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觀禮的人有許多,雖然尊貴有別,男女分開。但始平公主這個樣子,有心之人卻還是能一眼看出來的,司馬蘅微嘆了一氣,然后輕拉了拉始平公主的衣袖,小聲道:“始平這里人多,卻莫失了規(guī)矩�!�
經(jīng)司馬蘅這樣一提醒,始平公主才回過神,雖垂下了頭,但看著眼圈卻是有了紅。觀禮完后,司馬蘅便攜著始平公主的手往回走:“始平,鮮卑王子向國君求了婚,我看著,國君是會同意的。”雖在這樣大喜的日子,不想弄得始平公主不高興,但看著始平公主還是沒有放下王子章的意思,卻是忍不住又開口說道。
果然此話一出,始平公主的臉色就變了變。然后咬著牙,卻是一話也不說。
司馬蘅見狀又有些無奈的一嘆氣,知道始平卻是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心里去。
晚上的宴席,司馬蘅自也是要出席。她所在的殿堂里。最高位是敬安太后�?稍谒纳韨�,那司馬睿的生母順福王妃也是在的。這是司馬睿的大婚,若不是還有敬安太后在,今日里最高位的卻是這位順福王妃。只是司馬睿認了敬安太后為母,所以順福王妃便得靠后。但敬安太后是明理之人,在這樣重大的日子里還是讓順福太后與她一起坐在了上首。
順福太后看著與敬安太后歲數(shù)相差不多,但臉色卻是在更光潤一些。雖兒子當了國君,她還是王妃,可這也止不住她心里的驕傲。反觀敬安太后,雖身為太后。但國君卻不是自己的兒子,如此一來,說話語氣便也沒有那壯直了。心里有時定是不暢的,如此積郁,臉色自也就失色一些。
除了太后與王妃,其他的便是士大夫的夫人們與貴女。滿屋子里的都是女人,雖說話聲柔和,但止不住你一句我一句的,聽著也吵雜。司馬蘅最是不喜這樣的熱鬧。見大伙說的高興,便就起了身。出了殿門透氣。
小如陪在身邊,看了看她的神色便道:“公主若是累了,不如回去歇著�!�
司馬蘅搖頭:“母親都還在殿里,我若先回去卻是不妥的�!�
小如聽了,也就有些沉默下來,想了下后才又道:“要不,公主去看看嫻夫人?”
嫻夫人便陳榛,在今日里如同其她幾位夫人美人一同進了宮,只是她們并沒有參加祭祀。只是被抬到殿里,便就沒有了其它的禮儀。司馬蘅想著她們也是可憐的,外面熱鬧,可這些都與她們無關,不但無關,而且還要眼睜睜的看著。
“雖說有些交情,但這時去也不見得合適。王后娘娘還在殿里,要見也是要先去見她的�!彼抉R蘅吹了下風。感覺舒服了些,卻是準備再回殿里。
“公主。”在轉身時,卻從前面廊下轉出一個身影,朝司馬蘅叫了一聲。
小如一見那不明的人影,卻是馬上護在司馬蘅身前:“何人,如今不懂規(guī)矩,在這大喊大叫�!�
那身影一頓。然后就雙、上前了兩步,面孔很快便就露在了燈火中。神色有些不甘不愿,看了看小如。卻是昂頭對著身后的司馬蘅道:“公主,隨小人來一趟�!�
小如見那人見了司馬蘅也不行禮,態(tài)度很是傲慢,頓時更加覺得氣憤:“你是什么人,若還不報上身份,我可是要叫人來抓了的。”
司馬蘅卻是在這時扯了扯小如的衣角,然后朝前邁了出來:“三五,是何事?”
小如見了司馬蘅的舉動,知道兩人是認識的,這才退了開來,只是看著三五的目光還是有些不善。
三五看了一眼小如,見司馬蘅也不避著的,知道是信得過的宮人,也不再瞞著:“公子想見公主一面�!�
司馬蘅臉上不由一熱,小如卻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公子,什么公子,我說,你究竟是什么人?”
司馬蘅抬手制止了小如,然后看著三五:“公子在何處?”
小如一聽司馬蘅要去見,卻是急了:“公主�!�
司馬蘅回頭對她輕聲說道:“是劉曜將軍�!�
小如瞪大雙眼的神情一僵,然后看了看三五,又看了看司馬蘅,卻是又急道:“公主,不行,你不能去。成婚前見面乃是不吉利的,你不能去。”
司馬蘅卻是不在意的笑了笑,先前就見過了一面,再見卻是沒有關系了。只是對三五道:“前面有座涼亭,去那邊吧�!彪m然這里也無人,但離大殿近,難保會有人出來。
小如就是再不愿意,但司馬蘅發(fā)了話,卻也無法,只能緊跟著而去。只是臨走時,經(jīng)過三五身邊時,狠狠的瞪了一眼三五。
三五剛抬起的頭,卻是一觸到小如的目光,不由得便就是一呆。小如卻是沒有再看他,只是快步跟上司馬蘅。
當劉曜乘著月色,慢慢走了近來時,司馬蘅卻是有些埋怨:“這個時候見面,若是被撞見了,卻是不好了�!�
劉曜專注的看著司馬蘅,司馬蘅以前對著他時更多的是冷漠,如今這樣含嗔帶俏的神情卻是從未看到過的,看著便不由得心情好了起來,彎嘴笑道:“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哪就不好的。我們可是定了婚事之人,見面也屬正常�!�
看著劉曜無所謂,還理所當然的樣子,司馬蘅有些說不出話來,到最后才只好問道:“怎么來見我了,有事?”
“不是�!眲㈥讚u頭否認,然后走近兩步,專注的看著司馬蘅:“想見你,所以便來了。阿蘅,你今天這樣裝扮很好看矣�!�
司馬蘅只覺得今日里臉總是發(fā)熱。此時不用看都知道她定是滿臉羞紅,只是如今夜色正濃,雖有燈光,但卻也多少遮掩了一些,但語氣卻還是止不住的有些羞惱:“永明君,幾時變得如此油滑了?”
劉曜卻是低聲笑了出來:“看來想贊美下阿蘅都是不行啊�!�
司馬蘅便一時語塞,這話真是不好接呢。就當她猶豫間,小如卻是走了進來,行了一禮道:“公主。士大夫夫人們要出宮了。”
就這是要回去了的意思,不然若是再不出現(xiàn)。敬安太后卻是要擔心了的。想著與劉曜卻是匆匆見上一面,卻是還沒有來得及再說一些話,卻是有些遲疑的看了一眼劉曜。
劉曜自是看懂了司馬蘅眼中的心思,朝她微一頷首:“去吧,夫人們打算回去,大人們看來也是要出宮了,我也是要回去了的。”
司馬蘅聽了,便不再猶豫卻是走到小如身邊,打算離開。
“阿蘅�!眲㈥自谒砗蠛暗馈4抉R蘅回過身來后,便對她笑道:“國君大婚后,我卻也要回洛陽去。離別時,阿蘅可是有話要對我說?”
劉曜回洛陽,司馬蘅怕是也不能前去相送�?粗鴦㈥啄窃跓艋鹬腥綦[若現(xiàn)的臉龐,卻是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還在渭城時,在那個夜晚里在那個庭院中看到他時的樣子。那晚他也是這樣的神情看著她。當時的她不曾留意也不能意會,直到這時卻是明白過來,那時的劉曜卻是也同如今般,卻是希望司馬蘅對他說些什么話的。
想著那時劉曜便對她有了情意,司馬蘅心里露出一個笑意,看著劉曜回道:“一路保重。”說完,卻是看劉曜眼神中有些光芒黯淡了下去。她又忙補了一句:“我,在這里等你來接我�!闭f完最后一句。卻是轉身忙離開,一眼也不敢看劉曜的神情。
“好的。”但劉曜的聲音還是從身后傳了過來。
司馬蘅聽到這話。嘴角卻是無聲的綻出一個笑意。等他來接,對的,等他來接,她如今心里最大的心聲,便是這個。
送走了夫人們,順福王妃也告退出宮去了。宮里面又靜了下來,司馬蘅扶著敬安太后往太后殿走去,就聽到敬安太后問道:“怎么出去了那么久。知道你不喜熱鬧,但也太失禮了。再說,這樣的機會也不多了�!闭f完,又是一嘆。
司馬蘅自是不敢說實話,只是輕聲回道:“貪看了些月色�!�
敬安太后輕撫著司馬蘅的手背,也不去追究這話,只是又道:“國君已大婚,離八月已不遠矣�!�
“母親。”司馬蘅輕喚了一聲。
“母親自是舍不得,但卻也知道舍不得也不能改變什么。阿蘅,你自小便聰慧有主見,日后卻是要讓自己過得如意些。”敬安太后看了今日的大禮,滿心的感慨,雖疲累但還是止不住的諄諄告誡叮囑:“你阿姐如今有了孩兒,卻是有了依靠。阿蘅你也應該知道子嗣卻是最好的依靠,也是女人后半輩子的指望。雖女兒也是好的,可若是有男兒那才更好。就如母親,若是有一子,如今這個日子怕就不一樣了�!倍ㄊ墙袢绽锟吹巾樃M蹂�,看到了她臉上的自足得意,才又有了感慨。
“母親。”司馬蘅看了一眼身后,見宮女遠遠的跟著,母女間的對話應是沒有聽到,這才又說道:“母親的苦,女兒明白,只是這話還是不要說了�!�
敬安太后便無耐一笑:“你看看,連句話也不能說了。罷了罷了,我如今還計較這些做什么呢。阿蘅啊,母親的話你定要放在心上的,日后天高地遠,母親卻是無法親自再教導你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送來聘禮
第一百四十四章
送來聘禮
第一百四十四章
送來聘禮
劉曜又回了洛陽,接著子玉貞人也離開了,再接著五月過去了,炎熱夏日又到了來。在這樣的天氣里,后宮中似乎活了過來。只因多了許多的女子,以前清冷的后宮一去不復返。有了美人的后宮,著實是不一樣了。
鄭王后卻是極其孝順的,敬安太后說想清靜就免了她每日里的請安。可司馬蘅每次過去太后殿請安時,都會遇到神情柔和的鄭王后跟敬安太后說著話。
司馬蘅見多了幾次,卻是對這個王后很是滿意的。不論真心如何,能如此每日過來,就是假裝也是屬難得了。又想著,司馬睿就是個孝順之人,鄭王后如此做法卻也是極討他歡心的。
的確也是如此,司馬睿與鄭王后兩人之間相敬如賓,雖說不上恩愛,倒也是相處融洽。這中間,少不了就是因鄭王后極會做人。只是如此,但還有些遺憾的,只因司馬睿最是喜愛之人,卻是虞儀。
但虞儀還是司馬蘅初次見她時的樣子,并沒有因身份的轉變與國君的愛憐,改掉她那清冷的性子。聽說她卻是極少走動,每日里呆在殿里卻是不見她出殿的的身影。
司馬蘅自也是不會在意這些,聽聽也就算了,其實內心覺得司馬睿有個喜愛之人也是不錯的。如今她更多的,卻是想著日后她去了洛陽,若有了王后的陪伴,她的母親也許不會那么孤寂了。于是,一日出了太后殿,司馬蘅追上前頭的王后娘娘,朝她行了一禮。
鄭王后卻是親手虛扶了她一把:“臨海公主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又在宮里,隨意便好�!�
知道鄭王后好相處,但司馬蘅卻是不會失禮,母親早就教過她,看人不能看表面。如今鄭氏身為王后,要尊重的還是得尊重。聽鄭王后的話。也就是一笑:“每日里都見王后娘娘前來,娘娘倒真是有心。國君便就有好幾次與我說過,說王后卻是個極孝順之人呢。”
鄭王后聽了,笑意并不變。還是溫溫和和的:“我進了宮,便就是宮里的人。敬安太后就是我的母親,自是要孝順的。國君與公主。倒是過獎了�!闭f完,又攜起司馬蘅的手朝前走去:“公主自也是我的妹妹,日后也不必如此客氣。多來我殿里說話才是呢。”
看鄭王后如此,司馬蘅也是會心一笑:“日后煩勞娘娘的事情還有許多呢,到時娘娘可不能介意�!�
鄭王后便道:“公主只管來煩便是了�!比缓笥謫柕溃骸肮靼嗽乱惨蠡椋捎惺裁词滦枰�?guī)兔Φ�,也盡管開口�!�
司馬蘅一聽,卻是微垂下目:“娘娘如此說,倒真有一事。我先嫁去。始平再過兩三年也是要出嫁的,到時母親身邊自是枯寂許多。卻是望娘娘。能替我們姐妹多多照看母親。”
鄭王后聽了,便鄭重的拍了拍司馬蘅的手:“公主說哪里話,太后我自是要孝順的,方才便說過了。公主放心吧,定不會讓你失望�!闭f著又是一嘆:“我母親在我進宮時,也是十分不舍,太后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到時,自當會陪她解憂�!�
司馬蘅聽了這話,心就便放下了一半。鄭王后如此寬厚,倒真是晉室的福氣。雖人長得沒有那么好看,可這份大氣卻也彌補了外表的不足。
司馬蘅便與鄭王后的對話與司馬睿說了一遍,然后道:“阿兄,你可得對王后好些。”
司馬睿聽了,卻是眉一揚:“王后倒是把你收買了�!比缓笥謫柕溃骸鞍⑥浚夷睦飳ν鹾蟛缓昧�?”
司馬蘅便回道:“聽聞阿兄,更多的時間卻是呆在淑夫人的殿里。這可不行,母親便就曾告訴我,若想后宮安寧,卻是要雨露均沾的�!笔绶蛉吮闶怯輧x,司馬睿對她倒是真心喜歡,卻是表現(xiàn)的很明顯。
聽了這話,司馬睿愣了下,然后無奈的搖頭:“你倒是管得寬了,罷了,為兄自有分寸的�!�
司馬蘅聽了這話,也就沉默下來,這事她倒真是不好多說什么。
司馬蘅的日子也沒有了以前的清靜,陳榛如今的嫻夫人,卻是很常過來找司馬蘅說話。后宮里的女人每日里能做的便是等待國君的到來,除此幾乎無事可做。這樣的日子,卻是讓人備受煎熬的。
陳榛的神色也是沒有了以前的明快,相反,卻是一次比一次憔悴。司馬蘅見狀,心里也是感嘆,司馬睿并不是很寵愛她,去她殿里的時候并不多。她的苦悶無處排解,只能來找司馬蘅。沖著以前的交情,司馬蘅倒是經(jīng)常寬慰她。
可隨著八月的臨近,陳榛神情越來越黯淡:“若是這宮里沒有了公主,我的日子更是難過了�!�
司馬蘅有些無奈:“你倒是可能找些事情來做,如此總是郁郁,對你身子可也不好�!庇值溃骸叭粑胰チ寺尻枺阋部蓪懶┬艩┙o我,以解煩悶。”
陳榛目露感激:“多虧有了公主�!�
陳榛的感懷,讓司馬蘅想到了自己,卻是不知日后自己會不會如她這般。但轉念一想,定不會如此的。想著劉曜那人,他并不是國君,她不用拘在后宮里。再說,以劉曜的性子喜愛到處游學,說不定她還會有機會出去走走的。只是不知,漢王會不會讓他走遠。如今雖沒有鎮(zhèn)守過關沙場,但他說不定還會讓他帶軍。想著想著,便就自嘲一笑,未來的事情如今想也無用,隨遇而安吧。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劉曜卻也不是風流之人,家里應該不會有那么多的姬妾。
司馬蘅知道這一嫁去洛陽,回建康之日便遙遙無期,便趁著剩下不多的時日里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最后,卻是最放心不下始平公主。
子玉貞人他的求娶,司馬睿雖沒答應,但也無反對,只道等始平公主及了笄再論。子玉貞人他如今雖離開了建康,但離走時卻說等始平公主及笄之時他還會再來。
這一消息對始平公主來說卻是高興的,不論以后,就說如今司馬睿并沒有將她許配,那么她便還有機會。卻是越發(fā)的出宮出得勤了,只為去找王子章。但王子章卻是有意回避,每次都不見她。這讓始平公主傷心失望之余,卻很是惱怒,每次出了宮再回宮時便要發(fā)好大一頓脾氣。
敬安太后自也是知道的,但卻是無法阻止她,只是逼得緊了,始平公主卻是揚言要是不讓她出宮她就撞墻。敬安太后先是不信的,自是把她關在殿里不讓她出來。始平公主卻是真的往殿中的柱上撞去,還好拉得及時,只是額頭撞得有些發(fā)青,卻還好無大礙。
傷好后,敬安太后不敢再強逼。始平公主便帶著侍從,氣勢沖沖的出了宮。很快,城中便就傳出始平公主愛慕王子章的傳言,卻是連她為了見王子章撞了柱子的事都傳得繪聲繪色。未及笄的公主,為了一個男子竟要生要死,最后還找上門去。這樣傳了出來,名聲自是不好聽的�?墒计焦鲄s不在乎,只要心血來潮定就又出了宮去。
敬安太后為此卻是氣紅了雙眼,愁白了頭發(fā)。始平公主自也是見到了的,可她心心念念都是王子章,卻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司馬蘅也是勸過的,可就沒有辦法。最后鬧得無法,司馬睿出面了,卻是把王子章派去了別的州縣。這王子章一走,始平公主就是出宮也無法見到他了的。她傷心之余,卻是惱上了司馬睿�?蛇@也無法,她并不能改變什么。
宮是不出了,但始平公主卻是日日坐在院中發(fā)呆,不說一話,更是茶飯不思,看著人就是瘦了下去。出宮不行,不出宮也是不行,敬安太后更是心急得不行。可這樣的事情,旁人是無法勸解開的,唯有自己想開。
在六月將要過去,七月到來時,敬安太后病倒了。她昏昏沉沉了幾日,再醒來時滿頭華發(fā),卻是看著人轉眼就老了去。當她睜開眼睛時,幾日來守在榻邊的司馬蘅與始平公主終是松了一氣。接著,始平公主便趴在敬安太后身邊大哭了起來。一直來的心酸與對敬安太后的擔憂,卻是盡數(shù)發(fā)泄了出來。
敬安太后只是虛弱的抬起手,摸著始平公主的頭,輕聲道:“我兒,莫哭,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一切都會過去的�!�
敬安太后的病很是兇險,等她真正好了起來時,卻是就到了八月。八月十六,是司馬蘅嫁去洛陽之日。
在八月初時,洛陽那邊便來了使者,帶來了許多聘禮。那抬著聘禮之人,卻是占據(jù)了建康城里的大半條街道。卻是讓城里的贊嘆不已,都道漢人將軍好大氣勢。在外人看來,這婚事是兩朝聯(lián)姻結盟的成份多些。為了表示友好,可能也會送來聘禮,但絕沒想到會如此隆重。
司馬蘅心里明白,劉曜是真心的迎娶自己,不關國事。娶她就如普通的男子成婚般,先送來的聘禮,然后把妻子風光迎進門。
敬安太后見此陣勢,心里那點要嫁女的憂傷稍去了些,誰會不想看到女兒風光大嫁。劉曜如此的做法,讓她的心里多少有些慰藉。如此便好,劉曜是真心喜歡她的女兒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再回洛陽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再回洛陽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再回洛陽
八月初三,司馬蘅在敬安太后,國君司馬睿,鄭王后與妹妹始平公主,還有一些大臣的相送下出了宮。八月十六是婚期,她與鄭王后一樣在要婚期前到達洛陽。
宮門外,劉曜正等候在那里。他卻是與使者一塊來了洛陽,卻是親自來迎接司馬蘅。敬安太后牽著司馬蘅的手,一臉的不舍:“我兒,去了洛陽定要好好的。有些遺憾,你的成婚,母親卻不能前去矣�!�
司馬蘅只覺得時間快過,卻是一下子便到了八月。到了這時,自也是心生不舍得,聽了敬安太后的話,更覺得心痛。到最后一話也說不出,只有頻頻點頭。
敬安太后把司馬蘅的手交到劉曜的手上,而后鄭重的對他道:“此去洛陽甚遠,親人都不能在阿蘅身邊,一切交給劉將軍了�!�
劉曜握著司馬蘅的手,聽了敬安太后的話,行了一禮應了聲諾,態(tài)度恭謹。
司馬蘅看著宮門前熟悉的臉龐,感覺著手心中那劉曜手掌中傳來的溫度,卻是鼻子有些發(fā)酸。
劉曜這時也走了上前,對劉曜說道:“劉將軍,莫要忘了與寡人所說之話,定要好好對待寡人的妹妹�!�
劉曜便又點頭:“定不負所忘�!�
八匹高頭駿馬拉著的車架,四周垂掛著絲綢幔賬,當司馬蘅告別了宮門前的親人,便就由寺者扶著上了車架。只聽令官一聽叫起。車輪碌碌的就轉動了起來。
司馬蘅身子一晃,卻是忍不住要掀開帳簾去看。身邊的媽媽忙阻止了她:“公主,不可�!�
司馬蘅聽了,鼻子間的酸意更濃,一直忍著的淚水卻是涌了出來。她的母親,兄長,妹妹,再見之時不知何年何日。司馬蘅想著敬安太后的滿頭華發(fā),眼淚便流得更是兇了。
身邊的媽媽苦勸道:“公主,今日里是大好的日子。莫要再哭泣矣�!�
建康到洛陽,卻是要大半個月的路程。但如今因是公主出行,又是順風順水的水路,若不出意外到洛陽是正好趕得上十六。司馬蘅是公主,她的婚禮,王室里的親人都不可能前去。護送的卻還是接司馬蘅回來的陳松陳大人。
因與陳榛交好,司馬蘅在建康時,卻也還見過他幾次面的,但卻只點頭。而未深談。再上船時,司馬蘅再看到他。卻備覺親切。
從洛陽回來時,司馬蘅身負重傷,昏迷著不醒人事,錯過了一路的風景。這會再坐船時,便就不想再錯過兩岸的景致。
劉曜似乎也知道司馬蘅的所想,在上船后待司馬蘅休憩了一會,便就前來。身邊的媽媽剛開始還有顧忌,覺得兩人并未成婚,這樣見面有失體面。但卻也不敢過多堅持。轉念想著兩人早前便也見過了,也就沒有那么多顧忌。
劉曜進了司馬蘅住的船室中,笑道:“如今出了渡口,兩岸的行人少了許多,要不出來透透氣?”他一身綢衣,腰間佩著玉飾,卻是司馬蘅少見的華貴。
聽了他的話,司馬蘅便點頭。帶著小如便就出了船艙,走到了后面的甲板上。迎面吹來還帶著些許水氣的風,鼻間有些微微的潮。舉目看去,兩岸散落著一些農(nóng)田,一些矮小的草屋坐落在田間,有被風吹歪曲的炊煙升了起來。
“時間有些趕,這一路下去倒也太平。便可能晚上也要行走�!眲㈥自谒抉R蘅身邊開口道:“本想早先過來,卻一直無好的日子出行。如此。阿蘅,就是要辛苦些了�!�
司馬蘅回過頭。便看到劉曜被日光照得發(fā)亮的側臉。她有一瞬間的恍神,以前也曾這樣與他站得近,卻是第一次這樣專注的看著他的臉。被分別弄得有些酸楚的心神,卻在這時得到了一些舒緩,這樣的人在日后是會給她溫暖的吧。
劉曜回過頭,迎著司馬蘅的目光,卻是彎嘴角。然后伸手輕攬住她的肩膀,舉動大膽,身后的媽媽一看便就要上前阻止,小如卻是一拉,然后把媽媽拉了開去,待媽媽朝她看過來時,便就向她搖頭。小如也是臉色有些微紅,但覺得這時還是不要打擾他們才好。
媽媽卻是臉色有些難看的退了開來,嘴里還有些不甘心的咕嘟著。小如見狀,也是無法,松開手來在一抬頭間,卻是看到身邊那隨著她們一塊退下來的,劉曜的近侍三五。只見他正呆愣著看著她,小如卻是朝他一瞪眼。對這個對公主明顯無禮的家伙,她只覺得討厭。
輕靠在劉曜的身上,聽著他身上傳來的有力的心跳聲,她只覺得全身僵硬,卻是一動也不敢動。過了半晌,見劉曜無再多的舉動,這才慢慢軟了下來。這樣的親密,她還是第一次,自是覺得羞赧的。但想著,身邊的人便要成為她的夫君,便就也沒有掙脫開來。
“你以前對我很是憤恨的吧?”劉曜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了過來,聽上去有些悶悶的。司馬蘅沒有否認:“我當時只想離開,只覺得多呆一刻也是罪過,心里很是矛盾�?捎譄o法對你怎么樣,對無能的自己也很是厭惡呢�!�
劉曜便就一嘆氣:“你的苦難的確是我造成的,阿蘅,日后我不會再讓你受苦�!�
司馬蘅微一直身子,離開劉曜的懷抱,抬頭看著他的神色:“你可要言而有信�!�
劉曜便笑,那笑容在陽光下分外的醒目:“當然,我定不會負你�!�
司馬蘅雖也笑了起來,但她沒有忘記兩人的身份,沒有忘記這樁婚姻里面暗藏的那些不可言傳的目的。只是如今說這些并不能解決問題,能做的便是假裝忘記。司馬蘅相信劉曜也是知道這些的,但他不說,她又何必提起。兩人都是真心,到了這步,說那些家仇國恨,只會煞了風景。
就如劉曜所說的那般,一連幾日船都是在水上行走。兩岸的景致也從寬闊的田地,變成了叢山,平坦的江水也不見了,偶爾還會遇到急流。這樣的情勢并不太好,般只到了晚上也只能�?苛讼聛�,不敢繼續(xù)走,怕一不小心出事。算算時間還是來得及的,劉曜便也沒有催促。
這一路上,劉曜每日里都會來找司馬蘅,少了以前的隔閡。兩人卻是越發(fā)的親厚起來,兩岸的景致看得厭了,便會相對坐在船中,或執(zhí)棋而對,亦或筆墨相談。
司馬蘅自小便也愛這些棋呀,畫的,與人比起來也不會落后。而劉曜也厲害,不但能統(tǒng)軍打仗,棋藝畫藝也是不俗。兩人興致一起來,卻也能執(zhí)棋相對大半日。但最后,司馬蘅卻是一子也沒贏過。雖有些失落,但對劉曜卻是佩服得緊的。棋下得好之人,心思自是細密,倒也難怪打起仗來也節(jié)節(jié)取勝。
一次司馬蘅見陳松在船倉口一晃而過,便就忙把他叫了進來,讓他與劉曜對奕一盤。最后也還是劉曜取勝,但劉曜似乎對陳松的棋藝卻是頗有賞識:“陳大人看似文弱,一手棋卻走得鋒芒四射,倒真是佩服。”
陳松道:“如此,卻還是被將軍殺得丟盔卸甲,如此看來將軍卻更是勝小人一籌。著實慚愧呀,日后卻還是要再好好磨練,免得再遇將軍還是慘敗�!�
劉曜卻是無所謂的一笑:“陳大人好氣勢�!�
雖是平常的話語,但司馬蘅只覺得兩人之間卻是有著股火氣在燒,只叫人聽著心緊緊提起。如此一來,再見陳松,卻是不敢再讓他與劉曜對奕。
八月十三,船停在了伊河。司馬蘅走出船的一瞬間,卻是仿佛又看到了當日里她拔出匕首刺身胸前的一幕。她停下腳步,只覺得胸中還隱隱的作痛。
劉曜走到她的身邊,握住她的雙手:“走吧�!�
這樣一來,司馬蘅才感覺不再那么害怕,在侍人仆從的簇擁下下了船。岸邊早已有大批人馬在那里等候,見到劉曜與司馬蘅下來,便就都跪下來行了大禮。
司馬蘅是被同樣高大華麗的馬車拉進了洛陽,在進城門的一刻,她忍不住還是把車簾拉開一條縫隙,朝外看了去。高大的城樓依然駐立,而她卻是又進又出又進出了好幾回。心里不免得,就又生了許多感慨。
司馬蘅住進了是一處陌生的宅院,她知道她便會在這里出嫁,如同當時的鄭王后般。她就又想到自己去看鄭王后時的情景,不知這會可有人會來看她。她這般想著的時候,便就看到了她的阿姐河東公主,貞夫人。
一年不見,河東公主并無太多變化,只是看著人似乎柔和了許多�?吹剿抉R蘅時難得露出一個笑意:“阿蘅。”語氣雖還不是太熱絡,但聽著卻有些親切。
司馬蘅沒有想到,來得會是她的阿姐。驚喜之外,更是感動,上前便拉住河東公主的手,有些哽咽的叫道:“阿姐�!�
河東公主一嘆氣:“當初那般費力離去,今日里卻又到了回來。這都是命,阿蘅,卻是不知這命是好還是壞�!�
司馬蘅心道,既然是命那便有好有壞,逃也逃不了。沒有說出來,只覺得太過傷感,于是擠出一笑:“阿姐可好?”說完又朝她身后看去:“怎么不見小公主?”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成婚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成婚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