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柳司機打轉著方向盤,恭敬地頷首:“是小姐�!�
李泰坐在車里看著徐善的車駛進徐家別墅,在外面停留了一會兒才緩緩駛離。
上大學之后雖然課業(yè)也辛苦,但是氣氛卻沒有德亞高那么壓抑,輕松了許多,徐善也在好好享受自己的大學生活,甚至快要把李元忘在了腦后。
李元在美國等了又等也不見徐善來,甚至除了那通他打給她的電話之外,她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他,甚至他再給她打電話,徐善都沒接。
李元便打給徐父,吩咐他讓徐善來自己美國看自己,元少爺?shù)拿钚旄冈趺锤也蛔駨�,當晚便給徐善訂了航班,又讓傭人幫她收拾了行李,直接打包給她送到了國外。
徐善登機之前給李元打了一通電話,告訴他自己是美國時間下午兩點到,讓他去接自己,李元當天晚上就開始興奮,叫來鄭裕喝酒,其實鄭裕也想看看徐善,但一看李元興奮的跟開了屏的孔雀似的,就知道他想和徐善獨處,他便也沒有開口提。
第二天中午,崔室長開著車和李元一同去機場接徐善的時候,這一路他覺得自家少爺簡直焦躁的要命,坐在后排坐立不安的,隔幾分鐘就要催他一遍快些開,問了無數(shù)遍多久才能到,可真等接到了徐善之后卻像變了個人似的,沉默的要命,氣氛凝滯,簡直快要窒息了,只能由他來開口,調節(jié)氣氛,崔室長握著方向盤,透過車內后視鏡看了徐善一眼,微笑著開頭:“許久不見,徐善小姐越來越漂亮了,大學生活還愉快嗎?”
徐善輕笑:“挺愉快的,就是剛入學有些忙�!�
崔室長打趣:“剛開學忙些很正常,要不然徐善小姐您也不可能這么久不來美國看少爺,少爺這些日子一直盼著您來呢。”
聞言,李元冷颼颼地瞥了崔室長一眼,崔室長從車內后視鏡對上他眼神,連忙噤聲。
李元扯過徐善的手,握在手心里,冷嗤一聲:“有那么忙嗎?我看你就是不想來美國見我,我也上大學怎么沒忙成你這樣?”
“要不是徐秘書長逼你來,我看你根本就不會來看我�!�
徐善隨口敷衍:“怎么會呢,父親不說,我也是要來看你的�!�
聽她這么說,李元輕哼一聲像是不屑,微微偏過頭去,空著的那只手抵在下巴,擋住翹起的唇角,握著徐善的那只手攥的更緊了些。
李元在美國住的也是海景別墅,和在國內的奢靡生活沒有什么不同,只是除了在國外,他沒有辦法再像以前在德亞高那樣隨便招招手就有一群狗幫他咬人,現(xiàn)在就只有一個鄭裕供他差遣,如果不是理事長和老會長禁止他四年不許回國,他來美國這里基本上跟度假沒有區(qū)別,學也是想上就去上,不想去上就不去上,自由的很。
晚上的晚飯是李元親手做的,還是牛排和拉面,不過不過弄的確實比上次在露營的時候好吃的不止一星半點,他親自看著徐善吃了一半,這才放過她。
吃完飯,洗漱好,兩人早早就上了床,躺在床上,陷入黑暗,徐善背對著李元,他從身后環(huán)住她的腰,頭埋在她頸窩里,輕聲問:“徐善,如果不是徐秘書長讓你來,你會來看我嗎?”
徐善手搭在他手背上,輕拍了拍,語氣平靜,背對著他的眼底卻極其冷漠:“你已經(jīng)問過好多遍了了�!�
“會的。”
李元將她抱的更緊,聲音有些發(fā)悶:“徐善,別騙我�!�
徐善:“沒騙你�!�
“你別回去,在美國陪我念書行嗎?”
“不行的。”
“那再多待一天,后天走可以嗎?”
“后天還要上課�!�
“徐善,你下次什么時候來?”
“還不知道,可能是寒假吧�!�
李元沒再說話,徐善的頸窩卻被濕熱的淚珠打濕,有些燙。
翌日,徐善整理行李的時候發(fā)現(xiàn)護照不見了,她半蹲在行李箱旁,朝著李元伸出手:“護照拿來。”
李元坐在床邊上,垂著的手攥緊真絲床單,側臉緊繃,不說話。
徐善和他僵持著。
良久,李元緩緩開口,質問:“你還會再來嗎?”
徐善點頭,語氣真摯:“會的�!�
李元這才把她的護照拿出來,走到徐善面前,也跟著蹲下身,和她平視,緊緊擰著眉:“別騙我徐善�!�
徐善接過護照,放進行李箱里,嗯了一聲:“不會騙你�!�
可她就是騙了他。
這次之后,李元在美國的四年徐善再沒去過一次,連電話甚至都沒打幾通,回到韓國之后,李元再給她打電話,她一律都沒接,李元國外氣得發(fā)瘋,徐善不接,他又打給徐父,徐父一開始對他還畢恭畢敬的,逼迫著徐善給李元打電話,等到后期理事長愈發(fā)喜愛李泰,徐父慢慢生出了別的心思,覺得也許讓徐善和李泰訂婚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便開始敷衍起李元來了,李元再給他打電話,他便隨口應付說會讓徐善給他打的,可徐善說不愿,他也沒再像從前那樣逼迫。
李元一開始是氣的發(fā)瘋,再往后就越來越陰鷙沉默,變得越來越平靜,甚至慢慢開始用溫和的樣子將自己偽裝起來,變得和理事長有一些相似,眉眼間的陰鷙暴躁散去不少。
四年后
中午日頭正烈,徐善穿著真絲珍珠白襯衫,粉色魚尾裙,站在SK財團本部大廈門口等人,時不時垂頭看一眼腕表,大廈門口來回經(jīng)過的SK財團員工,紛紛笑著和徐善打招呼:“徐秘書�!�
“中午好,徐秘書。”
徐善禮貌地頷首回以微笑,等了一會兒,一輛黑色磨砂高級奔馳剎車在徐善的面前,車窗上貼了防窺膜,濃度很高,從外面幾乎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她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系好安全帶。
駕駛座上的男人穿著首爾地檢檢察官的制服,愈發(fā)的清冷倨傲,身上也沾染了幾分上位者的氣息,顯得比以前強勢百倍。
徐善系好安全帶,側頭看他,聲音溫和:“伯母不是今天出獄嗎,你怎么還有時間找我吃飯?”
宋母雖然被判了五年,但因為她在監(jiān)獄里表現(xiàn)良好,所以獲得了減刑,當然其中也不乏宋璟的打點操作。
宋璟看向徐善,幾年的時間,她出落得越□□亮,不同于少女時期的清純,多了幾分獨屬于女人的綺麗,可她刻在骨子里的優(yōu)雅平和卻從未變過。
只有宋璟才知道這屬于上位者的游刃有余,他們這種天生沒能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要經(jīng)歷多少痛苦和磨難才能模仿出幾分:“母親出獄對我來說是最開心的事,想和你分享。”
徐善聲音淡淡的:“別總是說這種曖昧不清的話,我有未婚夫�!�
宋璟手握著方向盤,冷淡地輕嗤一聲:“你的未婚夫也快要回國了是吧。”
“我會把他送進監(jiān)獄的,到時候就沒有了。”
徐善和宋璟吃了一頓午飯后又回了公司,老會長早在兩年前就去世了,而理事長這四年也一直堅守著他當初的命令,就連老會長去世都沒讓李元踏進韓國一步,理事長現(xiàn)在對于徐善和李元的婚事態(tài)度很曖昧,幾乎從言語中能透露出來他更想把徐善嫁給李泰,所以老會長去世了,現(xiàn)在他也并沒有清算徐父。
徐善現(xiàn)在在李梁身邊做秘書,但不是像徐父那樣掌管大權的秘書,簡單解釋就是秘書的秘書,李梁身邊還有一個男秘書,徐善主要是輔助他的工作,因為她還太年輕,經(jīng)驗不足。
徐善回到公司在茶水間聽他們閑聊才知道今天原來還真是個好日子,宋母今天出獄,姜承也是今天出獄,李元和鄭裕今天回國。
大家又聚齊了。
57.偽裝
[VIP]
李元回國只有李泰一個人去接了他,
理事長夫人四年沒有看到兒子了,期間也想去美國看他,理事長勒令不許她去,
她知道李元今天回來激動不已,
但是理事長上班去公司之前又沉著臉吩咐過不允許她去機場接李元,
所以她便只能在家里面焦急的等待著。
李元出機場走的是VIP通道,李泰和崔室長就站在VIP通道的出口處等著他,
飛機晚點了半個小時,等了好久,
李泰和崔室長才從通道口看到李元的身影,眉眼間的陰鷙全部都退去,
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矜貴俊俏,變得溫和了許多,現(xiàn)在甚至都能平和地同李泰打聲招呼。
李泰微笑了一下,緩緩開口:“哥你變了很多。”
李元輕笑:“是嗎?”
李泰點點頭,就連站在一旁的崔室長都覺得驚訝回過神連忙同李元打招呼:“元少爺。”
李元頷首算是回應,
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了一句:“徐善沒來嗎?”
李泰:“徐善她還在上班,
她現(xiàn)在在給大哥做秘書,我們先去陵園看爺爺,
晚上回去的時候你就能看見徐善了�!�
提到去世的老會長,李元的神情沒有剛才那么輕松,點點頭:“走吧�!�
SK財團本部大廈頂樓辦公室,李梁坐在真皮座椅上翻看著文件,
擱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他伸長了手摸過手機掃了一眼屏幕,
是李母,
他劃過接聽鍵,放在耳邊:“母親有什么事嗎?”
李母聲音略顯興奮:“今天你弟弟回國,晚上下了班早些回來,對了,告訴善兒一聲,讓她一起過來用晚餐,她和元兒也許久不見了�!�
當初李元是因為吸.毒出了新聞影響SK財團的聲譽所以被灰溜溜的趕去了美國,并且在理事長和老會長的盛怒之下四年不允許他踏進韓國一步,理事長一是不想李元一回來就大張旗鼓讓所有人都知道,二是他覺得李元在國外估計也不會有什么改變,怕他回國之后依舊是以前那一副囂張跋扈,暴躁乖戾的財閥三代做派,所以想要給他個下馬威,壓一壓他的氣焰,告訴他回國之后要老老實實做人,不要再給SK財團抹黑,就警告理事長夫人不允許她給李元準備任何的歡迎派對,晚上只能簡簡單單的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頓飯。
李梁空著的那只手指節(jié)輕扣在辦公桌上輕輕敲打著,緩緩開口:“知道了母親,我今天會提早一些回去的,放心我也會轉告徐善的�!�
聞言,李母笑著連說了三聲好,而后語氣一頓,又像是有一些難為情似的,試探著開口:“梁兒,其實母親還有另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電話這頭李梁似乎早已經(jīng)預料到了,抿了抿唇角:“母親,您說�!�
李母:“元兒在已經(jīng)回國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我打算和你父親提議一下,等他休息幾天就讓他進入SK幫你分擔,梁兒你也幫我一起勸勸你父親好嗎?”
聞言,李梁幾乎沒怎么猶豫,爽快的答應:“母親你放心,我明白,我會幫你勸父親的,李元能進公司來幫我分擔,我也很開心。”
李母似乎沒有想到李梁竟然答應的這么爽快,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他們畢竟是親兄弟,又有李泰在公司虎視眈眈,梁兒這么聰明,肯定是想要和元兒聯(lián)手對付李泰,便不再糾結,又囑咐了幾句之后愉快的掛斷了電話。
打完電話之后,李梁寬大的手掌將手機拿在手里,翻轉了兩下,勾唇冷淡地嗤笑了一聲。
他這個好母親就只會為他弟弟考慮,現(xiàn)在人剛下飛機就已經(jīng)開始為他進入SK鋪路了,正好,就算她不說,他也是要讓他這個好弟弟進到SK來了,如果他不進公司,經(jīng)手業(yè)務,他又怎么把他送進監(jiān)獄呢,李泰這個私生子別看父親對他有幾分喜愛,但他才是最正統(tǒng)的繼承人,抬抬腳就可以像踩死一只螞蟻那樣踩死他,很輕松,但他這個親弟弟不一樣,母親對他可是喜愛的不得了,還是先把這個隱患解決了才最重要。
下班之后,徐善坐著李梁的車和他一起回了李家別墅,在車上徐善的手機雖然調了靜音,但她還是能感受到放在腿側包包里手機的震動,一條短信接一條短信的,但因為和李梁同坐在后排,出于禮儀她也并沒有拿出手機翻看。
到了別墅,理事長夫人正坐在樓下客廳喝咖啡,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過來,露出笑容,她今天狀態(tài)比以往要好上很多,人也興奮,自然是因為她的寶貝小兒子李元要回來了。
李母笑著同徐善打招呼:“善兒來了,元兒已經(jīng)下飛機了,他去陵園看老會長了,現(xiàn)在正往回返,大概還得半個多小時能到,來,坐下歇歇。”
徐善溫順地笑著坐到了理事長夫人的身旁,陪她聊天,因為李元今天回來,李母興奮話比以往都多,陪她聊了一會兒之后徐善找了個借口去衛(wèi)生間,翻看手機,是徐父給她發(fā)來的消息,連發(fā)了好多條,囑咐她今天的晚宴不要多說話,如果理事長提起婚事也不要準確的回應,態(tài)度一定要含糊模棱兩可,但也不能同李元鬧掰。
這幾條消息傳達的核心意思只有一個那就是徐父現(xiàn)在還搖擺不定,他還沒決定好到底是把徐善嫁給李元還是把她嫁給李泰,總而言之,全程沒有考慮過徐善的意愿,只是把她當做一個物品,隨意的安排指揮。
徐善細白指腹在屏幕上輕敲,回復:[我明白,父親。]
而后便收起手機。
過了半個小時,管家進來通知理事長夫人說元少爺回來了,李母興奮的站起身來,眼底的激動和想念壓抑不住,徐善也跟著站起身來,不大一會兒幾道人影就前后進到別墅里面來,走在前面的是李元,而后是李泰和崔室長。
李元穿著合身剪裁的黑色西裝,手上戴著名貴的腕表,整個人看起來溫和矜貴,幾年時間已經(jīng)完全褪去了身上的少年感,愈發(fā)迷人,有一種不符同齡人的冷靜,因為剛去陵園探望過老會長,所以黑色西裝胸口前插了一支白菊花。
理事長夫人連忙迎過去,扯著李元的手臂,來回地看著他的臉,聲音有些哽咽:“視頻里看著沒什么變化,現(xiàn)在一看還是瘦了,這幾年在國外辛苦了,元兒�!�
李元輕笑一下:“不辛苦,母親。”
說著,視線瞥向站在沙發(fā)前的徐善,李母順著李元的視線轉頭看向徐善,連忙笑著沖她招招手:“善兒過來�!�
徐善走過去,李元張開雙臂,溫和地笑了一下,臉上完全看不出曾經(jīng)陰鷙暴躁,總是情緒失控的模樣,干干凈凈,體體面面地脫胎換骨,似乎換了一個人回來:“怎么?幾年不見,我的未婚妻不認識我了。”
聞言,徐善走近,輕輕抱了他一下,很快就退開身子:“歡迎回國�!�
晚上吃飯的時候,理事長對待李元的態(tài)度明顯緩和了不少,他看到把李元發(fā)配到美國待了幾年之后脫胎換骨回來的模樣,也覺得很驚訝很驚喜,甚至隱隱后悔為什么早點沒把他發(fā)配到美國去,就不應該任由李母一直溺愛他,將他寵成了當初那副無法無天,什么都敢碰的模樣。
徐善坐在李元身邊,拿著刀叉動作優(yōu)雅的切著牛排,慢吞吞的吃著,要說李元偽裝得還真挺好,連理事長都信了他這幅溫和作態(tài)。
理事長夫人見時機和氣氛都正好,放下香檳杯,試探著開口:“元兒現(xiàn)在也回國了,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讓他進入SK幫梁兒分擔分擔了�!�
理事長皺起眉,雖然李元今天從國外回來變化確實挺大的,但他也怕李元是三分鐘熱度,只是剛回來所以才收斂著,想要再考察考察他,沉聲開口:“元兒才剛從國外回來,不急�!�
聞言,李母給李梁使了個眼色,李梁看向理事長開口勸道:“父親最近公司的事情我一個人確實有一些忙不過來,不如就讓李元過來幫我吧。”
理事長看了李梁一眼,即使他再不想答應,也不可能當眾駁他長子的面子,微微思忖了一下才勉強答應:“既然梁兒都這么說,那明天開始你就去總部幫忙吧。”
李元不驕不縱,很沉穩(wěn):“是父親,我會用心做的�!�
理事長冷哼一聲:“最好是這樣,讓我看看你在國外到底有沒有學到什么本事�!�
讓李元進SK的目的達到了,理事長夫人又提起了另一件事,李元和徐善訂婚的事情,只不過這次她卻沒能如愿所償,理事長的態(tài)度很含糊模棱兩可,反正就是繼續(xù)推遲就是了。
吃完晚餐之后,理事長夫人讓李元送徐善回去,兩人并肩出了別墅,李泰看著他們倆的背影漫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像是螞蟻啃噬,細細麻麻,難以忍受,整個人都不可控的焦躁起來。
回去的路上,李元甚至一句話都沒有同徐善說,車里一直沉默著,沒有陰沉的質問,更沒有發(fā)脾氣,只是在徐善下車之前捧起她的臉在她額心上輕吻了一下:“明天見�!�
徐善冷淡地笑了一下:“明天見�!�
她下了車背對著李元眼里閃過不屑,她還真想看看他能裝多久?
出獄被宋璟接回家的宋母此刻仿佛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宋璟買了精品公寓,雖不如別墅那樣奢華,但裝修的也很干凈整潔,比起他們曾經(jīng)租住的那個破舊陰暗的半地下室要好上千倍萬倍,宋母一直都相信他的兒子會成功,但是她不敢想她入獄的這幾年沒有人照顧的宋璟是怎么咬著牙忍著痛苦和傷痛爬到今天的位置上,做出這些成就的,她不敢想,一想便覺得心如刀割。
宋璟親自下廚為宋母做了一大桌子菜,可她卻沒吃,握著筷子默默哭:“這幾年我們兒子辛苦了。”
宋璟搖頭:“不辛苦母親,我只希望你以后都平平安安的,快快樂樂的�!�
宋母緊緊握著筷子,用力的點點頭:“兒子過去的那些事情都忘了吧,我們繼續(xù)開始新的生活�!�
聞言,宋璟沉默了幾秒,勉強扯出一抹笑:“好,快吃飯吧,母親�!�
怎么可能忘得了,那些刻在他骨子里的屈辱和難堪,還有母親四年多的牢獄之災,他怎么可能忘!他忘不了!他滿心都是仇恨,他一定要把李元送進監(jiān)獄!
吃完飯之后宋璟沒有臥室,而是去了書房,抬手從書架上拿出一本厚重的書翻開,書頁里夾著一張復古的相片,是那時候在德亞高他和徐善去看電影,等待電影開場之前拍的復古四宮格大頭貼他剪下來的那一格,蝸居在狹窄的考試院準備司法考試的時候,他就是靠著滿心的仇恨和這張徐善同他的合照撐下來的。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社會的底層爬上來了,他會把李元送進監(jiān)獄的,到時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徐善身邊了。
姜承出獄之后第一時間去精神病醫(yī)院看了姜母,姜母能認出來他,但上一秒還好好的同他說著話,下一秒就變了一副模樣,驚恐地縮在床角,害怕地重復著別打我,別打我。
看著曾經(jīng)漂亮優(yōu)雅的母親,變成今天這副模樣,姜承恨意滔天,心如刀割,是他和父親一同毀了母親的人生,如果當初在父親虐打他時,他不是一味的埋怨母親,將所有我的怨氣都發(fā)泄在母親身上,冷暴力母親,她也不會為了他反抗父親,姜承出獄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了姜父,他的罪他會在監(jiān)獄里懺悔,他父親這個惡魔必須死,不過這次他不會再像上次那么沖動了,要一擊斃命。
姜承回了姜家,但是姜父卻沒有讓他進家門,他便一直在別墅外面跪著請求原諒,其實姜承入獄的這幾年,姜父一開始是恨極了他的,誰自己被兒子捅了好幾刀就無法心平氣和,但隨著時間逐漸流逝,那夜的場景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更何況看著徐善已經(jīng)進入到SK,和徐父一起在SK財團工作,父女默契的模樣,姜父也開始想念起他唯一的兒子,情緒早已經(jīng)漸漸松動,只是在看見姜承的臉那一刻一下子沒那么容易就接受。
自從SK財團小太子爺空降之后,李梁讓李元接手了很多核心業(yè)務,高層的態(tài)度也逐漸變得曖昧起來,原先隱隱支持李泰的那些人都夾起尾巴做人,而李泰態(tài)度很平淡,似乎也沒覺得不滿,照常工作,只是這幾年他習慣照顧徐善的反應還一時之間改變不過來。
李元回國之后徐父在公司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畢竟他現(xiàn)在心思搖擺,面對李元未免心虛,而且李元在美國的時候給他打電話,他的態(tài)度確實是有一些敷衍的,李元回來之后又像變了個人似的,有些捉摸不透,每每碰見他也從未提起過當初在美國的事情,只是正常的打招呼,這讓徐父更加的不安,隱隱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
這天,工作休息間隙,徐善去茶水間倒咖啡,李泰也在,在倒水喝,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看見是徐善下意識笑了一下:“徐善�!�
徐善淡淡地笑了一下,走到咖啡機旁邊接了一杯美式,又往里面加了很多冰塊,端著杯子走過來要加檸檬,李泰卻已經(jīng)把裝著檸檬片的盒子打開,用鑷子夾出來了一片檸檬,等徐善走過來,十分自然地就將檸檬放進了她杯子里。
徐善笑了一下:“謝謝�!�
茶水間外面深色西服一角一閃而過,徐善喝完咖啡,往辦公區(qū)走的時候路過吸煙室,旁邊樓梯間的門突然吱呀一聲被打開,伸出一只手把她拽了進去,徐善踩著高跟鞋身子踉蹌了一下,撞進男人懷里,她抬眼看過去是李元,眉眼陰鷙,褪去了那層偽裝的溫和外皮又變回了當初那個囂張跋扈,暴戾乖張的財閥三代。
徐善站直了身子,掙脫開,抽回自己的手,冷淡地嗤笑一聲:“怎么?裝不下去了?”
“李元,裝什么善良,怪倒胃口的。”
李元壓抑著怒火:“徐善,擺清你自己的位置,你是我的未婚妻,別和李泰走的太近�!�
徐善輕笑:“你怎么那么確定,我們的婚事就一定能成,你知道的,我反抗不了我的父親,可我父親的心意現(xiàn)在似乎更偏向李泰,否則我也不會這幾年只去美國看了你一次,現(xiàn)在明白了嗎?”
說完,徐善揉了揉手腕,深深看了李元一眼,而后抬步離開。
徐善離開后,樓梯間里面一片死寂,李元盯著已經(jīng)合上了的門,緊緊擰著眉,壓抑著怒氣,他就知道都是徐父!他竟敢偏向那個私生子,竟敢拿那個私生子跟他比較,竟敢生出讓徐善嫁給李泰的心思,真活膩了!
自從姜承在姜家別墅外面跪了三天三夜之后,姜父還是心軟了,允許他進家門,甚至還將姜母也接了回來,不過姜母看見姜父臉的那一刻病情一下子發(fā)作了,情緒十分激動,弄傷了自己又昏了過去。
姜承小心翼翼地提議:“父親不如把母親送去國外治病吧�!�
看見姜母剛才那副瘋癲的模樣,姜父只覺得厭惡,可畢竟相伴多年厭惡之中還摻雜著一絲心軟,雖然不多,但也足夠了,猶豫了半晌之后還是點點頭:“送她去國外也好,這副瘋瘋癲癲的模樣只會讓人看笑話。”
姜承偽裝的十分溫順,就是為了姜父能卸下對他的防備:“父親說的是。”
其實姜父對他防不防備已經(jīng)無所謂了,因為在他被允許進入姜家門的這一刻,姜父就已經(jīng)輸了,他這次為他父親選擇的死法他絕對意想不到,只是他還要等待時機,等父親把母親送去國外安置好之后他再動手。
不知李元是真的在國外學到了本事,還是崔室長幫他處理的,總之他進入SK之后,接受了不少李梁交給他的核心業(yè)務,即使其中有阻力或者麻煩事,處理的也都干凈利落,理事長對他也多了幾分和顏悅色,徐父把尾巴夾得更緊,李元越平靜,他就越不安,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被抓的這天來的這么的悄無聲息。
這天,徐善快要下班之前,收到了李元給她發(fā)來的短信:[徐善今天下班之后,一定要早點回家啊,好好陪陪你父親,最后的時間了。]
按滅了手機,徐善輕笑一下,動作還真快,一想到她父親余生都要在監(jiān)獄里面懺悔著度過了,她的心情就很愉悅,下班后坐著柳司機的車回了家,一直到吃完晚飯徐家都很平靜,就在徐父坐在沙發(fā)上詢問徐善,李元最近對她的態(tài)度如何的時候,管家匆匆忙忙進來剛要說些什么,警察就已經(jīng)沖了進來,拿出警官證和拘捕令:“SK財團的徐秘書長現(xiàn)在以貪污,瀆職,行賄的罪名,對你進行傳喚調查,請跟我們走吧�!�
徐父只怔愣了一瞬,而后便平靜的接受,轉頭看向徐善,和她說了最后一句話:“善兒,要永遠記得父親對你的教導�!�
徐善輕蹙著眉:“父親。”
徐母慌亂焦急的不得了,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想要拽住徐父,警察卻攔住她擋在外圍,把徐父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