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如此一來,石豐收村里的人也與他們勢均力敵。
朱所長見時機成熟,話鋒一轉(zhuǎn):
“事兒我也聽說了,人帶不帶走先不說,我既然來了,就送佛送到西�!�
“你去把牛少強一家人叫過來,和人家慈善基金會的人當面談判,和平解決�!�
“要是誰敢在我眼皮子底下?lián)屓�、打人甚至是砸學校,別怪我全給拷走!”
原本下溝村的村長正愁怎么和稀泥,忽然有了個臺階,自然是歡天喜地地下了。
“中中中,我這就去喊他們來�!�
石豐收也順勢擺手,讓柱子帶著其他村民也離開了學校,將場地管控移交給了朱所長。
很快牛家人就匆匆趕來,還不等人說話,嘴里頭就罵罵咧咧道:
“當初還不如把她給淹死算了,叫她回家也不回,認識兩個字就翅膀硬了�!�
“等她出來的,非打死她不可!”
第355章
談判
“咳咳,少強他娘,你少說兩句�!�
下溝村村長拼了命地打眼色,“首長、首長還在呢�!�
朱所長是他能見到最大的官兒了,自然是畢恭畢敬。
牛少強父母這才注意到除了兩個村的村長之外還多了好幾個民警,頓時就啞了火。
咋還有警察?
他們就是要把自已女兒帶回家,又沒犯法!
上次來搶人的時候下溝村的人把桌椅板凳砸了個干凈,能供他們坐下來談判的地方也沒有,只能站在操場上。
牛少強眼尖,直接看向操場邊上的平房。
“讓二妞出來!”
“把話說清楚再見�!�
秦之雅怒道,“她是個人,又不是物件,由得你們想怎樣就怎樣?”
“你算老幾,不就是有兩個臭錢,發(fā)兩個饅頭,咋了,還想把人占著不讓走啊?!”
牛少強對秦之雅出言不遜,壓根不將她放在眼里。
在牛少強心中想來,秦之雅不過是個有錢的傻帽,來這種窮鄉(xiāng)僻壤供人讀書。
而且還供女孩。
真是錢多燒得慌。
“是她自已不想走,你們不能違背婦女兒童的意愿。”秦之雅毫不示弱。
“行了,再吵下去也沒個結(jié)果,你們就說說都有什么訴求,看看這事兒怎么解決�!�
“難不成讓所有孩子都等著你們家的破事兒?”
朱所長看著不大卻干凈明亮的學校,心中百感交集。
能在這種地方辦學,證明了無憂基金會是真心實意為老百姓著想的。
他的天平也不自覺地偏向了秦之雅一方,看向她道:“你先說,學校是你們出錢修的,孩子讀書也是你們拿錢,你們什么意見?”
“我們不同意他們把二妞帶走,二妞才十四歲,怎么可以嫁人,她自已不愿意去,任何人都不能強迫她�!�
秦之雅分毫不讓。
現(xiàn)在是二妞的家人要親手將她推進火坑。
除了慈善基金會以外,沒有人會幫二妞。
如果連她們也退縮的話,等待二妞的將會是無盡的深淵。
如果她不曾讀過書,見識過外面的世界,或許就不會反抗,會乖乖認命。
可二妞已經(jīng)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向往,她既然見過光明,卻要生生把她拖回無知的黑暗里,簡直就是酷刑!
朱所長點頭,看向牛家人。
“你們呢?”
牛少強率先開口:“她是我爹媽生養(yǎng)的,我爹媽叫她回家,她敢不回?!”
“她是我們家的人,去哪兒自然我們說了算,人我們肯定要帶走,當初也說好了會供她讀完高中,既然我們不讀了,那發(fā)的饅頭還有資助讀書的錢也得一并給我們補齊�!�
牛父還不忘覬覦二妞最后的價值。
秦之雅怒極反笑。
“我的錢只供二妞讀書,她退了學,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們�!�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死腦筋,她讀書,你也要花這么多錢,不讀了你把錢給我們,就當她還在學校就是了�!�
牛父的發(fā)言將無知和無恥展現(xiàn)到了極致。
席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人要帶走,饅頭也得吃,還要套現(xiàn)。
一個女兒賣三份價,他來這兒回本了?
“違背婦女兒童意愿強行嫁娶是犯法的,你們敢這么做,我馬上把你們?nèi)紟ё撸屇阆彩伦兝为z信不信?”
雙方從一開始就沒有商議的余地,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乍然聽見席豐如此施壓,牛母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她哭天搶地道:“我就是接走我自已閨女怎么還要坐牢,你們還有沒有天理了!”
“她從我肚子里爬出來,我讓她嫁人怎么就犯法了?!”
“你們就是欺負俺們家老實,那個小畜生躲起來,就存心看她哥娶不上媳婦�!�
“俺們牛家絕了后,就是你們這幫癟犢子玩意兒害的!”
牛母越說越激動,最后干脆在地上撒潑打滾,任由誰來了也不行。
“把我閨女還給我,把我閨女還給我!”
下溝村的村長也趁機開口:
“秦同志,我知道你們基金會是做善事,但人家父母都不愿意送孩子讀書,你也不能把人強壓下來吧�!�
“她不愿意去�!�
“二妞懂什么,你也說了她才十四歲,小屁孩一個,她哪里懂嫁人的好處,人家到底是父母,總不會害了孩子吧。”
聽見他顛倒黑白,秦之雅一時氣結(jié)。
見她反駁不出來,牛少強眼睛一亮。
“就是,我妹是未成年,她說了不算!”
“她讀不讀書得聽俺爹俺媽的,現(xiàn)在我們就不讓她讀了!”
說著他就往平房跑,仿佛有透視眼一樣,能看見二妞在哪里。
場面的登時混亂,朱所長叫人攔住牛少強,他也學起牛母開始撒潑,哀嚎道:
“警察打人了!”
“村長,警察打人了!”
年輕的小民警束手無策,只能守著門口,不讓牛少強靠近。
門內(nèi)的二妞早就抱住頭在角落瑟瑟發(fā)抖,而陶曼則咬牙切齒地瞪著門板,仿佛能看見那窮兇極惡的一家。
下溝村的村長趁機在朱所長身邊低聲道:
“首長啊,這娶老婆嫁人天經(jīng)地義嘛,不嫁人,怎么生娃?我們村還怎么發(fā)展?”
“再說了,人家老劉家也不差,咱們把人放過去,自然也不會虧待……”
“原來如此。”
朱所長似笑非笑地點頭,村長面色一喜,以為成功的時候,就見朱所長面色一凜。
“對公職人員公然行賄,你好大的膽子�!�
“什么行賄�!贝彘L嚇破了膽,“我沒有那意思,首長你誤會我了�!�
“我不聽你解釋,到時候咱們一起去紀檢部解釋�!�
朱所長按住了村長的命脈,他也不敢再為牛家人說話。
秦之雅也開口道:“我要把二妞帶到城里去�!�
就算放了狠話,也難保他們不會再來鬧第二次、第三次,只有把人帶在身邊才最穩(wěn)妥。
朱所長覺得不妥,微微皺起了眉。
聞言,牛家人更是怒罵,牛母直接用拳頭捶自已的胸口。
“什么狗屁讀書,就是要把我閨女搶走!”
“不把我閨女還給我,我,我就不活了!”
“按住她�!毕S忍無可忍地發(fā)話,“二妞不可能給你帶回去,誰死都沒用!”
相比之下席豐的職級比朱所長還要高。
官大一級壓死人。
他一發(fā)話,在場所有人都只有配合的份。
第356章
來勢迅猛
老山溝小路,汽車才一發(fā)動,塵土便肆意飛揚。
朱所長不贊同秦之雅的處理方式,在二人上車之前,依舊勸道:
“你們相當于是把人搶走�!�
“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秦之雅反問:“難道要把人還給他們?”
“牛家父母是二妞的監(jiān)護人�!�
不談情,只講理。
即便是對二妞的遭遇十分同情,但朱所長依舊堅持著執(zhí)法底線。
他們是無權(quán)讓二妞嫁人。
但秦之雅等人也無權(quán)把人給帶走。
可有席豐在,朱所長也不能勉強。
“幫我給你爸帶聲好,我會派人關(guān)注他們的動向,如果有情況我會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
他朝著身邊的小民警使了個眼色,后者就屁顛屁顛跑去找下溝村的村長。
席豐的身份不能暴露,但卻可以披上一層神秘的色彩。
只要透露出他來頭不小,就連朱所長都壓不住,下溝村的人自然會掂量掂量。
自古以來,民不與官斗。
在鄉(xiāng)下說不通法律,但他們對大官都有莫名的敬畏和恐懼。
“程序上的問題,我會親自寫報告向上級說明。”
席豐既然敢用職權(quán)壓人,也就做好了受處分的準備。
一個處分,就可以換回二妞的自由,他認為——十分值!
陶曼摟著二妞坐在后排,席豐和朱所長道別后,和秦之雅坐在前排。
小路兩側(cè)還有村民聚集。
下溝村的人依舊虎視眈眈,仿佛隨時會上前搶人。
而上溝的人則微微擋住了路,以防他們忽然暴起。
最終在壓抑的氛圍中,席豐的車子還是揚長而去。
離開老山溝,二妞那顆懸著的心才算是徹徹底底地放下,時刻緊繃的弦松懈,不到片刻就沉沉睡去。
“秦總,讓二妞先跟著我回家吧?”陶曼輕聲提議。
席豐和秦之雅今天都在村民面前露了臉,回頭保不齊要被人找上門。
更何況家里還有席軍,貿(mào)貿(mào)然帶人回去,許多事情也不好說。
秦之雅頷首同意,讓席豐先把陶曼二人送回家,再行回到大院。
他們熬了一整個通宵,還來不及休息,就被黑著臉的席軍踢到客廳。
白蘭憂心忡忡地看著二人。
她的目光掃過秦之雅,看著她眼下的烏青,心疼不已。
“什么事兒這么著急,覺也不睡,太傷身體了。”
“媽去給你熬點湯,補一補,等會兒趕緊睡一覺�!�
席軍冷哼一聲,“睡什么睡,我看他們精神的很!”
他鮮少動怒,尤其是對秦之雅,從來都沒有過一句重話。
不用問也知道,應(yīng)該是朱所長聯(lián)系上了席軍,先和他通了氣。
席軍如此做派,儼然就是對二人的行為不滿。
席豐率先上前,“爸,人是我?guī)ё叩模悴恢�,那牛少強一家簡直就不是人,哪有父母把孩子往火坑里推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孩子被吃的渣子都不剩吧!”
“你就知道人家父母找的地方是虎狼窩?”
“那二妞都說了……”
“說了有什么用?!有人證嗎?有物證嗎?席豐,你是一名警察,凡事都要講證據(jù),關(guān)鍵時候被熱血沖昏了頭腦!”
席軍恨鐵不成鋼地拍著茶幾。
昨天這小兩口急匆匆地離開家他就覺得不對勁,老戰(zhàn)友的電話一來,他在家急的團團轉(zhuǎn)。
此事可大可小。
往小了說,牛家人害怕強權(quán),最后不了了之,過段時間再把二妞送回去上學,他們也不敢造次。
往大了說,牛家人勢必要把二妞帶回去,直接上京告上一狀,席豐可就完了。
眼見著他連著辦成了好幾件大事,席家未來肯定更上一層樓,席軍怎么能不氣?
秦之雅從前做報社,自然也見識過大大小小的檢舉揭發(fā),愧疚開口:“爸,是我沒考慮周全,把席豐帶去……”
“他應(yīng)該陪你去的,老山溝那地方民風彪悍,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席軍并沒有過多怪罪秦之雅,只罵席豐腦袋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