第78章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傅蒔染
“你胡說什么?”傅蒔染抬腿一勾狠狠踹了抱著她的少年一腳。
這人的嘴真是胡說八道,欠的厲害,活該受傷。
裴玦被傅蒔染這一踹,本就受傷虛弱的身子差點栽倒在地上。
他生怕將傅蒔染摔著,急急后退了幾步,單手一撐樹干好不容易才穩(wěn)住身子:“在大昭國的都城,救命之恩是當(dāng)以身相許的。我剛剛在毒蛇嘴下救了你,你可不就是我媳婦了嗎?”
裴玦沒想到偷偷出門一趟,真是沒白來,還能白撿個又漂亮又可心的媳婦回去,這下爹娘應(yīng)該不會打斷他的狗腿了吧。
他那日在書房外偷偷聽到爹爹要出征鎮(zhèn)北青桑族,便想著隨軍出征見識一下外面的天地,他可不想一直活在父母的庇佑之下。
可是他剛把隨軍出征的想法提出來,他爹死活不讓他來,他娘更是說什么也不愿意。
裴玦沒有辦法,只好跟父母演戲說打消了出征的想法。然后趁著自家爹娘不防備花了點小心思,自已偷偷跑來了鎮(zhèn)北。
沒想到路上遇到了一群變態(tài)女劫匪,長得那叫一個丑,卻想的特別美,要不是裴玦跑得快,早被那群女土匪抓走了,清白都不保了。
裴玦受了重傷,躲進(jìn)了圍場的密林深處,這才遇見了來圍獵的傅蒔染。
傅蒔染被裴玦這大膽的話弄的小臉緋紅,趕忙掙扎著想從裴玦懷里出來,卻發(fā)現(xiàn)這人手臂將她錮的死死的,根本掙脫不開。
“不要臉,誰要做你媳婦,快把放我下來�!备瞪P染沒好氣的瞪著裴玦,使勁掙扎著身子往下?lián)潋v。
這人好不要臉��!
還是離他遠(yuǎn)點比較好。
裴玦強(qiáng)撐著身子的不適,抱著傅蒔染靠近黑花蛇玩味笑道:“我可是救了你,你還罵我,那我不管你了,把你放回去好了�!�
說著就要把傅蒔染往有蛇的馬背上扔過去。
傅蒔染嚇得大叫一聲,纖手?jǐn)堉岖i的脖頸,埋進(jìn)他肩窩里顫顫發(fā)抖。
“不要,不要。我怕蛇,你別把我扔過去,我嫁給你還不行嗎�!备瞪P染聲音都帶著哭腔,顯然是被黑花蛇嚇的不輕。
傅蒔染表面妥協(xié),心里卻在想著,這個小流氓,居然趁人之危。
等這黑花蛇跑了,她非好好收拾這個小流氓,把他扔在這里喂狗熊。
“那咱們說好了,你可別騙我……”話還沒說完,裴玦身子一軟,兩眼一翻就暈死過去。
裴玦手一脫力,傅蒔染便屁股朝地摔了下去。
“啊呦�!备瞪P染摸著被摔成八瓣的屁股站起來,先是瞅了一眼馬背上,才伸手撫了撫胸口,還好黑花蛇跑了。
“喂,小流氓�!备瞪P染抬腳踢了踢昏死過去的裴玦,見沒反應(yīng),又踢了幾腳。
讓你趁人之危威脅我,暈倒了吧。
活該了吧。
反正她是不會救這個小流氓的。
傅蒔染翻身利落上馬,拉著韁繩毫不猶豫的就往外面走,再不抓緊時間,圍獵就要結(jié)束了,就沒辦法拔得頭籌了。
得不到頭籌,就沒法子隨軍出征了。
傅蒔染掃了少年蒼白的俊臉一眼:“我不殺你,也算報了你的救命之恩,能不能活著就看你自已的造化了�!�
傅蒔染一夾馬腹在密林中尋找其他獵物的蹤跡,也不知怎么得,箭一直跑偏,總是心不在焉的想起剛剛那個笑的痞里痞氣的少年。
他傷的很重,把他一個人扔在那里不會真的死了吧。
而且如果他真的是那個什么裴將軍的兒子,真的死了的話,那可怎么辦。
傅蒔染天人交戰(zhàn)了好一會,才認(rèn)命的嘆了口氣
算了算了,為了鎮(zhèn)北的百姓,她傅蒔染就日行一善吧。
可不是看他長得俊俏才救他的,傅蒔染暗暗告誡自已。
“喂,你醒醒�!备瞪P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剛剛的密林,翻身下馬,拍了拍少年的俊臉。
見少年沒動靜,傅蒔染探了探少年的鼻息,看還有氣,才長舒一口氣自言自語道。
“還好沒死,你死了的話,萬一裴將軍真的打不了仗了可怎么辦?倒霉的還不是我青桑族的百姓,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救你一命�!�
傅蒔染又摸了摸少年的脈搏,斷定他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便想著先找到林中護(hù)衛(wèi)把他拖回去找人救他,就不用傅蒔染自已出手了,她在繼續(xù)狩獵,畢竟拿到圍獵的頭籌才是重中之重。
她把礙事的披風(fēng)打了個結(jié),端下身子就去抱裴玦,吃奶的勁都是出來了,愣是挪不到馬上去。
這人吃什么長得的呀,看著瘦不拉幾的怎么這么重。
傅蒔染廢了半天力氣也沒將人拖到馬上,累的癱倒在裴玦身上,呼呼喘著粗氣。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丟下我就跑了�!鄙硐碌娜送蝗徽f話了,雖然聲音很低,卻還是把傅蒔染嚇得一個激靈,瞬間彈跳起來。
一臉戒備警惕的望著微弱到幾乎斷氣的裴玦。
“你你你裝的。你不是暈死了嗎�!备瞪P染指著躺在地上的裴玦。
裴玦無奈的笑笑,指了指傅蒔染:“你壓在我身上,那么重,我本來就喘不過氣來,沒被你壓死就不錯了。”
傅蒔染小臉一紅,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蹲下身子把裴玦扶起來。
“你剛剛說你是裴兆將軍的兒子,據(jù)我所知裴將軍的大軍還有幾日才能到達(dá),你怎么提前來了,而且還受了這么重的傷�!备瞪P染突然想到什么,一臉戒備的看向裴玦冷冷問道。
她摸了摸袖中的銀針,若是這人有一句假話,那銀針扎的可就是他的死穴了。
若他真是裴將軍的兒子,那就勉為其難先救了他的命吧。
“實不相瞞,我確實是裴將軍的兒子裴玦,但是我并不是隨軍出征的,而是偷偷跑出來的�!迸岖i見傅蒔染眼里的防備,干脆雙手一攤,靠在樹干上,緩緩開口。
“我爹娘不同意我隨軍出征,我只能自已來鎮(zhèn)北了,可惜路上遇到了劫匪,被下了藥,不然他們哪里會傷到小爺一根毫毛�!�
第197章
可愿做我家公主的男侍——傅蒔染
“噗嗤�!备瞪P染被裴玦的話逗得大笑,原來這人是被人暗算了。
裴玦直起身子吐槽著:“你笑什么,你們這里的人很奇怪,男人居然都會被劫色。”
要不是他機(jī)靈,跑得快現(xiàn)在早被那幾個女土匪抓回山上做壓寨男夫人了。
“后悔吧,誰讓你不聽話亂跑的�!备瞪P染蹲下身子給裴玦施針。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我雖年少,卻不想坐視不管,也想幫父親上陣殺敵,幾個土匪豈能讓我后悔。”
少年眼里的光干凈純粹,一身血污,卻擋不住那滿身光芒。
傅蒔染抬眸望去,少年堅毅認(rèn)真的模樣就如同那道光輝一般散進(jìn)了她的心尖。
好一個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
“我先幫你止血,包扎傷口,然后帶你會青桑族見我父汗�!备瞪P染態(tài)度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就連施針的時候手都輕了許多。
“父汗。”裴玦驚訝。
稱父汗的也就只有青桑族可汗的公主傅蒔染了,這位公主別看長在邊塞,卻在京都出名得很。
最出名的就是這公主很能吃,也很能打。
裴玦不由得為自已以日后的幸福生活感到擔(dān)憂。
傅蒔染瞪了他一眼,糾正道:“是我父汗�!�0339
裴玦連忙解釋,想了想覺得做駙馬其實也不錯:“我知道我知道,這么說你是青桑族可汗的公主了,那我豈不成了駙馬了。”
裴玦沒想到,就來一趟鎮(zhèn)北,他居然成了駙馬了。
傅蒔染瞥了他一眼:“你這個人說話好不正經(jīng)�!�
這人到底是什么思想,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許嗎?
那她前世是醫(yī)毒世家傳人,救人無數(shù),若都要以身相許,她也顧不過來呀。
傅蒔染腹誹著,眸子一掃,就瞥見了剛剛那條黑花蛇。
“阿,有蛇�!备瞪P染一個驚呼,整個然人直往裴玦懷里鉆去。
裴玦被撞的胸口一滯,呼吸都要不暢了,心里暗道,公主你就算不同意嫁給他,也不用謀殺親夫吧。
然后,傅蒔染就把裴玦撲倒在了密林的地上。
裴玦臉色蒼白卻還是伸手環(huán)住了傅蒔染的腰身,傅蒔染則被嚇得整張小臉縮在裴玦的懷里。
氣氛瞬間升騰,偏巧傅蒔染還不知死活的往裴玦懷里蹭了蹭。
鄭六他們找過去的時候,見到這樣一副場景。
“公主�!编嵙鶆恿藙幼齑�。
老臉一紅,他家公主也太生猛了,直往少年身上撲去,看著這少年這么柔弱的樣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而且他家公主剛剛已經(jīng)有了未婚夫了,就是此次圍獵頭籌的護(hù)法家的大公子萬俟免。
“公主您繼續(xù),鄭六一會再來。”鄭六捂著眼睛,就招呼著人往后退,可別打擾了自已公主的好事。
畢竟現(xiàn)在公主還是公主,駙馬是不是駙馬可就另說了。
“鄭六你瞎了嗎,沒看到他快死了嗎,還不快來幫忙。”傅蒔染被這群豬隊友氣的火冒三丈,這些人怎么都這么沒眼力見。
鄭六一行人手忙腳亂的把自家公主扶起來,又把裴玦駕到馬上準(zhǔn)備往回走,卻見自家公主騎著馬就往密林深處去。
“公主,圍獵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拔得頭籌的是護(hù)法家的大公子萬俟免�!编嵙坏貌缓裰樒ぬ嵝炎约夜�,圍獵時間到了,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
而且就在剛剛,萬俟免提出的要求就是讓可汗將公主許配給他為妻。
說實話,萬俟免那毅然決然的態(tài)度都讓鄭六折服,連公主都敢娶,真的是個勇土。
傅蒔染拉著韁繩的手一頓:“這個萬俟,總是跟本公主作對,無論如何我都要隨軍出征的�!�
等回去了,再好好跟萬俟免算賬,就知道壞她好事。
“公主還有一事�!编嵙娮约夜髀牭饺f俟公子的名字都咬牙切齒,如果讓她知道馬上就要嫁過去,不知道會有什么反應(yīng)。
為了讓傅蒔染提前有心理準(zhǔn)備,鄭六決定先給自家公主打個預(yù)防針,以免大亂。
傅蒔染可沒什么耐心,她還要回去找萬俟免這家伙算賬呢,最好是打一架:“有什么事情快說,別婆婆媽媽的�!�
“公主,可汗將您許給了萬俟公子為妻�!编嵙粋高大的漢子,面對傅蒔染的氣勢,卻生生矮了一截,聲音小的可憐。
傅蒔染一臉的不可置信,甚至懷疑自已聽錯了。這事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她這個當(dāng)事人怎么不知道。
這這么輕飄飄的就把她的終身大事解決了。
而且是那個討厭的萬俟免,看著和和氣氣,實則就是個偽君子。
搶自已的頭籌不說,之前可沒少干讓她不高興的事情。
主要是長得還特別丑,讓她嫁給萬俟免做夢吧。
“我不會嫁給萬俟免的�!备瞪P染一拉韁繩,剛要策馬而去,就聽到一聲微弱委屈的聲音。
“公主剛剛都那樣對我了,居然還想著嫁給別人,這是置我于何地呢,干脆讓我死了算了,也免得公主為難�!瘪R上的裴玦突然開口,神情這叫一個悲切,像是被拋棄的深閨怨婦。
傅蒔染瞅著裴玦這樣子,嘴角一抽,這樣絕對是在演戲,不過她也不會揭穿的,畢竟跟萬俟免比起來,裴玦可長得不是好看一點半點。
鄭六一拍腦門,這事怎么忘了,剛剛公主可是撲在人家這少年身上霸王硬上弓。
他們這么多人,這么多雙眼睛都看到了。
鄭六一拍胸脯,爽朗的保證著:“公子放心,我們家公主絕對不是那等見異思遷,不負(fù)責(zé)任的人�!�
傅蒔染無語,這話是不是說反了,別說剛剛沒發(fā)生什么事情,就算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吃虧的也是她好不好。
“那我就放心了。不然都不知道如何跟家父交代。”
傅蒔染扶額,端坐在馬上,就看著裴玦在那演戲。
“敢問公子家是何方?”鄭六順著裴玦的話茬接著問道。
“家父正是大昭國的裴兆將軍,過幾日應(yīng)當(dāng)就會到達(dá)青桑,屆時再來跟公主提親。”
這下輪到鄭六無語了,裴將軍的兒子,這下可真的不好辦了呀�。�
若是普通人,隨便安排在公主府做個男侍,可是裴將軍的公子愿意嗎?
“那公子可愿意屈尊做我家公主的男侍?”鄭六仍舊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第198章
塞外國攻打青桑族——傅蒔染
傅蒔染真想一腳踹死鄭六這個嘴巴沒有把門的人。
能不能別胡說八道了,還做男侍呢,能不能動點腦子。
能不能不要再讓她丟人了,臉都被這鄭六丟盡了。
“鄭六,別胡說八道。”傅蒔染狠狠瞥了他一眼,讓他趕緊閉嘴,別說些不著調(diào)的話。
可是鄭六愣是沒看出來自家公主的眼神示意和無聲警告,依舊思索著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法。
“公主,我可沒胡說八道,您和萬俟家大公子的婚事是定下來,板上釘釘?shù)氖铝�。這裴小將軍自然只能做男侍了,總不能委屈做外室吧�!编嵙彩且荒樀臒o可奈何呀,公主總不能霸王硬上弓后就不負(fù)責(zé)任吧。
不負(fù)責(zé)任是不對的。
傅蒔染跨坐在馬上狠狠攥著韁繩,真想劃開鄭六的腦袋,打開看看里面裝著的是不是水和面粉。
不然怎么一動彈就成了糨糊了呢。
裴玦聽到鄭六一本正經(jīng)不似作偽的話,一臉不可置信的悲痛模樣看著傅蒔染,欲言又止,配上那蒼白俊俏的臉越發(fā)的委屈可憐。
“原來公主只想讓我做外室,是我不配了,連做個男侍都不配,原是我妄想了,哪里配得上公主呢,我還是死了算了,也好成全了公主和那個什么萬俟大公子。”裴玦骨節(jié)分明的長指掩住那張格外俊俏的臉,低低抽噎了兩聲,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傅蒔染扶額,這人是戲精嗎?
怎么這么能演,當(dāng)代奧斯卡影帝非你莫屬。
裴玦這尋死覓活的可憐樣,徹底把鄭六給整不會了。
他是誰?他在哪?他該怎么辦?
眼神帶著討好求助看向自家雙眸都要噴火的公主。
傅蒔染沒辦法,只能開口解釋。
“不會讓你做男侍的,更不會讓你做外室的,我也不會嫁給萬俟免的�!备瞪P染勒著韁繩,眼神冷嗖嗖的警告著裴玦,咬牙切齒道。
你最好別再出什么幺蛾子,否則她都要控制不住手中的韁繩了。
裴玦聽到傅蒔染的話點點頭,在無人看到的地方勾唇一笑,眉眼間沒有半分羸弱與委屈,只有勢在必得。
公主都發(fā)話了,鄭六懂了,是他自以為懂了。
公主這是要為了裴小將軍與可汗對抗呀,瞧瞧這我只要你,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氣勢,簡直是霸道呀��!
傅蒔染如果知道鄭六在過度腦補,一定會想掀了他的腦殼看看是不是真的漿糊。
“駙馬扶好了,先帶您出去找大夫。”鄭六樂呵呵的討好道。
傅蒔染瞠目結(jié)舌,她能不能換個侍從,鄭六非要把她氣死才開心嗎?
懶得再去解釋什么,傅蒔染認(rèn)命的勒緊韁繩,眼不見心不煩,作勢就要往密林外奔去。
這時遠(yuǎn)處傳來一道馬蹄聲,傅蒔染和裴玦循聲望去,只見一個侍衛(wèi)急急奔了過來,翻身下馬,跪在傅蒔染面前。
“公主大事不好了,塞外國派兵二十萬偷襲我青桑族,已經(jīng)打過來了,已經(jīng)過了荊關(guān),正在攻打榆關(guān)了,可汗讓公主速速回宮�!�
傅蒔染驚訝,抬眸望向裴玦,怎么會這么快?
榆關(guān)到青桑族的族宮中間只隔著兩道關(guān)卡了,分別是陽關(guān)和洛家關(guān),一旦榆關(guān)失守,陽關(guān)和洛家關(guān)也很快就會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