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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從昨晚到現(xiàn)在,他好像就非常平靜地接受了他與自己的關(guān)系地猝然轉(zhuǎn)變,從長輩晚輩到同床共枕,從君臣到結(jié)發(fā),他不問自己以后想要如何安置他,他不懼怕自己可能成為史書上的弄臣佞臣,他不憂心將來失歡見疑于帝皇沒有好下場,他也沒興高采烈終于如愿以償,他也不曾求索自己的許諾和補償。

    他好像就是平平常常地吃飯睡覺一般接受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說他全無心肝吧?他倒記得趕著來批個命,煞費心思編些咒自己的話,好壞了那天下人都要羨慕的高門親事。

    ……還是那樣,不留后路,仿佛從來沒有考慮過未來。

    這么年輕,為什么就是如此的行事?

    疑惑再次從他心里升起,但不著急,他還有時間慢慢尋求答案。他總會照顧好他的。

    深秋淺金色的陽光照下來,林子山道上寂靜無人,姬冰原抱著他好一會兒才松開了,笑著從一旁桂樹上折了一小枝金桂替他佩在胸前:“行了,再不回去,真的遲了。”

    兩人回去之時,為掩人耳目,還是乘了高車回去,在車上云禎原本還坐在下首,漸漸卻迷糊起來,原來到底晚上未休息好,姬冰原看他這般,不由也覺得好笑,攬了他下來,讓他枕在自己膝上,伸手拿了披風為他披上。

    云禎開始還有些不自在,但看姬冰原也只是靜靜并無什么動作,車馬搖搖晃晃,外邊又只是野外郊道,鼻尖嗅著又只是幽幽桂花清香,不知不覺又再次睡著了。

    姬冰原摸摸他漆黑如鴉羽也似的頭發(fā),心下憐惜,只想著還什么都不懂,總不能誤了他,還是慢慢來吧。

    待到回了城,卻又有人趕著來傳了信,說是禮部有事要奏,卻是為這即將到的萬壽節(jié),有些儀制需要皇上定奪,姬冰原便也只讓云禎回了候府,自己回宮。

    云禎才回府上,卻有人迎了出來,卻是章先生陪著姬懷素走了出來,姬懷素看到他笑道:“侯爺,小王今日有些事想來和侯爺商量,結(jié)果來得不巧,聽說侯爺是去了大慈恩寺,想著也不遠今日應該回來,便在這里候著了�!�

    第86章

    攤牌

    云禎走進去,看都不看他一眼:“候府廟小,容不下郡王這尊大佛,請回吧�!�

    章琰有些尷尬,姬懷素臉色不變,仿佛早已知道自己會受到冷遇一般,他看了眼云禎,他今日穿著月白色便袍,外邊系著有些長的玄色絲絨披風,應該不是他自己的。

    他正解開披風遞給一旁的小廝拿走,露出里頭月白便袍,衣襟上卻別著一小簇金黃色的花,以至于整個人身上都染上了冷冷的桂香,眉目也多了一分風流繾綣。

    那是大慈悲寺后山的桂花。

    但吉祥兒沒有這樣的折花別襟的風雅心思,有人和他共游,并且為他襟花。

    他臉上還有著微微的紅印,眼神也還帶著點惺忪和朦朧,似是靠在誰衣上睡著。

    姬懷素壓下那股酸意:“四夷會同館北楔使者打聽你身邊的那個藍眼胡兒,你知道的�!�

    云禎站住了腳,章琰連忙打圓場道:“郡王特意過來,想來是有要事相告,請先在花廳坐下一敘吧�!�

    云禎勉勉強強坐了下來,也不看他,只拿了天青色茶杯在手里來來回回地轉(zhuǎn),仿佛隨時隨地就要端茶送客。

    姬懷素實在是無奈,只好單刀直入:“云江寧,本姓江�!�

    云禎不說話,姬懷素道:“北楔如今是長廣王攝政,長廣王江乘龍,這位云江寧,其實本名就是江寧,乃是長廣王的親生子。”

    “長廣王與胡太后私通多年。長廣王的一個文奴有孕,胡太后嫉妒,指使人將此妾偷偷發(fā)賣流放,之后被別的部族買下,該部族后來因滋擾我朝被剿,族中人全成為了戰(zhàn)俘發(fā)賣為軍奴�!�

    云禎終于抬起了頭看向姬懷素,章琰吃驚道:“原來如此,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位長廣王目前無子?”

    姬懷素道:“不錯,這位云江寧,將會是長廣王目前唯一的兒子,他相貌酷肖長廣王,北楔那邊一直知道長廣王在找他這個遺失在外的妾室,因此一看到云江寧的相貌就起了疑心�!�

    云禎將茶杯一放:“知道了,多謝郡王給我提供這么重要的消息,我知道了,章先生替我送客吧�!蓖砩线M宮,去找江寧談談吧?但是皇上……

    瞧這過河拆橋的!姬懷素又好氣又好笑:“侯爺再聽懷素說兩句�!�

    云禎道:“沒什么好聽的,左不過是讓我把云江寧交給你,是不是?囚禁起來要挾長廣王,搞不好殺了以絕后患。”

    姬懷素一怔,嘴角微微一笑:“侯爺知我�!�

    云禎斬釘截鐵道:“不可能。”

    姬懷素道:“一旦他被長廣王認回,又對我朝情況如此熟悉,必當養(yǎng)虎為患,侯爺不如與小王合作……”

    云禎站起來冷漠道:“郡王照照鏡子看看配不配吧。”抬腳就往里間走去。

    姬懷素忽然道:“侯爺,昔日你也曾與我花下把酒,燈下弈棋,如今大敵當前,硝煙將起,侯爺何必還要和我置氣,不如同我合作,將這一場國難化解?”

    云禎霍然回頭,面皮鐵青,死死盯著姬懷素,章琰起身笑道:“如今太平盛世,郡王殿下也不必太過危言聳聽,咱們侯爺先考慮考慮,想來侯爺今日出去,太過勞累了……郡王不妨先回去……”

    云禎死死盯著姬懷素,姬懷素一直微笑著,泰然自若。

    云禎忽然道:“章先生,勞您先下去,我有些話同河間郡王說……”他一字一吐:“郡王既然提起舊事,總該和郡王好好算一算�!�

    章琰這下也感覺到了云禎的不對勁,兩人互相對視著,云禎面無表情,姬懷素微笑猶如謙謙君子,但兩人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他能感覺到。

    他本來想提醒云禎一句,上次踢傷河間郡王的傷估計都還沒好全,若是再來一腳,他也好打包回鄉(xiāng)了……

    但云禎臉上那種神情,已完全不像之前那個總是笑嘻嘻的沒長大的小侯爺了,他再次強調(diào):“都下去,廳里不留人。”

    他站在那里,肅漠冷靜,威儀頓生。

    章琰悄無聲息地和侍從們退了出去。

    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面對的是姬冰原——皇上這幾年,教會了侯爺很多,他心下感慨。

    人走干凈了。

    花廳里徹底安靜下來,只聽到外邊園子里偶爾一兩聲蟋蟀聲,遠處街道上咚咚的夜鼓聲,風吹進來,花廳內(nèi)水晶簾微動,有不遠處池子里的荷香傳來。

    姬懷素斜斜坐在椅子上笑道:“從前我們在園子里,簾子一動,花香就漫進來,我極喜歡,專門寫了句詩,你讓園丁們將花全都擺在門外,花氣越發(fā)濃郁。”

    云禎沉默了一會兒,彬彬有禮道:“郡王胸口肋骨不知道都復位了嗎?府上太醫(yī)們也不知道都走了沒。”

    姬懷素看他神情就知道接下來不是什么好話,果然云禎道:“不然我怕一會兒動手起來,太醫(yī)們辛苦走了又回來,怪辛苦的�!�

    姬懷素只覺得胸口尚未愈合的地方隱隱作痛,苦笑道:“好,好,我不提過去,我只說將來,你可知道這云江寧回到北楔后,后來成為長廣王世子,親率大軍,一連破我們?nèi)牵辣M滿城軍民?當時皇上親征,也被他纏斗許久,此人驍勇殘忍,冷酷好戰(zhàn),萬萬不可放虎歸山,放任他被廣平王認走,將來必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云禎冷冷道:“他現(xiàn)在還什么都沒有做�!�

    姬懷素道:“這一世我也還什么都沒有做,你又為何對我不假辭色?”

    云禎咬緊牙根,姬懷素道:“因為你覺得我本性難移,虛偽成性,不值得信任……那你為何又會覺得那云江寧值得信任?只因為你買下他來養(yǎng)了三年嗎?他仇恨我們大雍人!他心機深沉,冷酷殘忍,他回去以后,很快就會回來報復我們!你不要以為他會記你什么恩情,我猜你辛苦訓練他又放他進龍驤營,也不過是為了保護皇上的安全。這世上,恩將仇報的事多的是,大多數(shù)人只記仇不記恩!”

    “就和你一樣是嗎?”云禎問。

    姬懷素臉色微凝,又苦笑:“不錯,恨總比愛來得長久,他不會感激你收留他,教他本領(lǐng),他只認為你付出這許多,只為了買他這條命去給皇上替死!”

    云禎道:“所以當初你認為我會威脅你的皇位,我對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搶皇位�!�

    姬懷素沉默了一會兒:“說好了不提過去�!�

    云禎道:“我就是好奇,那你現(xiàn)在如何就不認為我把你和姬懷清都排擠走了,是自己想當皇儲呢?你也看到了,皇上比從前更寵愛我了�!�

    姬懷素滿嘴苦澀。因為姬冰原沒有死,他強大到無與倫比,掌控全局,他們都是小人竊國,最后罪有應得。但他不能說,說了以后,眼前這個人更不會和自己合作了。他在家苦苦思索許久,發(fā)現(xiàn)想要挽回吉祥兒的唯一辦法,只有攤牌,合作,否則別無可能,他已經(jīng)完全被排除出他的世界。

    云禎看著他:“放云江寧回北楔,他發(fā)起戰(zhàn)爭,國本動搖,然后你才有機會當上太子吧?若是北楔不發(fā)動戰(zhàn)爭,皇上不會御駕親征,他身體康健,你有什么機會登上皇位?我怎么相信你煞費心思過來找我要人,是不是有別的什么陰謀?”

    云禎看著他冷冷道:“從喝下那杯黃梁終開始,我就不可能再相信你說的每一個字了,姬懷素。”

    “對一無所知的你,我還有些不好意思下手,還是要感謝你,從今以后,我可以不擇手段地對付你了�!�

    姬懷素澀然道:“為什么你就真的會認為,我會為了那個皇位,放任山河破碎,生靈涂炭呢?我在你心底,就這么的壞嗎?壞到縱容外族,坐視可能亡國的命運?”

    云禎毫不猶豫道:“不錯,興許你現(xiàn)在不會,那只是因為那給你的利益不夠大罷了,你沒有把握,你在謀算別的,你想從我身上再次得到別的什么東西……想都別想,姬懷素。”

    姬懷素道:“至少我可以給你提供許多有用的信息,只要你嘗試信任我一次……把云江寧囚禁起來……”

    云禎道:“你這種永遠只把人當成工具的感覺,真是令人惡心�!�

    姬懷素有些無奈:“你在感情用事,在這樣的大事跟前,你不該還講什么道德人性�!�

    云禎道:“不勞河間郡王指教了,我相信你會活得很好,但像你這樣活著,身邊只圍繞著對你有用的人,有什么意思?”

    姬懷素問:“要如何,你才能原諒我?”

    云禎一點都沒有猶豫:“除非你也在我跟前服下黃粱終�!�

    姬懷素低聲道:“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贖罪嗎?我會為你奉上一切……哪怕你想做皇帝也可以。”

    云禎冷笑了聲:“滾!再不走,你就只能等你剛好的骨頭又斷掉!”

    姬懷素知道多說無益,只得起了身,一眼卻看到坐著的云禎衣領(lǐng)下有連著的幾點暗紅色曖昧痕跡。

    他熱血沖腦,再也無法保持理智,一把上前抓住了云禎的手臂,手指深深用力陷入了他的肌膚中:“這是什么?你剛剛和誰親熱過?”

    云禎衣領(lǐng)被拉下來,他大怒揮拳就往姬懷素臉上招呼,卻被姬懷素眼疾手快死死按到了椅后,身體往下一壓,膝蓋又已死死壓住了云禎要踢出來的膝蓋。

    他居高臨下,死死壓制著云禎,呼吸交錯,云禎能感覺到他急劇憤怒地喘息:“是誰?你和誰同游大慈悲寺?是那個胡兒?還是那個戲子?”

    云禎怒道:“關(guān)你屁事!”

    姬懷素死死盯著他,看他臉上因為生氣眼睛亮得驚人,狠狠盯著他,絲毫沒有軟弱退讓。

    姬懷素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終于松開手,云禎反手一拳狠狠撞擊在他的胸口,他噔噔噔后退了幾步,感覺到胸口剛剛愈合好的骨頭傳來了仿佛裂開一般的疼痛。

    他卻面上一點疼痛不顯,盯著云禎緩緩道:“我會再次擁有你的,吉祥兒。”

    云禎怒氣反笑:“滾!”

    姬懷素盯著他,露出了一個毛骨悚然的微笑,按了按傷口道:“你對我做的一切,我都甘之若飴,我等你回到我懷抱的那一天。”

    他一步一步地退了出去。

    云禎坐在扶手椅,氣得只覺得胸口也一陣悶疼,這都什么事!他怎么會想起前世!

    他到底還有什么陰謀?

    不行,他必須要立刻進宮,去找云江寧,萬一他想法子暗害了云江寧怎么辦?

    這個人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第87章

    縱虎

    云禎進宮時,天已經(jīng)漆黑了,丁岱小跑著過來到宮門口問云禎:“侯爺怎么突然進宮了?”

    云禎有些奇怪,皇上今天還問自己進不進宮,怎么自己進來了丁岱這么奇怪,他笑道:“丁爺爺也不用管我,其實我找高大哥那邊有點事。先去見見皇上,皇上有空嗎?”

    丁岱道:“皇上還在議事呢,今兒事情比較多,皇上說怕你一個人悶,說了若是無事您先回府,等皇上閑了再宣您入宮。”

    云禎道:“好,那我去找高大哥后就回去。”

    丁岱笑道:“高信也在辦差呢,你是有什么急事只管交代小的,小的讓人去辦�!�

    云禎道:“其實我就想讓云江寧回我府上一趟,有點事兒�!�

    丁岱滿臉笑容:“這小事侯爺您何必親自過來一次,我這就讓云江寧出宮到您府上報到,夜深了,這宮門也要落鑰,我送您出去。”

    說著早有人抬了肩與來,不多時果然看到云江寧也已干脆利落地過來,云禎原本還想再看看有沒有機會見見皇上,但看到云江寧,滿心都被今晚姬懷素所說的消息占滿了,便上了肩輿。

    出宮門的時候看到墨菊帶著太醫(yī)院的當值太醫(yī)往里頭走,想來是哪里的宮人要看病,看到他出來站在一側(cè)垂手等著,他在肩輿上探頭問了句:“墨菊?這么晚還辦差?”

    墨菊背心都是汗,看到他笑道:“見過侯爺,是給皇上診平安脈,侯爺出宮了?侯爺慢走�!�

    云禎笑著與他打了招呼,匆匆又出了宮回府。

    回了府中書房,云禎摒退了旁人,只留下了云江寧,抬眼上下打量他,長久以來,他一直靜默站在他身后,淡漠,服從,仿佛一把非常好使銳利的刀。

    他需要在乎的事情太多,一直忙著在向前奔跑,幾乎沒有在意過這個他經(jīng)過挑選選出來最優(yōu)秀的死士,替姬冰原去死的死士。

    他還是和之前一般,高大,肩寬背厚,藍眸炯炯,卷發(fā)高鼻,果然氣勢就不似凡人。

    他如果知道他是長廣王的唯一的親生子,回到北楔,就將成為一呼百應的攝政王世子,成為權(quán)力巔峰的男子,他會怎么做?

    前兩世,長廣王世子也都帶領(lǐng)了部族出征,按姬懷素的說法,殘忍,冷酷,無情,仇恨大雍人,并且應該很有將領(lǐng)才華,否則不至于連姬冰原都感覺到了棘手。

    雖然姬懷素此人藏奸,但這話應該是真的。

    他沒有想到這一世他買軍奴,會誤打誤撞買到了長廣王流落在外的親子。

    那么如果沒有他買下來,云江寧會怎么樣呢?

    在遇到他之前,他已經(jīng)是跟隨著女奴母親被轉(zhuǎn)賣,在殘酷的勞役中活下來的戰(zhàn)俘軍奴。

    他買他的時候,其實是有些嫌他年紀大的,當時是老蘭頭看上了他,說他眼睛里有狼性,果然后來每一門他都拿了魁首。

    云禎久久凝視著云江寧,心里開始動搖。

    皇上當然是最重要的,比自己還要重要,為了皇上,自己可以去死。

    所以有可能將來成為最大禍患的云江寧,應當如何處理?一碗鴆毒下去,當然是最穩(wěn)妥最保險的做法——否則一旦北楔族那邊聯(lián)系上了他,他就再也沒有把握能夠控制他。

    弓馬嫻熟、武藝超群、韜略精通,自己親手為北楔族培養(yǎng)出了這樣一把利刃,他將會比前兩世更可怕,更鋒利,更無堅不摧。他要等他來禍害自己的國家,禍害自己的皇上嗎?

    他現(xiàn)在什么都還沒有做。他在女奴母親肚子里就被發(fā)賣,作為女奴的私生子凄慘長大,成為新的奴隸,然后又在一場戰(zhàn)斗后被俘虜,成為新的戰(zhàn)利品,再次被發(fā)賣,然后被自己買下來,精心訓練,卻是為了送他去做死士,用懸在他眼前的昭信侯爵位來引誘他,去心甘情愿的默默無聞的赴死。

    他從來沒想過他也有這樣毫無心肝地將人當成工具的時候。

    所以做下這個決定的自己,和姬懷素有什么不同嗎?

    這個時候還想著是否應該為了皇上,殺掉此人,永絕后患的他,和姬懷素有什么不同嗎?

    云禎看著云江寧的時間太長了些,但云江寧卻一直在他跟前靜默站著,一言不發(fā),仿佛一把沉默著隨時出鞘的刀。

    他知道他有多么的優(yōu)秀,他是在養(yǎng)虎為患,但云禎還是長長吐了一口氣,低聲道:“云江寧……你知道你的生身父母嗎?”

    云江寧道:“江寧只知吾母,不知其父�!�

    云禎低聲道:“北楔族的廣平王,你知道嗎?他是北楔的攝政王,他有一妾身懷有孕卻被人暗算發(fā)賣,他一直在找。前些日子,北楔族使者進京朝貢,賀皇上的圣壽,路上無意看到你驚嘆,你與那攝政王長得一模一樣,我們查了下你的賣身檔,你應該就是他流落在外的親生子。”

    云江寧看著他,神容平靜,向前一步,單膝跪下問他:“侯爺希望我做什么呢?”

    云禎看向他,忍不住伸手觸摸了下他的額頭,他雙眸蔚藍得像他從前收留的最美最大的藍琉璃寶石,干凈坦蕩。

    云江寧只是微微抬頭看著他,專注得一如既往。

    云禎低聲道:“我希望你回去,取回你原本應有的尊榮�!�

    云江寧問:“不保護皇上了嗎?”

    云禎微微閉了閉眼睛:“是我之前想差了,你就是你自己,除了你自己自愿,沒人可以讓你為別人死。”

    云江寧道:“吾自愿為侯爺效死,侯爺指著哪里,江寧就在哪里死�!�

    云禎短促笑了下:“等你嘗到權(quán)力的滋味,享受到為所欲為的人生,興許你就不會再這樣想了。云江寧,我還你自由,你他日會將刀尖對向我,對向大雍嗎?”

    云江寧道:“永不�!�

    云禎凝視著他:“我總是很容易輕信人,然后又總是被信任的人所傷害——我希望江寧不是第三個。如果因為放回你,讓我最在意的皇上他日有所損傷,我就為他殉了,去給他賠罪�!�

    云江寧抬眼看向他:“我記得了,皇上死,你殉�!�

    云禎低聲道:“是,這個決定太沉重,可是,我下不了手,你走吧,回北楔去,去認你的親生父親,去奪取那最華美的權(quán)力之巔的果實�!�

    云江寧道:“謹遵侯爺鈞令�!�

    云禎長長吐出了一口氣,低聲道:“我不知道北楔為什么會生亂,為什么會侵犯大雍——我只希望你到時候能夠左右政局,能夠阻止北楔侵犯大雍,這是我最后的請求�!�

    他看著云江寧,認真道:“不是命令,是請求。”

    云江寧默不作聲雙膝跪下,向他磕了三個頭,又道:“臨別之時,侯爺能否送江寧一樣東西�!�

    云禎問道:“什么?”

    云江寧道:“江寧想要您腰間常佩的短劍。”

    云禎伸手解了下來擲給他:“拿著吧�!�

    云江寧小心翼翼雙手接過,云禎從懷里摸了摸,摸出一疊銀票遞給他:“拿著吧,聽說長廣王與胡太后有奸,胡太后就是當初嫉妒你母親發(fā)賣你母親的人,你回去處境應當也是艱難,拿著打點人,其他我倒不擔心你,你跟在我身邊許久,朝事軍事也明白。”

    他又沉默了一會兒,艱難道:“不希望有朝一日,你拿這些從我身邊學到的東西來對著大雍�!�

    “去四夷館找北楔族的使者,盡快走吧。”

    云禎心里天人交戰(zhàn),咬著牙道:“你快走,不然我要后悔了。”

    “江寧……不要有朝一日,讓我后悔沒有殺了你�!�

    云江寧再次磕了個頭,沉默地退出了書房,和從前每次接到命令一般,服從而高效。

    他很快離開昭信侯府,才出府沒多久,就有數(shù)名看著尋常打扮的高大男子警醒跟上了他,腳步輕捷,身手矯健,態(tài)度卻十分恭謹:“少主,昭信侯可有阻撓?可需要吩咐小的們做什么嗎?”

    云江寧轉(zhuǎn)過頭漠然看了他們一眼:“即刻啟程�!�

    數(shù)名男子齊齊躬身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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