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摘下來吧，既然戴著不舒服，何必給自己找這種麻煩呢？”烏涵最先說話，說出來的意思也很模糊，至少葉東沒弄明白。他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沒發(fā)現(xiàn)亂帶什么不舒服的東西。他再看周珉，沒有動靜，難道烏涵說的也不是他？那，說的是誰？
“摘下來什么？”葉東想要找個話題與烏涵聊天，覺得這個剛巧合適。
只是烏涵沒心情閑聊，扭頭看向周珉，“我能看看你的眼鏡嗎？”
葉東這才意識到，烏涵是讓周珉摘眼鏡，他笑著幫腔道：“周珉可是高度近視，你要他摘了眼鏡，他可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是嗎？”烏涵用了疑問句。
這時，車子穿過一條山路的隧道，漆黑瞬間將車子籠罩其中，葉東打開車內(nèi)的頂燈，卻聽見烏涵、周珉一齊說道：“關(guān)了�！�
就這樣，車子如同一條飛速而竄的黑蛇游走在隧道之中，里面坐著各懷心思的三人。再次迎入光明時，周珉已經(jīng)摘下了眼鏡，并將它遞給了烏涵。
“你為什么要騙大家？”烏涵低頭盯著眼鏡，再次肯定這是一個平面鏡，是周珉使用的障眼法。
她記得在巫醫(yī)的家中，周珉擒住守香人時身姿靈巧，并沒有因為眼鏡不在身上而受到影響，他也是事后才想起去院子撿回眼鏡的，可見，他的眼睛并沒有問題。
“我沒有要騙任何人，只是不喜歡以前的自己罷了。”周珉不戴眼鏡時，鼻梁顯得格外高挺。
“以前的你，做錯了事情，對嗎？”烏涵猜測，“跟夏芯的死有關(guān)？”
周珉低頭呼氣，沒有回答。
“你殺了她？”烏涵驚問一句，葉東立刻踩了剎車�？柯愤�。他回身看向周珉，眼中也是驚愕。
“不，我很愛她，我怎么會殺她呢�！敝茜肴嗳嗨崽鄣谋亲�，“只是她的死確實與我有關(guān)。那天我們吵架了，她生氣的往山下跑，才會不小心摔下山崖的�！彼p手捂著頭，“我很后悔，這件事一直藏在我心里，讓我每天活在痛苦中�！�
“你們因為什么吵架？”烏涵刨根問底。
“很小的事情，因為我們工作的問題，我要和她在不同的城市生活，而我希望她放棄自己的事業(yè)去我選擇的城市。她卻要讓我妥協(xié)，就這樣，我們提到了許多不愉快的事情，她當時情緒激動，往山下走時，因為我去追她，才讓她加快了步子，失足滑到。”
周珉慢慢抬頭，回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兩天前山上下了雨，我們本不該去登山的，可是她說很想爬山，我就陪她去了。路面很滑，上山時我就感覺到了，可是，我卻沒有提出離開的要求。直到她滑下山崖，我才聯(lián)想起之前的種種預(yù)感，才覺得后悔。”
看向烏涵手里的眼鏡，周珉將它重新拿回手里，“我習慣戴眼鏡不是因為想要隱藏什么，而是有一段時間，我的眼睛確實因為整天流淚而出了問題，我看什么都是模糊的，也就配了眼鏡，從那天起，我也就告別了體育生涯，去做了大興安嶺的護林工�！�
抬目瞥她一眼，烏涵問：“你真的希望她的尸體被找到嗎？”
蹙眉回看烏涵，周珉氣惱，“我為什么不希望呢？我之所以來找你，就是為了找到她的尸骨。我有愧于她，我必須找到她�！�
從車上跳下，烏涵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對神色沉冷的葉東道：“我們走吧�！彼呀�(jīng)沒有什么要問周珉的了，畢竟有時候悔恨與愧疚要比愛更讓人惶惶不可終日。
周珉與夏芯相遇在大學，那時候夏芯是舞蹈系的女神，有許多帥哥公子圍在她四周獻殷勤。但是，她卻喜歡上了體育系的一個普通男生。那時的周珉看起來文弱，卻參加過ufc的比賽，在系里也是風云人物。
他們的相遇是在學校組織的一場運動會上，兩人都報名參加了三級跳，男女組同時出場，周珉、夏芯都排在了第六位。
夏芯遞過去一瓶礦泉水給身邊這個不熟悉她的男生，有些嬌羞地笑了笑。
周珉接下礦泉水喝了一口，又將瓶子還了回去，竟然說了句，“我可是挑牌子的，這個牌子我不喜歡喝。”
“水而已，矯情。”夏芯與周珉接觸的第一印象，這個男生欠管教。
她從未告訴周珉，是她先喜歡上了他。所以，在以后周珉追她的日子里，她心里的幸福與甜蜜別人是無法體會的。有閨蜜問她為什么會對周珉情有獨鐘，她自己也說不出來，或許是覺得對眼了，她看周珉才是最帥的那個，所以，才會格外喜歡這個人吧。
他們都愛登山，都愛游泳，有許多的共同點，這也讓他們彼此更加喜歡。周珉以前的性格與烏涵見到時截然不同，他張狂又桀驁，沖動又頑劣，他是行走在頂板上的一只蜥蜴，刺破身體也要快速爬行的那種。
他們的第一次是在兩人一起去旅游時，周珉笨拙的令人唏噓。夏芯起初不信這是他的第一次，但等兩人尷尬地體驗后，才知道，這都是兩人的第一次。夏芯流血，周珉甚至嚇壞了。
大三時，周珉向夏芯求婚，因為他想要告訴所有人，這個女人是他專屬的，任何人都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他不僅僅要她身子、要她的心，還想要她的整個人生。而夏芯，勇敢的同意了。兩人瞞著家里去做了結(jié)婚登記，從此，成了校園里唯一一對領(lǐng)了結(jié)婚證的學生夫妻。
那四年大學，是周珉最美好的人生，而這些妙處之中，皆是因為夏芯的存在�？墒�，當畢業(yè)到來，兩人面對不同的人生追求，選擇的生活也會不同。周珉的性格并不讓他對夏芯服軟，而夏芯在理想事業(yè)上也不想遷就周珉。
因為討論工作的地方，成了兩人吵得最兇的一次。夏芯心里不舒服決定去爬山，周珉不放心跟著去了……
之后，如周珉所說，夏芯滑到了山崖下，他尋找了她將近一年的時間，確定她真的死了后，他放棄了她選擇的城市，也放棄了自己選擇的城市，去了大興安嶺，做了一名護林工。他的性子也因為她的消失而與之前截然不同。
他同夏芯的事情，葉東他們也是與他熟悉后才知道的。這是他心里的一個傷，也是他過不去的一個結(jié)。
葉齊的住所內(nèi)，老漿遞去了夏芯的資料給他，“東哥他們開始尋找夏芯了，我們是否要做些什么？”
“夏芯的情況比較復雜，我們決不能插手太多，有些事情，還是他們自己發(fā)現(xiàn)最好�！比~齊放下夏芯的照片，指尖點了點桌面，“烏涵懷疑到誰了嗎？”
老漿：“我們的人觀察到，烏涵讓周珉取下了眼鏡，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周珉戴了平面鏡而不是近視鏡�！�
“那個眼鏡，烏涵發(fā)現(xiàn)有問題了嗎？”葉齊好奇。
“沒有�！�
“那就讓他們自求多福吧�！比~齊疑惑另外一件事，“上次聽你說，烏涵和另外一個使者肩膀上的數(shù)字都是在21時出事的嗎？”
老漿點頭，“這個‘二一’在《鬼錄》里有記載，是一種劫難。倘若烏涵能在數(shù)字變成21之前跳過它，興許可以躲過這個劫。”
葉齊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他示意老漿躬身，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他。
老漿驚愕，“如果真的像齊哥所說，那么，烏涵豈不是......”
“但愿不會如我所想，否則，我們一個使者的眼睛也用不到。”葉東示意老漿繼續(xù)觀察，隨手又將夏芯的資料拿起來翻閱，看到一頁時不禁冷笑，“一個死了，一個瞎了，有意思�！�
第86章
六哥史辛
兩車在約定好的地方匯合，魯吉領(lǐng)著魯姍姍和程俊與大家見面。魯姍姍的精神比以前好了許多，程俊也變得像以前一樣多話，他們身后的黑氣也不復存在，烏涵看后放心了許多。
她最近遇到許多事情，已經(jīng)沒精力再時時提防冥判。特別是直覺告訴她，周珉這個人如果刻意做一件奇怪的事情，要么，這件事有蹊蹺。要么，他想隱藏什么。好比，他為什么要戴著平面鏡生活？
如果說為了美觀，這樣一幅普通的框架眼鏡又不時尚，反而沒有他不戴眼鏡時好看。況且他做護林工，總會遇到顛簸和雨水，眼鏡對他們來說并不方便。他執(zhí)意戴著，一定有問題。
幾人在九寨溝的山下找了一戶農(nóng)家借宿，這家人平日里會開放家庭旅館供游客們休息，吃食用具都很齊全。烏涵依然和魯姍姍一個房間，而這次，魯姍姍對烏涵的態(tài)度要比以往好許多，特別是知道跟著她能夠避免邪祟的靠近，她甚至選擇了一間有大床的房間，挨著烏涵睡。
這些日子被女鬼騷擾，魯姍姍的性子倒是變了不少，至少，烏涵感覺她也沒那么不好相處了�？赡苁切膽B(tài)地改變，烏涵對于她的主動靠近也沒有表現(xiàn)出反感。
因為魯姍姍、程俊的緣故，烏涵這些天都會在屋子里點紅香辟邪。她獨自出門的次數(shù)又開始增多，主要是因為周珉，他現(xiàn)在是她的嫌犯，躲避他，烏涵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即使被周珉察覺了出來，她也面色平淡地繼續(xù)調(diào)查。
“一起去吧�！钡诙煸缟�，周珉早早地等在了院子外面，“小夏從哪里摔下來的，沒人比我更清楚�！�
回身看了眼，烏涵沒有發(fā)現(xiàn)葉東他們的身影，淡淡挑眉，她指了指前方，“走吧�！�
或許是以前對周珉太過信任，又或許是以前太喜歡他，烏涵總覺得現(xiàn)在和他相處怪怪的。
“因為我隱瞞了自己不近視的事情，你對我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也太大了�！敝茜氩煊X到了烏涵對他隱有的敵意。
看他一眼，烏涵再看腳邊有石子的路，“我只是覺得，你不會無緣無故地欺騙朋友。除非，你有什么秘密不想被大家知道。而有秘密的人，通常隱瞞的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好比我一樣�！�
周珉笑著搖搖頭，“我能有什么秘密呢？無非是死了妻子，心里不舒服又想念罷了�！�
“你和夏芯，關(guān)系真的很好嗎？”
蹙眉，“為什么這樣問？”
“我只是覺得，你告訴我的夏芯墜崖的原因有些簡單。”
“那是你還沒有體驗過婚姻生活，涉身其中，會有許多相互爭執(zhí)的小事都是無法理解的。”
“或許吧。”烏涵瞥視依然那副溫柔模樣的人，很難想象他之前的性格是什么樣的。
來到崖口，烏涵用左眼看了一圈兒，沒有發(fā)現(xiàn)奇怪的地方，甚至連過路的魂魄也沒有找到。她問一旁的周珉，“夏芯的衣服和戒指在哪里找到的，你問過了嗎？”
“在那里�！敝茜胫赶蜉^遠的一個深坑，四周占滿枯草，土壤被翻動的痕跡已經(jīng)不再清晰。
“如果衣服在這里，那么，她的尸體也有可能在這里。”沿著深坑走了幾步，烏涵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與魂魄有關(guān)的東西，她嘆氣，“這里空間范圍太廣，左眼根本捕捉不到什么�！�
眼睛看向周珉，烏涵在他四周看了看，“不知道你在這里會不會有所幫助，如果夏芯的魂魄還有記憶，看到你后，她或許會出現(xiàn)。”
“周珉？”此時，身后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烏涵、周珉同時看去，只見一個穿著藏藍色羽絨襖的男人走來，他身后背著專業(yè)的登山用具，手里還拿著伸縮拐杖。
起初他還存有疑惑，但看到周珉的臉時，立刻轉(zhuǎn)為驚喜，“還真是你啊�！彼齼刹脚艿街茜朊媲埃粋�激動拍了下他的手臂，“你小子總算來了�！�
烏涵察覺，他這話說的有問題，周珉以前沒來過這里，他是怎么知道的？難道他常年都來？
“你每年這個時候都來嗎？”看來周珉認識他，淡淡笑了笑。
“可不是都來嘛�！蹦腥藝@了口氣，“雖然夏芯是你老婆，可我怎么說也暗戀了她整整四年呢。雖然現(xiàn)在也成家立業(yè)了，可這心里總是堵得慌，想起咱們以前一起登山的好日子，就感覺現(xiàn)在過得可真沒意思啊�！�
“你一個人？”周珉問。
“不是，六哥也來了，他，你不會忘吧，‘上鋪危機’，是你頭頂?shù)囊活w炸.彈�！�
“你們我都不會忘�！敝茜肟吹嚼贤瑢W時并沒有興奮，反而冷冷的。他轉(zhuǎn)身看向烏涵，介紹道：“這是我大學的同學，當年一個宿舍，叫史辛，你可以叫他‘辛子’�！�
史辛伸出一只手笑對烏涵，“美女你好，我還有個外號叫‘辛巴’，你可以任選一個稱呼我。”
烏涵看了他的手一眼，點點頭。
周珉抿笑，推走史辛尷尬的手，對烏涵道：“我們先回去吧�！�
回程的路上，史辛一直在談以前的舊事，周珉只是笑著點頭，也不怎么說話。這讓史辛感到意外，“你小子還真是變了，以前他們說在大興安嶺見過你，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今兒我可是見識到了�！�
“夏芯希望我的性子像現(xiàn)在一樣�！敝茜胫唤o了這樣一個解釋。
觀察兩人，烏涵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無非是同學相聚，發(fā)現(xiàn)大家都成熟了不少。至于這個史辛，倒是一副直腸子，這些年他身邊發(fā)生的大小事兒，高興的、不高興的，全都一股腦地傾吐給了周珉。
他還不忘感嘆，“真是歲月養(yǎng)人啊。以前你哪里聽得進去這些，現(xiàn)在，我說這么多話，你都不帶厭煩的�！�
“這都是在林子里養(yǎng)的，你回頭也該去鍛煉鍛煉�！敝茜虢K于有了和他搭訕的意思，也剛好回到了落腳的地方。
“你們在這里��？”指著‘農(nóng)家院’，史辛興奮，“我和六哥也在這里找了房間，我給你們說啊，......”他指了指樓上，“那幾間屋子住了些怪人，一直說找案子，追時間的事情，神經(jīng)兮兮的。”
看向下樓的葉東，史辛碰了碰周珉的胳膊，“那不......來了一個�！�
笑了笑，烏涵走上前，牽著葉東特意來見了說他壞話的人，“這是周珉的同學，辛子�！彼傧蚴沸两榻B葉東，“這是你口中的怪人，我看中的人，你同學周珉的兄弟�！�
“喲，原來是自己人啊�！笔沸恋箾]有不好意思，反而樂呵著同葉東打了聲招呼，這次伸出去的手，終于接受了禮貌性的對待。
葉東與他握手后也算認識了，順便討論了一下住他隔壁的人，“我倒是覺得隔壁那個兄弟很有意思，上來就給我們送禮，好像是各個區(qū)的土特產(chǎn)，瓜子、核桃還有紅棗，他那打扮看著像是登山客。”
“那是我兄弟，你們可以叫他六哥，他實際年齡可是比我和周珉都小，就是長得著急了點兒�！笔沸劣謽泛堑睾傲司洌傲�，下樓吧�！�
“你小子，啥時候跑走的�！币粋�胖子從二樓探出腦袋，看到周珉后先是一愣，又以他能夠達到的最大速度沖下樓來，一把將周珉抱入懷里，“兄弟，我可想死你了�！�
看他這身型，烏涵總算明白為什么大家要給他取外號‘上鋪危機’了，這要是砸下來，周珉一定死于非命。
“六哥�！敝茜胂笳餍缘嘏牧伺乃谋常瑢λc頭一笑。
“這態(tài)度，六哥我不喜歡�！笨磥硭舶l(fā)現(xiàn)了周珉的改變，見他實在玩兒不起來，覺得他可能因為夏芯的事情才會這樣，也就不追著他胡鬧了。
這么多人聚在一起，加上有程俊的存在，所以晚飯的氣氛熱鬧許多。院子里，烏涵刻意和周珉坐在一起，她問他：“是不是夏芯的忌日快到了？”
“還要到下個月呢�！敝茜牍嗔艘豢诰啤�
看向?qū)γ婧汪敿獰狒[的史辛，烏涵疑惑，“你朋友不是來祭奠夏芯的？”
“他們是�！敝茜胍部聪蚴沸粒拔衣犝f，他每年都來，一呆兩個月�！�
“看來他比你更喜歡夏芯�！睘鹾蝗缂韧刂卑�。
周珉瞥一眼不會聊天的人，并沒有生氣，輕呼了一口氣，“這個我也承認。夏芯和我在一起之前，一直都是史辛的夢中情人，這個全校都知道。只是夏芯對他沒心思，他也知道�！�
“史辛的妻子心夠大的，讓他每年都來祭奠夢中情人�！�
“他的妻子？”周珉不明白。
烏涵回憶，“史辛不是說‘成家立業(yè)’了嗎？”
“你可不要被他騙了，‘成家立業(yè)’是他的口頭禪，我聽說他現(xiàn)在還單著呢，哪來的妻子啊�！�
“看來，你也不是不關(guān)心他們。”烏涵盯著猛然一怔的周珉，“你還在偷偷打聽他們的消息�？墒�，為什么你見了他們表現(xiàn)的很冷淡呢？”
“那我應(yīng)該怎么‘熱’？撲倒他們嗎？”周珉玩笑似的一句。
烏涵覺得，周珉從踏入這個地界起就有些不一樣，和以前印象中的樣子不大相像。
烏涵要追著他再問什么時，三十多歲的老板娘端上來一道新菜，“都來嘗嘗農(nóng)家小炒，這位六哥喜歡吃雞蛋，我可是放足了料的。”
從言語上看，老板娘和史辛、六哥很熟，看來他們來這里爬山，都會選擇在這家落宿。
“明兒我要去市區(qū)一趟，后天才能回來，家里有我女兒看著，缺什么就給她要啊�！闭f著，老板娘指了指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的年輕女孩兒，“小芳，跟大家打聲招呼�！�
小芳嗑著瓜子走出屋子，對大伙兒招了招手，又極不情愿地轉(zhuǎn)身回去。
老板娘笑了笑，“這丫頭不想幫我看家，你們別見怪啊�！�
話音剛落，老板走了過來，手里拿著幾瓶啤酒和一瓶泡過熱水的老白干，烏涵立刻知道，那瓶白酒是周珉要來的。
果然，他用還算方便的那只手舉著酒杯走了過來，將周珉擠到一旁，笑對烏涵，“小涵，這杯酒你必須喝，沒有你，我這條命可就沒了。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我......我除了對姍姍好，也會對你好的�！�
大伙兒被逗樂，烏涵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樣好聽的一句話，她當然要接下，舉起面前的酒杯，看向彼此都受傷的左臂，回了句，“那我們就敬‘同病相連’�！�
“好，就敬這個�！敝茜胍豢诤认乱槐聪驗鹾瓡r催促，“你可不許糊弄我，我知道你的酒量，一口干�！�
烏涵飲下酒時，無意間瞥到了朝廚房走去的史辛，疑惑他去那里做什么？
放下酒杯，她看了廚房一會兒，卻見史辛遲遲不出。這時，一條胳膊拽起了身邊的周珉，將他推走后，坐了下來，“看什么呢？這么認真�！比~東拿著杯子坐穩(wěn)，也看向烏涵凝視的方向。
“沒什么�！睘鹾厣駮r，史辛恰從廚房走出，不一會兒，整理著頭發(fā)的老板娘也走了出來。
厭惡地瞥史辛一眼，烏涵放下了酒杯。
“你這個神色，一定是看見有趣的事情了�！比~東追問。
烏涵垂目，看了看傷勢未好的左臂，漫不經(jīng)心地說：“有些事情，看來不是表面那么簡單。我以為史辛是正經(jīng)人，沒想到，這么會騙女人�！彼乜慈~東，問了另外一件事，“你覺得，周珉是不是有秘密沒有告訴我們？”
葉東輕靠著她想了想，“周珉的為人我最了解，他即使有秘密，也不會是傷天害理的事情�！�
“如果周珉的秘密不是害人，那就是幫人了？”
葉東點頭，“也有可能�！�
“你覺得，這個秘密和夏芯有沒有關(guān)系？”
與烏涵同時看向坐在魯吉一旁喝酒的周珉，再想他這兩天的精神狀態(tài)，葉東察覺，“應(yīng)該與夏芯有關(guān)。”他轉(zhuǎn)目看向烏涵，“你還在懷疑夏芯的死和他有關(guān)。”
沉聲，烏涵回：“我只是覺得，夏芯的死被他說得太簡單了。我能看出來他很喜歡夏芯，也很想念她�？墒�，史辛每年都來紀念夏芯，他為什么不來？”
“興許是來了更傷心吧�！比~東覺得。
“或許是，有愧疚而不敢來�！睘鹾吐暅惤~東，“周珉一心想見夏芯，我想不僅僅是為了再見她一面，會不會是他心里愧疚，想對夏芯道個歉�！�
葉東始終不信，“我覺得夏芯的死就是個意外，周珉不是那種做了錯事不承認的人�！�
烏涵點點頭，剛將心思從周珉、夏芯身上移開，就聽到了屋子里兩個女人的爭吵聲。
聲音尖的人好像是小芳，“有你這樣的媽，我真覺得丟人�！�
“你閉嘴�！崩习迥锏某庳熉晜鞒�，然后是杯子摔地的碎裂聲。
第87章
夜半橫尸
眾人不知道屋里發(fā)生的事情，目光開始搜尋老板的身影，卻在這時找不到他。屋內(nèi)緊接著傳來了保溫瓶爆碎的聲響，葉東立刻沖了進去。
他最先看到舉起盤子朝母親扔去的小芳，那是她方才吃瓜子用的盤子。老板娘躲閃及時，盤子與墻壁碰撞，立聲碎裂。小芳滿臉怒氣，正要再拿手旁的水杯，被葉東一把攔下。
其他人也沖了進來，卻看到老板娘趁著小芳被束縛時，朝她臉上打了一巴掌，“沒見過這么不孝順的孩子，我是你媽。”她疾言厲色，與小芳怒目對視。
“拿錢就知道給小白臉花，那是我爸辛苦掙的�！毙》柬斪煲痪洹�
“胡說什么�！崩习迥锱芍�
從兩人的樣子來看，她們這樣爭吵是經(jīng)常的事情。
見小芳低泣，葉東松開了她，正要問原因，小芳推開他就跑了出去。
“走了就別回來。”老板娘倒不在意這么晚一個女孩子跑出山去會有危險，“哪回不是沒錢了又回來的，我不知道你？”老板娘扶起屋里的凳子，從桌上拿起一把鑰匙放在褲子的后兜里，這才注意門口站立的幾人，她立刻轉(zhuǎn)笑，“真不好意思，讓大家看笑話了，我跟女兒有點兒誤會。”
她有意瞥了史辛一眼，嘴角挑起一抹淺笑。
見氣氛尷尬，葉東領(lǐng)大伙一起出去，他側(cè)到烏涵一旁，“讓紅桃a跟著那個小姑娘吧，這么晚了再有危險�！�
點點頭，烏涵不情愿地尋找著紅桃a的身影，順便說明了自己的觀點，“我不喜歡新認識的這些人�！�
揉揉她的頭發(fā)，葉東知道她有多給自己面子。若是之前，她一定會回一句：懶得管。
大家被掃了興致，準備回屋子休息時，老板才蹬著三輪車回來，看樣子他去什么地方取菜了，車兜子里滿滿的青綠色。
對葉東點點頭，老板還不知道家里出了事，笑著喊了句，“媳婦兒，來幫幫忙�！�
“自己弄，我忙著呢。”老板娘尖聲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