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陳浩說：“先看電影，看完再回來�！�
他們買了小吃，剛找到座位坐下，影院里燈光一黑，影片開始了。
大熒幕光影晃動，上來就是激烈的一場打斗，封雅頌抬頭看著，電影情節(jié)在她腦海沒留下什么印象。她漸漸開始出神，視線瞥過，左手邊坐著衣然，右手就是過道。
封雅頌把包拿到右邊，悄悄點開手機，視線探進去看了一眼。
還是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封雅頌陷在柔軟的沙發(fā)椅里，感覺心里不太舒服，不是不安，也不是害怕，只是被忽略帶來的那種酸酸澀澀的感覺，總之很不是滋味。
電影結(jié)束后，她和衣然去上廁所，關(guān)上隔間的門，她又檢查了一遍手機。依舊沒有消息。
封雅頌心里嘆氣。
看完電影已經(jīng)是飯點了，他們沒有繼續(xù)去游戲廳玩，把游戲幣退掉之后，走進一家鐵板燒店里吃晚飯。
白衣白帽的廚師站在面前將食物烤得滋滋飄香，衣然一個勁地說自己要減肥只能吃蔬菜蘑菇，最后還是啃了幾塊帶骨牛排，剝了一大盤蝦。
商場九點半關(guān)門，他們踩著最后的時間點離開商場，等了十幾分鐘，才攔到一輛出租車。
衣然和陳浩家就在隔壁的小區(qū)，但天色晚了，就讓出租車再多送一段。封雅頌先下車，站在路邊和他們揮手再見。
出租車駛過紅綠燈，融進了車流里。
封雅頌走進小區(qū)大門，拿出手機一看，十點了。
小區(qū)環(huán)境蒙上了夜晚的寂靜，只有零星的路人在走。封雅頌路過空蕩蕩的健身廣場，腳步停在一個樹坑旁邊。
小頌：我回來了。
她等了一下，又解釋著打字。
小頌：我最好的朋友明天就要去外地了，約我下午出去聚一聚，所以……
加上上午的幾條消息，整個屏幕上都是她一個人在說話了，他沒有回復(fù)一句。
封雅頌頭低了一下，這時安靜無比的聊天框上方突然出現(xiàn)了“正在輸入……”的提示。
繩師27號：今天是計劃開始的第一天。
他終于回話了，封雅頌趕緊打字。
小頌：我知道。
小頌：今天的事情真的是狀況外的，以后不會了。
繩師27號：今天任務(wù)還剩多少？
下午四個小時，晚上四個小時，除去昨天提前完成了一些的——
小頌：還需要差不多五個小時。
繩師27號：晚上回去加班完成。
封雅頌微微咋舌。
小頌：那就要到凌晨了。
繩師27號：想早點睡就提高效率。
小頌：可是……還剩下四天呢，我從明天開始，每天再早起一個小時，然后晚睡一個小時，把今天落下的學(xué)習(xí)時間補上來，可以么？
對方停頓一下，突然問。
繩師27號：你家人在么？
小頌：我在樓下了，還沒有回家。
下一秒，手心震動，他的電話打過來了。
8.
封雅頌接通電話，視線輕瞥，夜風(fēng)穿過樓前空蕩蕩的的健身廣場，那些太極輪，蹬力器，小秋千，都是紋絲不動。
她像是被逮到犯了錯誤，不太敢開口，只是弱弱道了聲:“……喂？”
電話那頭，他說:“聽著，我不想重復(fù)浪費時間了，今天的任務(wù)，你今晚必須完成�！�
她已經(jīng)認(rèn)識他的聲音了，不過隔了幾天再聽也覺陌生，安靜的樓下，那聲音令人心里顫動發(fā)癢。
封雅頌脫口而出:“可是……”
“嗯？”
“……沒什么�！闭Z言比文字來得嚴(yán)厲，她默默消聲。
“可是？”他追問，“你還想說什么借口，我聽你說完�！�
封雅頌?zāi)_底輕輕挪動著：“可是，熬夜太晚，明天白天會犯困，效率也低……”
“是么？”對方聲音低了一下，“那好啊，你今晚和明天，跪著完成學(xué)習(xí)任務(wù)�！�
封雅頌微微一愣，一個字不自覺從嘴里蹦了出來:“可……”
“還有可是？”
“……不，不是，我說錯了�！�
對方緊接著加碼：“把褲子脫到膝蓋，跪著完成學(xué)習(xí)任務(wù)�！�
封雅頌心里刺激地跳了一下，同時趕緊環(huán)顧四周，樓下十分安靜，一個人影也沒有，封雅頌輕輕呼吸著，一時間什么字也不敢說了。
他又沉聲問:“還有可是么？”
封雅頌嗡聲說：“沒有了�！�
“那好，現(xiàn)在迅速回家，開始學(xué)習(xí)。把手機立在一邊，給我視頻驗證�！�
封雅頌稍微猶豫，對方又說:“從現(xiàn)在開始，我等你五分鐘，沒有準(zhǔn)備好開始學(xué)習(xí)，任務(wù)繼續(xù)加碼�！�
“還有四分半�！�
封雅頌趕緊邁進樓道，小聲說：“那，我掛了。”
——
三步兩步上了樓，封雅頌掏鑰匙擰開家門，聽到封媽聲音從大臥室傳來：“回來啦�！�
封雅頌應(yīng)了一聲，換上拖鞋，看封媽躺在床上看著電視敷面膜，封媽隨口問：“你們晚上吃什么了？”
封雅頌說：“吃了自助鐵板燒�！彼终f，“媽你困了先睡吧，我晚上吃太撐了，回屋里學(xué)習(xí)一會兒�！�
封媽隔著面膜紙按摩臉頰，說：“這么晚了，別太熬夜啊�！�
封雅頌說了聲“知道了”，剛往臥室走，封媽又提醒說:“倒杯水喝，大晚上吃燒烤容易上火�！�
封雅頌知道自己不倒，封媽等下也會端過來。于是她趕緊去廚房倒了杯水，回屋關(guān)上房門，把水杯放在學(xué)習(xí)桌上，封雅頌?zāi)贸鍪謾C看，時間過去了四分鐘。
小頌：我回來了。
繩師27號：跪好了？
小頌：…還沒有
繩師27號：褲子脫下，跪好了。
小頌：我換一下睡褲。
封雅頌剛從床上拿起睡衣，手機又跳出消息。
繩師27號：現(xiàn)在穿得什么褲子？
小頌：牛仔褲。
繩師27號：不用換。
繩師27號：牛仔褲拉下來，脫到膝蓋。
繩師27號：從現(xiàn)在開始，三分鐘時間，做好姿勢，給我視頻。
封雅頌低垂眼睛看手機，不自覺咬了下唇。
小頌：我要怎么拍視頻？
繩師27號：你還剩兩分四十秒。
封雅頌心里發(fā)緊，趕緊環(huán)顧房間，選擇把手機立在距離學(xué)習(xí)桌兩步遠(yuǎn)的床腳。
她把作業(yè)題放到椅子上，然后走過去點開手機相機，埋下頭去看鏡頭，這個角度，只能夠拍到她的下半身，看不到臉。而且她手機鏡頭模糊，也看不清具體的作業(yè)內(nèi)容。
封雅頌呼了口氣，點開聊天窗口，發(fā)送了視頻通話過去。
約兩秒后，接通了。
封雅頌把手機在床腳穩(wěn)了穩(wěn)，對它小聲說：“擺在這里，能夠看到桌子那邊�！�
手機里低聲“嗯”了聲：“還有二十秒。”
封雅頌顫抖地呼了口氣，伸手把褲子拉鏈打開，走了兩步，將牛仔褲褪到膝蓋，在學(xué)習(xí)椅面前跪下了。
她拿起筆，把試卷鋪平，膝蓋觸地的那一刻，她的心撲通撲通地，異樣地狂跳起來。這是一種屈辱的姿勢，卻又格外刺激，大腿肌膚暴露在空氣里，涼絲絲的，好像每一個毛孔都在傳遞著敏感的信號。
封雅頌不安地往下拽了拽衣擺，瞥了眼床腳的手機，又趕緊把目光轉(zhuǎn)回來。她再次深呼吸，然后沉下心開始學(xué)習(xí)。
這樣姿勢固然不如坐著舒適，不過卻意外令人注意力集中，因為在監(jiān)督下，沒有什么其他事情可以令人分心了。
封雅頌奮筆疾書，心想快點完成，就可以快點結(jié)束，站起身來了。
臥室的燈光暖亮，窗簾未拉，窗外的夜色一分一分濃郁下來。
初始，隔壁臥室偶有悉索響動，不久后電視的聲音被關(guān)掉了，封雅頌松了口氣，知道母親已經(jīng)入睡了。不過這樣，環(huán)境就更加安靜了，外面寂寂無聲，沒有人，沒有車，連蟬鳴都稀了。
屋里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聲，還有筆尖落在紙頁上的沙沙摩擦。
以及，落在她身體上的，令人不安的視線。
封雅頌做完數(shù)學(xué)模擬卷，開始寫英語專項練習(xí)題時，窗外又猛然一暗。封雅頌之前從不知道，到了凌晨某時，小區(qū)的路燈會熄滅大半�；蛟S是為了省電吧，她只分神了幾秒鐘，又趕緊將注意力轉(zhuǎn)回到習(xí)題中。
膝蓋跪在木地板上，又硬又硌，不過這個姿勢久了，就可以令人忽略了。偶爾做題間隙，封雅頌感到腿開始酸麻，就交替著抬落膝蓋，稍微活動幾下。
做完英語的最后一篇，封雅頌心里一輕。她扣上筆帽，對手機方向小聲說:“好啦，完成了�！�
手機安安靜靜立在床角，屏幕一片黑。
封雅頌瞅著那里，疑惑地擱下筆，站了起來。
膝蓋跪了太久，一點力勁也沒有，乍一起身，兩條腿都麻了。封雅頌向前踉蹌了一下，趕緊伸手撐住桌子，桌子撞擊墻壁，“咣當(dāng)”響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