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拿著一把扇子,走路自帶風(fēng),臉上也是掛著如春風(fēng)般的笑。
沈唯兮放下茶盞,瞇了瞇眼。
他就是沈凌岳。
沈唯兮一眼篤定,從五官上勉強能找出一些沈玄德的樣子。
只見他落座后熟練地與身邊各公子少爺打著招呼,談笑自如。
看起來倒是人模人樣的。
這時一個青衣公子走上臺子。
他面容俊朗,舉手抬足間盡顯儒雅之氣。
“今日承蒙各位兄臺賞光,相聚于此也是緣分,現(xiàn)正值秋末冬初,不如以秋景為題,賦詩聯(lián)句,潑墨繪形,為這次雅集添趣,各位以為如何?”
眾學(xué)子紛紛夸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沈唯兮看著臺上的人,問道:“這人是誰?”
氣質(zhì)來看,是真的很讓人賞心悅目,有著文人的儒雅之氣。
絳珠往下看了一眼,回道:“小姐,這是懷安侯周家正的嫡次子周令謙小公子。
周小公子的哥哥是懷安侯世子周令然,周世子是太子殿下的伴讀�!�
沈唯兮了然地點頭。
她知道一些,據(jù)說懷安侯的夫人是當(dāng)今皇后的閨中密友,兩人感情很好。
而周世子前段時間好像被派去北淮,跟大皇子一起去治水了。
沈唯兮一度覺得,讓周令然跟著大皇子去,這是明目張膽的監(jiān)視呀。
太子殿下果然是正大光明搞陰謀。
下面吟詩已經(jīng)好幾首,不斷有掌聲傳來。
沈唯兮轉(zhuǎn)頭看下去,這次居然是沈凌岳上臺了。
沈凌岳嘴角帶笑,站在臺上風(fēng)度翩翩。
他自信而立,開口即來:“秋臨遠嶺景添韻,人倚斜陽意自悠。”
“好!”
下面的人紛紛喝彩。
這兩句很好地展現(xiàn)出秋景與人物和諧交融的景象,畫面感迎面而來。
“沈公子,在兩句,大家說好不好?”
有人起哄,自然有人跟風(fēng)。
“是啊,沈小公子大才,不妨再來兩句?”
沈唯兮幽幽地看著下面。
此刻的沈凌岳臉上笑意是真誠的,可以看得出他真的意氣風(fēng)發(fā),在眾人的期待中又開始作詩。
這時候,包間的門開了,是知棠來了。
“小姐,事情辦妥,待會兒就見效�!�
沈唯兮點頭,再次將目光移到樓下。
隨著沈凌岳再次作出兩句,下面的氛圍一時間更熱烈。
有真心佩服他、折服在他才華之下的人,自然也有嫉妒和看不爽的。
“沈公子才華橫溢,想必從小就有名師教導(dǎo),我很好奇,沈公子是哪里人士?”
看,有人跳出來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是吟詩作畫嗎,怎么突然打聽人家的身世背景?
也有和沈凌岳相熟的人,站出來解圍:“沈公子也是京城人士,不過他賦情山水,一直住在城郊外。”
“對,我也知道,沈公子家住鹿鳴莊,之前還邀請我等去做客�!�
“鹿鳴莊是真的很不錯,適合文人墨客居住。”
……
聽著這么多人幫他回答,沈凌岳嘴角一直上揚,謙虛道:“若各位有空,也可到寒舍小住�!�
鹿鳴莊可不小,請個十來個人做客還是綽綽有余的。
但此時有人人提出疑問,“沈公子住在鹿鳴莊,可見家世不凡,能培養(yǎng)出沈公子這種天才,想必令尊文學(xué)出眾。
不知道令尊是哪位大人,可否讓我等拜讀大人曾經(jīng)的墨寶?”
聞言,沈凌岳笑容有一瞬間僵硬,但很快悄然隱去,正想開口,另外又有人說話了。
“是啊,我們見過沈公子這么多次,好像從來沒有聽沈公子提過尊父�!�
不少人跟著點頭,視線紛紛落在沈凌岳身上。
沈唯兮饒有興致地看著下面,她想知道,沈凌岳要如何說他那位好父親。
沈凌岳反應(yīng)很快,他遺憾一笑,“家父愛遠游,一年有半載都在外面游學(xué),我也很難得見一次�!�
說著,眼底的遺憾和對父親的思念是那么明顯。
沈唯兮嘴角一抽,不愧是沈玄德的好兒子,謊話張口就來。
據(jù)她所知,最近沈玄德可是在家養(yǎng)傷,爬都爬不起來,遠游個鬼喲。
下面一些人聽了,恍然大悟。
原來是遠游在外,難怪去鹿鳴莊都沒見過沈公子的父親。
可見沈公子果真大才,獨自在家,沒有父親教導(dǎo),依舊才華橫溢
正當(dāng)沈凌岳滿意眾人表情,心里自得之時,一個嬤嬤帶著好幾個小廝闖進了竹語軒一樓大廳。
沈凌岳不經(jīng)意抬眸看去,臉色瞬變。
第58章
神秘的紫羅蘭手鐲
沈唯兮也看見了來人,嘖,衛(wèi)莊嫻身邊的劉嬤嬤。
她臉上露出看好戲的神情。
劉嬤嬤一進大廳,所有人都看向她,目光譴責(zé)她帶這么多人打擾了文雅的詩會。
“凌岳公子,跟老奴走一趟吧。”
沈凌岳壓抑著眼底的恐懼,衣袖里的手早已攥緊。
“這位嬤嬤,我并不認識你,恕我不能跟你走�!�
沈凌岳的好友紛紛站出來,“你是誰家嬤嬤,想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綁架,還有王法嗎?”
“綁架?”劉嬤嬤露出古怪的笑容,“作為我家老爺?shù)耐馐易�,現(xiàn)在主母有請,凌岳公子是不是該去給主母請安?”
她話音一落,大廳里先是一靜,緊接著便是抽氣聲,紛紛將視線落在沈凌岳身上。
都是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才華橫溢的沈公子是外室子?
他們自詡是身家清白的才子,奉行君子之道,最厭惡就是養(yǎng)外室,更加不可能和一個外室子做好友。
沈凌岳臉色難看至極,死不承認:“這位嬤嬤,你肯定認錯人了。”
劉嬤嬤哼笑出聲,“若不是有確切的證據(jù),也不會找到竹語軒,鹿鳴莊可是我家老爺名下的莊子。
凌岳公子,跟老奴走吧,你那個外室娘可在府里等你�!�
沈凌岳踉蹌一步,臉色瞬間刷白。
眾人看他這表情,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個個眼底不是憤恨就是厭惡。
沒想到他們居然和一個外室子吟詩作畫,還以好友相交多年。
想想都讓他們感覺自己收到了侮辱。
“來人啊,既然凌岳公子走不動,你們?nèi)蛶退!?br />
隨著劉嬤嬤一聲令下,身后幾個小廝蜂擁而上,把沈凌岳從臺上拽了下來。
此刻的他滿身狼狽,哪里還有剛剛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
沈凌岳就這樣被帶走,經(jīng)過這樣的事情,詩會肯定是開不下去了。
一群人憤怒地甩袖離開。
沈唯兮心情很好地站起身,帶著兩個丫鬟下樓回府。
今日果然沒白來,多精彩的戲。
沈玄德精心培養(yǎng)的兒子,在文人圈里丟盡臉面,誰還會和他交朋友?
哪怕接沈凌岳回府,納他娘為姨娘,也改變不了他在眾人眼里,是一個外室子的印象。
想必此時的沈府后院一定很熱鬧吧。
確實很熱鬧。
聽聞今日之事,沈玄德那是垂死病中驚坐起,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快速來到后院。
一進門就看見他最得意的兒子、明年有望高中的兒子,此刻正跪在院子里。
衛(wèi)莊嫻坐在前面,接過劉嬤嬤遞來的茶盞,慢條斯理喝著。
哪怕看到沈玄德進來,她也無動于衷。
“衛(wèi)莊嫻!”
沈玄德滿臉陰沉地走來,“你干了什么好事!”
如今他兒子在京城丟盡臉面,來年秋闈,哪怕進入殿試,也不可能得到陛下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