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呂三也是一臉的不解:“再走上一段路,便就到了渡口。大人在那邊都安排好了,到了那里,我們便先出發(fā)。如今時間緊急,公主,不能再耽誤了�!�
司馬蘅站在馬車邊,因停下的地勢有些高,一眼看去,卻是能看到遠(yuǎn)處山腳下那條寬廣的河流。河水在陽光下,閃著白白的光芒。司馬蘅看著那河水,聽著楚伯與呂三的話,卻是無動于衷。她只是覺得不能再這樣走下去,這一切似乎都太過順利了,順利得讓人不安。
她知道劉曜的智謀,如今他卻看似一點(diǎn)防備也沒有,這似乎并不合情理。再說,今日里他帶她出來本就有些奇怪。這讓司馬蘅不得不起疑,只是她想不清其中的原由。眉頭微皺著,回過頭問楚伯:“大人可是一開始便安排好了,從這渡口離開?”
楚伯點(diǎn)頭:“然也。河水順暢,再說河中就算有人追擊,也沒有在陸地來得激烈�!�
司馬蘅又問:“那若是我今日里,沒有出府來,你們是怎么樣把我?guī)С鰜�?�?br />
呂三便有些激動的開了口:“公主能來,真是天助我也。這讓我們,少費(fèi)了許多力氣。大人本來是這樣安排的:大人知道今日里劉曜定是會前來,到時府中少了他,侍衛(wèi)也定是少一些。如此便讓和惠翁主相幫,讓她帶你出府來。到時,我們再到上次去過的那間茶館中帶你出來。只是這樣一來,和惠翁主定是免不了讓人懷疑。大人還在擔(dān)心和惠翁主會不會答應(yīng),不想今日里劉曜就把公主帶了出來。著實是無意中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這樣的好運(yùn),這樣的巧合。司馬蘅聽了,反而把眉頭皺得更緊了,她心跳得越發(fā)快了起來,思緒飛快的轉(zhuǎn)動起來。她越發(fā)的覺得劉曜定是查覺到了什么。再看向身后,來時的小路上安靜無聲,似乎她的離開還沒有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
“除了水路,可在陸地上還有安排?”司馬蘅定了定神,又問楚伯。
楚伯看了司馬蘅的神情,他的心思本就比一般的侍衛(wèi)要細(xì)膩一些,也覺查出了這其中有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他神色也變得肅穆起來:“公主,可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司馬蘅聽了,只是搖頭:“我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到了渡口似乎并不會太順利。若是還有其他的安排,我們就走別的路。”
楚伯與呂三對視了一眼,然后楚伯搖頭回道:“大人只安排了水路,因我們帶來的侍衛(wèi)人手有限,卻是不能夠再多作安排�!�
司馬蘅便有些為難起來,如此一來,他們便定是要走水路。一定會走水路,那么若是劉曜也知道這個情況的話,那么再走下去定是不妥的。想到這點(diǎn),司馬蘅便有些發(fā)急:“不,我們不去渡口�;厝�,我們回去�!闭f著,轉(zhuǎn)身就要上馬車。
楚伯卻是一急之下,忘了禮數(shù),忙拉住司馬蘅的手:“公主,我們好不容易出來了,怎么能夠再回去?若是回去,錯過了這個機(jī)會,那么,公主想要再回到南方,便是不可能的了。到時,我們不但難過,就是國君也會傷心失望的�!�
楚伯的一喝,卻是讓司馬蘅身體一僵,是了,若是她就這樣回去,那么所有的心血全都是白費(fèi)了。
“公主�!眳稳彩窃谝慌哉f道:“公主,我們行事隱秘,那劉曜未必就知情。再說,若是他們知道,怎么會讓公主離開?一早他們就會把公主看管起來,怎么會讓我們?nèi)绱说檬�?�?br />
司馬蘅搖頭:“不,劉曜定是有了查覺的。他一開始不阻止,甚至還讓你們帶著我離開,這其中定是還有其他陰謀。只是我們沒有想到而已,我真是笨,卻是一開始沒有想個清楚�!�
楚伯見司馬蘅不再要離開,便就放開了手,也顧不上告罪,只是又道:“如今到了這個地步,箭是不得不發(fā)了。公主,回去也是不能離開。若真劉曜在渡口有了安排,那也同樣危險。如今,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到了渡口,有大人安排的侍衛(wèi),想要離開,卻也不會不可能的。”
司馬蘅看著面前兩張熟悉的臉龐,他們神情堅定,卻是沒有一點(diǎn)退縮之意。司馬蘅心里感動之下卻還是有些愧疚。一年前在洛陽時,也是他們拼盡全力,助她離開,為此,他們差點(diǎn)送了性命。這次,同樣危險,他們還是如此堅定,卻是早已把自己的生死拋在了腦后。
再次坐回馬車上,司馬蘅心里卻是告訴自己,若是能安然回到南方,定要讓楚伯與呂三安定下來。這樣的事情,萬萬不能再讓他們背負(fù)了。
一路無事,車外傳來河流水的聲音時,司馬蘅掀開一點(diǎn)車簾往處看去,卻見伊河已經(jīng)近在眼前。
司馬蘅下得車來,楚伯走到她身邊,神情卻是松動了一些,他小聲稟報道:“公主,沒有異樣,大人安排的侍衛(wèi)都安全�!�
司馬蘅聽了,心里反而更是疑惑,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呂三也松了一口氣,臉色有些興奮:“大人的細(xì)心安排,劉曜就算再神機(jī)妙算也是不可能知道的�!闭f著,一指渡口邊上停的一艘船:“公主,我們的船在那邊,我們這就上去吧。”
司馬蘅看了下四周,卻是發(fā)現(xiàn)都是一些行人走夫,的確沒有任何可疑模樣的人出現(xiàn)。唯一人多的地方,卻是渡口邊的一個小茶棚,下船上船的人,都聚攏在了那里,卻是人聲最鼎沸的地方。
司馬蘅剛想把目光移開,卻是看到棚子門口停放的一輛馬車上的簾子被掀了開來,一張熟悉的臉露了出來。那臉的主人,正朝司馬蘅看來,在與她的視線相對時,便是朝她一笑。
竟是王育,那個司馬蘅與他有過兩面之緣的人。他竟出現(xiàn)在了這里,而且看樣子還來了不少時候。再他看向司馬蘅時的第一眼,司馬蘅便肯定,他是在等她的。
果然,劉曜都是知情的。
楚伯本想護(hù)著司馬蘅上船,卻是突然發(fā)現(xiàn)司馬蘅的異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便也就看到了王育,楚伯神色一緊問道:“公主,你認(rèn)識此人?”
司馬蘅便點(diǎn)頭:“他是劉曜的好友�!�
“什么?!”呂三一聽便急了:“楚伯,你護(hù)公主快些上船,我留下來對付他。”
就在說話間,王育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卻是大搖大擺的朝司馬蘅幾人走了過來。呂三一看便更是急了:“公主,你快走,快�!�
司馬蘅卻是一拉呂三:“不要緊,他好像只有一人。應(yīng)該沒事,先看看他要做什么再說�!�
王育很快便走到了司馬蘅的面前,臉上掛著笑意:“清河公主,我們又見面了。”
司馬蘅從呂三身后走了出來,不顧楚伯與呂三暗自著急的神情,站在王育的面前:“王大人,是在此處專門等我的?”
王育很是失禮的打量了司馬蘅幾眼,不答只是道:“真是看不出來,當(dāng)時在城門口那個膽大卻有些骯臟的小子,會是清河公主。若是當(dāng)時就認(rèn)出來了,怕這其中便會少了許多波折吧�!�
司馬蘅一征,他認(rèn)出她來了?
王育似乎看出了司馬蘅的疑惑,便是微微側(cè)過身子,一指馬車上那位年輕的馬夫:“若不是我這位馬夫,說不定我卻是到現(xiàn)在還是無法認(rèn)出公主來的�!�
第一百零五章
渡口離開2
更新時間2012-10-25
18:0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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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邊上的車夫本來還在張望著這邊,看到自家大人朝他指了指,便一縮脖子躲在了車廂后面。
司馬蘅有些疑惑的看著王育,不明白他這時出來說這話的意思,再看他一人在這,似乎又是不像來阻止她離開的樣子。
王育見司馬蘅一言不發(fā),但也不以為意,繼續(xù)笑瞇瞇的說道:“當(dāng)初,我要是把清河公主認(rèn)了出來,今日倒也就不用那么麻煩了�!�
“那大人如今在這里是何用意呢?”司馬蘅微抬起頭,看著王育問道。
“你不能離開�!蓖跤m笑著,但說話的語氣卻是不容拒絕:“我來這里,便是把你留下來的。”
一邊的呂三卻是失去了耐心,一聽到要把司馬蘅留下來便急了,一閃身擋在了司馬蘅的面前對王育說道:“公主乃是我們晉朝的公主,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管你是誰,你都沒有資格把她留下來�!�
王育不理會呂三,只是把目光定定的看著司馬蘅,司馬蘅與他對視了好一會,才再對呂三道:“呂侍衛(wèi)莫要無禮,先退下。”
呂三回過頭有些不甘的叫了一聲:“公主--”待看清司馬蘅的神情,又再狠狠的瞪了一眼王育,才再慢吞吞的退開了兩步。
王育抬頭看了下天色:“現(xiàn)在時辰還早,公主,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wù)劊俊?br />
楚伯這時走上來小聲對司馬蘅道:“公主,莫要聽他的,小心他使拖延之計�!�
司馬蘅本就覺得王育有些古怪,這會聽了楚伯話,心里也是有些提防的,于是開口回道:“坐下來談倒就不必了,王大人有話便說,若是無話,那我便要先行離開了�!�
王育收起笑,嘆了一氣:“公主,你又何必不聽勸,若你就這樣離開,那置你宮里姐姐何在?你應(yīng)該明白你留下來的意義,若是你的離開引來國君的大怒,然后遷怒與貞夫人,你就不遺憾?”
司馬蘅的心痛了痛,這樣的結(jié)果她是想到過了的。她的這次離開,仿佛又如一年前躲藏起來般,她的長姐河?xùn)|公主又要去承擔(dān)后果。
見司馬蘅猶豫,楚伯忙上前一步回道:“大人,你又何必拿河?xùn)|公主來威脅我們公主?你這話其實說得錯了,若是我們公主離開,那你們國君若想與我朝和,便就更要對河?xùn)|公主好。不然兩國關(guān)系會更加僵持,不是嗎?”
楚伯的話卻似乎很有道理,司馬蘅轉(zhuǎn)念一想,的確如此。看來自己心慌意亂之下,卻是差點(diǎn)被王育說動了。
王育看了一眼楚伯,然后昂頭哈哈一笑:“你這個侍衛(wèi)倒也有幾分腦子,可我并不是拿貞夫來威脅你們。我只是想告訴你們,若是公主離開了,對大家都不好�!�
“只怕對你們才是不好,與我們晉朝可是無害�!背浜咭宦暎骸巴醮笕四憔筒槐卦俅硕噘M(fèi)唇舌,我們是定要將公主帶離的。”
王育沒有再理會楚伯,他只是把目光看向了司馬蘅:“若是你的離開,國君定是會怪罪永明的,你愿意看到他受罪?”
呂三卻是一邊哈哈的笑了起來:“若是你們國君把劉曜殺了,我們才是更愿意看到呢�!�
王育卻是一臉正色的看向呂三:“永明君救了你們公主的命,難道你們就這樣報答?”
呂三神色一僵,楚伯卻是替他回道:“什么救?若不是你們,公主又何必會落難?說來說去,你們便是罪魁禍?zhǔn)祝趾伪卣f什么救命之恩�!�
王育的話卻是三翻兩次的說到了司馬蘅的心里,她雖對劉曜恨極,但對他似乎又有不一樣的情緒在,這樣茅盾的心里,讓她一瞬間很是煩燥,說話聲便大了一些:“大人,我會走到這里,卻是下定了決心。大人還請讓開,若是只有你一人在這,那是阻止不了我的�!�
楚伯與呂三聽了司馬蘅的話,便對視一眼,然后呂三上前再次擋住王育,而楚伯卻是扶著司馬蘅退了開去,朝渡口的船只走去。
“公主,清河公主�!蓖跤姞�,也是大急:“你不能離開,你不能就這樣離開�!闭f完卻是大呼道:“侍衛(wèi),侍衛(wèi)----”
隨著王育的大喊,卻是不知從哪里快步跑出兩隊侍衛(wèi),他們身穿盔甲,手持長矛。這侍衛(wèi)一出,渡口上頓時大亂起來,那些百姓看到這樣的狀況,都尖叫著驚慌往四處竄去。楚伯扶著司馬蘅往船上的方向奔去,因人群的突然紛亂,腳步便不由得亂了起來,卻是有好幾次差點(diǎn)被亂走的人群撞倒了在地。
陳松安排的侍衛(wèi)本在船上,見此狀,便也就紛紛跑了下來,卻是準(zhǔn)備與王育帶來的侍衛(wèi)爭斗一翻。但因顧忌著無辜的百姓,卻是一時之間都無法下手,只能兩相對峙著。
百姓紛紛躺避了起來,很快周圍的地上便不見了人影,空蕩蕩的只能看到兩朝的侍衛(wèi)。司馬蘅被楚伯扶著也到了船邊,那邊上的侍衛(wèi)便就都護(hù)在了她的身前。
呂三一人卻是被護(hù)衛(wèi)王育的侍衛(wèi)拿了下來,正被幾個人按住,他只得拼合掙扎著。
“公主�!蓖跤岣呗曇舻溃骸盁o論如何,我都是要把你留下來的。公主,難道你真的想看到侍衛(wèi)們拼死爭斗的場面。再說,這是在我們洛陽,我們要多少侍衛(wèi)不成,你們不是我們的對手�!�
楚伯小聲對司馬蘅道:“公主,不要聽他的,我們快些離開。只有離開這里,對我們晉朝才會有更大的有利。”
司馬蘅看著對峙著的侍衛(wèi):“我一走,他們會真的打了起來�!�
“公主,侍衛(wèi)本就是有著護(hù)衛(wèi)公主的職責(zé)。”楚伯在一邊急切的說道:“快走罷,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卻是不可能再拖延了。”
司馬蘅沒有想到會到這樣一個地步。那劉曜若是早就知道她的行動,把她好好看管起來便就行了,為何還會讓她出來?出來后,為何又如此這般復(fù)雜的把她攔下?一時之間,腦中紛亂,無法想清這其中的緣故。
見司馬蘅不動,楚伯又是急聲道:“公主。。。。”
再看那被按住的呂三,他似乎也是看到了司馬蘅的遲疑,大聲喊道:“公主,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币驗閽暝羌茉趨稳弊拥拈L矛卻是把他的脖子劃傷了,一時之間鮮血直涌。他卻是不管不顧,只是大喊著讓司馬蘅離開。
司馬蘅不忍再看,收回目光,最后便咬了咬牙,往船上走去。她再一次不顧眾人的安危,逃了開去。一年前在洛陽時是如此,如今又是這樣,第一次為了自己,第二次卻是為了兄長,為了新建的晉朝。雖說第一次自私,第二次多了大義,但都是逃開,似乎又并無其他分別。司馬蘅只覺得她似乎與逃走的命運(yùn)緊連在了一起。
見司馬蘅離開,呂三放聲大笑了起來:“看吧,我們不會讓你們漢人如愿的。我們是絕不會與你們漢人為伍的,只要我們公主離開了,你們絕不會如愿,哈,”但還沒有笑完,那聲音卻是突然戛然而止。
司馬蘅心一跳,想回過頭去看,但楚伯卻不容她如此做,只是拉著她上了船上的木板,卻是很快到了船上。上到了船,他大聲吩咐道:“快,快開船。”
只是這時,卻是聽到岸上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似有大批的人馬過來。楚伯顯然也是聽到了,他的舉動一僵。
司馬蘅便趁此回過頭看去,只見來時的路上揚(yáng)起了密密的塵土,一時之間無法看清來人。待塵土稍減些時,后面慢慢顯露出來的卻是領(lǐng)頭的,劉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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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明日里要上架了。。。
第一百零六章
刺傷身體
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六章
劉曜的到來讓渡口上所在的人安靜了下來,只見他后面還跟有使者陳松,再后面的卻都是晉朝來的侍衛(wèi)。
劉曜翻身下了馬,他越過眾人走到河邊,抬頭看向站在船沿邊上的司馬蘅:“公主,我們回去。”
司馬蘅隔著河水看著經(jīng)過一番奔跑的劉曜,只見他的衣裳干凈,就連發(fā)絲也未凌亂,無論什么時候,他似乎都能保持這么好的風(fēng)礀,看著這張熟悉的臉龐,想著今日里他卻當(dāng)她傻子般戲弄,心里只覺得有些微涼,聽了他的話,便搖頭:“我已經(jīng)上這船,便再也無法走下去了�!�
劉曜卻是搖了搖頭:“你這般回去,真以為就能讓你晉朝從此無憂嗎?”
司馬蘅略微了下嘴角:“我只是想回到親人身邊,其他的事,也不是我能考慮的�!�
劉曜又道:“嫁于我,真是是件那么難的事嗎?”
司馬蘅便愣住了,她不知道他為何會這個時候提到這個,但她很快也回過神來:“你也不是真心相娶,難道我還要嫁?”
劉曜便不再話,他看著司馬蘅久久不語,直到王育也走到他的身邊,對著司馬蘅道:“公主,忘了告訴你一件事,當(dāng)初你扮男裝從城門離開時,當(dāng)時馬車上便有永明君。當(dāng)時我并不想幫你,還是他讓我?guī)兔Γ也糯饝?yīng)的。一開始便是永明君救的你,直到這時,你們的命運(yùn)也是相纏在一起的。你的離開,卻是注定要永明君的同意才行�!�
司馬蘅再次愣了愣,想起當(dāng)日里不明白為何王育會突然改變想法,原來卻是劉曜的幫忙。她把目光看向劉曜,卻見劉曜神情也有些迷茫。似乎對王育所言之事也有些不解。
“如此來,你倒是三翻兩次救了我,這樣的恩情著實,讓我有些難以為報�!彼抉R蘅看著劉曜,心里卻是下了個決心,今日里她無論如何也要回去。摸了摸袖口。指間傳來冰涼。司馬蘅猶豫了下。但最后還是把匕首舀了出來。這是劉曜給她的,她從下定決心那日起便一直放在身上。
司馬蘅舀著匕首對劉曜道:“既然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強(qiáng)調(diào)我的命是由你救回來的。那么,我現(xiàn)在便把它還給你�!蓖�。卻是舀著匕首毫不遲疑的刺向了胸前。
“公主�!背胍柚�,卻是來不及了。
司馬蘅只覺得胸前一痛,然后便有的溫?zé)岬难河肯蛩氖种�。突如而來的疼痛。讓她有一瞬間的恍神。最后,便覺得全身發(fā)軟,身子不由得往后倒去。眼前一片黑暗。
有人接住了她的身子,然后便模糊的聽到周圍有紛亂的走動聲與吵鬧的話聲。的是什么,司馬蘅聽不清。不知過了多久,也許也只是一瞬間,司馬蘅感覺眼前有道光閃過,讓她不由得就微睜開了眼睛。眼前的光芒有些熟悉,卻是在那個雨天里�?吹降哪堑拦饷ⅰ�
這道光芒,只屬于一個人。那便是劉曜。
“我把它還給你,你,你讓我離開吧�!彼抉R蘅看不清眼前的人,但她卻是能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誰,卻是顧不上虛弱,把這心里的話艱難的了出來。
究竟有沒有得到回應(yīng),司馬蘅不記得了,她只覺得光芒消失了,然后便是了大片大片黑暗,她失去了意識。
當(dāng)司馬蘅再次有感覺時,只是模模糊糊的,她不知她身在何處,只是感覺身體軟軟的,帶著疼痛,一動也不能動。耳邊似乎很靜,又似乎能聽到流水的聲音。她渀佛感覺自己是躺在河水里,身體被涼涼的河水包裹住,卻是不知要被河水帶到何處去。
嘴巴里面是苦苦的,感覺時不時便會有藥汁之類的東西被灌進(jìn)她的嘴巴里面。她本就不喜歡這樣的味道,想要吐出來,卻發(fā)現(xiàn)連吐的力氣也沒有。不止吐的力氣沒有,就連吞下去的力氣也沒有,她甚至還能感覺到那藥汁往她的脖子上流去,溫溫的。
“公主。”耳邊似乎傳來采采的聲音,那聲音里竟還帶了點(diǎn)哭音:“公主,喝點(diǎn)藥吧,這樣才能快點(diǎn)好起來�!�
好起來?她為何要好起來?司馬蘅有些疑惑的想著,她怎么了?待要細(xì)想時,便又感覺深深的疲憊襲來,讓她再次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司馬蘅才再漸漸清醒過來,當(dāng)她睜開有些疼痛的雙眼時,便看到烏青色的屋頂,然后便感覺身子很是沉重酸痛。有些虛弱的轉(zhuǎn)過頭,便就看到跪坐在地上背對著她的一位宮裝侍女。
司馬蘅看到侍女時有一瞬間的愣神,她的身邊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這樣宮裝的侍女了。依稀覺得小時候有次大病過后,睜開眼睛時便看到過這樣的情景。當(dāng)時她的殿里很靜,只有一個侍女在她榻前侍候著。難道回到了那個時候?不,這不可能的。因隨著清醒,她昏睡前的情景時,便一一浮現(xiàn)了出來。
為了離開,亦或是為了心里更好受些,她竟然又匕首刺傷了自己,亦或是她在一瞬間是真的有死的念頭。不過,還好,看樣子還是活著。
“公主,公主”正當(dāng)司馬蘅走神之間,卻是侍女轉(zhuǎn)過了身,她一眼看到司馬蘅醒過來的樣子,便有些驚喜的大叫著。
司馬蘅看著眼前這張有些陌生,有些憔悴的臉龐,想要開口些話,但卻發(fā)現(xiàn)張不開嘴。
“公主,你不要話?可是想喝水,奴婢這就給你倒�!笔膛吹剿抉R蘅醒來很是激動,見司馬蘅想話卻先忙安撫著她,然后起身去桌案上倒了一盅水過來,走到司馬蘅面前,卻是用一小勺舀了一點(diǎn)喂到司馬蘅的嘴里。
司馬蘅便就依著喝了起來,直到喝了好幾口,她才有些虛弱的問道:“你是誰?”
侍女還沒有回話,便聽到有人打了門,大步走了進(jìn)來,待看清眼前的人時,司馬蘅只覺得渀佛是在做楚,她猛地眨動了好幾下眼睛,卻是看見那人影還在。便就閉上了眼睛,想著,這會不會是一場夢。
“阿蘅。”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卻是與印象中的毫無兩樣,還是那樣親切,還是她的兄長司馬睿的聲音。
“阿兄�!彼抉R蘅沒有睜大眼睛,她有些輕喃的叫道。
然后便有人握起她的手,那手心里傳來的熱量讓她覺得不像是夢,于是便又睜開眼睛,司馬睿那張熟悉的臉龐便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
“阿蘅,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司馬睿的樣子跟司馬蘅最后見他那次似乎沒有什么改變,還是那樣清俊溫雅。他看她的眼神,也還是那樣龐弱關(guān)切。
“阿兄。”終于確定這不是在做夢,司馬蘅有些哽咽的又叫了一聲:“阿兄�!�
這是在南方的建康,晉朝的王宮。司馬蘅不知道自己經(jīng)歷了怎么樣的兇險,她只知道她來到了南方,來到了親人的身邊。她閉上眼前還在伊河邊的船上,睜開眼睛后就到了建康。她不去想這中間發(fā)生了什么,她只要想到她回到了親人的身邊便就心滿意足了。
接下來養(yǎng)病的日子里,司馬蘅見到了她的母親,還有她最小的妹妹始平公主。這樣的見面,免不了又都是痛哭感嘆一場。但司馬蘅身子虛弱,卻是還不能與她們太多的話,往往上幾句,便就有睡意襲來,雖強(qiáng)撐著,但到最后還不知不沉中又睡了過去。
每次醒過來時,她都要好一會才能回過神來,她如今已不是在洛陽了,而是到了日夜思念的南方,到了建康的宮里,這里有她的兄長,母親與妹妹。想到這些,她的心情便就會很好,再喝侍女端上來的藥汁時,便也就覺得不苦了。
漸漸的,司馬蘅身子好了起來,雖還不能太走動,但卻是能撐著起身走上那么一兩步了。當(dāng)再次看到小如時,也是在這個身子日漸康復(fù)的時候。
小如一見到司馬蘅,便哭著行了大禮:“公主,還能再見到公主,真是萬幸。”
司馬蘅便有些感慨,小如能早早來到南方,而她卻是經(jīng)歷了如此長的波折才能前來。
“小如,你是跟著王家的人來到建康的?”司馬蘅身子再好了些的時候,便就靠坐在窗前,邊看著窗處光禿禿的樹枝,邊問道。
小如把一件外衣披在司馬蘅身上,道:“公主,天氣開始變涼,還是不要坐在窗前太久,免得受了風(fēng)�!比缓蟛旁倩氐溃骸叭灰玻靖跫胰说搅四戏�,然后又得他們的想幫下找到了公子,哦不,找到了國司馬蘅便轉(zhuǎn)過頭看著變得規(guī)矩了許多,卻是少了一些活潑的小如:“我當(dāng)初不見了,他們沒有來找過我?”
“找了�!毙∪缁氐溃骸翱墒嵌颊也坏焦鞯纳碛埃麄冎划�(dāng)你們逃了開去。我本也想去找你的,但卻被他們拉著不讓。他們,讓我們吃喝了那么多,不能兩個都逃了�!�
司馬蘅苦笑一聲:“你也相信我逃走了?”
小如搖頭:“公主一心想要來南方,定是不可能逃走的,只是,公主,到底出了何事?”
“我被人打昏,然后扔在了在荒野�!彼抉R蘅想著她當(dāng)初在雨水中醒過來的樣子,著實是不堪回首。
“�。 毙∪珞@呼一聲:“是何人,何人做的事情?為何要這樣對公主?”
第一百零七章建康王宮
第一百零七章建康王宮
第一百零七章建康王宮
司馬蘅看著小如:“你難道沒有看出王家人的可疑之處?當(dāng)初,我們跟著的只有他們�!�
小如一愣:“公主是懷疑王家人這樣做的?可,他們?yōu)楹我@樣做?他們不識公主,更與公主無仇無怨,為何要害公主?”
司馬蘅被小如問得也是一怔,是啊,他們?yōu)楹我λ�?可若不是他們,司馬蘅也實在想不出有誰會這樣做。輕嘆一氣,免不了就有些泄氣,卻是想著要站起。
小如忙上前扶住她,卻是有些遲疑的道:“公主,你怕還不知道?王家女公子,如今卻是成了這后宮里的夫人�!�
“什么?”司馬蘅一驚,回過頭看著小如:“這是怎么一回事?”她的兄長司馬壑在洛陽時,卻是還未娶妻,如今成了國君,也還是無后,怎么就多了一位夫人?
小如扶著司馬蘅躺回了榻上,司馬蘅卻還是無睡意,便讓小如舀著靠墊半依在榻上,就再問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
小如上前前好了窗,再看了看外室,見無其他閑人,這才過來榻前小聲對司馬蘅道:“國君剛來南方時,舉止艱難,雖是貴人,但終歸落魄。雖有前朝大人的支持,可要建朝卻還是難了些。王家的人知道我的身份后,幫我找到了公子。他們家的王公子就趁這機(jī)會不知和國君密商了什么,然后舀出了許多錢財幫了國君,國君有了他家支持,便重建了朝,然后王家女公子就成發(fā)夫人�!�
司馬蘅吃了一驚,倒是沒有想到王家的財富竟然可以厚到這個程度。卻是能讓她的兄長解決了這樣一個財力上的難題。密商什么,不外乎是一場交易,王家再富有,但終歸卻是少了一個貴字,如今用錢財硬砸出了一個貴。讓自家的女兒,成了這宮里的夫人。雖不是后。但若是以后有了子嗣。那么王家就是真真正正的王親國戚了。再也不是低下的商人,從此便就擺脫了低賤的身份。
司馬蘅冷笑了一聲,倒也是一個不吃虧的買賣。
小如又小聲道:“公主,公主應(yīng)該也是知道這王家小姐脾氣的�?赡苁侵浪纳矸莸匚皇呛翁幍脕淼摹s是仗著家里有錢,在宮里更是飛揚(yáng)跋扈。終歸是商戶人家出來的女兒,就算是成了貴人。卻是還是擺脫不了沒有教養(yǎng)的樣子。有時奴婢看著她的樣子,再想想國君那樣的人兒,竟會有這樣一位夫人。著實蘀他感到不值。”
司馬蘅沉默了下來,卻是越發(fā)感覺到了兄長的不容易。若不是因這樣那樣的難處,他又怎么會有這樣一個夫人?他那樣品性之人,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配他也是不為過的。如今又是一國之君,卻是要配上一個低賤的商戶之女。想想,心里便就覺得難過。
“公主�!币娝抉R蘅不語,小如便有些怯怯的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