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嗯。”賀游原訕訕地收回手，捏了捏后頸，心里疑惑，怎么不行啊？
夏季夜色微涼如水，他們并肩走到教室外，身體間的距離很近。她校服短袖的袖口時不時蹭到他的手臂，他覺得癢癢的，卻更想挨靠著她。兩個人的手臂自然下垂，他悄悄垂眼，看到她的手指輕輕搭在校服褲上，他忍不住屈起兩根手指，想要勾住她的，卻因走路帶來的晃動，遲遲沒能勾上，只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嘏c她的手指碰撞，像是掠過一排小風(fēng)琴。
他整個人都繃緊，注意力全凝在指尖兒。
“賀游原……”她卻突然叫他，聲音溫吞，帶了點(diǎn)赧然，像是不知如何開口。
她也想牽他么？
他緊張得要命：“嗯？”
“那個……你走路別擠著我啊。”
“哦�！辟R游原臉迅速躥紅，從她身邊彈開了，“對……對不起�！�
“沒事的�！彼÷曊f。
心臟一瞬間落空，無邊的委屈涌入，把李葵一送到小區(qū)單元樓下，賀游原和她揮手再見，卻在她轉(zhuǎn)身上樓后，獨(dú)自在樓下站了一會兒，站著站著就生起悶氣。
不給牽是吧？行，李葵一，你以后求我我也不給你牽。還嫌棄我走路擠著你了，行，那我以后離你遠(yuǎn)遠(yuǎn)的，可以了吧？
周六下午，考完小測，李葵一按照約定，送賀游原去畫室，她背著書包走在前面，他慢吞吞地落在了后面，距離相隔得有些遠(yuǎn)。李葵一沒有察覺到什么，只以為他想在學(xué)校里和她保持距離，但出了校門，拐入去往畫室的小路，他還是沒有跟上來，她才停下腳步，回過頭奇怪地看他一眼。
她停下，他索性也停了，交疊起雙臂，目光躲閃著，不跟她對視。
“怎么了？”她問。
他口吻輕淡：“不想擠著你啊�！�
李葵一：“……”
沒有人跟她說過，男人這種生物這么會作。
她返身走到他身前，抬起眼睛看著他，不解道：“為什么你連這個都要生氣��？我只是跟你說了一句你擠到我了而已�！�
“我想挨著你都不行？”
“……行是行，但你那不叫挨著我，你整個人都要靠在我身上了，我們說好了要保持距離的。”
賀游原撇過臉不說話了。他喜歡她，想親近她有什么錯？反而是她，對他寡淡得不行，像是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就知道保持距離、保持距離，他主動想要靠近她，她還不樂意了。
李葵一見他如此，覺得他的脾氣真是不可理喻，也沒有哄他，轉(zhuǎn)過身徑直往畫室的方向去了。他就在原地站著，沒有跟上，低著頭用鞋尖兒輕輕地踢路牙子。
發(fā)現(xiàn)他沒有跟上后，李葵一再次折返回來，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到底在鬧什么脾氣？”
賀游原掀起眼皮，盯著她：“你覺得討厭了？”
“沒有，我只是想知道你鬧脾氣的原因，僅僅是因?yàn)槲艺f了一句’你走路別擠著我‘嗎？”
他一聲不吭，片刻，才忽然問道：“要是我真的退步了五個名次，你就會選擇馬上和我終止關(guān)系，是嗎？”
這是她和他“約法三章”里的內(nèi)容，李葵一沒有多想，點(diǎn)點(diǎn)頭：“是�！�
“一點(diǎn)留戀都沒有？”
“這不是留不留戀的問題，而是說明這段關(guān)系會影響我們的學(xué)習(xí)，那就不如斷掉�！�
“哦�！彼站o手指，偏頭看向遠(yuǎn)處。
李葵一蹙了蹙眉：“你是覺得這樣做有問題嗎？”
“我不知道�！彼瓜卵劬�，搖搖頭，“其實(shí)我很清楚，我們現(xiàn)在要好好學(xué)習(xí)，但你剛剛那樣說，會讓我覺得，我好像對你來說一點(diǎn)都不重要，隨時會被你放棄掉�！�
有什么問題嗎？李葵一想。
當(dāng)兩件事產(chǎn)生沖突時，相對來說不是那么重要的那一件就是會被放棄掉。
當(dāng)然，當(dāng)這個相對來說不是那么重要的東西是“人”時，就會顯得有些殘忍。
李葵一不想對他說那么殘忍的話，聲音放輕了些：“我沒說你對我來說一點(diǎn)都不重要，只是，我們沒有必要拿未來去賭一些不確定的東西。”
沒想到，這句話說出口后，賀游原的表情瞬間就有些不對了，重復(fù)了一句：“不確定的東西？”
什么是不確定的東西？他們之間的感情嗎？
他看向她，神情似是難以置信：“我們的未來，和我們的感情，在你那里，不在同一個方向嗎？”
“有可能在，也有可能不在啊�！崩羁挥X得這事兒應(yīng)該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就是因?yàn)樗鼈兊姆较蚴欠窠y(tǒng)一還是不確定的，所以我們才要一起努力啊�！�
“那我要是努力了也不行呢？”賀游原追問道。
“為什么要說不行這種話啊？就因?yàn)檫@次退步了三個名次？你為什么這么在意這次的退步��？”
“你自己說的……”他聲音梆硬，眼睛微紅，“退步五個名次就不要我了�！�
第88章
Chap.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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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特？！”
一家冷清的老式麻辣燙小店內(nèi)，
方知曉吐掉嘴里的奶茶吸管，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李葵一，“你的意思是說，
那位大帥哥都快在你面前哭了，而你卻只跟他說你們需要冷靜一下？”
她聲音有點(diǎn)大，但店里也沒別人，李葵一就沒提醒她，
只點(diǎn)點(diǎn)頭，
隨即又搖搖頭：“不是啊，我還跟他說，每個人都是獨(dú)立的個體，沒有誰不要誰了這種說法�！�
方知曉瞬間倒吸一口冷氣，瞪圓了兩只眼睛：“我說李葵一，你該不會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吧？真的，
你不會談戀愛就別談，
把帥哥讓人別人不好嗎？反正放在你這兒也是暴殄天物！”
李葵一“啊”了一聲，
也微微睜大眼睛：“沒有道理嗎？本來就是這樣啊，
什么叫我不要他了，他又不是我的所有物。”
方知曉聽了更是兩眼一黑，直接癱在椅子上，
有氣無力地說：“求你了姐，
請你搞清楚，你是在談戀愛，不是在討論人權(quán)！戀愛是一對一的關(guān)系吧？你也肯定不愿意與別人共享你的男朋友吧？那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你的所有物啊�！�
“呃……”李葵一拖著尾音，
有點(diǎn)猶疑，
“不敢茍同。”
正好取餐叫號叫到了方知曉，她嘆了口氣，
站起身到取餐口端來了自己的麻辣燙，邊往里面加芝麻醬邊破罐子破摔似的說：“你要是堅(jiān)信自己的那套理論也行唄，反正是你的愛情要完蛋，又不是我的，我著什么急啊。”
聞言，李葵一緊張地眨了眨眼睛：“這就完蛋了？有那么嚴(yán)重嗎？”
她是覺得賀游原那人矯情了點(diǎn)，但也能接受吧，沒想過和他分開啊。
“你自己數(shù)一數(shù)唄，你晾他多少天了？”
李葵一忍不住反駁：“我沒晾他，我只是跟他說，我們倆需要冷靜一下。每天晚上他還是送我回家，只不過不怎么說話了而已。”
“這不叫冷靜，這叫冷戰(zhàn)�！狈街獣杂挠牡馈�
“可……可是……”李葵一張了張唇，想要說自己沒跟賀游原冷戰(zhàn)，卻莫名沒有底氣。她這個人，發(fā)現(xiàn)問題后總會想著去解決，但總有些問題是她解決不了的，有時她甚至都搞不明白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個問題，就像賀游原跟她鬧脾氣，她從始至終都不知道他的情緒從何處而來。
于是她選擇冷處理——她覺得賀游原一定是鉆牛角尖兒了，要給他時間自己想通了才行。
“別可是了。”方知曉沒給她辯駁的機(jī)會，“我跟你說，你們倆這矛盾產(chǎn)生得真的很低級，因?yàn)楸緛硎峭耆梢员苊獾舻摹Ｋ麊柲銜粫驗(yàn)樗瞬轿鍌�名次就斷掉關(guān)系時，你就抱住他，撒撒嬌，說不會啊，這不就行了？我保證他不會再跟你鬧。”
抱住他？撒撒嬌？說不會？
李葵一身體驀地一抖。說實(shí)話，這三個動作，每一個都是她的雷點(diǎn)。
別說是對一個男生做這些事了，就算是對著女生，她也做不出來，方知曉除外。當(dāng)初和方知曉做朋友，她也是過了很長時間之后，才慢慢適應(yīng)了肢體上的親密接觸。
“可這些都是我跟他約好的啊�！彼÷曕洁欤八�(dāng)初也答應(yīng)了，為什么現(xiàn)在又要反悔�。俊�
“唉！你這種超級學(xué)霸還是不懂我們普通人的痛啊！你自己設(shè)身處地地想一下唄，要是你成績尚可，但不算穩(wěn)定，而你的男朋友跟你說，退步超過五個名次就分手，好巧不巧你這次退了三名，就在危險的邊緣，你能不慌？然后你擔(dān)心得不行，想去男朋友那里找點(diǎn)安慰，結(jié)果你男朋友一點(diǎn)情面都不給你，斬釘截鐵地說就是要分手，你會是什么感受啊？而且，據(jù)你所說，他只是走路挨你近了一點(diǎn)，你就讓人家別擠你，我要是他，我也跟你鬧。”
李葵一：“……”
她本來覺得自己沒有問題的，怎么聽方知曉控訴完，她覺得自己是有點(diǎn)過分��？
她不會被洗腦了吧？
李葵一強(qiáng)行把跑偏的自己拉回來，疑問道：“你不覺得這是他的錯嗎？我只是按規(guī)矩辦事而已。”
方知曉徹底無奈了，從麻辣燙里挑一個丸子塞進(jìn)嘴里：“你愛咋滴就咋滴吧，我不想管你了。跟自己喜歡的人，不講感情，反而講規(guī)矩，真有你的�！�
這時，店里“叮咚”一聲，又叫了一個取餐號。李葵一想著方知曉最后說的話，呆呆地站起身來去取餐。就在她端起自己的麻辣燙時，店老板忽然掀起簾子探出一個頭來，說：“我覺得你朋友說得真的挺對的。小姑娘，你聽老姨的，你男朋友要是長得帥，你就哄著唄。等你到老姨這個年紀(jì)你就知道了，男的也沒啥用，長得好看至少看著舒心不是？”
李葵一：“……”
您在后廚都聽著呢？
“是吧老姨？”方知曉立刻接腔，像是找到了知音，“這個道理我十三歲那年就懂了，您說我是不是特有悟性？”
“現(xiàn)在的小姑娘是比我們那會兒通透�！崩弦趟餍詮暮髲N出來，在旁邊一桌坐下了，似是有感而發(fā)，講起自己年輕時的故事，和方知曉一唱一和的。李葵一默默聽著，一聲也不敢吭。
大概是聊得太合拍了，吃完麻辣燙，老姨送了她們幾根東北大烤串兒。
和老姨再見后，兩人舉著烤串兒，準(zhǔn)備去街尾的租書店逛一逛。走到半路，方知曉接了個電話，是周策找她。掛掉電話后，她賊兮兮一笑：“嘿嘿，周策問我去不去看電影，我不陪你去租書屋了啊�！�
李葵一怔愣了一瞬，不滿道：“我先約你的！”
“哎呦，你就可憐可憐我倆吧。你看我們倆不在一個班，回家的方向也不一樣，每天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只能周末一起玩玩了�！�
李葵一不吱聲，耷著個臉。
“你去哄哄你家那位啊�！狈街獣暂p輕撞她的肩，“你把對我的占有欲分給那個帥哥一點(diǎn)，他就不會跟你鬧脾氣了啊，去吧去吧�！�
“你就是故意把我支去賀游原那，方便你和周策約會唄�！�
“嘿嘿，算是吧。”方知曉嘻笑著承認(rèn)了，說完，她攔了輛出租車，歡快地和李葵一說了拜拜，上車后，又隔著車窗給她飛了兩個吻，“別生氣啊，么么。”
就生氣，氣死了！
李葵一看著出租車揚(yáng)長而去，氣得在原地直跺腳。
偏又無可奈何。
自顧自地氣了一會兒，她終于想到發(fā)泄的法子，掏出手機(jī)，打開扣扣，給方知曉改備注：
方知曉（重色輕友版）
想了想，覺得不夠狠，又改成：方知曉（絕交版）。
呼——
改完后是舒心了一點(diǎn)哈？
李葵一收起手機(jī)，自個兒去了租書屋，一口氣借了好幾本和漫畫，準(zhǔn)備好好研究一下愛情。里的愛情都天花亂墜的，一定可以激起她的荷爾蒙，只有在荷爾蒙的催化下，她才能做到去哄賀游原，不然她還是會覺得這次產(chǎn)生矛盾是他的錯。
這個法子果然是有用的。一周后，李葵一成功追完了一整本愛情漫畫，看得唇角上揚(yáng)，心神也悠悠蕩漾起來，當(dāng)即決定原諒賀游原。
他想作就作吧，跟他計較什么？
她想跟賀游原說，她確實(shí)是喜歡他的，沒有覺得他不重要。但是這種話她無法當(dāng)面說出口，便想著給他送個小禮物，讓他知道她的心意。
送什么好呢？她又犯了難。
周六，下午放學(xué)后，她送賀游原去了畫室。原本她是有些遲疑的，不知道他想不想讓她送，結(jié)果他直接走到她面前，扭過臉，悶聲悶氣地說：“吵架了也得送�！�
就像是，吵架了，我也會送你回家。
與上回不同，這次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一路上還是沒什么話，到了畫室所在的寫字樓，也只是簡單說了再見。
她看到他進(jìn)了寫字樓，背影仍舊修長清瘦，卻不見往日的張揚(yáng)。
電梯“叮”一聲開了，他走進(jìn)去，轉(zhuǎn)過身按下樓層，一抬眼，視線和站在樓外的她撞上，目光深深，干凈幽長。
很快，電梯門合上，李葵一站在原地愣了會兒，忽然想到可以送他什么了。
前段之間，他跟她說，畫室里的地板會吃橡皮，他的一大盒櫻花橡皮只剩兩只了。她可以送他一盒啊，對他來說很實(shí)用，又可以表現(xiàn)出她有把他說過的話放在心上。
真是個很好的小禮物。
李葵一一轉(zhuǎn)身，跑向了學(xué)校周邊的文具店。在文具店里找了一圈，終于找到賀游原常用的那一款橡皮，她拿起一只，跟老板說：“這種橡皮，我要一整盒�！�
老板了然地笑了：“學(xué)美術(shù)的吧？這種橡皮就你們美術(shù)生愛買，說是擦高光特別好使�！�
李葵一沒有否認(rèn)，也笑笑，問過價格后付了錢。
她抱著一大盒櫻花橡皮，返身奔向畫室所在的寫字樓，背后的書包愉快地飛起。不料，剛跑近了一些，她就看到了賀游原的身影，站在寫字樓樓下的大片空地上，他的對面是一個中年男人，個子蠻高，頭發(fā)濃密，身材也維持得不錯，只是眼角的皺紋透露出了些許年齡感。
正當(dāng)李葵一疑惑這個中年男人是誰，并糾結(jié)自己要不要上前去的時候，那個男人好像忽然發(fā)了火，抬起手掌，打了賀游原一耳光。
賀游原的臉被打得微側(cè)過去，扯了扯嘴角。
李葵一心里一凜，下意識地跑了過去，直接擋在賀游原的身前，抬起眼睛揚(yáng)聲質(zhì)問道：“你打他干什么？”
兩個男人雙雙一愣。
賀游原詫然地看著忽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她，看她目光冷寒地凝視著眼前的人，看她沒有猶豫地?fù)踉谒砬�。她比他矮了一個頭呢，卻替他攔在了身前。
“你是……”中年男人瞇了瞇眼。
話剛問出口，他就像是明白了似的，淡淡哧笑一聲。
“我……”李葵一張口，只蹦出一個音節(jié)，賀游原就握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后，而后冷聲對那男人道：“她是誰跟你沒有關(guān)系，我跟你也沒有關(guān)系，別再過來找我，我再說一次，我不需要會出軌的父親�！�
李葵一震驚得張大了眼睛，不由得看向那個男人，只見他臉色鐵青，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膛鼓起，仿佛下一巴掌就要再次落在賀游原臉上。賀游原卻下巴微抬，也輕嗤一聲，拉起她的手腕，轉(zhuǎn)過身走了。
他一直向前走，攥著她的手腕，攥得極緊，在她腕上洇出一抹紅。
暮色四合，他的側(cè)影在她眼睛里逐漸暗下，最終成為清晰銳利的輪廓。天空中撲棱棱飛過歸家的鳥雀，他卻還是一直牽著她向前走著，沒有回頭，沒有聲音，也沒有終點(diǎn)。
走到夜色朦朧處，她才叫他。
“賀游原……”
手腕在他手心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像是想要掙脫，他腳步一頓，這才察覺到與他掌心緊密相貼的肌膚，他回頭，垂眼看了看。
他松了松手指，她的手像一尾小魚，靈巧地從他指下滑出，就在他不知所措時，她微涼的指尖又探入他的手心，輕輕捏了捏。
“剛剛你牽得……有點(diǎn)疼�！�
第89章
Chap.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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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捏他的手心，
似乎只是想要提醒他，他剛剛弄疼她了，僅一秒，
她就把手從他手心抽走。他下意識地反過手，將她捉住，卻也只輕輕握了一下，就反應(yīng)過來什么似的松開了，
只將她的手腕牽到眼前，
用指腹幫她揉捏著。
“對不起�！�
頓了頓，他抬起眼睛看向她，“還疼么？”
李葵一搖搖頭，說“不疼了”，隔著夜色與路燈昏沉沉的光，視線落在他模糊不清的臉頰上：“你呢？還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