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宋璟像是羞惱,又像是抗拒,倏地拂開徐善扶著他的手腕,站穩(wěn)身子,聲音很低很輕的說了一聲謝謝。
徐善聲音溫和:“不客氣,小心點,很黑�!�
轉過廊道,大熒幕亮著,不似剛才那般昏暗,他和徐善邁上臺階往上走,按照電影票上的數(shù)字找到對應的位置坐下。
他故意買的情侶座,想看徐善是什么表情,會不會羞惱,他真的看夠了她一副靜水一樣不起波瀾的模樣。
可他終究是失望了,徐善依舊是那副優(yōu)雅平和的模樣,似乎根本看不懂他的用意,又或者是不屑戳破他這些小心思。
徐善慢吞吞走到并排情侶座的右側坐下,將右肩上背著的煙粉色真皮鏈條包摘下來,放在兩人中間。
宋璟也坐下,e&living
room放映廳里都是情侶躺座,無論是枕頭還是沙發(fā)都十分舒適,宋璟第一次享受這樣高端舒適的觀影環(huán)境,和徐善的自在比起來顯得拘謹不安,這是刻在骨子里的差距。
工作人員在座位旁準備了薄薄的毛毯,放映廳里冷氣調的很低,覺得冷可以蓋在身上,又或者是穿了裙子的女生覺得不方便也可以蓋住,防走光,都是一次性的,使用完可以拿走,但使用最多的還是情侶,蓋著同一條毯子一起看電影,曖昧至極。
宋璟拿過毯子拆開外面的薄膜,展開之后遞給徐善:“冷氣開的低,可能會冷,蓋著點吧。”
徐善接過,蓋在腿上,聲音柔軟:“謝謝�!�
電影徐徐開始播放,放映不到十分鐘,宋璟就已經覺得快要喘不過來氣,呼吸沉重,仿佛有一塊巨石重重壓在他心上。
電影里貧窮的金司機一家租住的半地下室和他們家租住的地方幾乎別無二致,不,甚至可能他們租住的地下室往下數(shù)的臺階還要更多更長一些,比電影里住的還要更破舊,更陰暗,更便宜,蟑螂更多。
而電影中描述的富人一家,在大韓民國也僅僅算的上是中產階層上游,是需要維持的階層,比鄭裕這種人出身的已經固化的財閥階層還要差得很遠,倒是同徐善和姜承的身份很相似。
徐善看的認真,似乎覺得有趣,可宋璟卻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電影里表現(xiàn)的內容徹底撕開了那層遮羞布,讓他如坐針氈,坐立難安。
尤其是當電影中反復提及到窮人的氣味時,宋璟甚至下意識,不著痕跡地側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是一種自卑又心虛的表現(xiàn),他甚至害怕徐善也會這樣看待他,他太清楚電影中提到的那種窮人的味道是什么,這長久居住在半地下室陰暗潮濕的味道,他害怕自己身上也有,可他明明什么都聞不到,鼻息間都是電影院內噴灑的淡淡的古龍香水氣味。
徐善倒是十分平靜,看得興致盎然,像是絲毫沒有注意到宋璟的窘迫似的,又或者是故意忽視。
電影進行到中途,宋璟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在慢慢崩潰瓦解,直到電影演繹到富人社長和夫人在沙發(fā)上做.愛,而金司機一家卻只能像見不得光亮的蟑螂一樣,狼狽地躲在茶幾下,被迫聽著。
宋璟覺得他再也無法看下去了,因為貧窮,他擁有的東西很少,能守住的也只有尊嚴,他以為他可以不在意,只要不帶入自己就好了,可影片卻刀刀見血,赤.裸銳利地對比出富人和窮人之間的階級差異。
就和他現(xiàn)在無可奈何,無能為力的現(xiàn)狀一樣,他隱忍著,脖頸處清晰脈絡甚至都微微凸起,聲音也變得喑�。骸靶焐�,抱歉,我去趟洗手間。”
徐善的視線甚至都沒挪動,依然定在大熒幕上,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宋璟落荒而逃,他實在沒有辦法繼續(xù)再在放映廳里待下去了,腳步慌亂,匆匆逃到了洗手間,擰開水龍頭,冰涼透骨的涼水灑潑在臉讓他微微清醒了一些,抬頭看向洗手臺鏡子里的自己,眉眼上掛著水珠很狼狽,他再怎么模仿,再怎么偽裝也偽裝不出來像徐善那樣刻在骨子里的自在和優(yōu)雅。
從洗手間離開之后,宋璟沒再進去放映廳,而是去了最開始他等徐善時坐的那張桌子坐下,沉默的等著她出來。
電影很長,宋璟落荒而逃的時候,才播放到了一半,他又在外面等了很久,幾乎等了一個小時,徐善才隨著人流從放映廳里慢吞吞走出來,穿著杏色泡泡袖上衣和一片式的碎花裙,清麗嬌嫩的像是干凈的薔薇,手里還拿著他混亂之下落在影廳的黃.色.維.尼熊。
見她出來,宋璟站起身來,將椅子推回遠處,抬步走到徐善身旁。
徐善心知肚明他為什么逃走,自然也沒有開口詢問他為什么去完洗手間之后沒有再回去放映廳,抬手將黃色□□熊遞到他面前,淡淡詢問:“這個還要嗎?”
宋璟沉默地盯著徐善的手良久,而后抬手接過:“當然,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玩偶。”
他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么情緒很干凈:“謝謝你啊,徐善,我會好好珍惜的。”
徐善同他對視,聲音溫和:“又不是什么珍貴的東西,說什么珍惜�!�
宋璟眸色沉沉地盯著徐善,神情真摯清冷,緩緩開口:“徐善,我們確實不一樣。”
“我可能這輩子都做不到像你這樣冷漠惡毒�!�
徐善輕笑:“做不到嗎?”
“恐怕不見得。”
聞言,宋璟也并未惱怒,垂眼沒再說話。
兩人并肩而行,乘坐電梯緩緩下行,電梯里沒其他人,沉寂安靜的過分。
電梯緩緩停穩(wěn),門打開的那一刻,宋璟突然開口詢問:“徐善,電影的結局是什么?”
徐善聲音很輕很淡,像是在陳述電影,也更像是在說給他聽:“窮人金司機殺了富人社長。”
聞言,宋璟腳步一頓,抬頭盯著徐善,眼底驚訝,像是不敢相信。
徐善看著他:“怎么?很驚訝嗎?”
說著,她輕笑一聲:“沒什么好驚訝的,窮人擁有的東西太少了,唯一不能放棄的就是尊嚴和親人,尊嚴被瓦解又失去親人,那一刻會殺人并不奇怪,不是嗎?”
宋璟聽完,沉默著,垂頭往前走。
徐善走在他身側,眼底冷漠的驚人。
宋璟有心機,有能力,她也從不懷疑將來他會爬到高處,但他太過隱忍,也不夠狠,需要推他一把。
瞻前顧后的人做不了刀,需要再磨一磨,變得鋒利,才能殺人,置人于死地。
作者有話說:
防盜100%
28.膠囊
[VIP]
宋璟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他不像徐善一樣有專職的司機車接車送,從延南洞的電影院那里回到他家這附近要坐很久的公交。
下車又走了一段路才到,他站在通往地下室的臺階上,
心情壓抑又沉重,
電影拍攝的很好,
真實又刻骨,可恰恰就是因為太真實了,
所以他的心情才會這么沉重難過,通往半地下室的臺階無限向下蔓延,
就像他處的階層,在整個社會的底層,
這里充斥著黑暗,被壓榨,同樣悲哀一起搶奪資源的人,和拼命想往上爬的人。
他不服輸也不甘心,可又確確實實對身處的現(xiàn)狀無可奈何,有一種絕望的無力感。
宋璟站在臺階上,
垂眼往下望過去,
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遲遲沒有挪動步子,
良久,才往下走去,用鑰匙擰開門。
宋母已經休息了,燈都關著。
他換了拖鞋之后,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換了睡衣,
翻出德亞高的制服拿著去了洗手間,
將燈打開,光線突然變亮,原本隱藏在陰暗處的蟑螂頓時四散開,順著下水道逃走不見蹤影。
宋璟將德亞高的制服扔進洗手池里,清俊白皙的臉陰沉的要命,臉色十分難看,抬手擰開水龍頭,冰涼透骨的水緩緩流淌出來,濺在衣服上,零星地又往外濺出幾滴水珠,濺到他的胳膊上還有臉頰上。
宋璟抬手用胳膊抹去臉頰上的水珠,彎下腰,拿起地上的洗衣液,里邊本就沒剩多少了,他一股腦將剩余的洗衣液全都倒在了衣服上。
洗衣液的香味很濃,帶著一股劣質的香氣,他抓起德亞高的制服,皺著眉用力地揉搓,像是在發(fā)泄。
窮人身上的味道……
徐善也能聞到嗎?
宋母半夜起來嗓子發(fā)干想要喝水,從床上起來,趿拉著拖鞋走到廚房去倒水,不經意間瞥見洗手間的門大咧咧的敞著,從里面透出光亮,還有隱約細微的水聲。
她蹙眉端著水杯走過去,發(fā)現(xiàn)是宋璟在洗手間里邊洗衣服,嗔怪道:“兒子,怎么這么晚還在洗衣服啊,明天不是要考試嗎?早點休息去吧,我給你洗�!�
聽見宋母的聲音,宋璟動作一頓,轉過頭,原本陰沉的眉眼稍微緩和了一些,看向宋母,緩緩開口:“不用了,媽,你早點去睡吧,我馬上就洗完了,洗完了我就去休息�!�
宋母掃了一眼,水池里邊只有一套德亞高的制服在水里泡著,上面浮著的都是泡沫,就這么兩件衣服,宋璟揉搓的到處都是泡沫,看樣子應該是快洗完了。
見狀,她也沒再堅持,點點頭,打了個哈欠,溫聲囑咐:“洗完趕緊去睡,時間已經很晚了,休息不好的話,明天考試容易集中不了精神,聽話啊�!�
宋璟點頭:“知道了媽,你快去睡吧。”
宋母笑了一下,而后端著水杯回了房間。
她離開之后,狹窄的洗手間又變得寂靜下來,宋璟抬眼看著洗手臺前鏡子里的自己,還是他熟悉的那張臉,可眼底的血絲卻顯得他神情有些陰鷙,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
宋璟緩緩垂頭,又將手伸進洗手池里,抓起德亞高的制服用力狠狠地揉搓著,用了極大力氣,白皙的手背上都迸出青筋,像是要把衣服上那些本就不存在的所謂的窮人味道全部都融進水里清洗掉,將洗衣液的香氣浸入到衣服里。
他將衣服洗了好幾遍,洗到最后手指被水泡的已經有些微微腫脹發(fā)白,這才將衣服擰干,又放到鼻子底下聞了一下,可能是因為用水洗了好幾遍的緣故,洗衣液的香氣沒有那么濃烈了,只是淡淡的,隱隱約約的能聞到,很清爽。
宋璟緊繃的神經這才放松下來,把衣服吹干之后晾了起來。
洗完衣服,他回到房間,沉默地坐到了書桌前,以往每次考試之前他都會睡得很晚,再把所有的重點還有預測考題全部都復習一遍,理清思路,以防第二天考試的時候出錯,也能保持著最佳的做題手感,可今天卻心煩意亂的,做不進去題,也看不進去書,更遑論背東西了,視線盯著回來時放在桌子上的錢夾,良久,伸長了手拿過來,翻開錢夾,打開最內側的夾層,拿出里面的照片,是他和徐善在看電影之前拍的復古四格大頭貼。
他最喜歡的一格是徐善扯過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那張,兩人都看著鏡頭,徐善干凈美好,唇邊漾著清淡的笑,而他神情克制害羞,那一刻他的反應是真實的,是沒有經過偽裝的,即使現(xiàn)在只是看著照片心里也覺得甜絲絲的,很柔軟。
宋璟低頭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把剪刀,小心翼翼的將這格照片剪下來,放進錢夾最內側的夾層里,而后把剩余的三格照片夾進一本厚重的書里放到書柜上。
翌日
漢南洞,徐家
德亞高的水平測試開始的很早,早上八點四十就開始,一天要考五科,數(shù)學,韓國史,生命科學,英語,第二外語全部都要考完,時間安排的很緊張,這對于考試學生們的集中力和體力要求都比較高。
徐善今天起的很早,比往常都要早,洗漱完換上德亞高制服,站在全身鏡面前整理妝容,她今天穿的德亞高另一套款式的制服,灰藍色短袖和黑色包臀裙,灰藍色短袖右胸口處是用鎏金線繡的精致六芒星刺繡,是德亞高的校標。
柔順的黑色長卷發(fā)用珍珠白發(fā)繩攏了起來,扎成高馬尾,薄薄的空氣劉海遮住光潔飽滿的額頭,越發(fā)顯得眉眼清純脆弱,像開在春夏的繁花。
徐善整理好妝容之后,拿著書包下了樓。
徐父和徐母早都已經坐在了餐桌旁,雕花長桌上擺的滿滿當當?shù)模瑐蛉私裉鞙蕚涞牟皇俏魇皆绮�,而是傳統(tǒng)的韓式餐食,可能是為了提前給徐善慶祝一等吧,徐母竟還叫傭人準備了牛肉海帶湯。
見她下樓來,徐母微笑著招了招手:“善兒,快過來,今天準備了你最愛喝的海帶湯�!�
徐善笑了一下,趿拉著拖鞋,慢吞吞走到餐桌旁,抽出椅子坐下,望向徐母:“謝謝母親”
傭人端著托盤從開放式廚房里走過來,將熱氣騰騰的牛肉海帶湯擺到徐善面前,里面除了牛肉海帶還放了提鮮的蛤蜊和豆芽。
徐善拿著湯匙緩緩在碗里面攪拌了一下,舀了一勺,輕輕吹涼之后送進嘴里,味道很鮮。
徐父確認好今天的行程之后,抬眼看向徐善,聲音溫和地詢問道:“我們善兒今天心情怎么樣?”
徐善微笑和徐父對視:“很好,畢竟是一場已經提前知道結果的考試,沒什么好緊張的�!�
“母親今天為我準備了海帶湯,不也是提前為我慶祝嗎?”
聞言,徐父臉上浮現(xiàn)出滿意的微笑:“善兒說的對,只不過一碗海帶湯算什么慶祝,等水平測試的成績發(fā)表之后,父親一定專門為你慶祝一下,我們善兒不是最喜歡開party了嗎,辦一個party怎么樣?邀請姜部長一家過來�!�
徐善緩緩露出微笑,顯得從容又優(yōu)雅:“當然好。”
徐父笑著:“我就等著善兒的好消息了。”
徐善點點頭,沒再說話,垂下眼,手拿著湯匙在湯碗里慢慢攪拌,微微散發(fā)出來一些熱氣,稍微涼點之后,她一勺一勺送進嘴里小口小口喝著,喝了大概小半碗,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時間差不多該出發(fā)了,緩緩站起身來,將椅子推回原處。
徐母叫傭人將徐善每天要吃的VC,還有膠原蛋白拿過來,遞給她。
徐善接過袋子打開看了一眼,里面裝著一個淡粉色透明分隔開的小盒子,有VC,VE,酵素,袋子里還放了兩條紅參液和膠原蛋白。
徐母溫聲囑咐:“考試耗費體力,一定要記得吃啊,特別是紅參�!�
徐善攥著袋子,點點頭:“知道了,母親�!�
徐母笑著點頭:“去吧�!�
徐善沖徐父徐母微微頷首,而后走到門口,換好鞋出了別墅。
今天天氣熱,陽光充足。
即使是陰暗的半地下室也比往常透亮許多,宋璟很少有曬著陽光起床的時候,但今天卻不一樣,醒來的時候微微睜開眼就覺得陽光透亮刺眼,甚至感覺不適,下意識抬手擋住光線,閉了閉眼睛,又緩緩睜開。
對于一個長久租住在陰暗半地下室里的人,有充足的陽光照進來都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原本破舊狹窄的房間變得明亮溫暖起來,
宋璟趿拉著拖鞋,起身走到晾衣服的地方,他手指在衣服上摸了摸,可能是今天陽光比較充足的緣故,衣服晾得很干,他又湊過去聞了聞,沒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洗衣液香氣和蓬松柔軟的陽光味道。
昨天看完電影一直籠罩在宋璟心上的陰霾,仿佛在這一刻一下子被充足的陽光湮滅,身心都變得輕快起來。
他摘下德亞高的制服回到臥室換上,背著書包出來。
宋母已經給他準備好了早餐,見宋璟收拾好了出來,連忙沖他招招手,笑著:“兒子快過來吃飯�!�
宋璟拎著書包走到桌子旁邊坐下,宋母準備的早餐,很簡單,兩碟小菜,煎的荷包蛋,還有白粥。
他拿過勺子舀了一口白粥送進嘴里,宋母在一旁邊溫柔的注視著他,考試的事情連提都沒提,一是因為宋母本身就不是太看重成績的人,只要兒子能夠健康快樂的成長,她就已經很感恩很幸福了,再者就是宋璟的成績也確實足夠優(yōu)秀,幾乎從進入到德亞高以來就一直牢牢占據著一等的位置,宋母也早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覺得沒有什么好擔心的,這次也不會有什么意外,兒子依然會拿到一等。
宋母沒提,宋璟卻緩緩開口詢問:“媽,這段時間準備考試太忙了我也忘了問你,你最近在李家工作的怎么樣?還開心嗎?”
宋母想到前些日子元少爺對她的試探,隱約覺得有些不安,但也不想告訴宋璟,怕他擔心。
她會隱藏好自己的,絕對不會讓元少爺發(fā)現(xiàn),如果兒子的同學們知道她在李家做傭人,在學校肯定會嘲諷他。
她也不想讓兒子因為她丟臉,可在李家工作當傭人的薪水真的很高,十一月份就要高考了,沒剩多少時間了,她知道兒子的夢想,想考入延世大,再通過司法考試當上檢察官。
司法考試的費用暫且不提,光是上大學就要交好大一筆保證金,她現(xiàn)在手里基本上沒有什么積蓄,實在是舍不得放棄李家這份高薪的工作。
宋母不想讓宋璟擔心,扯出一抹笑,裝作輕快的模樣:“別擔心,我在李家工作的很好,先生,太太,還有少爺們都是很好的人,管家對我也很好,其他傭人們也都很有禮貌,沒什么矛盾,你不用擔心我,你就好好學習準備高考就好了�!�
聞言,宋璟也稍微放心,雖然他清楚,李元并不是母親口中描述的那樣善良,性格溫和的人,反之,他性格相當陰晴不定,暴戾乖張,但他也聽說過理事長和夫人的性格還是很溫和的,再加上母親的主要職責是照顧花草,也不像是其他照顧生活起居的傭人那樣會和主人有太多的交流,想來也不會有人為難她。
他點點頭:“你工作的開心就好,媽,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只要這次水平測試我再拿一次一等,就可以拿到最高額度的獎學金了,有一千萬韓元,如果你在李家工作的不開心的話,隨時都可以辭掉這份工作,繼續(xù)回到恩善院。”
兒子這么懂事優(yōu)秀又貼心,宋母心里熨帖,怎么能不開心,欣慰地笑了笑:“我知道的,你別擔心。”
宋璟點點頭,嗯了一聲,沒再說話,夾起煎蛋咬了一口,又夾了點小菜放到白粥上送進嘴里。
今天的考試八點四十就開始,他起的比往常都要早,要提前出發(fā),匆匆吃完早飯之后,宋璟便背上書包出了門,爬過兩段上坡路,坐上公交車。
德亞高的考場都是提前分好的,提前一天就可以知道,不在自己原先的班級。
鄭裕本就對成績不上心,對待考試更是敷衍,鄭母卻不這么想,她覺得沒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也快開始要準備申請大學了,所以督促著鄭裕用點心,讓司機早早就把他送到了考場來,囑咐他到考場再看看書。
鄭裕無奈,拗不過鄭母,被司機早早就送來學校,坐在考場上發(fā)呆,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上夾著筆不停地轉來轉去,腦子里根本沒有在想考試內容,思緒發(fā)散,在琢磨徐善這次真的能如愿考到一等嗎?
如果她真的考到了,姜承又要挨打,他同姜承關系還是挺親近的,一想到姜承有可能要挨打,而他卻把徐善去透題的補課院接受輔導這件事給瞞下來了,根本沒有告訴他,不禁覺得有些煩躁,垂頭擰著眉轉筆的速度越發(fā)快,簽字筆在他指尖間翻飛,動作漂亮,可下一秒,他手指不小心彎了一下,筆一下子就飛了出去,掉落在地上,嘰里咕嚕地又往前滾了兩下。
鄭裕皺著眉,不耐煩地彎腰去撿,手還沒等觸碰到地面,卻眼睜睜看著一只法式真皮米白色低跟鞋踩在了他的筆上,腳背線條漂亮,雪白細膩,甚至能看清淡淡的青色血管,腳踝纖細。
鄭裕垂著手,微微仰頭看過去,對上一雙清澈又平靜的眼睛,是徐善,他眉眼暴躁地盯著她,徐善這才慢吞吞地挪開腳,淡淡的說了一聲抱歉,然后走到他身后的座位上坐下。
鄭裕沉著臉把筆從地上撿起來,別看徐善一臉平靜無辜的模樣,但鄭裕敢肯定她百分百是故意的。
徐善坐到座位上之后,把書包放到椅背上靠著,又將手里拎著的袋子放到桌上,把徐母給她裝的維生素C藥盒拿出來。
鄭裕煩躁地轉過頭來看像徐善,徐善則直接忽視了他,像沒看見似的,動作優(yōu)雅的將藥盒打開,細白指尖捏著一粒莓粉色的VC膠囊放進嘴里,又擰開水,喝了一小口。
鄭裕皺眉盯著徐善看,沒話找話:“你吃的什么?”
徐善掃了一眼VC膠囊:“這個?”
鄭裕點頭。
徐善輕笑,眉眼平靜溫和,語氣真摯:“記憶膠囊,吃了能考一等的那種。”
鄭裕無語,沉默盯著她,良久唇瓣輕啟,吐出兩個字咒罵:“瘋子�!�
要不是他事先知道徐善去了透題的補課院,等成績出來她真考了一等,說不定還真被她給唬住了。
徐善見鄭裕一副暴躁無語的模樣,恬靜地笑了一下,像驟然綻放的白山茶,帶著夏季露水:“開個玩笑而已,是VC膠囊�!�
吃完VC,徐善又從袋子里面拿出一條紅參,撕開口子,倒進嘴里。
被她逗弄,鄭裕覺得羞惱,耳根浮上淡淡的粉色,死死盯著徐善,伸出手,毫不客氣:“給我一條�!�
徐善嗯了一聲,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從袋子里又拿出一條遞給鄭裕,在家母親也逼著他喝,他躲都來不及,可見徐善喝,卻突然想嘗嘗,倒進嘴里兩口就喝掉,紅參味道不怎么好,但疲憊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喝這個,能夠增加體力補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