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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聽到自家娘開口就要官,二瑞和小滿驚得說不出話來,兩人立即站起來,一臉緊張的看向章縣令。

    他們兩個實(shí)在太意外了,當(dāng)時在來時只說把做好的藥品獻(xiàn)給官府,沒想的娘會給自己兩人討官。

    第387

    章

    捐官

    二瑞和小滿懵了,章縣令也有些懵,不過他很快就答應(yīng)下來。

    乾坤大挪移本來就是他最擅長的招數(shù),況且捐官多為虛銜,只圖一個名聲而已。

    跟自己畫的“立牌坊”“豎功德碑”相比,這事更容易辦到。

    很多事情看著萬難,蒙的就是一層窗戶紙,只要撕開就什么都不是。

    就好像現(xiàn)在江枝明明白白要官身,一番討價還價,章縣令就給了選擇。

    一是讓二瑞入縣衙工房,小滿入兵房。

    縣衙是最基層管理機(jī)構(gòu),被稱為叫“土皇帝”是有道理的,內(nèi)部設(shè)置為六房,對應(yīng)金鑾殿上的六部。

    其中工房掌管工程、營造、屯田、水利等。

    二瑞是農(nóng)耕出身,沒有學(xué)識沒功名,入工房做一個掛名雜職。

    小滿同樣的情況,沒有什么出身,但懂些功夫,入兵房壯班,在巡防營掛職。

    江枝不是很滿意!

    之前向德金在入縣衙當(dāng)衙役時,就邀請過小滿和二瑞同在衙門謀一個差事,但被江枝以二瑞小滿不夠圓滑世故拒絕了。

    現(xiàn)在再入,豈不是原地轉(zhuǎn)了一個圈。

    “章縣尊,能不能再給點(diǎn)實(shí)惠?以前倆孩子就差點(diǎn)來縣衙,只是因為家里有事沒走開�!�

    江枝把之前自己還有一功提了提,別就這樣忘了。

    章縣令微微皺眉:“若是能到縣衙坐班,自然有實(shí)惠可用,也有提拔機(jī)會,可你只掛職,就有些不好辦。

    但工房每個農(nóng)事節(jié)氣上,各職需要回衙議事,二瑞也是有展露頭角的機(jī)會。入了公門,自有公門的好處,以后你們就知道了。”

    跟現(xiàn)代拼命考公務(wù)員差不多,公門自有公門的好處,一些福利待遇不能用銀兩衡量。

    章縣令把一些細(xì)處對三個農(nóng)家土包子細(xì)細(xì)道來。

    除去上衙門官吏名冊,對子孫后代有好處。

    其中一個例外特權(quán)就是可以用驛站車馬,公派!

    以前江枝雖然也能在驛站借到車,那是用錢用高價砸,是求人。

    現(xiàn)在雖然用車也需要花錢,性質(zhì)不同了,叫補(bǔ)貼金。

    小滿能每旬在張軍頭的巡防營參加壯勇體能集訓(xùn),還能參與梨花鎮(zhèn)的安防。

    換句話說,梨花鎮(zhèn)的混混得新認(rèn)識一個大哥。

    雖然表面上,二瑞和小滿跟向德金他們一樣是編外人員,沒有官府俸祿。

    但帶資入組的打工人和應(yīng)聘入職的打工人還是有區(qū)別。

    二瑞兩人屬于白吏,向德金他們是役。

    聽到這些不起眼,但又是能讓生活過得舒暢的好處。

    江枝終于是滿意了!

    求人不如求己,自己的人用著更順手。

    很快,有役工帶著二瑞和小滿去各房辦理入職。

    縣衙每一個職差都是香餑餑,突然入兩個新人,還是縣尊親自安排,一下就在衙門里傳開。

    本在衙內(nèi)當(dāng)差的吳洪茂最先得到消息,拉來幾個兄弟候著,只等這邊事辦完就趕緊去找向大哥喝一臺慶祝。

    外面歡聲笑語,章縣令的書房里,江枝正把兩個方劑的制法寫出來。

    看到那些平平無奇的草名,章縣令摸著胡須感嘆道:“世上只有無用之人,沒有無用之草!”

    這話說的實(shí)在,有些人的確不如草,活著一坨肉,還不如草能漚肥。

    平川縣衙里,江枝笑著要在酒樓擺一桌酒給二瑞小滿慶祝。

    徐家村外的官道上,鬼鬼祟祟出現(xiàn)一個破衣爛衫的男人,一邊走還一邊打聽:“請問老伯,徐家村在哪里?”

    正在道邊撿糞的徐長明聞言抬頭,眼睛一下就瞪大了:“你是什么人?”

    第

    388章

    楊老三找來了

    大夏天趕路可不是容易事,楊老三滿身塵土,挪到樹陰下才道:“老人家,我有一個親戚在徐家村,就問這里是不是?”

    徐長明放下提著的狗屎鴛篼,瞇著眼湊過來把楊老三看了又看,滿臉疑惑道:“你不是我們本地人?”

    楊老三猛點(diǎn)頭,擠出一絲笑可憐道:“我家鄉(xiāng)遭了兵災(zāi),現(xiàn)在落在平川縣安戶!”

    “那你就趕緊回去好好過日子,別亂跑!”剛剛還只是疑問的老頭突然就暴怒了。

    手中狗屎鴛篼一甩,就開始趕人。(網(wǎng)上找不到鴛篼圖片,巴渝的朋友上一張)

    楊老三身手矯健的一閃,可惜他趕路幾十里,走得太累沒閃過,還是被狗屎鴛篼撞了一下腰,里面曬得干干的狗屎騾糞差點(diǎn)就倒在身上。

    “你……你干啥?”楊老三怒道。

    他現(xiàn)在又渴又餓正熱得心慌,再被這老頭一動,簡直要暴跳如雷。

    徐長明心里也是鬼火直冒:“徐家村不許人進(jìn),要找誰就在驛站等著,等你的親戚來接。”

    找親戚,找親戚,百八十年不露面的人現(xiàn)在都在找親戚。

    這時候村里的親戚還沒有走呢,又來一個外地的。

    全部打出去不見。

    前幾個月那徐小姑來人就是說找親戚,結(jié)果在村里打傷幾個人。

    小滿還差點(diǎn)丟命,還幸好村里婦人會納鞋底給縫上了。

    現(xiàn)在又來一個……哼,這當(dāng)徐家村是大街,都來趕場了。

    楊老三眼睛都瞪直了:“啥,縣城都可以進(jìn),一個村還不許進(jìn),你這個村藏著啥東西不敢見人!”

    徐長明嘴巴一撇:“我們村有什么關(guān)你屁事,要你問!”

    這話說得硬邦邦的,牛都踩不爛,大有一言不合就打起來的架勢。

    徐長明此時火氣是真的大。

    村里親戚來了,不是別人家的,還是自家的。

    他媳婦娘家的侄兒帶著孩子來的。

    自己媳婦已經(jīng)死了十幾年,這個侄兒也十幾年沒有登門,就連逃難都沒有過問一句,現(xiàn)在上門了。

    帶著大包禮物,一進(jìn)屋就先跪著要去姑姑(姑婆)墳頭燒紙,又對自己這個姑父請罪。

    伸手不打笑臉人,還是幾十年的親戚,徐長明只能留下吃飯。

    可娘家侄兒帶的孩子嘴巴會說,口中喊著自己姑老爺,話里話外轉(zhuǎn)著彎的都在問青糧賣了多少錢,田里那棚子在干啥,村里一車一車收來的樹皮樹葉又在干啥。

    這可是村里的秘密,誰也不能說,徐長明雖然不怕死,還是不想自己死了水打沙埋,落不得一個好死,于是找了一個借口就出來撿狗屎。

    沒想到躲在村外還有人來找,這真是撞在槍口上,一腔怒火無找不到地方發(fā)泄,對著楊老三就開噴。

    楊老三此時生在別人地頭上,不敢耍橫,只能忍著氣討好道:“老伯,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不敢說假話。

    主要是你們村里那個村長太不講道理,我這就是來找她理論的!”

    一聽是找江潑婦,徐長明頓時就來了精神。

    他把自己鴛篼里撿的那幾坨狗屎往旁邊草窩里一倒,再把鴛篼口往地上一戳,拍拍朝上的鴛篼底道:“來,你坐在這里上,給我說說她干啥事了!”

    楊老三看看鴛篼屁股,想想剛才還有幾坨屎在里面,他再累也坐不下去。

    沒逃荒時家里小有家資,自己也是穿綢裹緞的,哪里能坐狗屎鴛篼。

    奈何奔波這樣久,早已經(jīng)不顧及那么多了,忍忍心還是坐下去,擠出一絲笑道:“老伯,你跟那個女村長……認(rèn)識?”

    徐長明撇著嘴:“我是她老輩子!”

    “啥……啥意思?”楊老三不懂。

    徐長明沒好氣道:“她是我侄兒媳婦!”

    “哎呀,你是族老��!既然你們村有你這樣通情達(dá)理的老人,怎么還讓一個婦人……唉,出來胡攪蠻纏。”

    楊老三現(xiàn)在清醒得很,一下就看出眼前這個老頭跟那個女惡霸不對付。

    想來也是,誰也受不了那樣一個不講道理使奸計的女人當(dāng)村長,說不定在村里也是惡霸。

    他很是后悔,在流民營地里時被娘和嫂子攛掇著賣人。

    這半個月到了安置的新村,還是住窩棚,沒人洗衣做飯很不習(xí)慣,這才一路打聽想辦法把人帶回去。

    至少以后再賣,那錢得拿到自己手中。

    被人一夸,郁著一肚子氣的徐長明感覺心情好些了,可說江氏胡攪蠻纏的話他不愛聽。

    剛才自己已經(jīng)說了是徐家村村長,又是侄兒媳婦,你還當(dāng)著自己的面說她胡攪蠻纏。

    那不就跟指著和尚罵禿驢,矮子里面挑高個,直接扇臉差不多了!

    可這話徐長明又不好說,只能岔開話道:“你先說說找她啥事,要是她在外面惹事了,我這個老輩子就要主持公道!”

    楊老三立即把自己家鄉(xiāng)現(xiàn)在正打仗,兩邊兵不是砍人頭充軍功,就是拉人當(dāng)壯丁的事說了。

    家鄉(xiāng)待不住,沒辦法只能逃到巴郡來避難,至少在這里能太平時的找到一口野菜吃。

    “我們一大家來到平川縣全家腹瀉,官府的藥吃了無效,實(shí)在是沒錢治病,只好把媳婦孩子典當(dāng)出去,換幾兩銀子買藥。

    家里老母病重等不住,又說好簽五年我才答應(yīng)賣妻女。

    可江村長欺我用錢心急,使詐騙我簽下賣身契書,連銀子都沒有給!”

    楊老三越說越慘,聲淚俱下,一張臉上灰泥交雜,不堪入目。

    “我想孩子,想來見面,你能不能讓她們來看看我?”

    徐長明本來還想要主持一下公道,剛開始聽到流民凄慘還深有同感,感嘆幾句表示理解同情。

    可聽到江枝使詐買來的下人,頓時明白眼前就是賣譚氏母女的那家找來了!

    時間已經(jīng)過去半個月,有皮氏宣傳,村里每個人幾乎把楊家對譚氏母女的行為知道得一清二楚。

    皮氏說當(dāng)天楊家老婆子跳得最高,還一口一個買來的媳婦當(dāng)牛馬,可沒有病重要死的樣子。

    秦氏這些婆娘更是天天要撕人,現(xiàn)在人來了……

    想起自己端午節(jié)進(jìn)城里抓人吃癟,被秦氏好一通嘲笑,這次一定要找回面子!

    徐長明咳嗽一聲,清清嗓子,不動聲色道:“你怎么不早說,我是徐家村老輩子,這點(diǎn)事肯定給你出頭,走,跟我進(jìn)村去!”

    楊老三大喜,連忙跟在徐長明身后就往里走,迫不及待想見到譚氏。

    第389章

    主持公道

    此時正是中午,修房工地還沒有停工休息,幾個木匠正在陰涼處鑿著木柱,其他人也分散著各干各的。

    譚氏在灶臺前后忙碌著,跟她搭手的黃家婦人用刀切著瓜菜準(zhǔn)備燒湯。

    突然,不遠(yuǎn)處的道上走來兩人,直奔這邊來。

    黃家婦人抬頭看一眼,用家鄉(xiāng)話嘀咕道:“徐老爺子帶誰來了?怎么眼熟得很!”

    譚氏把蒸著的米飯蓋好,這才抬頭看過來,入眼頓時一驚:“黃家嫂子,我、我肚子不舒服,上趟茅房去!”

    她不等黃家嫂子反應(yīng)過來,丟下鍋勺,回頭就往旁邊的窩棚跑。

    黃家婦人笑著道:“平時做事慢慢悠悠,這時候倒麻利了,快去吧,別拉褲子里了!”

    她手中沒停,再等一會工匠們就要休息吃飯,自己這鍋湯得趕緊燒好。

    就這一會,徐長明已經(jīng)帶著楊老三過來了,不過他沒有踏進(jìn)工地,只站在外面喊:“長庚哥!”

    小滿爺抬頭看一眼,沒好氣道:“你丟下你的侄孫跑了,人家都找到這來了,今天不走的,看你晚上躲到哪去�!�

    徐長明黑著臉:“愛走不走!”

    他在說話,旁邊楊老三的眼睛已經(jīng)在工地上打轉(zhuǎn),不停的問:“徐老伯,江氏在哪里?”

    徐長明回頭怒吼一聲:“江氏也是你這個災(zāi)瘟喊的�!�

    楊老三一愣:這老頭剛才可不是這態(tài)度,怎么翻臉比翻書還快。

    有徐長明這一嗓子,小滿爺也看向楊老三,見這人陌生就道:“徐長明,你又帶的什么人來?年紀(jì)大了都不消停,一天天的事不少!”

    徐長明嘿嘿一聲,不再說話。

    楊老三見小滿爺敢訓(xùn)人,更是有話語權(quán)的族老,趕緊道:“這位老丈,我是來尋江村長,想求她放我媳婦孩子回去的�!�

    “誰?”小滿爺丟開手中正綁的木頭,立即走過來。

    徐長明已經(jīng)換了一個嘴臉,笑著道:“長庚哥,是茂萬媳婦買回來的那個奴婢,她男人找來了!”

    小滿爺把楊老三上下打量一番,冷冷道:“你找江村長要人,贖身錢準(zhǔn)備好了嗎?”

    楊老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跟媳婦是被騙著寫下契書的,現(xiàn)在我們夫妻分離,連孩子都見不到!

    還求二位族老能深明大義主持公道,替我一家團(tuán)聚作主!”

    旁邊黃家媳婦聽不下去,直接道:“楊老三,你別胡說,你們一家子嫌棄人家生不出兒子,每天打打罵罵,還要賣人,哪里還有夫妻情義。”

    楊老三被揭破假話,卻絲毫不慌,拍拍膝蓋站起身,對小滿爺?shù)?“絕無此事,我們夫妻十年,能逃出兵荒到這里,自然是情深義重。

    這次實(shí)在是沒有辦法了,老母親生病急需要銀錢,本來想讓譚氏當(dāng)幾年奴婢就回去,可、可江氏詭計多端害我夫妻分離。

    老母親沒有了兒媳婦和孫女,也病倒活不長久。

    如今我反正已經(jīng)是家破人亡,只有破命一條,不找回妻兒,誓不罷休!”

    他說得咬牙切齒,要是江枝這個惡霸就在眼前,定要同歸于盡!

    第319章

    蚊香作坊

    此時的徐家村看似普通山村,太陽暴曬下雞狗都在蔭涼處睡覺休息,可有一處卻是熱鬧非常。

    蚊香作坊里,十個搓泥揉灰的臺子周圍都坐滿人。

    老的小的男的女的,手不停,嘴也不停,邊說邊做、嘻嘻哈哈。

    雖然說的都是鎮(zhèn)上鄉(xiāng)里的見聞,上年紀(jì)的就說祖輩傳下的老話,外來戶們說著各地趣事,反正一派其樂融融。

    人群里,大香香和小香香悶頭干活,兩只耳朵卻豎著,聽到開心處,唇角微彎,露出一絲笑意。

    兩個孩子雖然還是瘦,但衣服穿得干凈,也同周圍人一樣戴著藍(lán)花小布巾包住頭發(fā),顯得干凈利落,已經(jīng)看不見十幾天前那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淵的影子。

    就在這時,也不知道誰提了一句蓮花懷孕,人群里的秦氏大聲道:“生什么都是我名下的孩子,我不嫌棄。”

    那人還不死心,笑著追問:“你家根慶是獨(dú)兒,蓮花還是生個兒子才行,只有男的才能掙錢養(yǎng)家扛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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