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景流天問:“余舒的死,可與王爺有關?”
段白月?lián)u頭。
景流天提醒:“若當真無關,那在下倒是愿意請王爺前往飛鸞樓喝杯酒。但若是有關,余舒是我的客人,客人無故被殺,我定然會查清真相�!�
段白月道:“本王比景樓主更不愿意見到余舒斃命,因為還有事未查明�!�
景流天問:“何事?”
段白月答:“那伙黑袍人�!�
景流天搖頭:“貪念太重,只怕會誤入歧途�!�
段白月笑道:“景樓主看起來知道不少事情,本王這回像是找對人了�!�
景流天道:“王爺誤會了,在下只是愿請王爺喝杯酒,若是想做買賣,還請兩個月后再來�!�
“先前景樓主也說了,要查明余舒遇害一事。”段白月挑眉,“恰好我此行也有一半是為了余舒而來,為何不能合作?”
“余舒為何會招惹到西南王?”景流天問。
段白月倒是很坦白:“他沒招惹我,卻招惹了我所愛之人。”
段瑤在心里想,哦,沈將軍。
第三十九章
做個交易
滿地黃金
景流天對這個答案倒是有些意外,笑道:“先前只聽傳聞,卻沒想到西南王還是個情種�!�
何止是情種啊……段瑤在心里接話,是情圣,掛匾放炮的那種。
“如何?”段白月問,“若是合作,對你我都有好處�!�
“是好處是壞處,現(xiàn)在還不好說�!本傲魈斓溃安贿^在下倒是極愿意與王爺一起喝杯茶�!�
段白月道:“好�!�
“明晚飛鸞樓會設下宴席,還請王爺賞臉。”景流天抱拳,“今日還有些別的事,在下便先告辭了。”
段白月點頭,目送他離去后,段瑤問:“要我守著府衙嗎?”
“有飛鸞樓在,只怕那兇手也也不敢來�!倍伟自碌�,“先回客棧歇著吧,有事明晚再說。”
“看那飛鸞樓主一張臉漆黑,怕是心情也不好。”段瑤提醒,“你確定他會愿意與我們合作?”
“心情不好,是因為余舒被人暗殺。而官府曾與飛鸞樓有過交易,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景流天也難逃干系,說不定兇手就是為了給他一個下馬威。”段白月道,“如此一想,換成是我,也一樣不會高興。”
“早來一天就好了。”段瑤遺憾,“說不定那知府就不會死,我們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一頭霧水�!�
“人世間哪有這么多假設�!倍伟自氯嗳嗨哪X袋,“走吧,回去睡覺�!�
皇宮里頭,楚淵依舊在御書房里看折子。四喜公公在旁邊奉茶,心里忍不住就想嘆氣,這西南王一不在,皇上又該在御書房往天明待了——也沒個人能勸勸。
心里剛這么一想,外頭就有人報,說是劉大人求見。
“宣�!背䴗Y正好看得頭悶。
劉大炯進來,喜氣洋洋。
楚淵打趣:“千帆同意與愛卿結親了?”
“這倒沒有,沈將軍最近忙得很,已經好一陣子沒私下碰見過了�!眲⒋缶嫉溃笆悄歉啕悋�,總算相中了一個人�!�
“哦?”楚淵挑眉,“相中了誰?”
這些時日可當真不容易,若是資質平平的青年,金姝自然不會看上,但若換成是王城內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世家公子,又未必能瞧得中這異國公主,楚淵向來不會做逼人成親之事,想請他下旨賜婚是沒轍,因此金泰只得日日焦頭爛額為此事奔走,還當又是空來一場,誰曾想最后還真成了對。
“是一伙南洋來的商人。”劉大炯道,“里頭有個男子,據說是暹遠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戶少爺,生得高大會功夫,還與西南王眉眼有三分相似�!笨墒遣蝗菀住�
楚淵:“……”
與西南王眉眼有三分相似。
“皇上,微臣此行來就是想稟告皇上,過幾日的比武招親不用再比了�!眲⒋缶嫉溃案啕愅踝蛉章犅劥耸�,今天就連嫁妝都準備好了�!�
楚淵啞然失笑:“倒是美事一樁�!�
“誰說不是呢�!眲⒋缶歼B連點頭,折騰了這么久,可算是消停了。
“罷了,愛卿先回去休息吧�!背䴗Y道,“一把年紀,莫要累著才是�!�
劉大炯領命告退,四喜公公趁機道:“皇上也回寢宮歇著吧?”
“陶太傅最近生病,積了不少事情�!背䴗Y道,“地方可都在等著回復,多拖一日,百姓或許就要多愁一日�!�
“那也不能不顧龍體啊。”四喜公公繼續(xù)勸,“皇上這聲音聽著都啞了。”
“他讓你看著朕?”楚淵笑笑,問。
四喜公公受驚,趕忙跪地道:“老奴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背䴗Y漫不經心翻折子,“你跟了朕將近二十年,明知不管是說什么,朕不會罰你氣你,又何必如此戰(zhàn)戰(zhàn)兢兢?”
四喜公公只好自己吭吭站起來。
“嗯?”楚淵看著他。
四喜公公老老實實答:“西南王臨走之時,什么都沒說過�!本湍敲醋吡�。
楚淵:“……”
四喜公公:“……”
片刻之后。
哼!
“皇上,皇上您慢著些走。”花園小徑上,四喜公公挺著肚子氣喘吁吁追。
還說不會氣,折子都不批了。
“傻笑什么?”梓園客棧里頭,段白月頭疼。
“哥�!倍维帉嵲诤苄枰窒�,于是道,“我知道你的心上人是誰了,師父說的�!�
“……”
怎么會有這種師父呢。
“先前還當你找了個侍衛(wèi),卻沒想到如此位高權重�!倍维巼K嘖嘖嘖,“眼光還挺好。”
段白月頭疼:“知道便知道,休得到處胡言�!�
“那當然,我又不傻�!倍维帞D到他跟前坐,“你打算何時提親?”
“再多說一句,今晚就去替那余舒守靈。”段白月站起來。
段瑤:“……”
為什么這么小氣,居然聊一聊都不成。
段白月洗漱完后躺在床上,還沒多久段瑤又來敲門。
……
“喂喂,我是好心來還東西的�!倍维庍f進來一個小盒子,“你的焚星,在我的包袱里。”
段白月隨口道:“放在桌上吧�!�
“只是放在桌上?”段瑤狐疑,先前可是要壓在枕頭底下一道睡的。
段白月卻沒有再接話。
先前貼身帶著此物,是因為唯有一人能讓它發(fā)光,總覺得冥冥中像是握有他靈魂的一部分�,F(xiàn)在突然冒出來一個屠不戒,間接證明這寶珠與自己所愛之人并無關聯(lián),倒是與潮崖之間千絲萬縷,自然也就興趣索然。若不是因為要探尋其中的秘密,幾乎連帶都不想帶。
奇怪兮兮的。段瑤搖搖頭,替他關上房門。
第二日天氣倒是不錯,客棧內的客人都起得挺早,一樓廳里鬧哄哄的,都在討論余舒的事。
“看個個說得煞有介事�!倍维幍�,“還當都是親眼目睹�!�
“看來這余舒官做得也不怎么樣�!倍伟自碌�,“否則若是清正廉明,幾個店小二也不會是這樣的表情�!�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清官�!倍维幙辛艘豢诎樱澳闳羰遣淮蛱较�,那我便去牡丹會了�!贝诳蜅@镱^也悶,倒不如出去逛逛。
段白月道:“休要惹是生非�!�
“烏鴉嘴�!倍维幇寻雮包子塞進嘴里,拍拍屁股出了客棧,直到晚上也未回來。
有段念跟著他,段白月倒是不擔心。待到天色將暗之際,便準時前往飛鸞樓赴宴。
景流天笑道:“方才還在納悶,為何王爺還不見來。”
“景樓主久等了。”段白月道,“只是路上遇到官府盤查,所以晚了片刻�!�
“最近出了事,城中也風聲鶴唳了許多�!本傲魈斓沽藘杀�,“不過那刺客是誰,我還真沒猜出來�!�
“所以景樓主這是愿意合作了?”段白月問。
景流天道:“那要看王爺能幫多少忙。”
段白月挑眉:“若這件事查不清楚,我便不回王城了�!�
“冒昧問一句,王爺?shù)男纳先耸钦l?”景流天試探。
段白月失笑:“飛鸞樓是情報樓沒錯,但此等事情也要查驗清楚?”
“能知道潮崖,想必身份也不簡單。”景流天道,“只是潮崖本就是不祥之兆,與之牽扯上關系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王爺不如勸勸你那心上人,莫要插手為好�!�
段白月卻道:“我不信這些,所謂報應,也是先有因才有果�!�
“我可以與王爺合作�!本傲魈斓�,“但有個條件,一物換一物。”
段白月點頭:“愿聞其詳�!�
景流天道:“在下想知道,菩提心經究竟是何物�!�
段白月道:“莫非景樓主想練?”
“自然不是。”景流天搖頭,“只是江湖之中人人都在說,卻從未有人得見,飛鸞樓也已好奇許久�!�
“如何能是從未有人得見�!倍伟自麓蛉ぃ拔髂系教幎寄苜I,每隔一陣子還會出來新招式�!�
景流天固執(zhí)道:“若菩提心經不可說,那讓在下與南摩邪前輩過幾招亦可。”
段白月這回倒是很爽快:“好,就這么說定了�!�
“那這件事可得快些解決�!本傲魈炷竽笙掳停胺駝t等下回南前輩再鉆回墳堆里,又不知多久才會出來�!�
“現(xiàn)在可以說潮崖了嗎?”段白月道,“為何與貪念有關?”
“看來西南王還當真不知道�!本傲魈斓�,“潮崖島是珍寶島,據說處處都是寶石與黃金�!�
段白月?lián)u頭:“傳聞里的海外仙山,十座有九座都是這樣�!�
“可唯有潮崖被屠殺洗劫過多次�!本傲魈斓�,“別的島嶼可沒這待遇。”
“所以其中一部分潮崖人便逃了出來?”段白月道,“若真如此,官府非但不保護,卻要將其剿殺,又是為何?”
“潮崖只是一座孤島,不產黃金亦無名貴特產,按理來說只能靠打魚為生,能勉強混飽肚子就已是難得,更何況積累下巨額財富�!本傲魈斓溃岸涍^那一片的不少漁船,都曾報官說自己被島上的迷音蠱惑了心神,丟了貨物錢財�!�
“所以官府便認定他們是黑巫族?”段白月皺眉。
“我先前也覺得如此太過武斷,只是在下的弟弟在不久前去了趟南海,也是一樣被洗劫一空,甚至還受了傷�!本傲魈斓溃皳�,那潮崖族人的確個個兇神惡煞,而那潮崖島上,也的確是遍布黃金。”
第四十章
尋獲
你們也并非有多重要
“在十余年前,潮崖一族的人曾去過一趟皇宮�!倍伟自碌�,“景樓主可知是為了何事?”
景流天搖頭:“愿聞其詳�!�
“本王也不知道,不過聽聞在離開之際,這些潮崖族人向楚皇討要了不少金銀珠寶�!倍伟自碌溃叭舢斦鏉M島都是黃金,何必要在乎這些東西?”
景流天道:“貪念是無盡的�!�
“貪不貪念不好說,但人做事總有合理與不合理之分。”段白月道,“潮崖族若當真有金山,那多一箱少一箱并不會有太大區(qū)別。千里迢迢進宮為楚皇做事,卻只是為了帶兩箱可有可無的金子回去,倒不如什么都不要,還能博個高風亮節(jié)的名頭,將來好討要別的人情�!�
景流天皺眉:“王爺?shù)囊馑�,是說在下的弟弟撒謊?”
“這句話可是景樓主說的�!倍伟自滦πΓ氨就跻仓蛔鰝猜測,至于是真是假,怕是唯有景樓主自己去分辨了�!�
景流天聞言若有所思。
“余舒為人如何?”段白月替自己斟了一杯酒。
“不好不壞,這大楚的官員,怕是有八成都如他一般�!本傲魈斓溃坝行┴�,無大惡,會勾結鄉(xiāng)紳行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也會為百姓修路鋪橋破案送糧�!�
“那伙潮崖族人呢?”段白月問,“去了哪里?”
景流天道:“當初余舒說這伙人是巫族,要殺無赦。飛鸞樓收錢辦事,通知了不少江湖中人,牛鬼蛇神都有,不過卻一直就無人到官府領賞金,最近更是連個消息都沒有,估摸著已經逃了。
“逃向哪里?”段白月又問,“南還是北?”
“北上。”景流天答,“余舒是因何而死,現(xiàn)在尚且不好說。不過應當不是潮崖人親手所為,他們除了能用迷音惑人,功夫并不高。余舒喉間的傷口很深,是被人一劍封喉,遇害時間是在下午,院中巡邏的家丁只來得及看到眼前黑影一閃,書房內的姨太太就開始尖叫,等破門而入之時,余舒已經坐在椅子上斷了氣。”
“書房里還有個姨太太?”段白月摸摸下巴。
“是從王城青樓里帶回來的姑娘,名叫翠姑�!本傲魈斓�,“沒什么背景,姿色亦是平平,不過嗓音婉轉動人,余舒也是因此才會花錢贖人�!�
“以景樓主的身份,想介入查案應當沒有任何問題�!倍伟自碌�,“可否替本王問那姨太太幾個問題?”
“自然�!本傲魈禳c頭。
兩人一壺酒還沒喝完,下人卻又來報,說是有人求見,自稱家里的小公子出了麻煩。
“小公子?”景流天看向段白月。
出門之后,來人果真是段念。
“出了什么事?”段白月皺眉,“為何只有你一人,瑤兒呢?”
“回王爺,小王爺跟人跑了�!倍文顨獯跤酢�
段白月:“……”
跟人跑了?“
“晚上的時候小王爺想吃河鮮,我們便去尋了家館子�!倍文畹溃扒∏稍谀抢镉龅搅巳赵律角f的人,小王爺與他們相談甚歡,等屬下結完賬回來,人就已經不見了�!眴栠^小二,只說是出了城,自己打馬追了十里地,也沒見著人影,無奈之下只好先回來稟告。
“當真是日月山莊的人?”段白月問。
段念還未說話,景流天先在一旁道:“最近是聽聞沈大少爺派了一些人去洛州,若想回日月山莊,是該經過此處沒錯。況且蒼南州是飛鸞樓的地盤,應當不會有人膽大到敢冒充日月山莊�!�
“要真如此,那便隨他去�!倍伟自碌�,“玩夠了自然會回來,沒玩夠一路跟去江南,沈家應當也不會吝嗇一雙筷子一碗飯�!�
景流天失笑:“王爺?shù)故菚錾��!?br />
段念滿心愁苦,點頭領命。
另一頭的山道上,日月山莊暗衛(wèi)正在伸手指:“就是這個方向,當日進城時,我們親眼看到有黑衣人往山上走,只是卻沒想太多,若早知道是潮崖一族,就跟進去了。”
“多謝。”段瑤道,“我去看看�!�
“小王爺還是等到白天吧�!卑敌l(wèi)道,“此地多有兇險,號稱九鬼下山,倒不是說真鬧鬼,而是山路太過濕滑泥濘,又有落石,晚上孤身前去,怕是會有危險�!�
“無妨的�!倍维幑虉�(zhí),“若再拖一日,不知道又要去哪里才能找到。”
好不容易才有線索。
日月山莊暗衛(wèi)相互對視一眼,覺得有些無奈,又拗不過他,只好護在身后一道往山里走——否則若是因此受傷,可就當真不好向西南府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