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傅叔叔傅阿姨騙了她。
他們帶著傅鐸去了國外!
陶曼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已的聲音,她費力問道:“傅鐸那幾年,是不是很難?”
她并不明白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錯,可是聽見段濤短短兩句話,卻能隱約感受到十二年前傅鐸的崩潰。
父母一夕之間,一死一病。
在舉目無親的海外,傅鐸只能一個人撐起來。
段濤沒有答復(fù)陶曼,只是勸道:
“陶秘書長,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傅總耐心有限,不要再糾纏了�!�
“傅鈞少爺如今處境艱難,傅總都沒有一絲一毫動容,你……好自為之。”
在段濤眼里看來,當年的事情傅鐸只報復(fù)了傅鈞,已經(jīng)是對陶曼的仁慈。
他匆匆轉(zhuǎn)身跟上傅鐸的步伐,徒留陶曼一個人呆立原地。
拉開車門,車內(nèi)的氣壓低到離譜。
司機也不懂發(fā)生了什么,只能拿眼神求助段濤。
“傅總……”
他才一開口,傅鐸壓抑的聲音短促的傳來:
“開車!”
“去哪兒?”
“我叫你開車!”
車子毫無目的地駛離無憂慈善基金會,傅鐸已經(jīng)在情緒的邊緣,司機也不敢觸霉頭,只能帶著傅鐸在京市內(nèi)瞎逛。
傅鐸摘下金絲眼鏡,目光騰挪至窗外。
天安門、舊皇宮、食品廠……不管再如何發(fā)展修繕,他都能在其中看見十二年前的模樣。
在略顯陳舊的街道上,系著紅圍巾的女孩兒拉起了泥濘中的他。
那是他最艱難的時刻。
陶曼……
他心底的光,眼中的火。
為什么偏偏是傅鈞!一個是他的摯愛,一個是他的至親,為什么都要背叛他!
“回酒店。”
傅鐸收回目光,不敢看窗外的舊景。
帶上眼鏡,鏡片之下的雙目逐漸清明,最后如同古井一般,再無波瀾。
司機松了一口氣,但段濤卻五味雜陳。
下車后,他試探地問道:“基金會那邊,還捐嗎?”
“捐,不用為了無關(guān)緊要的人耽誤正事。”傅鐸已經(jīng)徹底回歸了從前的狀態(tài),“聯(lián)系于總�!�
意思是避開陶曼,不要與其接觸。
“那孩子——”
段濤以為,沒人會拿這種事情扯謊。
更何況他親眼見過那個孩子,簡直和傅鐸一模一樣!
但傅鐸卻不以為然。
他和傅鈞是堂兄弟,血脈至親,孩子自然長得像。
如果想搞什么滴血認親的把戲?qū)嵲谑翘^時。
見傅鐸已經(jīng)有了決斷,段濤很聰明地不再多言,而是告知他下午的安排。
“因為陶……基金會那邊的事兒,耽誤了上午和孫總的會面,已經(jīng)告知對方改到晚宴,不過孫總不在外用飯,會面時間訂在四點�!�
“老于總介紹的幾位都順移到了后日,原定的行程是見彭振東彭司令,您看?”
彭振東雖然不是商業(yè)上的人,可他卻是京市的老權(quán)貴。
雖說現(xiàn)在勢不如前,可他們初來乍到,也不能輕視。
“備一份厚禮,面就不見了�!�
傅鐸原本也不打算在京市長久發(fā)展,四大經(jīng)濟特區(qū)在他眼里價值更高。
段濤點頭,按著傅鐸的指示準備了一份價值不菲的禮品送到彭家。
彭振東不在,彭博便替他收下,又和段濤應(yīng)付了幾句,才把人送出門。
一回身,龐美婷就已經(jīng)拆開了好幾個盒子,正捧著一套珠寶翻來覆去地看。
她的眼里滿是欣喜和貪婪。
“這傅總還真懂事,我看過了,每一樣都是好東西,得花不少錢呢!”
龐美婷已經(jīng)將珠鏈拆開往脖子上套。
嫁進彭家這么久,總算是嘗到點甜頭。
要是天天有人來巴結(jié)彭振東,光收禮都不得了了!
彭博卻面色沉沉,嗤笑一聲:“懂事?”
真正懂事應(yīng)該是按時赴約,而不是派秘書送禮來打發(fā)人,儼然是沒把他們彭家放在眼里!
龐美婷不懂彎彎繞繞,她只看見不少東西上面歪歪扭扭寫著洋文,鐵定是貴貨。
第366章
傅鐸的心思
彭博不阻攔,龐美婷拆盒子一個接一個。
直至彭振東和卓薔回來,一進門就看見如同圣誕樹的龐美婷。
卓薔皺起眉頭。
“美婷,你怎么又動我的首飾盒子,和你說了多少次……”
“媽,什么你的首飾盒子,你盒子里有這么多好東西嗎?”龐美婷不滿地頂回去,“這都是人家送來的,新的!”
當初結(jié)婚說的彭家有多好,天才曉得,彭博那工資卡都被前妻掏空了。
根本沒有幾塊錢落在她手上。
這還不算,進門也就買了三金而已,反而是卓薔的珠寶首飾,什么翡翠鐲子、掛墜……滿滿當當一個小匣子。
不就是拿出來看過一次,就防賊似的防她。
至于嗎?!
彭振東面色不佳。
他位高權(quán)重,最要的就是臉面。
那么多送禮的人,他還從來沒讓什么東西進過家門。
“彭博,怎么回事?”
彭振東以為是彭博收的,后者卻解釋都懶得解釋,直截了當?shù)馗嬖V彭振東:
“傅鐸派秘書送來的,說是有重要安排,取消了會面。”
“傅鐸?!”彭振東臉上又黑了幾分,“他一個外來戶,我們家主動約見他已經(jīng)是天大的臉面,他居然敢回絕?!”
這些歸國建設(shè)的華僑還有身家不菲的港商都由秦偉接洽。
他占了個商務(wù)部部長的好處,帶的兒媳一家都賺的盆滿缽滿。
從前的彭振東不屑于銅臭,可如今彭家勢弱,再不想些辦法,只怕不等他退,就要徹底翻篇。
彭振東在宴會上千挑萬選,才看中傅鐸這么一個潛力股。
回頭就被人駁了面子,哪能咽得下這口氣。
龐美婷卻不以為意,嘟嚷著:“人家又不是沒送東西,好些物件家里都沒有呢,也夠可以了吧�!�
“淺薄!你眼皮子里就裝得下那些身外之物!”
“把東西給他送回去,我們彭家丟不起這人!”
彭振東頭一次呵斥龐美婷。
不過龐美婷挺了挺自已已經(jīng)顯懷的肚子,壓根不把彭振東的話往心里擱。
“拆都拆了,還退什么退?”
“買賣不成仁義在,這次不成再約下次就是了!”
她護著身上的東西,壓根不想往下扒,“我看人家做老板沒什么不好,咱們家也得順應(yīng)潮流,這年頭,會賺錢才是本事!”
彭博的工作她也忍了好些日子了。
沒點兒意思,還沒什么油水可撈,還不如她村子里養(yǎng)豬辦廠的土老板能掙。
彭博不愿和龐美婷計較,只是別過臉去,并不接茬。
他手頭的事兒都被鄭明朗和席豐分完了,他能有什么活干?
彭家又是一番上竄下跳,而彭博惦記的席豐正忙著給媳婦兒干苦力。
秦之雅和席萍找于悠匯報基金會的情況,席豐負責(zé)搬賬本。
“下次人來就行了,賬本搬來了我也看不懂。”于悠一句話,席豐差點腿軟倒地。
早說不用啊,他還搬進搬出的干啥。
于悠并不是戲弄席豐,而是沒料到他們會有此舉動。
畢竟席萍的丈夫就是稅務(wù)局的,如果她敢在賬本上動手腳,那真真是玷污了對象的職業(yè)操守。
“陶曼呢?”
于悠隨口一問,她接到了段濤的電話,表示要直接捐款。
原本應(yīng)該按照規(guī)章制度來辦,但段濤說的隱晦,于悠也明白應(yīng)當是陶曼和傅鐸出現(xiàn)了問題。
總歸是父親看中的企業(yè),應(yīng)當沒什么問題,于悠便直接移交了席萍,讓她入庫。
秦之雅解釋道:“請假了,說是有什么事兒,這一周都不上班�!�
一周——看來問題不小。
總歸是人家的事兒,于悠遞上那張名片就已經(jīng)做了自已能做的事兒。
至于事情是個什么走向,她也摻和不上。
她不再糾結(jié)陶曼的事兒,轉(zhuǎn)而望向秦之雅的大姑姐席萍。
“席主管,在基金會工作的還算順利?”
“順利順利,這工作不止是個出路,還挺有意義的�!�
女性大多共情能力強,尤其席萍又是當媽的人,每次跟著秦之雅出去救濟時免不了掉眼淚。
戴于浩休息的時候也跟著席萍去幫忙。
見到在山里的孩子求學(xué)要走兩個小時山路后,他學(xué)習(xí)也越發(fā)的刻苦。
學(xué)期末開家長會時老師還重點表揚了戴于浩,讓他上臺發(fā)言。
戴于浩便說了自已的所見所感,還因為這事兒立下了志向:
“以后我會考上大學(xué),主攻建筑專業(yè),修路搭橋,我要讓山路不再崎嶇,讓同學(xué)們的路更加好走!”
席萍別提有多驕傲了。
誰能想到幾年前戴于浩滿腦子只想著和她回娘家蹭飯呢?
話完家常,席萍便和于悠匯報基金會的運作和賬面上的盈虧。
雖說大大小小的捐款無數(shù),但面向需要救濟的人實在太多,尤其是希望小學(xué)的建設(shè),可以用杯水車薪來形容。
更何況基金會的運行也需要成本,人員工資、救濟時的路費和開支……如此算下來,除開捐款外,賬面全都是赤字。
席萍和丈夫聊過,戴有才給她出了個主意。
“我們接受捐款,就要對款項負責(zé),還需要人力物力來維持核查,可以適當?shù)某槿」芾碣M�!�
于悠一口回絕:“大可不必,基金會成立之初就不是一個盈利項目,不需要在意虧損�!�
“人員工資和運行費用,由安寧汽車廠出資,你們不需要操心�!�
“至于外來的捐資,每一分每一毫都要用在需要的人身上�!�
秦之雅出言附和:
“我就說了嫂子不會同意�!�
“是我們膚淺了。”
席萍也不惱,又不是從她的口袋掏錢,只要是做好事就成。
于悠又問起傅鐸的捐款。
席萍報出了一個天文數(shù)字。
秦之雅和于悠沒有過手,被驚得目瞪口呆。
“段秘書轉(zhuǎn)告,預(yù)計捐贈五所希望小學(xué),還要我們設(shè)立一個項目,專門為單親媽媽定向資助�!�
于悠笑了。
她就知道傅鐸和陶曼鐵定有故事。
這年代的單親媽媽受人白眼,日子艱難。
尤其像陶曼這種未婚先孕的,更是難熬。
難為傅鐸還能想到這一層。
第367章
相見
傅鐸提出的項目原本交由陶曼最合適不過。
可她儼然一副受了打擊的模樣。
秦之雅也不好找她,便親力親為。
陶曼休假在家,連做飯也提不起精神。
若不是季婉萍照應(yīng),陶年綸吃飯都成問題。
“看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
“當年那么大的事,還不是自已拍板決定了,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了?”
季婉萍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腦袋。
“和媽說說,有話別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