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不必緊張,一切有我在矣。”劉曜和言安慰道。
等劉曜走后,燕燕便忙走上前,一把拉住司馬蘅的手:“永明君子方才前來與我講,說你不離開渭城,這是何意?你真的不離開?君子又是如何得知的?”
看著燕燕的神色不似作偽,司馬蘅心里松了一氣,看來,燕燕卻是不知情。這劉曜果然手段過人,這樣隱秘之事,他都能得知。
“此事說來話長,等日后有機會再與你講明。如今能告訴你的便是,我的確不能離開渭城。”司馬蘅反手拉過燕燕,在榻案后盤腿坐好:“前陣子,讓你費心了�!�
燕燕還是疑惑不已:“究竟是何事讓你如此轉(zhuǎn)變,前幾日里你可還是信誓旦旦的說過離開?我可不相信,我的幾句勸解之言,能讓你改變主意�?墒怯烂骶又懒四愕囊鈭D,不準你再離開?”又問道:“他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是他不讓我離開,可也是我愿意的。他是如何得知,我也并不清楚�!彼抉R蘅嘆了一氣:“終究我卻是不能心如所愿�!�
見司馬蘅喪氣,燕燕又欺身上前安慰:“這樣也是好的,起碼可以看出永明君子對你也是有心。難得他如此垂青,你又有何不滿呢?”
司馬蘅卻是無言以對,今日過后,恐怕她是劉曜未婚妻子之事便會被大家得知。到時,燕燕不知又會如何表情。也許到那時,她便會明白她這時為何想要離開。
“罷了,罷了,每當說到這些,你便一言不發(fā)�!毖嘌嘤行o奈,她拍拍手站了起來:“君子要我打扮好你,我卻是不能失職。起來罷,我定要把你打扮得最是好看。讓你一出去,便把那些男人們的眼睛都看直�!�
“大方得體便是好的�!彼抉R蘅一直不太愛打扮自己,在宮里便是穿著簡單,若無事,深衣華服卻也是少穿。為此,母后沒有少說她。說一個公主便要有公主的體面與威儀,不然,與那村野婦人有何差別。
司馬蘅卻是慶幸自己有此心性,不然在落魄的日子里,穿上那些粗衣之時便會更是難捱。
“這人便是要靠裝扮,若裝扮好,便會如換了一人。”燕燕開始給司馬蘅梳頭,手上動作著,不忘在嘴里念叨著。
劉曜特意差人送來不少華麗的首飾,看到那些珠寶首飾時,燕燕更是連連大驚。顯然她平日里雖打扮華麗,但能用來裝扮的東西并不是上好。
司馬蘅看著桌案上的白玉簪珥,串飾,金盛,手鐲,臂釧,還有各式的佩飾,準備之充足,卻是完全符合司馬蘅她尊貴的公主身份。司馬蘅呆愣著看著這些精美的飾物,放在以前,是再正常不過的東西,經(jīng)過苦難,才知原來這些不曾珍惜之物,卻是珍貴異常。
燕燕卻是誤會了司馬蘅的心思,見她對著首飾發(fā)愣,便道:“可是好看?你也未見過這樣華麗之物,可是?唉呀呀,君子對你可真是好。給你裝扮,又帶你去見貴人,這等于是認同了你。這以后的日子尊寵便會不斷,笑都來不及,看你可還會哭?”
司馬蘅也曾覺得及笄后嫁一良人,便是一生。直到這時,她也從未否定過燕燕的說法。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雖司馬蘅還不太懂男女之情,但這美好的情景,哪個女子又不心心念念?雖不懂,但她卻是知道劉曜不會,也不可能是她的良人。所以燕燕這么多的感嘆,只會讓她更覺得悲傷。
劉喜便說過司馬蘅身上有貴氣,燕燕曾是不服,只覺得她除了一雙眼眸流轉(zhuǎn)間能動人之外,卻是再無更多美好�?僧斪约阂皇致陌阉抉R蘅打扮起來之后,才猛然發(fā)現(xiàn),司馬蘅猶如自己屋中那塊白玉。平日里不覺得它有多光潤,可一但對它輕輕撫摸過后,便會發(fā)現(xiàn),它的光澤與溫潤便會從骨子里透露出來。讓人除了驚艷,對它更是心生贊嘆。只有這樣不經(jīng)意流露出來的美,才更讓動人心魄。
燕燕看著面前身穿華服,裝扮華麗的女子,呆愣了好一會,只覺得這并不是她認識的司馬蘅,這樣的司馬蘅,并不可能為她所認識。她就如天上的云霧,清雅高潔,又怎么會與她這樣近乎俗塵般之人相交?
燕燕回過神后,不由得就有些自形慚愧,她往后退了兩步,可很快她那一點驕傲讓她鎮(zhèn)定下來,看著司馬蘅便勉強恢復了往日的輕快笑意:“我不由得要佩服自己,卻是把你打扮成了天仙般的人物�!�
司馬蘅看著久違的華衣披上自己的身上,卻是有一瞬的不適,聽到燕燕的話后,便抬頭朝她一笑:“你的手藝卻是不錯,一點也不比寺人差。”
“寺人?”燕燕一怔。
司馬蘅一驚,才知自己說漏了嘴,便也不多解釋,只是一笑:“我是夸獎你的意思。”
燕燕心神有些恍惚,見司馬蘅這樣說,也就不再深究:“是你長得好,稍一打扮,便能如此動人�!�
司馬蘅便只是一笑,她從不覺得自己長得有多美好,所以也不把燕燕之話當真。
第五十七章
吾婦
更新時間2012-8-29
22:00:30
字數(shù):2912
司馬蘅在桑與燕燕的陪同下走出大門時,就看到劉曜已經(jīng)等在門外。身邊停了一輛鸞鈴車架,架車的卻是一臉看上去不太情愿的三五。
劉曜聽到動靜,抬頭朝司馬蘅看來。也許他從未見過司馬蘅盛裝打扮的模樣,先是怔了下,然后便釋然。司馬蘅是公主,就算她再怎么落魄,但骨子里的高貴卻不可能一下就被磨滅掉。
“走吧。”劉曜回過神,便對司馬蘅說道。待桑扶著司馬蘅上馬車時,便又一邊叮囑她小心,一副關(guān)懷體貼的模樣。
燕燕見了這樣一副畫面,心里是又羨又妒。只覺得同為女子,還同是落魄之人,司馬蘅的運氣卻是要比她好上許多。有這樣一個男子真心為她,就算是作個婦君,又有何不可?
“多謝燕燕姑娘相幫。”等司馬蘅上了馬車,劉曜便回過頭對呆在一邊的燕燕微頷首表示感謝。
不但身份顯貴,對人如此溫和有禮。燕燕看著面前這位年輕俊雅的男子,心里又是一陣泛酸,這人卻是太過正人君子了一些。若不然,能與他一度春宵也不枉做人一場。
劉曜自是不知燕燕的心思,見她有些心不在焉,倒也沒有怪罪,只有笑笑便也就上了馬車。
司馬蘅見劉曜上來后,便緊捏往寬大的衣角,與劉曜有了一場那樣的對話,再面對他,卻是有了一絲不適應。只覺得心里有話要說,卻又偏偏說不出口。
劉曜坐定后,馬車便碌碌的轉(zhuǎn)動了起來。劉曜卻似乎并沒司馬蘅的那種不適,他一如往常般開了口:“王公為人有些威嚴,但總歸不是什么可怕之人。雖表明立場,與他有了分隔,但他定也不會立馬翻臉。固,進了王府,倒也不用太緊張。多聽少說便行,一切有我在。”
劉曜把司馬蘅的忐忑當成了是要進府時的緊張。司馬蘅再大的場面也經(jīng)歷過,這樣的場合并不會難倒她。只是聽劉曜這么一說后,才明白過來她的身份就要在今日被告知世人。而她過了今日,便就要以另一種身份過活。
司馬蘅把衣角抓得更是緊了,這樣一來,她的名聲便從此不再是晉國的清河公主,而是另一男子的妻子。她,清河公主,卻是以這樣的一個方式成了別人的妻子。沒有慎重的選擇,沒有父母的同意,沒有期待而又喜悅的心情。她就以這樣一種交易的方式,成了別人的妻子。雖是假的,可日后就算回到了南方。這有過的事實和心里的陰影,卻是不可能驅(qū)除出去。
司馬蘅用眼角看向劉曜,剛好他的臉被車窗外一晃而過的光芒照耀了下,于是,司馬蘅便看到一張閃著光華的臉龐。幸好,這樣的男子,除開是胡人的身份外。若是配她,卻也不算差的。這個念頭一起,司馬蘅便覺得全身燥得慌。
“你在想什么?”劉曜看到司馬蘅似乎越來越坐立不安,便再出聲問道。
“我只是在想,過了今夜,我的生活是否又會不太一樣了�!彼抉R蘅卻是越來越佩服自己,明明想的不是這個,但卻能脫口而出。
“當然會不一樣,你的身上會有更多的人投來疑惑與審視的目光。你也不可能再像以前般無所事事,或許會有許多人來拜訪你。你也不能再像平日般,無所顧忌的在大街上閑逛,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有心人所注視�!�
“聽起來,在這場交易里,我是很吃虧的�!�
“吃虧在人心,你覺得虧可能就會虧。然,換個方向想想,也許你就會有不一樣的想法�!�
“我到如今還在懷疑,這樣公開我的身份,還是一個與你有這樣關(guān)聯(lián)的身份。對王公,是否真的有用么?”
“如此一來,王公要么不再輕舉妄動,等到國君有了時間與精力,到時便一切好說。要么,王公不敢再等,馬上有所行動。這樣,我在城里,卻是能握住他的把柄�!�
“你真的能防住他?”
劉曜卻是不語,朝司馬蘅微微一笑。那笑意一如往常般平和,但細看之下,那笑里卻是有著自信。是了,這樣的一個男子,能把一國之墻都攻破,又何怕一個王公。
“如此一來,你便會背上忘恩負義之名聲,你難道就不怕?”
劉曜還是不語,但他的眉頭微皺了起來。司馬蘅的問話,卻還是讓這個一心想著民眾的男子,一時說不出話來。王公對他有恩,可他卻只能為了國君,為了忠誠,選擇與他不一樣的道路。就算有再光明正大的理由,但在人倫之上,卻還是說不過去。
劉曜,他終將會被一部份人指責。也許史書上有記他的功勞,但也有可能也記住他猶如弒父般的行為。
司馬蘅不知怎么的,心里對他的怨恨便就少了一些。看著他的目光,變得柔和了些,甚至心里想著他將可能受到的指責,竟有些心痛了起來。似乎這樣一個更多時候如月光般光潔的男子,是不應該受到任何這樣的待遇的。
劉宣王公府因年節(jié)舉行宴席,當劉曜與司馬蘅從馬車中下來時,那王府門前空的地上已經(jīng)停了不少的馬車,看來趁這機會向王公祝賀的人不再少數(shù)。
劉曜的到來自是引來不少人的注意,那些穿戴華貴,氣席不俗,顯然不是大富就是大貴之人,臉上都帶著謙卑的笑意,前來與劉曜寒喧。
這樣的情景,讓司馬蘅想到了劉曜去到那村莊時的樣子,那些村民便就是這樣前來與劉曜說話的�?磥恚瑹o論權(quán)貴或是平民,在劉曜面前都是一副模樣。
司馬蘅安靜的呆在劉曜身邊,她的出現(xiàn)同樣被許多人打量著,但一時弄不清她的身份,那些人便也不好開口與她說話。待進了府里,投在司馬蘅的身上的目光便更多了起來,這其中包括府中下人們。司馬蘅在眾多目光中,輕抬著步子中又微昂著頭,舉止從容。
“看她,身枝如柳葉般,卻是一副好模樣�!�
“這有什么,那些藝妓館中,太多人便是她這副樣子,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能伴在永明將軍身邊,定不可能是那種下流之地之人。依我看,說不定是哪家權(quán)貴家中的女公子�!�
“呀呵,不可能,這渭城里中有她這樣好氣度樣貌之女公子,我們怎么會不知?”
“不想,在這里卻是能遇到與我們翁主媲美之人�!�
府中侍人們驚奇的看著在府中走過的劉曜與司馬蘅,待他們身影消失后,便聚攏在一起細聲細語的議論中。猜想著一向不近女色的永明君子,怎么會突然帶來這樣一個女子?這樣能夠有幸與永明君子走在一起的女子,又是何身份?
大堂中坐著的都是一些有身份之人,那些身份略低者都在堂前的院子里坐著,自是另一翻情景。
當劉曜領(lǐng)著司馬蘅走進大堂中時,司馬蘅便一眼看到了坐在大堂上方的一個略帶威嚴,四十上下年紀,身穿金邊綢衣的男子。他身材不高,有些發(fā)胖,眼睛也不大,笑起來時便瞇成一條線。讓人一見,卻是心生和藹之感。只是認真看去,才會發(fā)現(xiàn)那帶著笑意的眼睛中一閃而過的光芒。
這應該就是劉宣王公,一個跟隨先王上過戰(zhàn)場,在這渭城里有著不小權(quán)勢。甚至于漢王遷都后,對他還是頗多顧忌之人。
“你這小子,卻是來得最遲�!眲⑿豕彩堑谝谎郾憧吹搅诉M門而來的劉曜,坐在榻案后大笑著對劉曜指責道。
劉曜朝劉宣王公行了一個大禮,然后才朗朗回道:“王公恕罪。永明來得遲了�!�
席上有些大人們也是帶了家眷而來,只是男女不同席,這會那些夫人們卻是都是在后院中王妃那里聚攏。所以,這會看到劉曜帶著一個年輕的女子竟前來這里,便都是好奇。
不知是誰最先問了出來:“劉將軍,你這身邊女子是何人?”
話一完,眾人目光便投到了劉曜與司馬蘅身上,就連劉宣王公也是看了一眼司馬蘅,然后眉頭便微皺了下。
“此乃吾婦�!眲㈥酌鎺⑿粗娙耍Z氣略提高了些。
此言一出,眾人都倒吸一氣。然后都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劉曜�?赡芤蛱^震驚,不知是誰,竟撲哧一聲,把口中的酒都噴了出來。接著便是猛烈的咳嗽聲,好半晌才再平靜下來。
司馬蘅在劉曜話完后卻是把頭一垂,一副羞嬌模樣。待眾人略有些回神過來后,再看向她時,卻再看不清她的表情。
“善,大善。”劉宣王公征愣后,卻是站起身來走到劉曜面前,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起來。
第五十八章
屋子里的婦人們
更新時間2012-8-30
22:00:33
字數(shù):2897
劉曜究竟是何跟劉宣王公說她的來歷的,司馬蘅并沒聽到,因她很快便被喧來的侍人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后院。
而她的身份也如風般,隨著她的到來,吹到了后院里那王妃與夫人們的耳中。這一消息對她們來說,也是太過不可思議。只因這消息來得太過突厄,一直以來卻是未聽到一點風聲。
在來時的馬車中,劉曜便有簡單跟她講過劉宣王公府中的情形。所以在看到坐在屋里上首榻案后面,那貴氣逼人的王妃黃氏時,心里也有個底。
司馬蘅禮數(shù)周全的給黃氏行了大禮后,便規(guī)矩的站在一邊。
司馬蘅公主出身,舉止禮數(shù)卻是做的都不可挑剔。看得那些審視著她的夫人們,都暗暗點頭。這樣一個女子,似乎與劉曜倒也般配。
“都愣著做甚,還不快快給姝女端個榻案過來。”那面容富態(tài),笑得和氣的王妃在司馬蘅行了禮,便忙著指喚著侍人們。說話間竟站了起來,走到司馬蘅身邊,拉起她的手,又道:“把榻案放在我身側(cè),我要與這如玉般的人兒坐一起�!比缓笥謱λ抉R蘅道:“這樣可好?你可不莫要嫌棄我這婦人家�!�
王妃這樣一說,不等司馬蘅表態(tài),那眾夫人中就有人忍不住說道:“什么嫌棄,若是能坐到王妃身邊,就是爬著去我也會照做的�!�
這位夫人這樣賣力巴結(jié),換來眾人大笑,當然王妃也不例外。
司馬蘅笑得含蓄,輕聲說道:“是我的榮幸。”又道:“我姓司馬,名蘅。王妃不介,可以喚我阿蘅�!�
司馬蘅的話完,又有夫人回道:“一聽這名字,便知是大家之族。倒不知司馬蘅姑娘,家從何方?”
司馬蘅便回道:“來自洛陽�!�
此言一出,眾人一征,然后便都是遲疑的看著司馬蘅。黃氏也是有百般疑問,但此時也不便問得詳細,便看著眾夫人嗔怪道:“看看你們,一個個都是如村婦般,只知問個不停�!痹捦�,便拉過司馬蘅走到上首,親切的對她道:“莫理會她們,她們都是閑得,一有陌生的人兒來,便個個好奇的要命�!�
眾夫人陪笑外,有人又道:“前幾年因戰(zhàn)亂,個個都是難得一笑。這下可好,國君打了勝仗。我們便都不再提心吊膽,一直壓抑著的心放松下來。還不得任性個夠,一望能把前面的都補回來,王妃可不能怪罪我等。”
黃氏聽了,便對著這位年輕的夫人無奈笑道:“瞧這一張嘴,卻是這樣會說,怪不得把王僉正的心抓得死死的。”又對年輕夫人身邊那位年長一些的夫人說道:“王夫人,能有這樣一位伶牙俐齒的好媳婦,真是天大的福氣。”
那王夫人聽了,便惶恐道:“是王妃氣量寬大,才覺得她好,一般的人卻是要嫌她嘴雜的�!�
眾人又是一笑,屋里氣氛卻是很好�?磥聿还芨鞣蛉似饺绽锸悄陌悖@會聚攏在一起,卻是一副都是友好的模樣。
這樣的畫面,司馬蘅也并不少見,她在宮里,母后便常常這樣與君父其他的宮妃這般,看似和氣融融,卻不知里面又暗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心思。
那年輕的王夫人聽了姑舅之話后,便也不在意,眼角瞄著司馬蘅,又笑道:“我是個嘴雜的不錯,這司馬姑娘一看就是個嫻靜的淑女,看來,日后,還得多身司馬姑娘請教請教。”
眾人本就對司馬蘅抱了很大的好奇,這會聽了王夫人的話,便就把目光更大方的放在了司馬蘅身上,七嘴八舌的便說了開來。
“可不是,一看便知是受過大家禮儀的。與劉將軍有著姻緣之人,定是差不了哪里去�!�
“這劉將軍也是,這樣的可心人兒,卻是瞞得這樣緊。我還想著,把我那侄女說與他的。不想,唉,卻遲了一步�!�
不知誰咳嗽了一聲,然后道;“你那侄女,哪里配得上將軍。我家有個表弟,我看,你那侄女配與表弟卻是一道好姻緣。”
有知情的夫人便笑:“你那表弟卻是瘸了一腿,配李夫人家花般的侄女?虧你說得出口。”
屋里亂蓬蓬的說話聲,黃氏也不管,只是轉(zhuǎn)過頭,小聲和氣的對司馬蘅道:“她們就是這副樣子,說話也沒個顧忌,阿蘅,可不要往心里去�!�
司馬蘅抬頭看著王妃黃氏那近在眼前的臉龐,那臉龐雖涂著厚實的脂粉,卻還是難掩眼角的皺紋,看著這樣有些老態(tài)的王妃,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自己的母后,于是說話便又軟了兩分:“王妃對人好,夫人們才會如此無所顧忌,我卻是不怪的。再說,我初來此處,能得王妃這樣關(guān)愛,心里只有感激不已。”
黃氏聽了,便笑意更濃,拍了拍司馬蘅的手背:“是個好孩子�!�
黃氏雖夸獎著,但司馬蘅卻感覺到她拍在她手背上的手心有些發(fā)涼。司馬蘅心一沉,是了,自己差點忘了。她的女兒和惠翁主卻是愛慕著劉曜。而她,定也是看好這姻緣。哪知卻突然冒出一個她來,表面再是從容平靜,內(nèi)心定是翻起驚天駭浪的。難怪,夫人們這會吵鬧著,她也不管,定是再無心思與她們多嘴說在一處。
果然,過不了一會,黃氏便笑著起來,說要出去換衣。走時,還親切叮囑司馬蘅好好坐一會,等她回來。
夫人們哪個不是人精,自是知道王妃心里的不痛快,便也就應諾,任由王妃出去。等王妃一走,夫人們便也無了心思說笑。正主都不在,說再好笑的事,也開心不起來。接著,便就有三三兩兩的夫人們都站了起來,說是出去透透氣。卻是無更多的人來問候司馬蘅,她們也知這情況微妙,不敢對司馬蘅太好,怕王妃不樂意。又不敢對司馬蘅不好,畢竟她是劉曜的未婚妻子。所以,能做的只有都出去避避,等王妃回來,再作打算。
“你來自洛陽?”司馬蘅正垂著頭,想著心思,便聽到耳邊傳來一聲爽朗的聲音。抬頭一看,卻是那年輕的王夫人。
司馬蘅點頭:“然也�!�
王夫人聽了,便雙眼發(fā)亮:“那里可是真真繁華?聽說那里的女子,都是要比渭城的好看,可也是真的?”
司馬蘅聽了,便有些疑惑的看著這位有些自來熟的王夫人。
王夫人見狀,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我家夫君卻是跟國君去了洛陽,大半年都不見一面,心里很是思念�?吹芥畞碜阅抢�,便覺得親切。”
原來如此,怕年輕的夫君耐不住寂寞,尋上別家女子。這樣擔憂的心思,難怪她會這樣緊張,司馬蘅心里釋然:“相信過不了多久,等時局穩(wěn)定下來,你家夫君定會接你過去矣。到時,便知洛陽的風景�!�
“多謝你�!蓖醴蛉寺犃耍阋粧叻讲诺膽n郁,又笑道:“你初來渭城,若是有什么事不懂,可以盡管來找我�!�
這樣的話燕燕最先就說過,便這會王夫人說起來,卻是讓司馬蘅更能接受,不知是否因她也是個正經(jīng)夫人。人都是這樣,對與自己身份相同之人,更容易親近。
“如此,我便也謝王夫人�!彼抉R蘅朝王夫人一笑。
“不必客氣,我徐氏,閨名,青蘭。你可以這樣喚我名字,顯得不生份�!蓖醴蛉诵焓险f著便湊近了司馬蘅兩分,卻是一副要與她相交模樣。
這時有侍女走了上來打斷了她,對徐氏行禮道:“夫人請你過去�!�
司馬蘅抬頭看去,便就看到已經(jīng)站起來的老王夫人,正一臉有些緊張的朝司馬蘅這邊看來。想是就是她的吩咐,她見司馬蘅朝她望來,便只是微微一笑,顯得很是勉強。
“有空可以來找我。”徐氏不敢違抗姑舅之意,雖還有些不情愿,但卻也只能馬上起身,離開前在司馬蘅耳邊小聲說了這樣一句。
司馬蘅點點頭,然后便看著她快步走到老王夫人面前。那王夫人便帶著徐氏出了屋子,依稀間還能看到王夫人正嚴厲的對徐氏說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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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情急之言
更新時間2012-8-31
23:06:49
字數(shù):2695
王老夫人對她有所顧忌,所以,才會這么急忙的把徐氏從她身邊叫開,司馬蘅自是明白的。
桑侍候在一旁,這時見無更多的人注意這邊,才小聲的對司馬蘅道:“姝女,我們是否要繼續(xù)呆下去?”
桑對司馬蘅身份地轉(zhuǎn)變,卻一點也不驚訝。公子把一個女子留在宅子里,定因是他的人。這點,她的父母早就猜到了。甚至還特別叮囑她,要好好的侍候姝女。只是令她有稍感意外的是,本以為司馬蘅只是個婦君,卻未想過是公子的未過門的妻子。因若是妻子,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然也,王妃娘娘還沒有回來,我們怎么能離開。”司馬蘅開口回道。
“可,這些夫人好像并不待見我們�!鄙C榱艘幌逻h遠避開的人群,輕聲抱怨道。
“莫要胡說,她們與我們只是不熟悉,自是會生份一些。安心呆著,莫要閑話,免得讓人看了說我們沒有規(guī)矩�!彼抉R蘅掃了一眼屋外的院子。那些夫人們有些偶爾會朝她看上一眼,然后便垂首竊竊私語起來。
桑聽了司馬蘅的話,便點點頭,她雖木訥,但司馬蘅的話卻還是聽得懂,也是會聽的。
大家的離開,卻讓司馬蘅覺得慶幸。因到這時她才有一絲獨自思量的機會,她暗松了一氣。如此倉促的做起這個樣子,表面看似平靜,可心里卻無一刻放松。再加上心里對這些多少有些抵促,更是覺得整個人有些憋屈。這一趟下來,額頭上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還好是冬日里,穿得衣裳多些,不然,要是夏日里的衣裳,怕這時,衣裳上已現(xiàn)汗?jié)褚狻?br />
快步走進來的和惠翁主,顯然是經(jīng)過一翻妝扮的。盛妝的她,更顯得嬌美動人。她站在司馬蘅面前,一雙妙目定定的看著司馬蘅,她的額頭不知為何,也是密布了汗水。也許心里也是驚訝至極,所以才會這樣失禮。她的語氣亦是不善,對著司馬蘅便開口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乃永明君帶我前來矣。”司馬蘅微笑的看著明顯失態(tài)的和惠翁主,剛才還有些氣悶,不知為何對著面前的人,竟又笑了起來。
和惠翁主卻是無一絲笑意,她的小嘴緊抿著,聽了司馬蘅的話更是咬了咬嘴唇,顯然是在盡力的克制自己:“你一個來歷不明之人,有何資格與永明君子一塊前來?莫不是你耍了什么花招,讓君子輕信與你?”
司馬蘅抬起頭,與和惠公主似要冒出火來的雙目對視著:“君子乃一國之將,他怎么會是愚笨之人?我豈能騙得了他?在說,我并不是來歷不明,相信很快,你便會知道我的身份�!笨磥恚突菸讨髦宦牭搅饲懊娴南�,劉曜說出她的身份來的事,這時還未傳了出來。
“不,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你是永明君的未過門的妻子。他在渭城這么多年,卻是從未聽過他有婚事�!焙突菸讨鞑恢氲绞裁�,神情略松,嘴角微微一揚:“其中定是有什么誤會,相信很快便會解開。”
“不,無任何誤會,因這婚事是國君指配的�!彼抉R蘅語氣堅定。
“什么?”和惠翁主神色又是一變:“不可能,若是如此,為何我們卻從未聽到消息?”
“和惠�!闭斶@時,門口卻傳來王妃娘娘的聲音,卻是去了半日的黃氏回來了。
司馬蘅抬頭看去,就看到黃氏在眾多夫人的簇擁下,進了屋子。她的神色與方才出去時無異,不愧是王妃,卻是能夠把心思隱藏的很好。
“母親�!焙突菸讨饕娮约夷赣H進來,自是顧不上司馬蘅,轉(zhuǎn)頭朝黃氏看去,神色間很是委屈。
眾夫人見和惠翁主在,便又一一上前來行禮,這樣暄鬧著又過了半晌。眾人才再次盤坐了下來,那和惠翁主便坐在司馬蘅對面,王妃的左手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