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賀游原:有多想我?
想你個大頭鬼!
李葵一剛想罵他怎么這么自戀,眼神一恍,就看到上面自己給他發(fā)的消息是:很想你。
一句客觀陳述硬生生地變成了肉麻的話。
李葵一尷尬,飛快地打字:“那個……你應該能看出來我是打錯字了吧?”
賀游原:看不出來。
賀游原:打錯哪個字了?
李葵一知道他就是故意的,卻還是解釋了一番:“我想說的是,我今天在公交車上遇到了一個人,背影很像你�!�
賀游原:那不還是想我么?
李葵一無言,只回他一串省略號,按掉手機不理他了。
夜里,柳芫市又下起暴雨,白天消停了一會兒,但天仍陰著,晚上雨水又開始盆潑瓢灑一般嘩啦啦地往下倒,氣溫一下子降了許多,學生們紛紛裹起校服外套。
晚自習放學時,雨勢也未曾減弱。李葵一邊小心舉著傘,隨著放學的大部隊慢慢往校外走,邊低頭注意著腳下,防止踩到水坑。下雨的緣故,石拱橋那頭聚集了許多給孩子送傘的家長,一時間將通往校門口的路堵了個水泄不通。
李葵一慢慢地往前騰挪,卻被旁邊的冒失鬼踩了一腳,白色的運動鞋上頓時出現(xiàn)一個烏黑的腳印。她“嘶”了一聲,盯著自己的鞋尖兒,心想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正在這時,旁邊一個女生小小地驚呼了一聲,似乎是想用胳膊搗自己的伙伴,卻沒注意,只搗在了李葵一身上:“快看快看,橋上有帥哥!”
李葵一被這么一搗,下意識地抬起頭來。
拱橋的最高處,路燈慘淡的光線下,暴雨如潑,少年手上撐了把傘,黑色外套里伸出一截冷白清瘦的腕骨,隱約可見青色的脈絡。他隔著雨幕,視線掠過許多人的腦袋,淺淺淡淡地沖著她笑。
李葵一盯著他,身體無意識地被人流裹挾著走。
即便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臉龐,她也沒敢相信那就是他。他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不是么?
可她的心還是砰砰砰地跳動起來,嚇得她趕緊歪下腦袋夾住傘柄,把Apple
Watch從手腕上摘了下來,塞進了口袋里。
做完這一切,李葵一才再次抬起眼睛,望向人潮那邊,看到他也正隨著人潮往前走。他個子高,站在人群里也高出一截,她很輕易地找到他,看到他嘴邊還掛著閑散笑意,悠悠地瞅著她。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烏泱泱的人堆里找到她的。
擠出校門,人群四散,身周終于松快了些。李葵一深吸了一口凜冽的空氣,目不轉睛地直直往前走,穿過馬路,走過狀元府小區(qū),又過了一個紅綠燈,直到周圍已經(jīng)沒什么人,她才回過頭去。不出意外的,她對上他的眼睛,昏暗天幕下沒什么聲音,只有雨水打在傘面上,繃繃作響。
她握緊傘柄,想問他怎么突然回來了,但還未問出口,他就走向她,在她身前站定,一本正經(jīng)道:“你說的,你想我了�!�
“那你畫室那邊怎么交代?”李葵一聽見自己微微顫抖的聲音。
“我請了半天假,明天上午我就回去�!�
她瞪他一眼:“干嘛這么折騰��?”
賀游原笑了,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你不會忘了吧,明天是你生日啊�!�
“我沒忘,但你也不至于……”她嘟囔起來。還沒嘟囔完,賀游原就把自己的傘舉到她上方,同時接過她手里的傘,邊將其收起邊說:“至于的�!�
把她傘上的水甩干,他又把傘遞給她,李葵一剛接過,他就俯身撈起了她的另一只手,放在手里牽著。
雖然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牽手,但他們已經(jīng)有一個半月的時間沒見面了,再次觸上彼此掌心的溫度,心里還是會翻涌出異樣的感覺。李葵一覺得這種感覺真是太惱人了,便不想牽,扭動著手想松開,他側過臉盯著她,氣悶道:“連手也不給牽?”
“干嘛非要牽啊?”
“我想牽也不行?”他語氣委屈死了,手上攥得更緊。
李葵一拗不過他,只好讓他牽著,嘴上卻說:“你真討厭。”
賀游原一下子樂了,腦袋探到她面前:“又討厭我啦?”
李葵一知道他又想多了,氣不過,兇巴巴地說:“這次是真的討厭你。”
“那哪次不是?”他笑著,看著她的眼睛問。
“……”
李葵一無話可說。
路過一家24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賀游原牽著她的手走了進去。和外面下雨的環(huán)境相比,便利店里溫暖而干燥,且沒什么人,只有一個低頭玩著手機的店員,十分安靜。
“我還沒吃晚飯,有點餓了�!辟R游原說著,走向便利店里的盒飯區(qū),簡單挑了兩款,沖她揚了揚,“一起吃點?”
李葵一雖不餓,但覺得吃個夜宵也行:“好�!�
把盒飯加熱好,二人又各自拿了瓶飲料,帶著一起去了更方便聊天的二樓。賀游原把盒飯的蓋子打開,推到李葵一面前,又剝給她一雙一次性筷子。李葵一接過,說:“其實你不用為我做這些�!�
“哪些?”賀游原吃下一大口米飯,抬眼問她。
“就是幫我打開蓋子、給我剝掉一次性筷子的皮兒這些事。”
“哦。”他歪了歪腦袋,笑,“為什么不能做?”
李葵一想了想,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掃興,他樂意做就做唄。但她還是認真解釋道:“我不是說不能做,我的意思是,我不會因為你不做這些就在心里給你扣分,你可以隨意一點�!�
根據(jù)她讀過的愛情和看過的愛情電視劇,她知道,男生們也有自己的戀愛法則,比如說走在馬路上時,要讓女朋友走里面;把水遞給女朋友前,要幫她擰開瓶蓋兒;坐車要幫女朋友系安全帶等等。總而言之,他要自覺地承擔起照顧者的角色。
她只是覺得,這種低幼的照顧往往會模糊愛的本質,她想要真正的珍重和尊重。
“唔……”賀游原看著她,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如果你不說的話,我都沒意識到我做了這些事。哪怕現(xiàn)在和我一起吃盒飯的是我小姨、我姥姥姥爺,我也會做這些,就……順手的事兒。”
哦,行吧。
李葵一垂下眼睛,默默吃起盒飯,是一份黑椒牛柳炒面。
“最近開心嗎?”賀游原突然問。
李葵一心里一顫,眼眶忽地發(fā)熱。
她怨起他來,吃飯就吃飯,聊天也可以,但干嘛直接戳她心窩子��?
奶奶去世的事兒,她跟賀游原說了,但家里上一輩的那些糟心事和她與方知曉鬧矛盾的事兒,她都沒跟他說。他有足夠的底氣直接跟她說,他爸媽離婚了,他爸出軌了,但她沒有,她沒辦法向別人展示傷痕,可能等到哪一天,她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才能夠說出口吧。
“為什么這么問��?”她卷起一筷子面,若無其事地反問。
賀游原抽起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周策跟我說的。”
李葵一的心猛地懸起,卻沒有抬起眼睛,只是手里的筷子一頓。原來他都知道了,而且周策也知道了,那也就是說,方知曉把她們吵架的事兒告訴周策了。
這種事,怎么能告訴周策呢?她們倆就是因為他吵起來的�。�
“不是方知曉告訴周策的,是周策自己發(fā)現(xiàn)的�!辟R游原補充道,“他問我知不知道這事兒,估計是想和我一起想辦法吧,因為方知曉最近情緒也很低落�!�
這樣啊。
看來,她又沒信任她最好的朋友。
李葵一鼻子一酸,眼淚掉下來,掉進盒飯里。
“盒飯?zhí)�,眼淚拌飯�。俊辟R游原嘆了口氣,抽出一張紙遞給她。
李葵一掀起淚眼,瞪他。
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她才問:“所以你就跑回來了?你想幫我處理這件事?”
“你年級第一都處理不了的問題,我上哪兒處理去?”賀游原竟樂悠悠地笑,“你別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因為你說想我了,我回來讓你見見,好緩解一下思念,正好也陪你過個生日�!�
油嘴滑舌的。
李葵一不理他了,從炒面里扒拉出一塊牛柳,放進嘴里惡狠狠地嚼啊嚼,卻又聽賀游原說:“我可不像周策,他就是自不量力,抱著拯救世界的心態(tài),想要讓你們兩個和好,被我嘲諷了一通。”
她知道他在故意引她的話,便借坡下驢,問:“你怎么嘲諷他的?”
“我說,人家兩個好朋友,比誰都更了解對方,你一個外人瞎湊什么熱鬧,對吧?”
他確實是蠻有分寸感一人,李葵一佯裝對他哼哼道:“算你識相�!�
這種分寸感讓她莫名生出一點傾訴欲,她頓了頓,說:“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事兒是她的錯還是我的錯,也有可能我們兩個都有點錯。但是,即便是她跟我道歉或者是我跟她道歉,我也覺得這事兒過不去,因為她好像不把我當成最好的朋友了,而我很在意這件事。如果我沒有那么在意,我們就可以繼續(xù)當好朋友,但我就是在意,我好像忍受不了感情有瑕疵�!�
說著說著,她又開始吸鼻子,眼淚也不住地往眼眶外涌。她不想在賀游原面前哭,但說起這件事,她根本忍不住。
賀游原拿起紙巾,直接探過身來,幫她把眼淚擦掉。沉默了半晌,他才開口,卻是一派輕松的語氣:“以我這么些年給人家當兒子、當孫子、當侄子的經(jīng)歷來看,再真切的感情都會有瑕疵的�!�
他像在回想什么,慢悠悠地說,“就說我媽吧,我知道她很愛我,她雖然不在我身邊,但一有時間就會回來看我,給我很多零花錢,也支持我的興趣愛好。但我也知道,我媽當初和我爸離婚的時候,她其實有考慮過放棄我的撫養(yǎng)權,因為她當時事業(yè)正在上升期,她沒那么多時間管我,交給保姆她又不放心。最后還是我姥姥說了一句,必須要孩子,要過來我?guī)湍銕�,我媽才下定決心爭取我的撫養(yǎng)權。有時我想起這些也會難過,但又能感受到她很愛我,我便決定不在乎這點瑕疵了。還有我的姥姥、我的小姨,她們也很疼我,但她們?nèi)援a(chǎn)生過無數(shù)次想要把我吊起來打的沖動。還有,我姥姥、我小姨幫我媽養(yǎng)我,我媽也不能憑著感情就心安理得,每年都會主動給她們撫養(yǎng)費,特別是我小姨,年紀輕輕的,就幫我媽帶孩子,所以我媽就使勁往她身上砸錢,給她買車、買包、買表,把我小姨哄得心甘情愿。所以,即便是很好的感情,也需要一定的物質來進行維系。我不知道這算不算瑕疵,但是以此看來,感情似乎不是什么無條件的、純白無暇的東西�!�
賀游原一口氣說了許多,邊說邊覺得奇怪,因為他覺得李葵一這人很聰明,不僅僅是讀書上的聰明,對于一些世故,她也有那個能力去看清,為什么她非要在這方面鉆牛角尖兒呢?
他看向李葵一,見她聽著他說話,聽得微微愣了神兒。
就這么一瞬間,賀游原忽然想明白了許多東西。他突然知道她為什么放學回家時要一個人走那條黑漆漆的路了——盡管她一再強調(diào),路上有路燈,不黑,但真的不黑嗎,那些路燈那么高,照下來的亮光如此薄弱,她卻不愿意開口讓爸爸媽媽接送一下;在動物園門口,她同樣望著那幸福的一家三口的背影出神兒;他被他爸爸打巴掌,她下意識地問,怎么跟家里人交代;她奶奶去世,他怕自己說錯話刺傷她,小心翼翼地安慰,她卻說了一句,我沒事,好像我對死亡的恐懼大于悲傷……
是不是沒有被真實地愛過,所以才不曾了解,真實的愛是什么樣子的呢?
她只能去想象,愛應該是什么樣子的,于是愛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的描摹里,趨于理想。
賀游原不知道自己的揣測準不準確,可當他看著她淚水縱橫的臉龐,還是一下子心疼起來。若是真的,那他根本無法想象,她是如何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中成長為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那么勇敢、那么聰慧、那么自由向上。
他只是看著她,眼底也漸漸濕潤。他站起身來,將她的腦袋擁進了懷里,用外套裹住,胡亂地揉著她的頭發(fā),另一只手則悄悄抬起,拭了拭眼角。
李葵一默默無聲地哭了,將他的白色T恤打濕了一片。
外面的雨停了,但空氣和街道還是濕潤的,一些建筑的排水管道嘩啦啦地流水,樹葉被洗刷得煥然一新,在夜里綠得油亮亮的。
二人從便利店里走出去,又牽上了手。
賀游原抓著她的手,松了緊、緊了松,像在醞釀什么事。過了一會兒,他低聲開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住酒店?”
“什么?”李葵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睡在一起�!辟R游原的臉刷地紅透了,急忙解釋道,“兩間房,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迎接生日,過了12點,我們切個蛋糕,再說一會兒話,然后我們就各自回房去睡覺,行么?”
李葵一心里有些雜亂,不知道該不該答應這個提議,低著頭糾結了半晌,最終還是搖搖頭,說:“不行。”
她抬起眼睛,看到賀游原臉上有些失落,便輕聲追問了句:“你會不開心嗎?”
“沒有不開心,你不想去就不去,我都沒關系的。”賀游原看向她的眼睛,繼而囁嚅道,“其實我知道你的擔心的,我這個提議確實不太好�!�
他舉起三根手指頭發(fā)誓,“我真的只是想跟你過生日,沒有想做別的,我知道分寸的,我沒想在這個階段做這些……”
明明他是在澄清,李葵一卻聽得面紅耳赤的。
“知道了�!彼÷曊f。
賀游原捏捏她的手指:“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
“我訂了個蛋糕放在酒店冰箱里了,酒店離這里不遠,我們一起去拿蛋糕,然后吃完蛋糕我就送你回家,行么?”
“行�!�
賀游原又牽起她的手,一起晃晃悠悠地往酒店的方向走。下過雨的夜晚,空氣清新微涼,嗅起來很舒服,兩人握起的手和心情一樣慢慢地蕩悠起來,跨過的小水坑里也倒映著他們的影子。
“我要是說我不開心,你會跟我去住酒店嗎?”賀游原偏頭問她。
李葵一昂著腦袋,輕快地搖了搖:“不會啊�!�
賀游原了然地笑:“我就知道�!�
他知道他不會為他改變原則,但他就是喜歡她這種堅持。
到了酒店,李葵一坐到大堂旁邊的沙發(fā)上等著,賀游原上去拿蛋糕。過了一會兒,他帶著一只蛋糕盒和一個禮物盒回來了,打開后,里面是一只香草冰淇淋蛋糕。
沒有等到十二點,賀游原就把十七歲的生日蠟燭點上了。不過這只香草冰淇淋蛋糕特別好吃,兩人多吃了兩塊,不知不覺間,時鐘就悄悄走到了新的一天。
“生日快樂。”他說。
“謝謝�!�
“我喜歡你。”他忍不住補了一句。
李葵一歪了歪頭,刁鉆說道:“你剛剛才說過,感情沒有純白無暇的。”
意思是,那你的感情呢?
賀游原笑了,靠在沙發(fā)背上,懶洋洋卻認真道:“別人愿意給我什么樣的感情是他們的事,我愿意給你什么樣的感情是我的事�!�
李葵一,這算是我的理想主義。
理想的火花究竟能持續(xù)多久,李葵一不知道,但她覺得無所謂了,此時此刻,她愿意相信年少的誓言。
事實上,相信一下又有什么關系呢?
第二天李葵一回到學校時,賀游原已經(jīng)離開了。想起他和她相處的短暫的幾個小時,李葵一只覺得恍然如夢。她心里沒來由地生出一陣渴望,希望高考快點到來。
九月初的時候,學校里進行了一次對高三年級的摸底考試。考完試,學校大發(fā)慈悲,給了學生們一天完整的假期。上了整整一暑假的課,李葵一覺得疲累,只想好好地躺一天,卻不想,夏樂怡邀請她參加自己的歡送會。
夏樂怡說,她已經(jīng)決定要出國了。
李葵一不覺得自己與夏樂怡關系有多么親密,但她既然已經(jīng)邀請了自己,她也不想拒絕,便答應下來。她挑選了一個小禮物,準備送給她。
聚會的地點是在一個飯店的包廂里,夏樂怡邀請的都是一班的同學,所以李葵一也都認識,沒什么陌生感。不過看到許久未見的祁鈺時,她還是微微吃了一驚,他瘦了很多,臉上冒著些青色的胡茬,模樣說不出是成熟還是滄桑。
學生們聚會,即便是離別,也熱熱鬧鬧的。飯桌上,大家玩起狼人殺的游戲,李葵一原先不會玩,在聽了游戲規(guī)則后,也有模有樣地參與了。
第一輪游戲,李葵一就抽中了個重要角色——預言家。
法官說:“預言家請睜眼�!�
為了不提供場外信息,包廂里寂靜得落針可聞,李葵一不動聲色地睜開眼睛,看向低著頭閉著眼的同學們。
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睜開眼睛的感覺真好。
在狼人殺的世界的規(guī)則里,各人有各人的玩法,而她要做的,便是遵循自己的玩法,比如,她現(xiàn)在要發(fā)揮作用,查驗一個人的身份了。
第94章
Chap.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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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輪狼人殺過后,
李葵一在搞明白了一堆游戲術語的同時,也漸漸體會到了個中樂趣。即便開局只拿到一張普通的村民牌,她也在發(fā)言時攪了趟渾水,
跳預言家的身份直接詐出了兩匹狼,惹得同樣受邀來參加歡送會的秦薇薇指著她篤定地說:“你絕對不是第一次玩,你絕對是個老手了!”
“天地良心�!崩羁恍χe起手指發(fā)誓,“我真的第一次玩。”
“第一次玩的話,
不應該像祁鈺那樣嗎?發(fā)言時只會說一句’我是個好人‘,
哈哈哈……”秦薇薇開起玩笑,又尋求認同似的,目光在大家身上溜了一圈兒。
大家覺得她說得也有點道理,一股腦兒地哄笑起來。
“就是就是�!敝懿咭哺胶�,沖著祁鈺嚷嚷道,“不是我說,
你小子運氣多好啊,
每次都抽中神牌,
但被你玩得稀爛。不說遠的,
就說你剛剛抽中女巫那一回吧……”
周策眉飛色舞地復盤起方才結束的那一局游戲來,其他人也饒有興味地聽,時不時還擠上來插幾嘴。不過說著說著,
周策突然頓了下,
眼神躲閃,抓抓后腦,像是在找補:“哎呀,
不過呢,
你也是第一次玩,也能原諒,
以后哥們多帶你玩幾局你就懂了�!�
這是很明顯的打圓場時才會說的話,大家也意識到了什么,回頭看了祁鈺一眼。他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睛也不抬,手指輕輕轉動著盛著果汁飲料的玻璃杯。雖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但也能看出來,這絕對不是一個人心情愉悅時會顯露的神情。
當玩笑沒有讓當事人覺得好笑時,它就不是玩笑了。秦薇薇故意很夸張地對周策道:“你怎么好意思說祁鈺啊,你自己也玩得不怎么樣啊!”周策也心領神會地反擊:“你又好到哪里去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