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穿過花廊，踏上一座雕花橋，經(jīng)過兩簇牡丹叢，沈唯兮來到了房門前，沒有絲毫猶豫的推開。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jìn)屋內(nèi)，明亮又溫馨。

    她伸手拂過桌面，手指上沒有任何灰塵。

    這個房間一塵不染，像是有人還在居住一樣，東西也都是整齊的。

    這院子里的一切讓沈唯兮看不懂了。

    明明被封了這么多年，還是這樣充滿生活氣息。

    能做到這一切的，除了沈府主人沈玄德，再也不會有其他人敢這樣做。

    沈唯兮在梳妝臺翻了下，除了一些首飾，沒有其他東西。

    包括衣柜都看了，很多錦服華裙，似乎是以前倪夢心的。

    沒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沈唯兮皺著眉出去，把門關(guān)上。

    知棠迎了上來，“小姐，怎么樣？”

    “什么也沒有，我們先回院子。”

    “好�！�

    第12章

    醉心

    回到房間，沈唯兮坐在軟榻上發(fā)呆了許久。

    這時候知棠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

    “小姐，我打聽了一下，整個府里的老人基本都不在了，現(xiàn)在這些伺候的下人，都是近十年替換買來的�！�

    知棠說著自己剛得來的消息，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似乎除了武功不錯以外，打聽消息方面好像也很厲害？

    沈唯兮點(diǎn)點(diǎn)頭，“奶娘之前說了，母親去世后，沈玄德賣了一大批人，像奶娘和劉嬤嬤這樣的老人已經(jīng)很少了�！�

    但是奶娘也不知道倪夢心的身世，只知道她似乎不是京城人。

    是沈玄德二十年前從邊關(guān)帶回來的。

    最早期跟著倪夢心的那批人，好像都不見了。

    沈唯兮捏著眉心，她沒想到事情還沒開始調(diào)查，就好像斷掉了一切信息。

    “那劉嬤嬤肯定知道不少，小姐，要不然我把她抓來審問下？”

    “暫時不用�！�

    那個劉嬤嬤跟著衛(wèi)莊嫻這么多年，衷心肯定不用懷疑，不到萬不得已，暫時還是不要動她。

    今天她直接闖了倪夢心的凌霄院，估計衛(wèi)莊嫻已經(jīng)知道，以后會更防著她。

    知棠也很無奈，“要是能找到以前府里那些老人就好了�！�

    不過被賣十幾年了，想找人簡直是大海撈針。

    更何況，這么多年，估計好多人都不在了。

    沈唯兮搖頭，“我們沒有那么多人手去找，那么我們換個思路�！�

    她凝眉接著道：“奶娘說，娘親生下我之后變得抑郁寡歡，后面越來越神情恍惚，甚至一度連人都不認(rèn)識了。”

    最開始她聽了，懷疑是產(chǎn)后抑郁癥。

    但是，倪夢心死的時候，據(jù)說奶娘整理衣冠，發(fā)現(xiàn)她胸口有一只火紅色的蝴蝶。

    “小姐啊，真是奇怪，我伺候夫人這么多年，從沒有見過夫人有這個蝴蝶胎記，好像是突然出現(xiàn)的一樣。”

    沈唯兮現(xiàn)在還清晰記得奶娘的原話。

    從開始郁郁寡歡，到神志不清不認(rèn)人，再到死去，剛好三年。

    這和中了醉心毒的反應(yīng)一模一樣。

    醉心毒，在藥王谷毒經(jīng)上有記載，是一種情人毒。

    中了這種毒的人，若是心里有一個愛人，愛得越深，忘記得越快，直到變得癡傻。

    生命逐漸消逝，最后形成紅蝶，噬心而亡。

    這個過程，也是剛好三年。

    知棠一下子就明白了，“小姐你是想找這醉心的來源？”

    “對，這毒煉制不易，據(jù)老頭子說，他有個師弟會煉制醉心，但是幾年前出谷后一直沒了消息�！�

    “那……”

    “扣扣—”

    知棠話還沒說完，外面突然響起敲門聲，緊接著傳來丫鬟的聲音。

    “大小姐，老爺下朝回來了，讓您去正廳一趟�！�

    不用說，肯定是沈玄德知道了早上的事情，興師問罪呢。

    知棠看著她，帶著疑問：“小姐？”

    要是小姐不愿去，她就把外面的打發(fā)了。

    “走吧。”

    沈唯兮站起身整理下裙擺，“四年不見，看看我那爹如何了�！�

    這個沈府，越來越感覺很奇怪。

    沈玄德黑著臉坐在正廳主位上，四年過去，他臉上增添不少皺紋，看起來更加陰郁。

    衛(wèi)莊嫻一身青色緞面衣裳坐在右方，臉上是端著得體的笑，帶著歲月的從容高雅。

    沈唯兮緩緩走進(jìn)廳內(nèi)，瞥了一眼她那虛假的樣子，心中嗤笑。

    移開目光，看向陰沉著臉的沈玄德，頂著他那銳利的眼神，平靜地問道：“不知父親急著叫女兒來是有何事？”

    “今日為何強(qiáng)闖凌霄院？你是把我的話當(dāng)耳邊風(fēng)？”

    沈玄德聲音很冷，看著站在廳中央的女兒，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女兒只是太想念母親，進(jìn)去看看而已，難道作為女兒，還不能進(jìn)親生母親的院子？”

    “閉嘴！”

    沈玄德突然暴怒，抓起桌上的茶盞朝著沈唯兮狠狠砸來。

    知棠眼神一厲，快速把小姐拉到一旁。

    “啪—”

    杯子落空，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知棠擋在沈唯兮面前，警惕地看著他。

    “好，好得很�！�

    沈玄德冷笑連連，看著兩人，眼神駭人。

    他真是小看了這個女兒，四年不見，身邊居然有如此身手的人相護(hù)。

    沈唯兮冷下臉，她向右前方跨一步，緊緊盯著沈玄德。

    “虎毒不食子，父親剛剛是什么意思？因?yàn)檫@件小事要?dú)⒘宋�？�?br />
    嘴上質(zhì)問著，但她心里已經(jīng)千思百轉(zhuǎn)。

    這個沈玄德的態(tài)度明顯不對勁，這真是對親生女兒該有的樣子？

    剛剛那杯子是帶著內(nèi)力，直直朝她腦袋而來，恨不得殺了她？

    但是為什么？

    看他對待凌霄院的樣子，十幾年如一日精心打理，不像是恨倪夢心的樣子。

    甚至說估計是愛的吧。

    再看看一直居右而坐的繼夫人衛(wèi)莊嫻，這明顯是沈玄德的意思。

    連倪夢心生前的東西都這么護(hù)著，為何如此對待她的女兒？

    這家伙簡直有大病。

    “既然回來就好好呆在你自己的院子里學(xué)規(guī)矩，在賞花宴之前，不許踏出院子�！�

    沈玄德似乎突然又平靜下來了，陰沉著臉說完話起身離開了正廳。

    至于沈唯兮的問題，他直接聽而不聞。

    這時，一直微笑著沒有說話的衛(wèi)莊嫻開口了。

    “唯兮，四年了，看來你還是沒有學(xué)乖，那就如老爺說的，在院子里好好學(xué)學(xué)規(guī)矩吧�！�

    說完側(cè)頭看向劉嬤嬤，“嬤嬤，記得給大小姐安排幾個教規(guī)矩的人�！�

    “是，夫人�！�

    沈唯兮瞇了瞇眼，忽略她的話，笑著道：“衛(wèi)夫人，這多年依舊進(jìn)不去凌霄院，也坐不了左方尊位，心里好受嗎？”

    衛(wèi)莊嫻笑臉僵了下，但很快就恢復(fù)平靜，嘆息一聲，似是有些懷念道：

    “唯兮這話說的，姐姐永遠(yuǎn)是老爺?shù)脑�配正��，我這個做妹妹的只想替姐姐好好照顧老爺、照顧沈府，從不敢有逾矩的想法�！�

    果然不愧是在這位置坐了十幾年的老狐貍，說話滴水不漏。

    沈唯兮扯扯嘴角，似是天真的問道：“衛(wèi)夫人，那你知道我娘親生前喜歡蝴蝶嗎？”

    衛(wèi)莊嫻袖子里的手一抖，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異色。

    “姐姐生前最愛凌霄花，所以院子里種滿了凌霄花，院子的名字也因此而來，唯兮突然怎么這么問？”

    “因?yàn)槲蚁矚g蝴蝶�！鄙蛭ㄙ饪粗�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尤其是紅色蝴蝶�！�

    衛(wèi)莊嫻指尖被捏得泛白，臉上的笑意有一瞬間變得勉強(qiáng)，但她很快遮掩過去，快得像是錯覺一般。

    “看來親生母女，也不一定喜好相同。”

    “也許吧，既然如此，那我先回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