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嘟——陸衡直接斷線。

    陸逸懵了一瞬，皺起眉頭猛地把手機砸了個稀巴爛。

    陸衡這狗東西！

    第77章

    這邊，夢安然嗦著粉接通了未知來電，“你好，哪位？”

    聽筒里頓時傳出陸逸罵罵咧咧的聲音：“小爺我！陸衡那狗東西居然掛我電話！”

    夢安然翻了個白眼，“你吐槽找錯地方了，再見�！�

    “誒！”陸逸生怕夢安然也掛他電話，連忙說道：“陸衡去你家了�！�

    “什么？”夢安然皺起眉頭，陸衡跑去找夢家人，準(zhǔn)沒好事，誰知道他神神經(jīng)經(jīng)地會說些什么奇怪的話，“你怎么知道的？”

    “陸安然，你變蠢了啊，我跟陸衡二十幾年來活得跟諜戰(zhàn)劇似的，他往我身邊插眼線，我也往他身邊安探子啊，有什么難理解的？”

    “那你知道他跟夢家人說什么了嗎？”

    “鬼知道，反正他出面就沒好事�！�

    “廢物，打電話來就是為了給我個壞消息？”

    “嘖，多沒良心啊你！說實話，平民游戲你還打算玩多久？不想跟陸衡去A國就跟我去R國啊，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甚至給得比他更多�！�

    夢安然眉梢輕挑，玩味道：“他說他要娶我�！�

    “靠！媽的這小子神經(jīng)吧？！”陸逸驚得從椅子上彈起來，他二十幾年來唯一的樂子，陸衡竟然想娶回家私藏？

    “掛了，小爺我回去找他算賬！”

    電話嘟地一聲斷線，夢安然放下手機，由得那兩個瘋子自相殘殺，自己樂得自在。

    秦沐托著腮，好整以暇地盯著面前的女孩，“陸衡想娶你？”

    夢安然并不否認(rèn)，“宋家用合作逼你跟宋婉秋訂婚，陸衡以此提出讓我放棄你，跟他走�，F(xiàn)在想想，我嚴(yán)重懷疑是不是他在背后給宋家支的損招�！�

    光是想想，秦沐也被無語笑了。

    陸衡在京圈里待得太久，思維早已被陸家同化，一切只講利益，婚姻可以用來做買賣，不論對夢安然是何情感，只要將她留在身邊就好，哪怕他們做了十七年兄妹，哪怕他比夢安然年長十歲。

    最可笑的是，陸衡很關(guān)心很在乎夢安然，屬于嘴硬心軟那種類型。卻偏偏從沒尊重過夢安然的意愿，總是用“為她好”的名義逼她做她不喜之事。

    所以，夢安然也不喜歡陸衡。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秦沐從自己碗里夾了幾塊牛腩給夢安然，他的體貼入微總是體現(xiàn)在細(xì)節(jié)里，才讓夢安然漸漸敞開心扉接受他的存在。

    午餐結(jié)束后，秦沐再度駕車，開往醫(yī)院。

    京市私立醫(yī)院頂層，十幾間VIP病房唯有盡頭那間住著人，以至于整層樓靜謐得落針可聞，鮮少有人走過。

    秦氏夫婦躺在相鄰的兩張病床上，戴著呼吸機，仍舊不曾掀開過眼皮，平靜得像是一灘死水，手臂和腿上的肌肉已經(jīng)有了萎縮的跡象，臉色亦是一日不如一日。

    第78章

    進門后秦沐先后查看父母的情況，問了負(fù)責(zé)看護的護工，護工轉(zhuǎn)達(dá)醫(yī)生的話，依舊不見任何起色，他暗暗嘆了口氣。

    夢安然沒說話，每次到這里來，秦沐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一年前秦氏夫婦驅(qū)車從省外趕回來慶祝秦沐成年，卻在下了高速后不遠(yuǎn)的十字路口與貨車相撞，車子被撞飛，在空中旋轉(zhuǎn)幾個圈最后撞上了樹干才停下。

    救護車及時趕到，手術(shù)過后穩(wěn)住了生命體征，但醫(yī)生說什么時候能醒還是個未知數(shù)。

    于是一躺，躺成了植物人，至今一年多了仍沒有半點要蘇醒的跡象。

    秦沐讓護工先出去了，他想跟父母待一會兒，說說話。

    護工離開后，兩個孩子如往常一樣，進衛(wèi)生間打了兩盆溫水，夢安然幫秦母譚雅擦身子，秦沐照顧父親秦華。

    沾濕毛巾再擰干，夢安然輕手輕腳地替譚雅擦臉，婦人長了張傾城絕色，如今毫無生機地躺在這里宛如沉睡中的睡美人，可惜夢安然眼瞧著她的臉色越來越差。

    昏迷狀態(tài)只能依賴輸液維持生命體征，營養(yǎng)肯定是跟不上的，加上許久沒運動，肌肉開始退化萎縮，譚雅的臉蛋也不如以前那樣光滑有彈性了。

    夢安然心里止不住地嘆息。

    伯母，求您快點醒來吧，您如何忍心留秦沐一人獨自面對京圈里那些豺狼虎豹？

    他才十九歲，正是恣意瀟灑的年紀(jì)，卻要扛起這么大一個集團。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多少人恨不得趁此機會將他踩在泥底，瓜分秦氏的資源。

    宋氏都敢肖想他的婚姻大事了，談個合作用婚約逼他就范，您再不醒，讓他如何應(yīng)對那些心懷不軌的老狐貍，讓我如何有底氣站在他身邊？

    夢安然輕柔地幫譚雅擦手，那雙漂亮的手不像先前那般光滑，皮膚起了許多褶皺，也暗黃無光。

    突然，譚雅的手指顫動了一下，夢安然瞪圓了眼睛，托著譚雅的手緊緊盯著對方的手指，試圖驗證自己不是眼花了。

    可惜，再沒動靜。

    “秦沐，伯母的手指剛才好像動了一下。”夢安然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秦沐，不管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對于秦沐而言都是一個希望。

    秦沐立刻扔下手里的毛巾，拉開簾子進去，握起譚雅的手，期待地看著目前的臉，輕聲喚道：“媽，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媽，你醒醒，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少年的眼眶倏然紅了，卻得不到回復(fù)。

    夢安然鼻子有點酸，她放下毛巾，疾步往外走，“我去叫醫(yī)生！”

    秦沐坐在床邊，緊緊握著母親的手，“媽，求你快點醒過來吧，以后我再也不跟你拌嘴了，你說我的字不好看，我有在好好練字，安然說我現(xiàn)在的字比爸寫的還要好看，你起來看一眼好不好？”

    夢安然帶著醫(yī)生回來，聽見秦沐的話，眼睛頓時濕了。

    盡管在商場上雷厲風(fēng)行，他也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少年，渴望母親的疼愛。一場意外讓他孤身一人擔(dān)起了整個集團，獨自面對人心險惡，他又何嘗不想有個溫暖的家讓他歇一歇呢？

    可是曾經(jīng)的避風(fēng)港，變成了海上飄搖的船，父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時刻擔(dān)心著一個浪洶涌而來，掀翻他唯一的棲息地。

    第79章

    醫(yī)生替譚雅詳細(xì)檢查了一番，在期待的目光下，嘆息搖了搖頭，“應(yīng)該只是無意識的神經(jīng)抽動，什么時候能醒真不好說。有可能晚上就睜開眼，也有可能......”

    后面的話醫(yī)生沒再說下去，意思卻是讓家屬做好最壞打算，很有可能病人再也醒不過來了。

    送走醫(yī)生后，夢安然回到秦沐身邊，任由他擁進懷里。

    她能感覺到秦沐渾身都在發(fā)抖，他在害怕，怕親人會就此永遠(yuǎn)離開他。

    夢安然緊抿著唇，深知此刻無論說什么都顯得蒼白無力，她伸手環(huán)住秦沐的腰，輕拍他的后背，試圖給他一絲微不足道的溫暖。

    肩膀被秦沐的淚浸濕，夢安然心里揪著發(fā)疼，半晌，她啞著嗓子開口：“秦沐，要不請趙老來一趟？”

    那雙手臂漸漸收緊，似要將她嵌入他身體里，卻讓她感受到秦沐心底的掙扎和遲疑。

    她輕聲道：“你不必考慮太多，我會想辦法請趙老過來的�！�

    晚上是司機過來接的，秦沐枕在夢安然腿上睡了一路，而夢安然給趙老撥了十幾通電話始終沒打通。

    車子到達(dá)秦家，夢安然一直陪著秦沐，直到他睡熟，她才打了輛車離開。

    夢家里的氣氛也并不好，夢羽書已經(jīng)拍完戲回來了，夢榮則是整天沒出過車，始終因為陸衡今天的不請自來，大家心情沉悶。

    見夢安然回來，蘇宛曼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關(guān)切問道：“吃飯了嗎？媽去給你煮個面？”

    “不用了�！�

    這一天下來發(fā)生了太多事，夢安然太累了，本想直接回房休息的，想了想，還是在客廳沙發(fā)坐下。

    直入正題：“陸衡今天來過？”

    “是�！眽粲饡�絲毫不隱瞞，將來龍去脈跟夢安然講了一遍。

    夢安然皺了皺眉，道：“他腦子不正常，他說了什么你們都不必理會。我在這里住得挺舒服的，沒打算跟他走。哥明天還要拍戲，爸明天也要去面試，都早些休息吧�！�

    她扯起唇角笑了笑，起身回房。

    夢羽書看著妹妹落寞的背影，察覺到她的疲憊，但貌似并非因為陸衡，而是有更加沉重的事情壓在她心底。

    或許是因為身體太過疲憊，她說話時少了些掩飾，倒是讓他聽出了些別的信息。

    她留在夢家并非因為接受了夢家，而是說在這住得挺舒服。而且，不打算跟陸衡走，不代表她不走，似乎從回到夢家那天起就計劃好了什么時候離開。

    這一夜伴著雨聲，兄妹倆徹夜難眠。

    次日一早，大雨越下越大，整座城市籠罩在水霧中，白茫茫一片。不見陽光，七點的天仍然像凌晨四五點那樣黑。

    夢羽書本就整夜沒睡好，聽見外面有動靜，他下床出去，卻正好見夢安然關(guān)門離開。

    他走到客廳推開窗戶，雷鳴聲震耳欲聾，等了一會兒，隔著雨簾遠(yuǎn)遠(yuǎn)看見夢安然撐著傘疾步走到小區(qū)門口，坐上了上次他搭過的那輛商務(wù)車。

    大清早，又下這么大的雨，她要去哪里？

    第80章

    此刻，夢安然將雨傘隨意放在一旁，拍了拍身上沾著的水珠，吩咐司機開車，“去雅堂�！�

    司機聽從吩咐，驅(qū)動車子。

    夢安然接到了秦沐的來電。

    “睡醒了？”她聲音里摻著溫柔笑意，不愿讓自己的情緒影響秦沐。

    “嗯。”秦沐斟酌半晌，悶悶地說道：“安然，我希望我爸媽能盡快醒過來，但我也不想讓你為難，所以你去這一趟實在不行就算了，不要勉強�！�

    夢安然語氣輕松地寬慰他：“別擔(dān)心，說到底他是我?guī)煾浮Ｔ僬f，就算他不認(rèn)我這個徒弟，醫(yī)者仁心，他也沒有不救人的道理�！�

    秦沐沉默了，他清楚當(dāng)年夢安然跟趙老的關(guān)系鬧得有多僵硬，直接斷絕師徒關(guān)系，五年沒再聯(lián)系。

    半年前父母情況不見好轉(zhuǎn)，夢安然也嘗試過幾次聯(lián)系趙老，可惜趙老不接她電話，也不愿意見她，這次她過去很有可能又是吃閉門羹。

    他當(dāng)然希望能請趙老出山了，可是又有點不忍心看夢安然為他受這么多苦。他承認(rèn)自己在這件事上太自私了，為了讓父母蘇醒，狠心讓夢安然再次為他去碰壁。

    “安然，謝謝你。”

    “你我之間不必道謝。銳銘今天會將芯片樣本送到秦氏，這個項目一旦做成，秦氏的市值至少翻一倍，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你，想看你翻船。你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不能再沉迷傷感了。”

    “我明白，公司的事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你......注意安全，如果趙老仍然不愿意見你，不要太過勉強自己，我再想辦法去請他。”

    “好。”

    電話掛斷，夢安然靠在椅背上，闔眸嘆了口氣。

    醫(yī)生說秦氏夫婦成了植物人，什么時候能醒是個未知數(shù)，起初她也以為狀況不會太糟糕，說不定睡幾個月就醒了呢？

    可是過了半年，病情仍不見起色，瞧著秦沐每日憂心忡忡，還得強打精神去應(yīng)付商場上的老狐貍，她開始嘗試聯(lián)系趙老，可惜無果。不論她上門多少次，給趙老發(fā)了多少條道歉信息，趙老始終不肯見她。

    昨天見秦氏夫婦的氣色每況愈下，已經(jīng)有了隨時撒手人寰的跡象，醫(yī)生的檢查結(jié)果也是讓家屬做最壞的準(zhǔn)備，她如何能夠眼睜睜看著秦沐失去至親之人而無動于衷？

    大雨滂沱，路上能見度很低，安全起見司機的車速并不快，將近一個半小時才到達(dá)雅堂門口。

    見司機準(zhǔn)備陪同下車，夢安然道：“你在車?yán)锏��！?br />
    她拿好雨傘推門下車。

    狂風(fēng)暴雨讓她手里的傘形同虛設(shè)，鞋子泡在積水里，長褲濕了半截，衣服也被雨水打濕。

    或許是因為天氣不好，街上不見行人，雅堂亦是大門緊閉不接客。

    望著面前刷了紅漆透著威嚴(yán)的木門，夢安然沉著一口氣，用力拍響門環(huán)，高聲喊道：“徒弟安然，求見趙老！望趙老寬宏大量，見徒兒一面！”

    聲音被大雨嘩啦啦的聲響掩蓋，她不氣餒，繼續(xù)拍著門環(huán)。

    “徒弟安然，求見趙老！”

    不知喊了多久，木門咯吱開了一條縫，女子一身素衣，長發(fā)盤起高馬尾，面容清冷，“趙老不愿見你，請回吧�！�

    第81章

    見對方又要關(guān)門，夢安然猛地推開大門擠了進去。

    “誒！你不能硬闖！”趙安急了，連忙關(guān)好門追了上去，“趙老說了他不見你！”

    除了趙安外，還有三四個穿著同樣素衣的人出來擋住她的去路，這些都是雅堂的學(xué)徒，夢安然被攔在堂前，不許她踏進主屋半步。

    看來趙老是打定主意不見她了。

    雨水打在傘面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夢安然看著擋在面前的幾人，咬了咬唇。

    收起雨傘，屈膝跪在臺階前，雨水瞬間打濕她全身，長發(fā)貼在臉頰上，混雜著她早已看不清的淚。

    她抬高聲調(diào)朝里喊：“徒弟知錯了，求師父見徒弟一面！”

    幾個學(xué)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不知該怎么辦才好了。

    趙安瞧著跪在雨幕中嬌弱的人，有些于心不忍，疾步去通傳趙老。

    “堂主，安然在堂前跪下了，這么大的雨若是淋壞了身子怎么辦？要不......您還是去見她一下吧？”

    趙慈箏手握毛筆，落筆有力入木三分，筆鋒凌冽而婉轉(zhuǎn)，可見風(fēng)骨。

    筆尖沾了沾墨，他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讓她跪，真當(dāng)我這雅堂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了？什么時候腿跪麻了，膝蓋跪疼了，自然會離開�！�

    趙安緊緊抿著唇，遲疑好一會兒才道：“堂主，我看安然這次是真有事求您，能求到您跟前的都是性命堪憂的大事，您就去見見吧�！�

    “哼，每天來我這尋醫(yī)問藥的人十個手指頭都數(shù)不過來，我只救心誠的人，像她這種趨炎附勢、見利忘義的人，不幫！”

    毛筆被重重放下，筆尖的余墨濺在桌上，趙慈箏眼底盡是怒氣，他看著剛寫好的那幅字——新竹高于舊竹枝，全憑老干為扶持。

    頓時怒氣消散了一半，只剩怨氣。

    他卷起字畫，沙啞的嗓音吐出兩個字：“不見�！�

    情緒里翻涌著的，是不舍、落寞，還有說不盡的失望。

    趙安理解堂主的心情，解鈴還須系鈴人，她多說無用，尊重堂主的決定，出去轉(zhuǎn)達(dá)。

    “你走吧，堂主說了不見你，你在這跪著也沒用。”

    渾身濕得滴水，夢安然冷得身子發(fā)抖，牙齒已經(jīng)在打顫了，還是腰桿筆挺地跪在那里。

    今天不管被如何刁難，她都必須見到趙老，請趙老出山去為秦氏夫婦診治。

    “煩請轉(zhuǎn)告趙老，他若不愿見我，我就在這長跪不起�！�

    趙安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必呢？當(dāng)年你為了陸家權(quán)貴離開雅堂，堂主勸了你多少次都沒能讓你回頭，是你親口斷絕了師徒關(guān)系，傷了堂主的心。如今就算你在這跪到兩條腿斷掉，堂主也不會見你了�！�

    夢安然抿著唇，無可反駁。

    她承認(rèn)五年前是她狠心絕情跟趙老斷絕師徒關(guān)系，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雅堂，不管事出何因，不可否認(rèn)是她對不起趙老一片苦心。

    錯了就是錯了，說得再多對于趙老而言都是借口，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誠心道歉，求得趙老原諒。

    第82章

    “師父！”夢安然氣若游絲，大聲喊一句需要緩好久才能蓄力繼續(xù)，“我知道錯了！求您見我一面！”

    二樓窗邊，趙慈箏開了一條縫隙，冷眼望著雨中飄搖的女孩，蒼老的眼睛紅了一圈。

    那是他收的第一個徒弟，親眼看著長大，如今冒著大雨跪在他眼前，他又怎么會不心疼？

    可是這孩子自小便驕傲，心冷如鐵，不肯低頭，更是不知道人情為何物，與人相處永遠(yuǎn)都在衡量對方有沒有價值，行事作風(fēng)永遠(yuǎn)都在比較如何選擇才能利益最大化。

    不曾真正去感受他人的善，滿眼在警惕他人的惡。

    五年前陸衡親自上門抓人，要將她接回去不許她繼續(xù)學(xué)醫(yī)，其實趙慈箏明白生在陸家，她有許多的無可奈何。只是他苦苦相勸，讓她不要再屈從于陸家的安排，她卻走得絕情，揚言要跟他斷絕師徒關(guān)系回歸豪門一心追逐名利。

    當(dāng)做親孫女寵大的徒弟說出這種傷人的話，猶如一把利劍捅進了趙慈箏心里。

    也許她是權(quán)衡利弊做出的選擇，可她考量的因素里，從來沒有他對她待以真心的師徒情。

    如今滿身傲氣的人愿意放下身段和尊嚴(yán)，跪著求到他面前，或許真的是遇到某個能改變她的人，讓她冷硬的心學(xué)會感受他人的善了。

    司機在外面等了許久也不見夢安然出來，急得連忙給老板打去電話。

    “小秦總，安然小姐已經(jīng)進了雅堂一個多小時了，還沒出來呢�！�

    手里的筆猛地掉落在地上，秦沐心臟一抽一抽的，總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你進去看看。”

    “已經(jīng)敲過門了，里頭的人說今日謝客，不讓我進去。我聽見安然小姐在里面喊著求趙老原諒，趙老好像還是沒見她，這么大的雨，她會不會......還在院里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