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尹冬緩緩坐下,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麻木了,這樣難堪狼狽場景,她竟然也能平靜的對待,看到許景和她同伴們譏笑著惡意滿滿的眼神,只覺得身心俱疲,恨意和恐懼反倒被深深掩蓋住了。
課后,許景和她的同伴們?nèi)チ吮憷辏吭谧雷由细羧ブ茉饪礋狒[的視線,閉著眼睛,身子克制不住地顫抖著,突然有人在她桌角左側(cè)輕敲了兩下。
尹冬從胳膊里抬起臉,看過去,是安靈,她手里拎著一個精致的購物袋,蹙眉一臉擔心的看著她。
尹冬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沉默著。
安靈是個好人,她也不想連累她,和她這種人牽扯在一起對她沒任何好處。
安靈并不知尹冬心中所想,關(guān)切地問:“尹冬,你還好嗎?”
尹冬沒回答。
安靈打開購物袋,從袋子里面掏出一條薄薄的毛毯,聲線溫柔:“尹冬,你站起來一下�!�
尹冬看著她手里的薄毯,知道她想幫自己,一顆麻木千瘡百孔的心似乎被注入一股暖流,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愣愣地站起身來,視線復(fù)雜地盯在安靈臉上。
安靈把薄毯展開,在尹冬腰上圍了一圈,動作溫柔細致,將多余出來的一角掖進毛毯內(nèi)側(cè)固定住,走動也不會掉,隨后又將手里拎著的購物袋也遞給她:“尹冬,袋子里是我的另一套制服,我們身高差不多,你先拿去穿�!�
“里面還有下節(jié)課你要用到的書�!�
這一刻,尹冬腦海里一直緊繃著那根弦似乎啪的一聲斷掉了,早上這些難堪和羞辱她自己一個人都忍耐了下來,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麻木絕望,可當感受到安靈關(guān)心的這一刻,尹冬突然發(fā)現(xiàn)她還是在期盼著有人能靠近她,幫幫她的,她不敢奢求太多,一點點就好,讓她有勇氣繼續(xù)在這種惡劣的處境里撐下去。
尹冬眼眶通紅,眼角倏地掉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斷滾落,無聲哭泣著。
安靈蹙著眉,抬手用指腹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聲音里滿是歉意:“抱歉啊,尹冬,我?guī)筒涣四闾��!?br />
“如果可以的話,我多希望我能有勇氣站出來制止許景的行為,但我似乎沒有那么勇敢,尹冬,請你原諒我�!�
尹冬哽咽著搖頭:“安靈,已經(jīng)夠了,謝謝你�!�
“真的謝謝你�!�
安靈聲音溫柔:“趁著還沒上課,快去把制服換了吧�!�
尹冬紅著眼點點頭,一臉感激看著安靈,而后拎著購物袋轉(zhuǎn)身出了教室,去更衣室換制服。
安靈看著尹冬的背影,緩緩抬起手,雙臂交疊在胸前,眼底閃過微不可察的笑意,耐人尋味,轉(zhuǎn)身往座位上走,經(jīng)過徐善身旁時,垂眸看了她一眼,少女掩在烏發(fā)下的雪白側(cè)臉善良美好。
上午課程結(jié)束,到了午休時間,天氣沉悶,徐善心情也不怎么好,沒胃口吃東西,慢吞吞合上書推至桌角,側(cè)臉枕在手臂上,腳步聲漸行漸近,隨即映入她眼簾。
白色的德亞高制服短袖,一雙骨節(jié)分明,白皙勻稱的手。
徐善坐起身來,是宋璟,她溫聲問:“有什么事嗎?”
宋璟眉眼清雋,盯著她,聲音有些冷冽:“徐善,第二件事,陪我二十四小時�!�
徐善睫毛輕顫,輕聲問:“為什么是二十四小時,不是一天?”
宋璟微微彎腰,手臂撐在她桌子上,和她對視,他瞳孔不是純黑色的,帶著點淺淡的琥珀色,所以平時總是顯得淡漠,此刻多了絲危險:“一天的話,晚上你也愿意陪我嗎?”
徐善盯著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冷淡地嗤笑一聲:“晚上陪你做什么?做.愛?”
“還是陪你去烤肉店兼職?”
她神色冷靜又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慢:“空閑時間都要擠出來做兼職維持生活的人,有時間做.愛嗎?”
聞言,宋璟臉色變得難看,但他很快就克制住,冷靜下來:“二十四小時是累計的,不是在一天內(nèi)完成�!�
徐善也微笑起來,仿佛剛才那個言辭刻薄惡毒的人不是她,爽快地答應(yīng):“好,成交�!�
她單手托腮,手肘支在桌子上,仰頭眼睛清凌凌的望著宋璟,聲音清淺:“那么……我們班長今天想要我陪你做些什么呢?”
宋璟盯著她,對上她笑吟吟的臉,鎮(zhèn)定地避開視線:“放學(xué)后,一個小時,陪我去吃炒年糕�!�
徐善嗯了一聲,濃密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好�!�
宋璟垂著眼,看不清眼底神色:“放學(xué)我在側(cè)門巷口等你�!�
說完,他沒在徐善的課桌旁再停留,轉(zhuǎn)身出了教室。
徐善看著他的背影,抬起手,指尖輕輕撥弄了一下劉海兒,露出漂亮又冷漠的眼睛。
下午第二節(jié)課程結(jié)束的時候,徐善給柳司機發(fā)了一條短信,告訴他今天可以晚點來接她,她什么時候給他發(fā)定位他再過來。
很快柳司機就回復(fù)了短信:“收到,小姐�!�
今天是周四,宋璟不用去烤肉店兼職,平日里對他來說是難得可以輕松去圖書館學(xué)習的時間,但今天他想同徐善在一起。
平日里他總是行色匆匆,貧瘠的生活鞭打著他,逼迫著他向前跑,沒有停下來的權(quán)利,沒有喘息的機會。
因為窮,只能租住在離學(xué)校很遠的陰暗半地下室里生活,因為窮,沒有辦法打車來上學(xué),即使每天已經(jīng)起得很早了,可還是要爬過長長的上坡路,再轉(zhuǎn)公交,緊趕慢趕地跑到學(xué)校才能不遲到,因為窮,所以放學(xué)后要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書包,跑去兼職。
像他這種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窮人是沒有資格徐善那樣慢吞吞地行動的,帶著一股天然優(yōu)雅的閑適,對他來說時間是最重要的東西,可以換錢。
可宋璟今天卻第一次慢了下來,用余光時刻注意著徐善收拾書包的動作速度,跟著她的頻率,磨磨蹭蹭地收拾著書包,同往常的他很不一樣。
他心中腹誹,明明徐善桌子上看著也沒有多少東西,怎么會收拾的這么慢,說是這么說,可他唇角卻無意識翹起微小弧度,顯得愈發(fā)清俊。
眼看著徐善已經(jīng)把桌面上所有的東西都裝進了書包里,準備拉上拉鏈,宋璟也加快了動作,把拉鏈拉緊,背上書包,抬步出了教室。
他走出教室之后,刻意放慢腳步,像是在等著身后的人跟上來,轉(zhuǎn)過樓梯拐角時,不著痕跡地向身后望了一眼,掃見徐善的身影,下意識松了一口氣,而后扶著樓梯扶手,腳步輕快地往樓下走,直至走出教學(xué)樓。
宋璟知道徐善就在他身后幾步之遙的地方,慢吞吞的跟著他,垂下眸子,遮住眼底清淺的笑意,薄薄的唇瓣抿著微微上翹。
他在想,等有一天他爬到更高的位置,擺脫掉現(xiàn)在難堪貧窮的處境,是否也能像這樣慢下來,而徐善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出了學(xué)校側(cè)門轉(zhuǎn)至巷口,再也看不見德亞高門前停著的那些昂貴私家車,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普通人生活的世界,宋璟覺得他的四肢百骸都變得輕快了起來,最起碼這一刻他可以欺騙自己,他和徐善是平等的。
又往巷口里走了幾步,他頓住腳步等著徐善過來,身后是家花店,米白色爬藤架上種滿了粉藤月季,彌漫著馥郁的香氣,門口支了個木板,上面用粉筆字寫著�;ㄩ_了,你什么時候到我身邊來#
宋璟看得認真,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線。
身后響起輕盈的腳步聲,徐善站在他身后,抬手看了眼腕表,溫聲提醒:“一個小時,宋璟,我從現(xiàn)在開始計時。”
宋璟回神清醒,轉(zhuǎn)過身,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少女,輕嗯了一聲,眼底晦暗。
現(xiàn)在和徐善在一起的時間都是他偷來的,虛假又有限,可即便這樣,他也殷切期盼著同她的相處。
宋璟帶徐善去了一家炒年糕店,他不愛吃辣炒年糕,也吃不了太辣的東西,但他在社交軟件上刷到的校園情侶,一起去學(xué)校附近的小店吃辣炒年糕幾乎是約會的必備項目,他也想和徐善一起。
其實來之前宋璟是想挑一間最破舊最簡陋的小店帶徐善進去的,想看她一慣平靜優(yōu)雅的臉染上不滿難堪的窘態(tài),可真正同徐善走在一起的時候,他突然就不想那么做了,一方面是怕她惱了,反悔和他的約定,另一方面是他下意識想要在他的能力范圍內(nèi),給徐善最好的。
這家店雖然在德亞高附近的小巷里,但很少有德亞高的學(xué)生會光顧,畢竟在德亞高就讀的學(xué)生非富即貴,根本不會到這種店里來吃東西,在店里用餐的大多數(shù)是周圍其他學(xué)校的學(xué)生們,兩人穿著德亞高的制服進來的時候,倒是吸引了不少視線。
徐善和宋璟挑了個角落靠窗的位置,這家店裝修很簡約,落地窗,木質(zhì)地板,明亮干凈。
服務(wù)生拿著菜單過來點單,宋璟接過遞給徐善,輕咳一聲,言簡意賅:“你點�!�
徐善也沒客氣,接過菜單,漫不經(jīng)心地翻了兩下,視線在上面隨意掃過:“一份辣炒年糕和一份香椿煎餅。”
服務(wù)生禮貌地詢問:“炒年糕要什么辣度?”
徐善合上菜單遞回給服務(wù)生,溫聲道:“要最辣的。”
服務(wù)生提醒道:“學(xué)生,我們店的辣炒年糕很辣的,沒關(guān)系嗎?”
徐善笑著望向宋璟,窗外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她身上,,柔軟恬淡:“我愛吃辣的,我們班長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
宋璟看著她,輕嗯了一聲。
服務(wù)生點頭說了聲好,然后拿著菜單轉(zhuǎn)身離開。
宋璟盯著徐善:“徐善,你的電話號碼�!�
“你答應(yīng)要陪我二十四個小時,我總要能聯(lián)系上你。”
徐善:“好,你把手機拿來。”
聞言,宋璟猶豫了一瞬,桌子下的手摸了摸褲兜里揣著的手機,良久,才拿出來遞到徐善手邊。
和他想的一樣,徐善接過他的手機之后打量了兩下,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是輕視和嘲諷。
他的手機已經(jīng)用了很久了,舍不得換,是三星很久以前出的款,現(xiàn)在早都已經(jīng)不流行了,去賣二手可能都賣不到三萬韓幣,而在德亞高像徐善這樣的人可能不到一個月就會換一個最新款的手機。
宋璟的手機屏幕普通又平常,是他和宋母的合照,和平時在學(xué)校里那副清冷又略顯高傲的模樣不同,在宋母面前的他很柔軟,笑的模樣也很好看。
他屏幕沒上鎖,徐善指尖輕輕往上一劃就打開了,翻開他的通訊錄輸入自己的號碼,然后將手機遞回給他。
宋璟存好名字,匆匆將手機塞回褲兜里。
正巧,服務(wù)生端著托盤過來,把辣炒年糕和香椿煎餅放到他們的桌子上。
跟辣炒年糕比起來,香椿煎餅看著簡直太素淡了,服務(wù)生說的沒錯,他們店的辣炒年糕很辣,通紅的一盤,紅色醬汁刮蹭在透白盤子邊緣,香氣里混合著刺鼻的辛辣味。
宋璟看著那盤辣炒年糕,微微擰起眉,眉心皺起細小紋路,還沒等吃他就已經(jīng)感覺胃里燒疼得難受了。
徐善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香椿煎餅,送進嘴里慢慢咀嚼著。
宋璟盯著她看,徐善似乎無論身處何地,都是這樣平靜優(yōu)雅,是上階層人與生俱來的游刃有余嗎?
徐善望著他,催促:“怎么不吃?不是你說讓我陪你來吃辣炒年糕?”
宋璟垂下眼:“這就吃�!�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年糕送進嘴里,剛咀嚼了兩下,就感覺嗆鼻的辛辣味直沖鼻子,舌尖開始發(fā)麻發(fā)疼,可是頂著徐善的視線,他不想表現(xiàn)的太狼狽,鎮(zhèn)定地倒了杯冰水,喝了一口,干凈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兩下。
從頭到尾,徐善就沒碰過那盤辣炒年糕,吃了兩口香椿煎餅,覺得口感不好,放下筷子看著宋璟吃。
貧瘠的生活養(yǎng)成了宋璟舍不得浪費的習慣,即使他不能吃辣,也堅持往嘴里送,光潔飽滿的額頭上附了一層薄汗,平時顏色淺淡的唇瓣此刻也被辣得通紅,微微紅腫,看起來更俊俏。
他喝了口冰水,輕輕呵著氣,視線停在徐善身上,他覺得徐善在耍他:“徐善,你怎么不吃?你不是說你愛吃辣的。”
徐善笑吟吟地看著他,隨口扯謊敷衍:“我忘了我來例假�!�
宋璟不信,可還是紅了臉。
作者有話說:
20.魚餅串
[VIP]
德亞高側(cè)門小巷
鄭裕同伴攬著鄭裕肩膀,
嬉皮笑臉地抱怨:“真是不愿意和你一起打英雄聯(lián)盟,你玩得太差勁了,這次你打輔助,
要是還給我們拖后腿害我們輸?shù)脑挘?br />
就把你那輛BMS借我騎三天,
怎么樣?”
“不不不,三天太短了,
一周!”
“成交?”
“反正你要是同意我就陪你去網(wǎng)吧,要是不同意的話我可就回去了,
反正司機還沒走呢�!�
鄭裕皺著眉,嘖一聲,
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想得美,頂多一天�!�
聞言,鄭裕同伴們笑起來,興奮地擊掌:“成交!”
鄭裕那輛BMS是限量款,他寶貝的很,能坑來一天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他們幾個里面鄭裕打游戲是最菜的,
他玩得相當差勁,
別人都不愿意同他玩,只有他們幾個陪他。
幾人笑鬧著往巷子里走,
轉(zhuǎn)過巷口,有兩條路,沿著更窄的那條進去,里面有個網(wǎng)吧。
這個網(wǎng)吧還是鄭裕同伴之前偶然間發(fā)現(xiàn)的,
是離德亞高最近的這些網(wǎng)吧里面環(huán)境最好,
網(wǎng)速最快的,
而且還有各種各樣的隱藏菜單,
尤其是年糕香腸串做的特別好吃,IS上有好多人打卡過,今天他特地帶鄭裕過來。
為了一會兒的團體賽能贏,鄭裕同伴們耳提面命地給他輸入怎么才能打好輔助的干貨,一邊教學(xué),一邊嘻嘻哈哈的笑他之前打游戲時的蠢操作。
鄭裕被親近的朋友調(diào)侃雖然羞惱,但并不生氣,神情輕松,正笑著腳步卻突然頓住,側(cè)頭視線投向左側(cè)的一個辣炒年糕小店,裝修很簡單,整片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店內(nèi)景象一覽無余。
徐善和宋璟相對而坐,少女單手托腮,胳膊支在桌子上,眼睛盯著宋璟看,可能是因為她的長相天生楚楚可憐又溫柔,眸子清凌凌的,無論看誰都帶著一股繾綣多情的意味,手腕上戴著圓潤的珍珠手鏈折射出干凈的光線,宋璟也不是在學(xué)校時的那副淡漠模樣,白皙如玉的臉頰上染上紅潮,比平時更俊俏。
兩人都穿著德亞高的制服,看起來像極了一對般配的校園情侶,亮眼登對,可這一幕對于鄭裕來說卻怎么看怎么刺眼,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薄薄的唇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透過透明玻璃窗死死盯著兩個人看。
同伴見鄭裕頓住腳步不動,也順著他的視線朝店內(nèi)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徐善和宋璟疑似約會的場面,他本就一直懷疑徐善和宋璟在偷偷交往,看到這個場面,嘖嘖兩聲,胳膊碰了碰上次反駁他的那個男生,有些得意,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我就說他們倆在偷偷交往吧,你還不信,這回看見了吧,兩個人單獨出來吃飯不是在交往還能是什么,以徐善的身份如果不是戀愛的話她怎么可能會屈尊降貴地來這種店里吃東西,她應(yīng)該在高級餐廳才對�!�
另一個男生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徐善會和宋璟這種社會關(guān)懷對象戀愛的,略顯激烈地反駁:“你用腦子想想,徐善怎么可能和宋璟這種人談戀愛!”
“要說宋璟是徐善的守護對象,和他一起吃東西是為了月底考核評價拿A+還差不多,要說徐善和他在交往我絕對不信�!�
鄭裕的兩個同伴你一言我一語,就徐善到底有沒有和宋璟在偷偷交往這個問題爭執(zhí)不下,卻絲毫沒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鄭裕臉色難看要命,久久沒有聽到鄭裕發(fā)表意見,同伴們側(cè)頭看他,卻發(fā)現(xiàn)他擰著眉,隱忍著怒氣,死死盯著店里面對面坐著的兩人看。
同伴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問:“鄭裕,你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鄭裕眼神陰沉沉的,緩緩扯出抹笑,泄露出幾分惡意:“走吧,進去,正好我也餓了,讓班長也請我們吃頓飯�!�
“宋璟本來就是我們的跑腿,哪有去服務(wù)別人的道理�!�
聞言,鄭裕同伴們紛紛笑著附和:“哈哈,對,進去,看看他們倆到底是怎么回事�!�
鄭裕微微仰著下巴,側(cè)臉緊繃,雙手插在褲兜里,推開小店的門,大刀闊斧地走了進去,而他的同伴們緊隨其后,徐善和宋璟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附近桌子沒有什么客人。
鄭裕模樣周正,那股財閥公子的從容矜貴刻在了骨子里,又穿著德亞高的制服一看就是非富即貴,剛進來就吸引了不少女生的視線,他卻直直朝著徐善和宋璟的位置走了過來。
他們一進來,宋璟就看到了,放下手中的筷子,朝鄭裕他們望過去。
鄭裕緩緩勾起唇,神情有些漫不經(jīng)心,但細細觀察就知道眉眼間壓抑著怒氣,他走到徐善身旁坐下,手往她薄薄纖弱的肩膀上一搭。
鄭裕同伴們則在徐善和宋璟左側(cè)的桌子坐下,翹起二郎腿,一臉玩味的看著他們倆。
鄭裕的手搭在徐善肩膀上,徐善表情平靜,沒推開也沒反抗,就這樣靜靜的坐著,鄭裕掃了她一眼,而后將視線投向宋璟,一雙漆黑眸子涼幽幽的,危險壓迫性十足,緩緩開口:“我們班長這是在做什么,請徐善吃飯?”
他聲音里透出濃濃的不滿:“我們也是你的同學(xué)啊,為什么單獨只請徐善?”
鄭裕緩緩扭頭望向徐善,正巧,徐善感受到他的視線,也看向他,眼神清潤平靜,像是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鄭裕湊近徐善,抬手替她撥弄了一下薄薄的空氣劉海,將一雙漂亮的眼睛完全露出來,語氣惡劣又陰沉:“難道因為我們徐善是美人,所以獨獨優(yōu)待她?”
他放下手時微微擦過徐善輕顫的睫毛,手心酥麻微癢,鄭裕倏地收回手攥緊,視線又投回到宋璟身上,聲線冰冷:“我們班長可不能這樣厚此薄彼啊�!�
宋璟抬眼同鄭裕對視,不卑不亢:“你想做什么?”
鄭裕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看起來更為正經(jīng),一副委屈無辜的模樣:“我能做什么啊,只不過是餓了,想讓班長也請我們吃飯,徐善可以,我們應(yīng)該也可以吧,班長?”
正巧,這時服務(wù)生走過來遞上菜單,詢問他們要吃點什么,鄭裕隨手接過菜單,漫不經(jīng)心地翻看了兩眼:“這上面的全都來一份�!�
隨后盯著宋璟看,眼底帶著嘲諷笑意,明顯是在耍他。
說完又將菜單遞給他的同伴,男生手放在下巴上摩挲了兩下,像是在思考要點些什么,良久,惡劣地笑著:“我們也一樣,菜單上所有的東西都來一份�!�
服務(wù)生有些驚訝:“學(xué)生,菜單上的菜品很多,你們點這么多吃不完,沒關(guān)系嗎?”
鄭裕將手交疊墊在腦后,身子微微向后仰,翹起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惡劣模樣,笑著望向宋璟:“沒關(guān)系的,今天有我們班長請客,我們班長一向很大方的。”
他眼底有明顯的挑釁和惡意:“是吧,班長?”
宋璟看向徐善,想看她是什么反應(yīng),他都不知道他在期待些什么,也許是期待徐善能站出來幫他,可少女的表情很平靜,淡淡的,同他對視,眼神冷漠,事不關(guān)己。
宋璟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這種場面,只能沉默著坐在位置上,看著鄭裕發(fā)瘋。
徐善抬手看了一眼腕表,還剩十分鐘,濃密卷翹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柔軟又恬淡。
鄭裕掃了一眼徐善面前擺著的香椿煎餅,透白盤子里還剩了很多塊,他湊近身子,拿起盤子右側(cè)擺著的筷子,直接夾起一塊送進嘴里,剛咀嚼了兩口就擰起眉,一副犯惡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