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氣得想把手里的東西丟掉。事實上，
她也真的走到了垃圾桶旁邊，只是猶豫了一下，沒能下得去手，
畢竟是錢買的，
多浪費(fèi)啊。
那該怎么處理它們呢？
還給賀游原肯定有點(diǎn)難辦，她又不能把這些東西帶到學(xué)校里去，
更不可能帶著這些東西去教室里找他。巧克力還好說，這花兒實在太惹眼了，就算塞在書包里，也很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
甚至她把它們帶回家去也是個麻煩。萬一被父母發(fā)現(xiàn)了，她要怎么解釋這花兒和巧克力的來歷？
她就說吧，那人真的是個討厭鬼，他只會給她找麻煩。
沒辦法，李葵一只好又把花兒和巧克力塞進(jìn)書包里，先暫時把它們帶回家。她的書包不如賀游原的大，那束花兒塞在里面更顯得拘謹(jǐn)可憐，有些花瓣兒上面折出了褶痕，她還有點(diǎn)心疼。
花兒無辜，都怪賀游原！
李葵一躡手躡腳地回到家中。還好已經(jīng)過了十一點(diǎn)，爸媽和弟弟早就睡下，她很順利地將它們帶回了自己的臥室。
反手鎖上門，她才把花兒從書包里拿出來。
在外面時，她一直沒能看清這束花長什么樣子，現(xiàn)在在明亮的燈光下，她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捧很精致的花束。她不太認(rèn)得這些花兒的名字，只知道里面有一枝藍(lán)色的繡球，周圍簇?fù)碇鴶?shù)朵粉白的玫瑰，叫不出名字的淡黃色小花兒搖曳著長長的枝條，中間點(diǎn)綴著桑葚的綠葉與小山楂似的紅果兒。神奇的是，這些花兒明明不是同一個色系，搭配起來卻不顯得雜亂，既像油畫一般厚重，又明媚干凈，清新靈動。
是他自己搭的嗎？
李葵一覺得他有這個能力，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這個心思。若說他這人沒心思吧，他還會去買花兒和巧克力來道歉；若說他有心思吧，你瞧他剛剛那霸道樣兒。
唉，算了，她不想去思考賀游原是個怎樣的人，他跟孫悟空似的，千變?nèi)f化的。
李葵一把花兒藏到床邊的窗簾后面，洗澡去了。
洗完回來，李葵一帶著手機(jī)上了床，反正明天休息，今晚可以多熬一會兒。只是她剛打開手機(jī)，就看到賀游原三分鐘前發(fā)來了一條消息，只有短短三個字：“吃了嗎？”
問得沒頭沒腦的，李葵一反應(yīng)了一下，才意識到他說的應(yīng)該是巧克力。
怎么辦啊，不想理他。
于是李葵一就真的沒理他，她打算明天再回復(fù)，至于今晚，就讓他糾結(jié)著吧，誰讓他這么氣她。
她放下手機(jī)，從床頭摸出一本沒看完的《蘇軾傳》，繼續(xù)讀了下去。不過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過飽覺了，所以只翻了十來頁，就打了個哈欠，覺得眼皮子都要睜不開了，便放下書，熄燈睡了。
第二天醒來時已日上三竿。李葵一半坐起身子，迷迷糊糊地拉開窗簾，不期然間，一大束花兒從簾后躍出撞入眼底，襯著秋日清透的日光，生機(jī)勃勃，珊珊可愛。
浪漫好似觸手可及。
李葵一無聲地笑了。
她又躺回床上，盯著那花兒看了許久。她覺得花兒可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只是看著，就能讓人覺得心里鼓鼓脹脹的，像是灌滿了春風(fēng)。
她突然想起賀游原來。對了，她還沒回他的消息。
李葵一摸起床頭的手機(jī)，打開，敲字：“沒呢�！�
因為剛剛欣賞了好看的花兒，她的心情也愉悅起來，順便跟他解釋了一下，“晚上吃巧克力不好吧，會蛀牙，而且巧克力里含有咖啡因和可可堿，吃了會睡不著。”
那邊很快回復(fù)：“那你現(xiàn)在吃了嗎？”
李葵一：“……”
吃個巧克力像催命一樣。
她跳下床，從書包里翻出那盒巧克力，仔細(xì)看了看，上面沒有標(biāo)價，她便打開購物軟件查了一下。
結(jié)果著實把她給驚到了。
這盒巧克力也就150克，15顆，居然要五百多！
還好她依稀記得這個牌子的巧克力很貴，沒有吃掉它。
李葵一拿起手機(jī)：“沒吃�！�
賀游原：為什么沒吃？
李葵一想，若是她說太貴了她不要，這個人肯定又要像昨晚那樣犯倔脾氣，所以她要找個理由才好。翻來覆去看了看手中的巧克力，她忽然發(fā)現(xiàn)盒子背后的標(biāo)簽上有個“過敏提示”：本品含及乳制品，大豆及其制品和堅果及其果仁類制品……
有借口了！
李葵一：我剛剛想吃的來著，但我發(fā)現(xiàn)這巧克力里有堅果，我對堅果過敏，不能吃。
不知道為什么，賀游原很久沒回。
不回就不回，反正巧克力要還給他。
李葵一：所以這巧克力還是還給你吧，今天晚自習(xí)放學(xué)后，校門口見，行嗎？
賀游原：不見。
李葵一：“……”
這人真的有病吧？她都說了她過敏不能吃，他還堅持個什么勁兒啊。
她壓著脾氣，好言相勸：“那花兒我收下，巧克力還你，行嗎？我真的不能吃�！�
賀游原：不行。
李葵一沒見過這么會無理取鬧的，也生氣了：“那我把它丟掉！”
賀游原：你丟了吧。
行，不在乎錢的大少爺是吧？
隔了五分鐘后，李葵一才又回他：“我丟了�！�
賀游原沒再回復(fù)。
李葵一氣得直捶床。她覺得自從她認(rèn)識賀游原以來，她的情緒都變得不穩(wěn)定了。這可不好，聽說生氣容易得乳腺增生呢！于是她坐回床上盤腿低聲念“莫生氣”口訣：“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我若氣死誰如意……”
周日這天晚自習(xí)，改好的語文試卷就發(fā)了下來。語文是第一個考的，一中又喜歡追求改卷速度，導(dǎo)致學(xué)生們還沒能好好地放松一天，神經(jīng)就再次繃成了一根弦。
李葵一的語文得了135分。一中老師改卷時通常會壓分，用陳國明的話來說，現(xiàn)在改得嚴(yán)一點(diǎn)，是為了讓同學(xué)們在高考出分時笑得更開心一點(diǎn)，這都是學(xué)校的良苦用心�？偠灾�135已經(jīng)是極好的分?jǐn)?shù)，排年段第一。
上自習(xí)時，李葵一的語文答題卡在班級里傳閱，傳來傳去，最后也不知道傳到誰那里去了，她自己都沒來得及細(xì)看。劉心照把她叫去辦公室，發(fā)給她一張A3大小的精美的作文紙，叫她把這次考試的作文在上面謄抄一遍，說是要貼在公告欄里展示。并且劉心照告訴她，她作文扣的分?jǐn)?shù)只是象征性地扣一扣，其實她寫得非常好，可以投給�？�，能拿稿費(fèi)呢，雖然錢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買個零食吃也是好的。
一中的校刊叫做《葡萄藤》，一季一刊，里面有個版塊，正要征集優(yōu)秀學(xué)生作文。李葵一應(yīng)下，準(zhǔn)備試一試。
劉心照又說：“其實你有幾篇周記寫得也很不錯，比如那篇《“父母無恩論”發(fā)展芻議》和《淺論“政治正確”中的話語霸權(quán)》，都很有思考力，如果你愿意的話，也可以嘗試投稿�！�
《淺論“政治正確”中的話語霸權(quán)》是李葵一在那次演講比賽后寫的，沒想到也得到了劉心照的肯定。她抿著笑意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好”。
劉心照拍了拍她的腦袋，說回去吧，卻在李葵一轉(zhuǎn)過身后，又叫住她，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盒糖果：“前一陣子八班的數(shù)學(xué)老師結(jié)婚，送了些喜糖，你拿去吃吧�！�
李葵一連忙擺手推辭。劉心照眼角微微揚(yáng)起，笑問：“我的語文課代表到底在跟她的語文老師客氣什么？”
哦，好吧。李葵一臉上羞臊著，拿走了那盒糖。
今天晚自習(xí)是地理老師值班，她正埋在試卷堆里，馬不停蹄地改卷兒。李葵一回到座位上，趁老師沒注意，剝了一顆糖放進(jìn)嘴里。
是一顆橙子味夾心軟糖，酸酸甜甜，還會爆汁。
不知道是因為這糖是劉心照給的，還是因為是在課堂上偷吃的，總覺得它格外好吃。
李葵一把糖分給周方華幾顆，兩個人對視一眼，像小老鼠似的，偷偷摸摸地把糖紙剝了，迅速將糖果放進(jìn)嘴里含著，嘴巴一動不動，做出一副認(rèn)真的樣子，盯著桌上的習(xí)題。
身后的祁鈺忽然戳了戳李葵一，她轉(zhuǎn)過身，他說：“你的語文試卷借我看看。”
李葵一小聲說：“試卷不在我這，不知道傳到哪里去了�！�
她說話時，他看到那顆小小的綠色糖果在她齒間流轉(zhuǎn)。祁鈺了然地笑笑，視線上移，看向她的眼睛。
李葵一被他看得心虛，回頭從盒子里拿一顆糖果，丟給他，請他一起上賊船。
祁鈺拿起那顆糖，糖紙上的鋸齒扎他的手指。這微微的刺痛感讓他想起他還沒有跟李葵一道歉，但很奇怪的，無論是道歉還是道謝，一旦錯過了那個最好的時機(jī)，好像就不好再提。
何況她看起來并沒有生他氣的意思，若他貿(mào)然提起，會不會反而讓事情變得尷尬？
祁鈺猶豫著。
正如手中這顆糖果，他也同樣不知道該不該像她一樣現(xiàn)在就把它吃掉。
他從沒有在課上吃過東西，他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好學(xué)生，但他現(xiàn)在開始懷疑他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的正確性。李葵一，她沖撞老師，她給校長寫信，她在課上吃東西，但她還是請輕輕松松考了第一名；而他，規(guī)規(guī)矩矩，不曾行差踏錯半步，語文試卷上還是只能打127分。
他不覺得他不如她聰明，可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錯。
祁鈺一下子撕開了糖紙，把那顆糖放到了嘴巴里，是話梅味的，酸澀從舌尖蔓延，許久之后，才慢慢有一絲回甘。
放學(xué)后，李葵一照例等方知曉值日。
以往她都是坐在自己班里等，但她今天“噔噔噔”地爬上了三樓。她想，若是有幸逮到賀游原的話，或許她可以把巧克力還給他。
只是賀游原早已不見蹤影，十二班只留下幾個值日的同學(xué)。李葵一沒辦法，只好坐到了方知曉的座位上，百無聊賴地看她掃地。
不料，方知曉發(fā)現(xiàn)她過來后，提著掃把氣沖沖地走到她面前，腦袋一昂，說：“你坐我的位置干嘛？”
李葵一：“……”
今天是怎么回事兒，怎么這個人也犯病了？
她呆呆的：“等你啊�！�
“你都有你的’秋天‘了，還等我干什么？”方知曉把掃把抱在懷里，嘟起嘴。一個咋咋�；５呐H有興趣地過來圍觀，笑嘻嘻道：“吵架嘍，吵架嘍！”
李葵一不明所以：“什么秋天��？”
方知曉“哼”一聲，不理她，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掃地，卻一邊掃一邊唱：“我們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卻總能把冬天變成了春天……”
她刻意模仿那種公鴨嗓，把一首歌唱得陰陽怪氣的。
李葵一：“……”
這，是，吃，醋，嗎？
正所謂“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回去的路上，李葵一使出渾身解數(shù)哄人。
“只是合唱了一首歌而已，沒有別的意思，我們唱的時候也沒想那么多�！�
“對，我以前確實都是跟你一起唱這首歌的，但那天你不是不在嘛，而且我也沒忘了你啊，我還唱了一首你最喜歡的《惡作劇》呢�！�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說你不在我就會和別人唱這首歌，我也沒覺得我像夏天她像秋天，就是周方華她點(diǎn)了歌，問我要不要合唱，我就答應(yīng)了�！�
“下次我不跟她唱了嘛，我只跟你唱�！�
“對不起，我錯了……”
方知曉抱起胳膊，撇撇嘴，終于松口：“明天請我吃饒記酸辣粉�！�
“好。”李葵一爽快答應(yīng)。
方知曉這人脾氣來得快走得也快，瞬間轉(zhuǎn)移了情緒，她嘴巴湊到李葵一耳邊，悄悄說：“今晚去你家睡，我有個好東西給你看�！�
李葵一剛要說好，忽然想起她床邊的窗簾后還藏著賀游原給她的花兒，要是被發(fā)現(xiàn)那可就糟了，送花兒這種行為在方知曉眼里與求婚無異，真的解釋不清。
“我家里來親戚了，不方便，要不去你家？”李葵一眨巴眨巴眼。
方知曉不疑有他，點(diǎn)點(diǎn)頭：“也行。”
她用小電驢載著李葵一，一路疾馳到家。
方知曉晚自習(xí)回家后有吃夜宵的習(xí)慣。方爸爸見李葵一過來，便煮了兩碗雞湯小餛飩，又樂呵呵地跟她們聊了一會兒學(xué)校里的事，才說了回房睡覺了。
這碗小餛飩吃得李葵一很嫉妒。
她每次回到家，家里人都睡了，第二天她起床時，他們又還沒起。就像她今晚來方知曉家里睡，她的爸爸媽媽大概率不會發(fā)現(xiàn)這件事。
吃完夜宵，李葵一拿上換洗衣物準(zhǔn)備去洗澡。因為她和方知曉經(jīng)常跑到對方家里睡覺，所以她們都在對方家里放了備用的睡衣和小衣小褲。方知曉靠在床頭看著她，突然笑得很邪惡：“李葵，我記得你手上的那件內(nèi)衣你初中時就在穿了吧，都這么長時間過去了，難道你沒發(fā)育嗎？”
李葵一耳朵刷地變紅，低頭看了看胸前，強(qiáng)忍著羞意，說：“還好吧。”
“好什么好，太平公主�！�
“你別侮辱人�！�
“誰侮辱你了，現(xiàn)在審美很包容啊，小一點(diǎn)也沒關(guān)系�！�
李葵一咳了咳：“我的意思是，你別侮辱太平公主，我很喜歡她的。”
方知曉：“……”
洗完澡，兩個人鉆進(jìn)被窩。方知曉把床頭的燈關(guān)掉，房間一下子陷入漆黑，她趴到李葵一耳邊，小聲問：“李葵，你看過片兒嗎？”
李葵一的耳朵被她呼出的熱氣弄得癢癢的，也沒反應(yīng)過來她在說什么：“什么片兒？”
方知曉嘿嘿笑：“Yellow的那種。”
李葵一感覺自己的身體都有點(diǎn)僵了，她磕磕巴巴道：“沒有啊，你看過？”
“我也沒看過，我清純無敵美少女怎么會看過那個�！钡街獣杂峙康媒诵�，問，“那你好奇嗎？”
好……好奇什么？
那種事嗎？
李葵一覺得被子里的空氣變得灼熱且稀薄。她的理性告訴她，她不應(yīng)該有這種羞恥，但她的臉還是燙得厲害，畢竟對十五歲的女孩子來說，那是未知的、私密的、潮濕昏昧的。
“你……你不會叫我來看這個吧？”李葵一驚恐。
“差不多。”方知曉摸出手機(jī)，按亮，微弱的光芒照亮兩個女孩子紅通通的面龐，“是電影啦，《色|戒》你知道嗎？我有未刪減版的，我自己不敢看，所以你要陪我看。”
李葵一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電影啊，雖然她聽說這部電影有些少兒不宜的畫面，但畢竟是正經(jīng)的電影，應(yīng)該沒什么不能看的。再加上她讀過張愛玲的原著，里面并沒什么大尺度描寫，她其實很喜歡這個故事的。
方知曉找到影片，點(diǎn)擊播放。
兩個人的腦袋湊在一起，可以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耳機(jī)一人一只。
這影片應(yīng)該是個盜版，電影畫面一幀一幀地閃爍著，在黑夜里有些刺眼�？戳税雮�多小時，方知曉沒看出什么頭緒來，倒是把眼睛看得疼了，說：“這些人在干嘛��？”
李葵一解釋說：“這些學(xué)生想刺殺易先生，就讓王佳芝扮演成麥太太接近、勾引他……”
方知曉說：“我都有點(diǎn)困了，要不我們拉進(jìn)度條吧，直接看點(diǎn)刺激的�！�
李葵一：“……”
方知曉說干就干，手指扒拉著進(jìn)度條，劃來劃去，但是劃了好幾分鐘，也沒看到自己想看的畫面。她撓撓頭：“我不會被騙了吧？”
李葵一說：“查一查完整版時常不就知道了嗎？”
網(wǎng)上說，完整版的《色|戒》有158分鐘，而她們的片子只有140分鐘。
方知曉氣得牙癢癢，立刻打開購物軟件，給賣她影片的店家打了差評。
又罵罵咧咧了好一通，方知曉把手機(jī)關(guān)掉，歪過頭就睡了，不一會兒，那邊就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
李葵一揉著眼睛笑了笑。
多好玩啊，兩個女孩子第一次對那件未知的事生起探索的欲望，就這樣以失敗而告終。
不過她還挺想看完這部電影的，女主角王佳芝，十分吸引她。
兩天后，李葵一在學(xué)校的公告欄里，看到了自己的作文。
她站在那兒讀了一遍，覺得自己寫得真不錯，字也好看，心里有些小得意。她的作文旁邊還貼著另一位同學(xué)的佳作，她也去拜讀了一番。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那篇作文最末端的署名處寫著：高一（12）班，賀游原。
這件事帶給她的震撼不亞于方知曉想帶她看小黃片兒。
本次的作文的主題是“時代變遷過程中的思想碰撞”，體裁不限。李葵一自然選擇寫自己最拿手的議論文，她的作文很有思辨性，論證清晰有力也不乏文采，所以拿了高分。但賀游原和她的風(fēng)格完全不同，他采取的是記敘的表達(dá)方式，借用魯迅先生的《風(fēng)波》中的九斤老太作為主要人物，寫了一個妙趣橫生的故事，九斤老太一遍又一遍地說出那句口頭禪——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啦，引人發(fā)笑也啟人深思。
有點(diǎn)意思，李葵一想。
她一直以為他頭腦簡單來著……
但她還是不能理解，能寫出這樣一篇作文的賀游原，為什么就不能明白她說的話呢？
她對堅果過敏，不能吃巧克力，很難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