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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安靈就是一個柔弱又溫柔的人,不知道她們到底對安靈做了什么,又把她鎖在畫室,她該有多害怕。

    尹冬瘋了一般地朝著教學樓飛奔過去,嗓子里嗆了風,漸漸彌漫起一股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兒,她感覺自己都快要喘不上來氣,但腦海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催促她,快一點再快一點,安靈很害怕,還有曾經(jīng)被許景霸凌時的畫面在腦海里不可抑制地浮現(xiàn),她被許景潑了水關(guān)在洗手間,半夜被關(guān)在體育館的器材室,想到這些她鼻子里甚至都微微泛起酸意,她不想讓那么溫柔的安靈也面對這些。

    尹冬跑進教學樓,邁著步子踩上臺階,慌不擇路地往上跑,路上撞到人被咒罵是瘋子也來不及回應(yīng),焦急地往六層飛奔,上了六層之后跑到走廊最內(nèi)側(cè),是高三生可以使用的畫室,兩個掃把交叉擋在厚重的雕花紅木門上,門是從里面往外推的,外面被用掃把給擋住從里面自然推不開。

    她臉上不可抑制地浮現(xiàn)出憤怒的神情,許景她們這些人的手段還真是從來都不變,她用了極大的力氣像是泄憤似的把交叉擋在門上的兩個掃把全都拿了下來,狠狠砸在地上,手握住把手將厚重雕花紅木門猛地推開,細碎的粉塵彌漫在空氣中折射出微細的光線。

    尹冬手握在門把手上,看清畫室里面的景象,腳步卻突然頓住,臉上擔憂憤怒的表情也一下子僵住。

    畫室里掛了和教室里一樣遮擋陽光的白色紗簾,此刻有微風拂過白色紗簾,微微翻飛起來,透出刺眼的陽光,安靈端正地坐在木架支著的畫板前,一手托著顏料盤,另一只手拿著畫筆,身子微微向前傾,在畫板上細細涂著顏料,淡金色的陽光攏在她身上顯得溫柔又美好,和電話里的哭著向她求救的焦急模樣大相徑庭。

    站在門口,手握在門把手上尹冬怔愣住,這和她想象的畫面大不相同,下意識輕啟唇瓣,緩緩吐出幾個字:“安靈,你……”

    聽見尹冬的聲音,安靈不緊不慢地在畫布上涂下最后一抹顏料,畫布上暗濤洶涌的海水像是風雨欲來,畫的及其逼真,在畫布上仿佛是流動著的,最上方還有一抹血紅的殘陽,她緩緩放下左手托著的顏料盤,側(cè)頭看向尹冬,扯唇笑了一下,和往日溫和美好的笑容不同,今天的笑帶著一抹讓人不安的嘲諷惡意:“你來啦,尹冬�!�

    尹冬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安和危險,身體比大腦先行反應(yīng),克制不住地下意識后退了一步,松開握在門把手上的手,轉(zhuǎn)身就要逃離,可剛一轉(zhuǎn)身周身就覆蓋過來幾道陰影,她抬頭看去,是許景和她的同伴們,臉上還掛著嘲諷譏笑,雙臂交疊在胸前,一步一步地朝她走過來,緩緩將她圍了起來。

    刻在骨子里的恐懼下意識又開始蔓延起來,尹冬眼底浮上驚恐,腳步不住地后退,又被逼進了畫室里。

    見許景和她的同伴們來了,安靈也緩緩站起身子來又將擱在一旁的顏料盤拿了起來,抬步走近尹冬。

    許景的同伴們譏笑著將尹冬圍住,扯住她的頭發(fā)一腳踹在她小腿上,尹冬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垂著頭,身體克制不住地開始顫抖,抖得像篩糠。

    許景艷麗的臉上浮起興致盎然的意味,慢吞吞地關(guān)上畫室的門從里面反鎖上,而后轉(zhuǎn)過身來看向畫室內(nèi)的景象,雙臂交疊在胸前,抬步慢吞吞地朝著尹冬走了過來。

    許景站到尹冬面前,緩緩蹲下身子,平視她,艷麗的臉上滿是刻薄,漂亮的眼底浮上嘲諷意味和厭煩的神情,抬手狠狠抓住尹冬頭發(fā),迫使她抬起頭來看向自己,飽滿的唇瓣輕啟,吐出來的話十分惡毒:“我們尹冬這段時間過得很開心吧,有安靈陪在你身邊,我看你囂張了不少啊,現(xiàn)在竟然都敢無視我了,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看到你笑著的模樣我有多么煩躁。”

    “你這張臉還是哭起來最好看�!�

    說著,許景松開抓著尹冬頭發(fā)的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她臉上,用了極大力道,尹冬被扇的一下子就偏過頭去,身子踉蹌了一下,伏在地上,控制不住地顫抖著,是長期被霸凌從骨子里透出的恐懼。

    許景蹙眉看向安靈,嗔怪地埋怨:“要不是為了陪你玩這個游戲,我怎么可能忍受她這么長時間�!�

    “殺人犯笑的那么開心,被她逼死的那孩子在天國看了該有多傷心啊�!�

    安靈一手端著顏料盤,另一只手拿著畫筆,輕笑著走到尹冬面前,緩緩蹲下身子,許景同伴拽著尹冬的頭發(fā)逼迫著她又跪起來。

    安靈拿著畫筆蘸了一點紅色顏料,像是鮮紅的血,在尹冬蒼白的臉頰上不緊不慢地畫了一個血紅的叉,聲音清淺:“許景,怎么能這么粗魯?shù)貙Υ业暮门笥�。�?br />
    “我們尹冬是多么善良的孩子啊,你看把她嚇得,一直在抖�!�

    說著,安靈停下手中的動作,好看的眼睛和尹冬對視,輕聲開口,聲音淡淡的,像是安撫:“尹冬,你抖什么啊,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呀,你不是說和我待在一起最安心了嗎?別害怕。”

    尹冬死死盯著安靈,明明還是那張溫柔好看的臉,語氣也輕輕柔柔的,是那個把她拖出深淵,在黑暗絕望中給她勇氣的好朋友安靈,可現(xiàn)在的她卻又說不出的陌生惡毒。

    此刻,尹冬怎么可能還意識不到她被安靈欺騙了,這對安靈來說就是一場游戲,秘密朋友考核評價的分數(shù)對她來說從來都不重要,最重要是想看自己生出希望又被推入絕望境地的狼狽模樣,對她來說很有趣。

    尹冬控制不住地流淚,淚珠不停地從眼角滑落至臉頰蒼白,黑發(fā)散亂的貼在臉頰上被淚水濡濕,顯得狼狽,她輕聲開口,聲音喑啞,如血如泣地控訴:“安靈,你怎么可以這么對我!”

    “為什么!到底為什么!”

    “我到底有什么罪!”

    安靈勾唇輕笑了一聲,像是感嘆:“你還真是善良,容易相信別人的孩子啊,當然是有趣了,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會和你這種殺人犯做朋友吧。”

    一旁雙臂交疊在胸前的許景看著尹冬,勾起淺薄惡毒的笑:“尹冬,你總是這樣我們很傷心啊,我們教導了你這么久,你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有擺清自己的位置,還沒清醒嗎?真的以為會有人原諒你這個殺人犯?你不光是殺人犯,你還是詐騙犯的女兒啊,到現(xiàn)在還能和我們一起在德亞高讀書都已經(jīng)是很奢侈的事情了,怎么還總是憧憬著有人會站在你這邊,和你做朋友呢�!�

    “只有等級相同的人才會親近的相處啊�!�

    “像你這種殺人犯不配有朋友,你只需要懺悔和贖罪就夠了。”

    安靈柔笑,附和了一聲:“確實�!�

    說完,又抬起手,拿著畫筆要往尹冬的臉上涂。

    尹冬眼底簇簇燃起恨意火苗,快要吞噬一切,死死盯著安靈,唾罵:“安靈你比許景更惡心。”

    被尹冬咒罵,安靈卻不以為意,輕笑了一聲,臉上并沒有什么惱怒的神情,只是抬眼給了許景同伴們一個眼神,兩人意領(lǐng)神會,鉗制住尹冬,勾唇輕笑一聲。

    安靈拿著沾了顏料的畫筆在尹冬蒼白的臉頰上涂涂畫畫,淡淡的開口:“給你一個忠告,擺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太天真,太天真的人活不長久,而你要長長久久的活著啊,還要對那個被你逼死的孩子贖罪和懺悔�!�

    尹冬瘋狂掙扎著,感到絕望又無力,只能絕望地發(fā)泄,做最后的掙扎,掙扎間不小心打翻了安靈左手托著的顏料盤,五顏六色的顏料染了安靈一身,她溫柔的眉眼瞬間冷凝,扔下手中的畫筆和顏料盤,抬手狠狠給了尹冬一巴掌,瘋狂掙扎著的尹冬一下子安靜下來,散亂黑發(fā)貼在蒼白臉頰上,她垂著頭,淚珠順著眼角滑落,啪嗒一聲滴在地板上,暈出水漬,透骨的絕望席卷了她整個人。

    這一刻,尹冬覺得黑暗無比,她甚至覺得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也許許景和安靈說的對,她就是一個罪人,曾經(jīng)犯下的罪逼死了人,這些罪將永遠伴著她,終身也抹滅不掉,再活著也是痛苦,她一生都要被這個霸凌者這個標簽折磨。

    許景的同伴踩著尹冬的手,許景覺得有趣,撿起畫筆蘸了一點血紅的顏料,繼續(xù)在尹冬臉上寫字,惡毒侮辱性極強的話,唇邊帶著的笑刻薄又惡毒,而此刻的尹冬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像是失了靈魂的玩偶一樣,任她們羞辱。

    許景畫完之后,饒有興致地笑了一聲:“這么漂亮的臉蛋真應(yīng)該記錄下來�!�

    說著,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對準尹冬,將她此刻狼狽的模樣拍攝下來。

    “這么漂亮的照片我們自己欣賞太可惜了,要讓大家也看一看的。”

    許景湊近尹冬,從她制服裙子里掏出她的手機,斜睨著眼睛淡淡地看著她,語氣里帶著威脅:“密碼�!�

    尹冬表情麻木,像是已經(jīng)完全聽不到她們在說什么了。

    安靈輕笑了一下:“我知道密碼,這段時間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自從對安靈敞開心扉之后,尹冬一直拿安靈當救贖,幾乎把所有的一切都分享給了她,包括手機這么私人的東西,還有里面所有軟件的賬號密碼全都告訴給了安靈,毫無保留。

    安靈先是拿著尹冬的手機拍了一張她狼狽的照片,然后又打開她的IS賬號,輸入密碼登錄了上去,把照片上傳,配文:我是德亞高的罪人,

    很快新動態(tài)就發(fā)布成功。

    上傳照片之后,安靈將手機交給許景,唇角勾起輕柔的笑:“你們繼續(xù)玩吧,我去換制服。”

    剛才因為尹冬的掙扎,顏料灑了她一身,看著像血一樣的紅色顏料,安靈覺得刺眼,心生煩悶。

    許景點頭:“嗯,去吧�!�

    安靈走到尹冬身旁,微微彎下腰拍了拍她蒼白的臉頰,緩緩開口:“我們尹冬要玩得開心一點啊。”

    說完,抬步走到門口,將反鎖著的畫室門擰開,走了出去。

    安靈先是去儲物柜拿了另一套制服,而后又去了更衣室沖澡換衣服,換好制服,又變得溫柔干凈,她出了教學樓去便利店。

    今天中午食堂提供的金槍魚蓋飯,辣蘿卜還有參雞湯,湯熱,徐善吃得慢,食堂里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她才慢吞吞地從食堂里面出來,手里拿著拍立得,沒有直接回教室,去了櫻花樹蔭遮擋的長椅上坐下。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盛夏末季,粉白櫻花都快凋零的差不多了,但仍有幾團粉白殘存在綠意盎然的樹上,徐善坐在長椅上,調(diào)好拍立得的曝光度,抬手鏡頭對準那幾團殘存的粉白櫻花,找好角度,按下拍攝鍵,咔嚓一聲。

    拍立得成像快,相片很快就出來,她用細白指尖捏著邊角處甩了甩,而后放在手里,垂頭看著,相片帶著一種膠卷的深色顆粒感,顏色比原景深,原本純藍色的天空拍的稍微暗沉了一點,而快要凋零的粉白色櫻花枯萎感更重,像是已經(jīng)徹底退去了生機,走向死亡。

    徐善垂頭盯著手里的照片,淡金色陽光攏在她身上,側(cè)臉雪□□致,黑色的長卷發(fā)別在耳側(cè)露出小巧精致的耳垂,透過陽光,甚至能看她臉頰上白白的,淡淡的細小的嬰兒般的絨毛,清麗脆弱之中多了幾分嬌憨天真,更顯得溫暖和軟。

    她正看著相片,突然眼下光線一暗,逐漸覆蓋過來一道陰影,眼簾里出現(xiàn)一瓶透明白桃味的天然水,握在瓶身上的手白皙細膩,指尖粉嫩,她抬眼看過去,是安靈。

    安靈將水遞到徐善眼前,笑盈盈地看著她。

    徐善笑了一下,抬手接過她遞來的白桃水,握在手里。

    安靈笑著在徐善身旁坐下,輕笑了一下,徐善將相片放在裙子上,擰開水喝了一小口咽下去,飽滿唇瓣沾染了水漬顯得更加水潤飽滿,她緩緩開口,輕聲問:“怎么樣,有趣嗎?”

    聞言,安靈握著水,抑制不住地輕笑出聲:“嗯,有趣,真的超級有趣�!�

    “謝謝你啊,善兒,要不是你給我出這么棒的主意,我都不知道秘密朋友還可以這么有趣的完成,以前那種威逼和利誘的方式實在是太無聊了,我真的第一次覺得這種考核有意思�!�

    “你都不知道尹冬感激涕零的,哭著哽咽著說我是個好人的時候有多有趣,還有剛才知道她真相絕望的表情,真的太有趣了!”

    說著,安靈拿出手機劃開屏幕,打開IS,將手機遞到徐善眼前,就是她剛才拍攝的尹冬那張狼狽的照片,蒼白臉頰上涂完了顏料,寫滿了侮辱性的話,配文:我是德亞高的罪人。

    徐善低頭掃了一眼,剛發(fā)布不到幾分鐘的動態(tài)底下已經(jīng)瘋狂地涌上了許多評論,

    “哇,尹冬這副模樣你是瘋了吧!”

    “這是在懺悔贖罪嗎?看樣子你終于認清了自己的罪過�!�

    “我們不需要你懺悔,你只需要滾出德亞高就好了,殺人犯�!�

    “看了這張照片真的把我嚇到了,為什么要推送給我呀?好恐怖!”

    “你去死吧,尹冬,求求你了�!�

    “就這么想讓別人關(guān)注你嗎,安安靜靜的生活不好嗎?”

    安靈細白的指腹按在屏幕上,不停下滑刷著評論,唇邊勾起惡意嘲諷的譏笑,和她這張溫柔善良的臉看起來極不相符,笑著感嘆道:“這應(yīng)該是我畫過最漂亮的畫作了�!�

    “配上這些評論來看,真的好有成就感�!�

    “謝謝你啊,善兒,要不是你給我出的主意,我的秘密朋友考核評價估計又要和前兩次一樣無趣�!�

    徐善側(cè)頭看向她,唇邊勾起清淺笑意:“你覺得有趣就好。”

    安靈笑著點頭,收起手機,側(cè)頭不經(jīng)意瞥見徐善放在裙子上的拍立得照片,伸手拿過捏在手里細細地看著,溫聲夸贊:“善兒,你拍的好漂亮啊,說來遺憾,今年夏天好像都沒能好好欣賞櫻花�!�

    徐善聲音溫和,卻又帶著耐人尋味的意味:“是啊,是很漂亮,只可惜快要凋零了。”

    聽她這么說,安靈抬頭看了一眼,綠蔭樹上只掛著殘存的幾團粉白色櫻花,不像六月份櫻花成熟綻放的季節(jié)盛放,彌漫著清淡的香氣,雖然遺憾,但還是愉悅的開口:“雖然今年沒有欣賞到,但明年就能以大學生的身份在最好的大學看最漂亮的櫻花了�!�

    徐善感嘆:“梨花女大里面種了很多櫻花,很漂亮,到時候你可以天天看。”

    安靈輕笑一下,眼底浮上愉悅笑意,似乎已經(jīng)暢想到愉快的大學生活了,手里握著水瓶,將照片交回給徐善,緩緩開口問:“善兒,午休快結(jié)束了,你要回去嗎?”

    徐善搖頭,溫聲拒絕:“不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在這里坐一會兒,一會兒再回去�!�

    聞言,安靈也并沒有多問,微笑著點點頭,拎著水,起身抬步離開。

    徐善坐在長椅上,手里握著透明白桃味的天然水,捏著照片細細看著。

    櫻花凋零之前有什么前兆嗎?沒有,就像人死亡之前也是毫無征兆的,麻木的,安靜的。

    徐善就在櫻花樹下安安靜靜的坐著,突然響起輕緩的腳步聲,有人抬步走過來,而后在她身側(cè)坐下,輕聲問:“怎么樣,徐善,我給你打的分數(shù)還滿意嗎?”

    徐善側(cè)頭看過去,是宋璟,他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已經(jīng)恢復了往日的淡漠驕傲,看著不像前兩日那么焦慮陰鷙,最近這幾件煩心事都已經(jīng)解決了,糾結(jié)的一等位置已經(jīng)徹底失去無法挽回,但慶幸的是最起碼他按照徐善的要求做了,給她打了A+,那么就可以拿到一千萬韓元和推薦信,足夠了。

    徐善看著他淡淡地開口:“嗯,滿意。”

    宋璟聲線清冽,詢問:“那我們的交易……?”

    徐善:“你不是有我的電話號碼,晚上把賬號發(fā)給我,我會把錢給你打進去的,推薦信的話還要拜托有名望的人寫,過些天給你。”

    聞言,宋璟終于松了一口氣,淡漠眉眼微微軟化了一些,沉默了良久,又緩緩開口:“徐善,秘密朋友的考核評價結(jié)束了,我也給你打了A+,但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還沒用完,第三件事情你也還沒為我做,還作數(shù)嗎?”

    徐善側(cè)頭看向他,同他對視:“如果你希望的話,可以,畢竟是我曾經(jīng)做出的承諾�!�

    宋璟沉默著,垂在身側(cè)的指尖微微顫動了一下:“我希望�!�

    徐善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可以�!�

    說著,她拿起手中的拍立得,身子往后挪了一下,側(cè)頭看向宋璟,聲音溫和:“宋璟,我?guī)湍闩膹堈瞻伞!?br />
    聞言,宋璟抬頭向徐善看過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徐善就已經(jīng)按下了拍攝的按鈕,咔嚓一聲,成相快,照片很快就出來,徐善細白指尖捏著邊角輕甩了甩,拿在手里看了一眼。

    宋璟身后是濃烈的生機綠意和粉色月季,襯得他清俊蒼白的眉眼越發(fā)俊俏,因為沒有防備,露出的是下意識沒有經(jīng)過修飾和偽裝的神情,倒是簡單了不少,眼神也顯得溫和。

    她遞給宋璟輕聲開口:“禮物,祝賀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選擇站在我這邊,而不是姜承那邊,你是個聰明的人,沒讓我失望�!�

    宋璟沉默著,緩緩伸出手接過照片,不知該說些什么垂眼看向照片里的自己,徐善的照片拍的很好,像是有一種故事感融在里面,所有的神情都被放大,眉眼間沒了陰郁,簡單又溫和。

    宋璟捏著照片,看向徐善,唇瓣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徐善拿著拍立得,將先前拍的那張櫻花照片放進制服包臀裙口袋里,拎著白桃水起身,沒再看宋璟,直接抬步離開。

    放學后

    徐善坐著柳司機的車回了家,剛進到別墅就覺得今天家中的氛圍有一些不同尋常,倒也不是壓抑,只是因為徐父回來的太早了,徐父往日里除了在公司工作之外,他還要時常去到老宅照顧老會長的身體健康,悉心聆聽老會長的教導,很少有回來這么早的時候。

    徐善將書包交給傭人,換好拖鞋喊了一聲父親母親。

    徐父和徐母正坐在沙發(fā)上交談,見徐善回來了,微笑了一下,沖她招了招手:“善兒過來�!�

    徐善走過去在徐母身旁坐下,徐父眉眼溫和,沉聲開口:“善兒,明天你也要早些回來�!�

    徐善輕聲問:“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嗎,父親?”

    徐父:“李泰從國外回來了,理事長明天要在家中舉行晚宴,為他接風。”

    徐善點頭,恭敬地開口:“好的,父親,我知道了,明天會早些回來的。”

    “有什么需要我準備的嗎?”

    見徐善思慮周全,徐父輕笑了一聲,搖搖頭:“沒有什么需要你準備的,只是你也知道的,李泰身份特殊,你同他相處的話,說話需要多加注意�!�

    “還有就是他對花粉過敏這一點需要格外注意,不要帶他去有花的地方,你也不要捧著花離他很近�!�

    “我也沒見過那孩子不知道他到底脾性如何,反正明天上晚宴,你只需要微笑,多聽,少說話就好了,我相信我們善兒能做好的,對吧?”

    徐善溫順地點頭:“我會謹記的,父親�!�

    坐在一旁的徐母像是有些驚訝,緩緩開口:“那孩子竟然對花粉過敏,理事長夫人最喜愛花草,別墅里面養(yǎng)了很多花,她會為了這孩子退讓嗎,李泰回來之后,估計理事長家里一時沒法平靜了,不知要生出多少是非�!�

    徐母囑咐徐父:“你工作的時候可務(wù)必要注意,不要被牽連�!�

    徐父點頭,有些不以為意,在他看來李泰就是一個上不得臺面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只不過是理事長對他有幾分喜愛,加上老會長又年邁了,心腸軟了不少,多了幾分善意,想著畢竟是李家的血脈,所以才將他從國外接了回來,翻不出什么風浪,連元少爺這個次子都沒有名正言順的繼承權(quán),一個私生子算什么,梁少爺才是接受最正統(tǒng)培養(yǎng)的繼承人,未來的李家一定是李梁的,他是老會長最屬意的長孫,也是理事長一直帶在身邊親手教養(yǎng)起來的繼承人,這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說著,徐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儒雅眉眼間染上笑意,看向徐善,輕聲開口:“善兒,你知道你的首爾大推薦信是由誰來寫嗎?”

    聞言,徐善臉上浮上期待的神態(tài),開口問:“父親,您拜托了誰?”

    徐父爽朗地笑了兩聲,臉上滿是自豪和驕傲:“老會長說,你申請首爾大的推薦信由他親自來寫�!�

    還沒等徐善開口說什么,徐母先小聲驚呼出聲,喜不自勝,驚喜地問:“真的嗎?老會長答應(yīng)給善兒寫首爾大的推薦信?”

    徐母欣喜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有老會長這么重份量的人為善兒寫推薦信,這代表著無上的榮耀和光榮,代表了老會長對他們家的看重,這讓徐母如何能不激動,甚至已經(jīng)克制不住自己喜悅的表情。

    徐父笑著點頭,盡顯驕傲,老會長親自來給善兒寫首爾大的推薦信這不光代表了老會長對他的認可,更代表了老會長對善兒的看重,而且這個行為隱約透著一種暗示,說明老會長之前跟他說的為他選擇的退路是真的,老會長真的有意愿想讓善兒和元少爺訂婚,是在認真籌劃,而不是一時起意,所以才會不余遺力地想要讓善兒以最完美的綜合生活記錄簿進入到首爾大,無論是內(nèi)審成績還是校內(nèi)評價到推薦信都是頂級一流的。

    徐善也配合做出驚喜的表情,像是不敢置信:“父親,老會長真的答應(yīng)了要親自幫我寫首爾大的推薦信嗎?”

    徐父笑著:“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老會長一向喜愛你�!�

    徐善問:“父親,那我明天要為老會長準備一些什么禮物嗎?”

    徐父搖頭,溫聲開口:“不必,你無需做這些多余的事情,明天恭敬地對老會長表示一下感謝就好,這些事情由父親來做,你需要做的就是以最完美的成績進入到首爾大,然后順利畢業(yè),為SK效力,你對SK的絕對忠誠對老會長來說就是最好的回報了�!�

    “善兒你永遠要記得,你的骨子里流淌著對SK忠誠的血,無論何時都不能背叛SK�!�

    徐善溫順又恭敬地點頭:“我明白的,父親�!�

    徐父又囑咐徐母:“到明天晚上的宴會為止,時間有一些匆忙,你明天白天著手準備一下送給李泰的禮物,這個度一定要拿捏好,不能太貴重,也不能太寒磣,要襯他的身份,他一個私生子如果送的禮物太貴重的話,會讓夫人和少爺們覺得不虞,但如果太寒酸的話不光打了李泰的臉,老會長和理事長也會不悅,這個度務(wù)必要拿捏好。

    徐母謹慎地點頭:“好,我明白的�!�

    語氣一頓,又緩緩開口問:“只邀請我們一家了嗎?明天姜部長一家會去嗎?”

    徐父搖頭:“只邀請了我們,沒有邀請姜部長一家。”

    老會長帶他去,是為了替他說一些他沒法說的話,老會長擔心李泰回來和理事長一家生活在一起,會過得艱難,畢竟是私生子天天在理事長夫人的眼皮子底下生活,難免被苛責,為了少生是非,老會長才會帶著他去,給李泰少爺撐腰,敲打一下理事長夫人,讓她收斂一點自己的脾氣,畢竟是李家的血脈,不能在面上做的太難看,他是老會長最親近的心腹,被老會長當成了家人一般看待,家丑不可外揚,這種日子自然不會讓姜部長一家過來。

    徐父又囑咐了幾句,一家人才散開,各自回到臥室。

    與此同時,夜色漸深,德亞高天臺上

    尹冬站在天臺上,臉頰上染著洗不凈的紅色顏料,分不清是到底是顏料還是嘴角眼角掛著的傷留下的血。

    她站在天臺邊緣,即使是盛夏拂過的風悶熱至極,可她卻覺得遍體生寒,如置冰窖,平靜的嚇人,神情麻木,眼神空洞,了無生意。

    良久,尹冬從天臺上一躍而下,單薄的身體從高空中墜落,發(fā)出一聲悶響,血流了滿地。

    37.禮服

    [VIP]

    翌日

    徐善很晚才去上學,

    一進到學校就感覺到了和往日不同的躁動,身邊經(jīng)過的學生們都在竊竊私語的低聲交談著,每天必經(jīng)之路草坪內(nèi)部青石板鋪就的臺階下用黃線勾勒著人身體的形狀,

    上面還有尚未清理干凈的血跡。

    她走進教學樓,

    到班級的時候,

    學生們都已經(jīng)到的差不多了,三三兩兩圍在一起,

    眉飛色舞地不知在說些什么,臉上都浮現(xiàn)著感嘆或者驚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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