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人家那陳秘書是不是你們村的人打的,人家不受你們威脅居然打人,太野蠻了!”
三個村長也不打啞謎,徑直將窗戶紙捅破。
陳村長眼底劃過一絲羞愧,面上卻硬挺著不接茬。
一個村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是不會把人交出去的。
任由其他兩個村長急得跳腳,他也不肯吭聲。
“好,你硬!”舒村長拍案而起,“我去做這個壞人,到底是誰我心里有數(shù)。”
“小舒,你什么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你們自已獅子大開口別拖累咱們,人家現(xiàn)在因為你們鬧得連坐其他村子,都不拆了!”
“拆遷這事到底誰得了好處咱們心里門清,不管人家老板以后怎么賺錢那是以后的事兒,現(xiàn)在給的補償款不低了,外頭頂好的房子才賣一百一平呢!”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你們村攪和黃了這事兒,那我也壓不住底下的人,你自已看的辦吧!”
舒村長咆哮一通,氣得拂袖離去。
章家村長還算沉得住氣,抬起眼皮看向老對手。
他們兩個村平常摩擦最多,要是陳家村吃癟倒還好,若是被連累,只怕矛盾會更大。
章村長只有短短兩個字:“交人。”
“要能交,我會不交嗎?”
陳老村長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更顯老態(tài)。
“警察那陣仗多嚇人,人早就跑沒影了�!�
這句話是真是假只有陳村長自已心里有數(shù)。
“隨你,但舒清源不是好糊弄的,他一定,說到做到�!�
看著章家村長離去的背影,陳老村長倒在椅背上苦笑連連。
說得輕巧,這事兒要是落在他們頭上只怕誰也不會做的比誰漂亮。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老大,開宗祠,去祖宗面前和大家伙兒分說分說吧�!�
事到如今,如果那些個小輩眼里還有祖宗,那這事兒還有挽回的余地。
……
陳瑞因為受傷被迫修養(yǎng),好巧不巧,他的管床護土正是給他包扎的那位。
“周護土,我什么時候能出院?”
周莉面無表情地查看陳瑞的傷口,好在來的及時,口子縫上了。
不過檢查結(jié)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陳瑞除開額頭上破的口子外,什么事兒也沒有。
周莉和醫(yī)生反復(fù)確認,最后得出結(jié)論:
陳瑞的腦殼要比旁人更硬。
他眉飛色舞地在大哥大里和孫澤華重復(fù)當時的場面。
“我就感覺后腦勺涼涼的,好在我躲得快,就敲著了前面,嘖嘖,平常的武打片果然沒白看!”
孫澤華……
半晌之后他才悠悠開口:
“給你算病假,攢著回來用。”
“明天財務(wù)會打一千營養(yǎng)費給你,辛苦了。”
“以后還有這樣的情況先保護好于悠和自已,保鏢不是白請的�!�
孫澤華的聲音起伏不大,字字句句都是錢,但陳瑞明白,這是他老板在乎他的證明。
有錢拿還有休假,他果然是老板的左膀右臂,老板對他太好了!
陳瑞連連點頭,掛斷電話后又笑瞇瞇地重復(fù)一遍問題:
“周護土,我啥時候能出院�。俊�
“沒什么問題的話在觀察三天就能走了�!�
周莉?qū)嵲谟X得好氣,又問道:
“你確實沒有別的地方不舒服嗎?”
這小護土這么關(guān)心他?
陳瑞渾身的毛孔都得意起來,別不是愛上他了。
“謝謝關(guān)心,但我現(xiàn)在心里只有工作,工作使我快樂�!�
周莉……壞了,看起來腦子還是有點問題。
她得再讓醫(yī)生加幾項檢查,最好再請精神科的人來看看。
第306章
以牙還牙
村子里的動作于悠全然當做不知情,特意上街買了點吃的去醫(yī)院看望陳瑞。
孫澤華特意關(guān)照,讓陳瑞住個單間,只是他嘴上答應(yīng),收錢收的爽快,轉(zhuǎn)臉還是住在了多人間里。
正是午飯的點,六人病房格外的熱鬧,幾乎每個床鋪旁邊都有親人陪同。
只是陳瑞孤身一人。
于悠遲疑片刻,還是試探地開口:
“給家里打過電話沒?記得報個平安�!�
“于總,我是個孤兒,自已知道沒事兒就行�!�
陳瑞聞言,咧嘴一笑。
果然。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好�!庇谟坡飞腺I了兩份快餐,陳瑞受傷,買的菜色都比較清淡,她替人支上桌子,“吃完飯換個病房,你們孫總一直掛心你。”
“病房就不換了,這兒挺好的,人多熱鬧!孫總給了我一筆錢,但我沒動,我得攢著�!�
陳瑞倒也不挑食,哪怕是清湯寡水的快餐也是兩眼放光。
于悠笑道:“攢著做什么?”
既不用養(yǎng)老也不用養(yǎng)小,她以為陳瑞這性子應(yīng)該瀟灑的很,沒想到私下里居然是個老老實實的小孩。
“娶老婆唄。”
陳瑞大大咧咧,毫不避諱。
他雖然是孤兒,但還是得找個婆娘的嘛!
“我家沒有爸媽幫襯,也沒什么背景,我多攢點老婆本,多給點彩禮,肯定有人愿意嫁給我�!�
思路倒是挺清楚。
于悠淺笑著點頭表示贊同。
陳瑞吃得更換了,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飯,抬頭時又見到熟人。
“周護土,你怎么又來了?”
“今兒我們老板給我送飯!”
于悠聞言看過去,周莉手上也提著倆盒子,明顯也是來給陳瑞送飯的。
她微微抬眉。
自已是不是打擾了什么?
見周莉不說話,于悠尋了個借口離開,將病床邊為數(shù)不多的空間騰給周莉。
陳瑞日行一問:“周護土,我啥時候能出院�!�
周莉:“……”
她只是個護土,出不出院得醫(yī)生說了算!
只是陳瑞實在是太鍥而不舍,只要見到周莉,必有此一問,像是刻板行為似的,弄得她每次都要和醫(yī)生反饋,再查查陳瑞的腦袋。
不過到目前為止,各項檢查結(jié)果還是顯示——陳瑞一切正常。
但傷了腦袋那么大的事情也只有他的老板來看他,周莉腦子里立刻腦補了許多孤兒、出門打工、父母太過年邁等一系列苦情故事,見他不便打飯,動了惻隱之心,每天都借著查房來送飯。
但陳瑞實在是個話癆,吵得她頭疼。
“周護土,你和醫(yī)生說說,快點放我走吧,我還有工作呢�!�
“周護土,你們醫(yī)院的飯還挺難吃�!�
“周護土,你看起來不太忙的樣子,是不是沒什么病人?”
終于隔壁床的大爺受不了了,壓著怒意看向陳瑞。
“小哥,咱們周護土不太愛說話,你就別問東問西了,大家吃完飯還想午休呢。”
“呀,就要午休了?!”陳瑞望著手上已經(jīng)吃完的兩份飯,就在周莉以為他要安靜的時候,他又道:“糟了,于老板別是忘了吃飯,待會兒冷了,周護土,您幫我去尋尋人?”
周莉回的言簡意賅:“好。”
言罷提起飯盒就走。
于悠其實并沒有走遠,看得是目瞪口呆。
周莉生得俊俏,但天生一張冷臉,那日在小廣場上呵斥陳瑞的時候怪像年紀主任,如此冰霜美人,搭話都得掂量兩句,偏偏陳瑞一張嘴就阿巴阿巴個沒完。
i人和e人狠狠碰撞。
她決定暫時不讓陳瑞出院。
沒什么能比磕cP還重要!
只可惜守了一下午,周莉都沒有再回來,反倒是陳村長不知從哪兒打聽到病房,領(lǐng)著人浩浩蕩蕩地來了。
“于老板也在�!�
陳村長比上次更顯老態(tài),完全沒有和其他兩個村長爭地盤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連走路落座都需要人攙扶。
“正好,我?guī)莾蓚孽畜來給小陳賠個不是,您也做個見證�!�
“還不快滾過來!”
話音一落,帶來的人中傳出小小的騷動,最后兩個年輕人被人推出來,風(fēng)塵仆仆的模樣,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幾天沒換,散著一股子霉味。
于悠瞇眸一瞧,正是陳耀祖。
另一人和他長得有七分像,大抵是他的兄弟。
“跪下,給小陳道歉!”
陳村長大聲喝道,陳耀祖一臉不服,反而是他身邊那人嚇了一跳,顫顫巍巍地往下跪。
“光榮你起來,憑啥跪他,咱又沒有做錯,我們是為村里,別怕!”陳耀祖踢了一腳陳光榮的膝蓋,迫使他又站了起來。
陳村長氣結(jié),抬起拐棍狠狠地抽在二人背后。
兩人的面色均紅,額上青筋直跳,顯然村長下手挺重。
“你們就是做錯了!有啥事不能好好商量,非要動手?!當自已是野蠻人!”
“舒老二本來就是個貪心的,他嘴上說說,實際上也沒做,偏偏你們聽進心里,非要獅子大開口,人家不答應(yīng)也沒什么不對�!�
“小陳和咱是同宗,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你們倆把人家頭打破了,難道不該來道歉嗎?”
如果不是開了宗祠,只怕這兩個人都抓不回來,更別提來道歉了。
陳村長豁出去了一張老臉,可謂苦口婆心。
只不過陳耀祖二人卻咬著牙關(guān),不肯接茬。
“好,今天你們要是不道歉,回去就動家法,損害宗族利益,我讓你們一家滾出村子!”
“阿公!”
陳耀祖慌了,他啥也不怕,但要是被逐出去,那可就是違背祖宗,一輩子抬不起頭!
陳光榮顯然更害怕,不由分說就跪下,聲淚俱下道:“我錯了,我不該打你,但我沒用棍子,我就用石頭砸破了窗戶,我知道錯了!”
見此情景,陳耀祖也不能再硬挺著。
背后還有村里的其他漢子虎視眈眈,大家都等著拆遷,如果他害得于悠真不拆,那就是千古罪人。
只怕不用等到宗祠都會被這些人打死。
“我錯了,對不��!”
他彎腰鞠躬,說得咬牙切齒。
于悠面不改色,只是將選擇權(quán)交給了陳瑞。
她看向陳村長,后者眼神閃躲。
第307章
交朋友
別以為于悠不懂對方的想法。
既然能打聽到陳瑞的病房那就能打聽到傷勢和出院的日子。
他們可以選擇等人出院后私下調(diào)解,卻偏偏趕到病房來唱了一出大戲,又是下跪又是責(zé)打,把他們二人架在火上烤。
醫(yī)院里都是本地人,而她和陳瑞兩個外來戶,若是不松口,只怕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再者,她來看病人都知道帶點兒東西,陳家人倒好,嘴上說著“同宗”,空著手就來演戲,半點兒不把陳瑞放心上。
好在陳瑞也不是個嘴笨的,當即就表示:
“我們可不是一家人,名字是隨便取的,我要是樂意我明天姓天都沒人管得著,別跟我這兒套近乎。”
“事情也好解決,既然你們來了,我給于總一個面子,兩位兄弟去警局自首,走正規(guī)流程,該蹲牢子蹲牢子,該賠錢賠錢,事情就過去了�!�
陳村長面露難色。
“小陳,咱們以后相處的機會還長呢,他們倆就是一時昏了頭,家里還有老人小孩照顧,這坐了牢以后可就……”
“他們倆打破我的頭,我差點就沒以后了�!�
陳瑞冷哼一聲,“不去也行,那咱們私了,我不缺錢,你們兩個人都給回那窗戶邊,我照著腦門上一樣來一下就行!”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陳瑞可不傻,要不是他腦殼比普通人硬,他就得硬的躺板板了。
與死神擦肩而過,他怎么可能輕易放過二人。
陳光榮一聽就腿軟的坐在地上。
他咽了口口水,當時實在是找不到趁手的東西,陳耀祖一時紅了眼丟了石頭撿的墻角鐵棍,當時敲下去的時候他仿佛都聽見了骨頭爆裂的聲音。
那鐵棍在陳耀祖手上不停地顫動,很久都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