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李葵一徹底無奈了,擰起眉,語氣也有點不好:“我答應跟祁鈺一起出去又不代表我就要答應跟你一起出去,你非要跟他比什么?”
為什么不能比?
賀游原梗著脖子,呼吸也粗重起來:“你是不是喜歡他?”
李葵一真的被他惹生氣了,厲聲道:“我喜不喜歡他跟你有什么關系?你憑什么這么質問我��?”
賀游原眼眶倏地一整個紅了,啞著嗓子吼道:“憑我喜歡你,行嗎!”
話脫口后,他羞憤至極,也委屈至極,猛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下子氣得蹲那兒了。
第53章
Chap.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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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關于“我喜歡你”的猜測已在腦海中盤桓多日,
但親耳聽到它被證實,李葵一的心跳還是驟然間有些加速。這股陌生的悸動讓她有點無所適從,手指不由自主地繞緊了衣角。
可能是因為跟她告白的這個人長得很帥吧。
被帥哥表白確實是件很能滿足少女心的事,
哪怕她不喜歡他。就因為他長得好看,他紅著眼眶無理取鬧似乎都變得可接受了點。現(xiàn)在他一動不動地蹲在那兒,腦袋埋在交疊的雙臂中,明明是很慫的姿勢,
但他蓬松柔軟的發(fā)頂,
染上紅暈的耳朵和單薄T恤下鼓起的清晰的脊骨形狀還是散發(fā)著熱騰騰的少年朝氣,那樣吸引人。
不不不,李葵一搖搖頭,輕輕吐出一口氣。
她不能對帥哥這么包容。
這樣不好。
她重新收緊手指,目光定定地看向賀游原,說:“你的邏輯有問題。你就算喜歡我也沒資格質問我,
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沒有義務向你解釋我和其他男生的關系�!�
頓了頓,
又故作成熟地處理了一下情感問題,
“那個……你剛剛說的話我就當沒聽見,嗯……謝謝你喜歡我……”
下一句要說什么來著?
唉,早知道就和方知曉一起認真拜讀那些言情了,
多學兩句拒絕的話術,
也不至于現(xiàn)在卡了殼,所謂“書到用時方恨少”,就是這個道理。
算了,
就這樣吧,
反正他也不是認真表白。
李葵一遲疑地看一眼賀游原,見他還是悶著腦袋,
不由得懷疑他有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不管了,她實在不會處理這種狀況,還是趁他不注意先溜吧,不然要尷尬了。她快速地說了聲“再見”,轉過身就走,鎮(zhèn)定地走出幾步后,拔腿一溜煙兒地跑了。
跑了好一會兒,她腦子開始缺氧,氣喘吁吁地在人行道上停下。身旁車來車往,川流不息,路過的行人看她匆忙,也奇怪地打量她兩眼,讓她有種極其恍惚的感覺,以至于她忽然記不清賀游原到底有沒有跟她表白了。
太不真實了。
她和他,不是在吵架么,怎么就表白上了呢?
他是不是腦子一渾,說錯話了��?
他真的喜歡她嗎?為什么喜歡她��?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啊?
腦子里有無數(shù)個問題冒出來,攪得她暈暈乎乎的。她努力地回想她和賀游原之間發(fā)生過的點點滴滴,企圖從中尋找他心動的開端,但胡亂想了一通,卻什么也沒想出來。看來這件事只有賀游原本人知道了,也就意味著她永遠不會知道——她又不能腆著臉去問他。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賀游原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那句“憑我喜歡你”沒過腦子就從嘴里說出來,讓他懊惱不已,簡直沒臉再面對她,可不知怎么的,心里竟奇異地升騰起一股塵埃落定般的踏實感。正是這種踏實感,使他心里如同漲起海潮,浮沉進退,生生不息,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著那塊隨時可能崩潰的堤壩,搖搖晃晃,慌慌張張,終于轟然一聲,他認命似的想:承認吧賀游原,你就是——
喜歡她。
他也急不可耐地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對她動心。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很難言說,因此它開始的節(jié)點也很難捕捉。他感受深刻的一次是,在學校的小賣部里,他因為她要請祁鈺吃飯而生氣,拿走了她掉落的硬幣,她過來掰他的手,微涼細白的手指覆在他手上,他的心跳突然快得要命。
這大概就是心動的實感。
但他心里清楚,這里并不是開始。
具體是從哪里開始的他也記不清了,畢竟他之前一直沒意識到自己喜歡她,在她身上投射的感情也都是稀里糊涂的,現(xiàn)已難以辨析。說起來也挺可笑的,他喜歡她這件事,他們倆居然是同時知道的。
不過他倒是想明白為什么他會誤以為她喜歡他了,說白了,就是他已經(jīng)對她產(chǎn)生好感,但他本能地抗拒這種感情——帥哥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先心動。所以他只能給自己洗腦:是她先喜歡我的。只有這樣,他對她的那份好感才得以安放。
賀游原自嘲地笑了下。
真的,阿Q本人來了,都得拜他為師學習“精神勝利法”。
他慢吞吞地站起身來,一個人在旁邊小花壇的圍邊石上坐了很久。天色暗下,一輪金黃的滿月現(xiàn)出身影,垂懸在天際。他靜靜地抬頭看著,想,她知道了也好,最起碼不會有未能宣之于口的遺憾了。
只是他仍不知道接下來該用什么樣的姿態(tài)去面對她。她說就當沒聽見他說的那句話,意思是拒絕嗎?她不喜歡他對不對?
賀游原年少的心從未受過挫磨。即便父母離婚,他也少有心酸的感觸,因為他當時太小,不怎么記事兒;即便母親為了工作不能陪在他身邊,他也不曾有過愛的缺失,因為他的小姨,他的姥姥姥爺都很疼他;即便他成績不好,但因他長得又高又帥,還是有很多人喜歡他,有時連老師都對他多幾分包容。從小到大他都沒心沒肺、肆意張揚地過日子,誰他大爺?shù)哪芟氲侥兀俊芭具蟆币幌拢驮郧閳錾狭恕?br />
該說不說,是挺難受的,甚至有些憤懣,他想她憑什么不喜歡他。
那她喜歡祁鈺嗎?祁鈺是不是也喜歡她?要是他們倆在一起了怎么辦?那他還怎么跟祁鈺繼續(xù)做兄弟?他會嫉妒的,嫉妒得發(fā)瘋,一點兒都沒辦法祝福他們。
賀游原猛地站起身來,冷著臉踹了兩腳剛剛坐過的石頭,一轉身氣鼓鼓地回家了。
中考假期很快結束,再回到學校,高一年級的學生們也要準備期末考了。本學期的課已經(jīng)上完,剩下的時間都在復習,文科班的教室里不是朗朗背書聲就是沙沙刷題聲。
李葵一松了口氣——她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fā)生,賀游原也每天都在老老實實地背書做題,沒有像以前那樣在她面前上躥下跳的,甚至連話都不多說一句。只是有時不經(jīng)意間視線碰上,他會迅速撇開,然后臉連帶著耳朵一起紅。他皮膚白,臉紅起來可太明顯了,十米之內看得清清楚楚。
她覺得不可思議,他長得像是談過八百個女朋友的樣子,沒想到還挺純情。
若能一直保持這樣的距離,也挺好的。
李葵一又開始整理筆記,因為平時上課時也連帶著整理,所以工作量不是很大。整理完她就把筆記賣給了學校門口文具店的老板——她沒有那么多時間去跟同學們做交易,而且筆記這個東西太容易復制了,她必須找人和她共同承擔風險。
錢雖然不算太多,但也對得起她的付出。
不過隨著期末考越來越近,班里漸漸生出了一些事端。起因就是其他科目的老師會帶著大家一起復習,但數(shù)學老師直接躲懶兒,每節(jié)課都發(fā)試卷做,做完了就找同學到黑板前講,美其名曰“鍛煉能力”,一節(jié)課下來她可能連嘴都不張一下,若張嘴,也是說:“這道題,理科班的試卷上也有,但八班的正確率可比你們班要高,人家是普通班,你們是實驗班,唉……我都不想多說,免得你們認為我歧視文科生,但你們文科班這個數(shù)學成績就是不行�!�
八班也是她帶的,據(jù)說數(shù)學成績能在十五個理科普通班中排到第一或第二。本學期,這個班的名號在十七班的教室里頻頻響起,聽得同學們耳朵里要起繭子了。
本來數(shù)學老師在課堂上說些“文科生不行”之類的話,大家還忍氣吞聲,畢竟她帶出來的理科班的成績是真的很不錯,都是同一個老師教的,那么文科班學不好就是自己不行,也怨不了旁人。但最近有同學說,數(shù)學老師在八班上課可有勁兒了,根本不像在咱班似的蔫蔫的,金口都懶得開。
大家一聽就不樂意了。學委張允第一個跳出來,說:“作為老師怎么還搞區(qū)別對待��?既然看不起文科生,那就跟學校申請不要帶我們班啊。一邊說我們數(shù)學不好,一邊又不愿意教我們,難道指望我們自學成才��?”
“就是就是。”趙佳瑋立刻附和,“說實話,我這個學期的數(shù)學都是靠學委你,班長,還有課代表她們每天講題才給我講明白的,不然真的會廢�!�
“每次發(fā)表歧視言論之前還要特意說明“我不是歧視你們”,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湊過來抱怨的隊伍越來越壯大,你一言我一語,很快,數(shù)學老師在大家的口誅筆伐中“粉身碎骨”。
李葵一默默和數(shù)學課代表陳璐一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她們倆都算數(shù)學成績好的,即便數(shù)學老師不好好教,學起來也沒多大壓力,所以也一直忽視了其他同學的感受。直到現(xiàn)在,她們才知道大家對數(shù)學老師的怨念有馬里亞納海溝那么深。
最后連吐槽也無法緩解同學們心中怨念,大家齊刷刷地轉向李葵一,拜托她跟班主任反映一下情況,再這么下去,這個班的數(shù)學成績就徹底完了。
李葵一點點頭,安撫道:“大家先專心準備考試,這都期末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學�?隙ㄊ遣粫S便換老師的。等期末考的成績出來,我會跟班主任反映一下,到時候帶上考試成績去說,也更有說服力一些。”
大家都同意了。趙佳瑋開起玩笑,說:“要不我們考數(shù)學的時候集體亂寫一氣,這樣我們班的數(shù)學成績就跌破谷底了,學�?隙ㄖ匾暎f不定就同意給我們換老師了。”
“好主意�!庇腥瞬幌邮麓蟮馗鸷�,“那咱們說好了,數(shù)學這一科,誰好好考誰就是狗!”
“不行不行�!崩羁慌掠腥水斦妫B忙擺手,“老師肯定會查試卷的,若是發(fā)現(xiàn)我們亂寫,還以為我們集體排擠數(shù)學老師呢,千萬不能這么干啊。”
話音剛落,那個叫王建波的男生就哼笑了一聲,冷颼颼地說:“看吧,人家班長數(shù)學成績那么好,怎么會愿意跟你們一起瞎胡鬧呢?你們少自作多情�!�
原本熱熱鬧鬧的氛圍瞬間冷了下來。
空氣中多少彌漫著點尷尬。李葵一轉頭看向王建波,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說這種話,像是看不慣她一樣。當然,經(jīng)過這一個學期的相處,她對他也有點了解,覺得他應該不是故意針對她,而是他這個人對所有人都是無差別的嘴壞,一開口就是嗆聲。
作為班長,她不想把班級關系搞得太僵,準備打個馬虎眼兒把場面圓過去。不想,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賀游原松松地睜了眼,沒有起身,聲音涼涼道:“你為什么要挑撥班長和大家的關系��?”
李葵一略詫異地回頭看他一眼,因為這話說得實在太直白了。直白有直白的好處,至少不會有人受到挑撥從而去懷疑她上一句話的用心。只是,賀游原和王建波之間或許會結下什么梁子。
王建波面無表情地說:“誰挑撥了?”說完像是心虛,或是覺得無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聚過來的眾人干巴巴地笑笑,也都散了。李葵一看看賀游原,他又閉上了眼睛,神情安寧得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只是,他耳朵又悄悄地紅了。
賀游原,你……
李葵一瞬間轉過身去,臉上也發(fā)臊。她想他這個人怎么那么討厭啊,就算不說話,也要明晃晃地提醒她關于他喜歡她的這件事。
你就不能……藏一藏嗎?
等期末考試考完,日子就過到了七月。放暑假的念頭還沒在心里成型,學校的補課通知就下來了。仔細一算,一班和十七班作為實驗班,整個暑假只有10天的假期,時間定在8月1號至8月10號,剩余的時間都要來學校補課。
其他班級的日子要好過許多,假期竟有一個月之久。
蔣建賓宣布完補課消息,踩著一片哀嚎和罵聲悠悠然地走出了教室。李葵一連忙追上去,跟他說明了數(shù)學老師的上課情況和班里同學的意見。
數(shù)學老師到底有沒有區(qū)別對待理科班和文科班還是個不確定事件,畢竟大家都沒有去聽過八班的數(shù)學課,只是聽說她對八班很上心,也很有耐心而已。因此李葵一注意了下措辭,希望班主任能先做調查再下定論。
蔣建賓幽幽地瞥她一眼,說:“學�?丛蹅兪菍嶒灠啵虐才帕伺砝蠋熯@樣水平高的老師來帶咱們的數(shù)學。彭老師也跟我說過咱們班的數(shù)學情況,除了你和陳璐一比較扎實以外,其他人的數(shù)學基礎都很一般,包括張允的成績也是忽上忽下的,這就很難帶。所以呢,學得不好,是不是該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李葵一心里涼了半截,覺得班主任和同學們好像并不是一條心。
“學習,最忌諱從外部找失敗的借口。”末了,蔣建賓拍拍她的肩,說罷揚長而去。
回到教室,李葵一把班主任的話跟大家說了,大家更是唉聲嘆氣,不能放假本就不爽,如今換數(shù)學老師的愿望也破滅,忍不住張口把數(shù)學老師和班主任也罵了一通。
柳芫市的七、八月份暑氣逼人,連樹葉都熱得發(fā)蔫兒。教室里的吊扇根本不解熱,大家拿起課本嘩啦啦地狂扇,在窗外搖晃的綠蔭和聒噪的蟬鳴里,度過一個又一個漫長的白晝。
唯一慶幸的是,補課期間,晚自習只有兩節(jié),且午休的時間更長。
方知曉不補課的日子里,李葵一都是和周方華一起去食堂吃飯的。每天吃完晚飯,她們就去操場上走兩圈,看看盛夏天邊燃燒的夕陽。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考完期末后,賀游原就從班級里消失了。
他的課本和試卷都還留在課桌上,但他人不見了,一整個七月都沒出現(xiàn)。
李葵一很好奇他去哪兒了,但也不好去問他,怕他又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紅了臉頰。
八月初,祁鈺又約了她一次。
這次沒有約去玩兒,只是約在一個賣教輔的書店里見了一面。祁鈺遞給她一只沉甸甸的盒子,說是生日禮物。
“9月份有全國數(shù)學聯(lián)賽,我準備去一個夏令營訓練一下,整個8月都不在市里,要錯過你的生日了,所以提前把禮物送給你�!�
“謝謝。”李葵一接過禮物,想了想問,“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在8月?”
祁鈺有點不好意思:“我過生日的時候,在KTV里,夏樂怡不是給我們看星盤么,我……我就記住了�!�
“這樣啊�!崩羁稽c點頭。
那個感覺更強烈了,她想祁鈺不會也喜歡她吧,不然他記她的生日干什么。舉個反例,當時高光也參與了看星盤的游戲,她就完全沒記住他的生日。
“預祝你生日快樂�!�
李葵一再次道謝。她有點想問他知不知道賀游原去哪兒了,想想還是算了,萬一祁鈺也喜歡她的話,那場面該有多尷尬啊。
她……有這么受歡迎么?
難以理解。
八月十七這天,李葵一還是在學校里補課,平靜得如同每一個尋常的日子。不過上完兩節(jié)晚自習后,方知曉拉著周方華一起攢了個三人局,買了個蛋糕,在一家火鍋店里給她過了生日。
周方華出入校門的走讀證還是冒著風險借其他同學的,把李葵一感動得一塌糊涂。
過完生日回來,竟比以往放學的時間還要晚,但李葵一很開心,拎著收到的禮物慢悠悠地往家走。走到小區(qū)大門不遠處,她看到有個高大清瘦的男生身影正在門口徘徊,怎么看怎么像賀游原。
他怎么又突然冒出來了?
正當李葵一愣神之際,賀游原也看見了她。相隔著一段距離,視線猝不及防地對上,她沒動彈,他也沒動彈。就這么安安靜靜地對視了一會兒,她才慢慢走上前去。
“你怎么才回來?”他先開了口,兇巴巴的,聲音里卻染著些委屈。
“我和我朋友一起去過生日了�!崩羁坏�,“你等很久了么?”
他乖乖地點頭。
盡管對他的來意心知肚明,李葵一還是問:“你怎么來了?”
賀游原沒答,反問道:“你怎么不先問我這些天去哪兒了?”
想說就說啊,還要別人問。
李葵一才不慣著他,臉一扭,說:“你不能主動告訴我嗎?”
“行,我以后都提前跟你說。”
不是這個意思啊……
沒讓你報備啊……
李葵一咬了咬唇,就聽他解釋起來:“我們畫室暑假組織外出寫生,先去了西遞、宏村,還有太行山,最后是婺源�!�
“哦,挺好�!�
李葵一不知道要說什么,只能這樣應和著。賀游原說完就沒再說話了,她只能聽見他輕微的呼吸聲,她下意識地抬起眼睛,目光再一次相遇,他漆黑的瞳仁里清澈澄凈,灼灼映著她的影子。
她心里一緊,低下頭去,還是問剛才那個問題:“你怎么來了?”
“我想給你送生日禮物�!�
李葵一想,她是不是不該收他的禮物啊?因為她沒有打算跟他發(fā)展下去,這樣的話,是不是斷開和他的聯(lián)系比較好?
“你不用特意跑過來給我送禮物的。”她低聲說。
“但我過生日的時候,你也有特意跑過來給我送禮物�!�
李葵一:“……”
怎么被他說得這么曖昧?
她趕緊搖搖頭:“我給你送禮物,是因為你把座位讓給我了,我想感謝你一下�!�
賀游原又愣住了。
不是因為生日才給他送禮物的嗎?只是為了感謝他?
他半晌沒說話,李葵一抬起頭,看到他已經(jīng)氣得撇過了臉,胸口微微起伏,雙手也緊緊攥成拳頭垂在身側,一副她欠了他八百萬的樣子。
賀游原,你能不能別老生氣啊,這么氣下去,你可能活不長久……
“不僅僅是為了感謝你,也是為了慶祝你生日……”李葵一找補了一下,語氣多少有些虛。
他還是不吭聲,自己消化了半天,忽然嘟囔一句:“我真的要被你氣死了�!�
李葵一抿唇默然。
嘟囔完,他放下背上的書包,從里面掏啊掏,掏出一只盒子,剛伸手要遞給她,又立刻把手縮了回去,背在身后。
“祁鈺送你生日禮物了嗎?”他問。
怎么就跟祁鈺杠上了呢?
李葵一很想白他一眼,忍住了,輕“嗯”了聲。
“他送的是什么?”
李葵一知道賀游原這人有時也挺死心眼兒的,他今天不知道答案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便也沒瞞他:“一個水晶球,帶音樂盒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