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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戴、戴老師，你別這樣……”李華鳳也很害怕，但更多的還是難過。

    戴小軍平日雖然對學(xué)生很嚴(yán)格，但對同事卻挺友善的。平日里，他也挺關(guān)照李老師，而且兩人都有一個差不多年紀(jì)的孩子，經(jīng)常也會聊一聊育兒經(jīng)。

    “李老師！我現(xiàn)在感覺很好，真的，我不一定會變成它們那樣��！并不一定每個人都會中邪對不對！”

    戴老師緊緊攥住李華鳳的手臂，已經(jīng)有點魔怔了：“你告訴他們！你跟他們說��！”

    高陽給了九寒一個眼神。

    九寒微微點頭，放下高爾夫球棍。

    高陽上前一步，聲音耐心：“戴老師，你先冷靜點�！�

    “我沒事、我沒有事！”戴小軍忽然回頭，朝高陽大吼一聲：“你們別想害我！”

    “我們不害你。”高陽舉起雙手，做出友善的態(tài)度：“你受傷了，我們需要幫你治療……”

    “滾開！”

    忽然間，他從褲袋里掏出一把瑞士軍刀，一手勒住李華鳳的脖子，一手拿刀抵住她的下巴：“別過來！都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高陽立刻后退一步。

    “戴老師！你想干什么……”李老師這次沒有難過，只剩下害怕，她看向高陽，滿臉都寫著求助。

    高陽一時間有些恍惚：這只是兩只迷失獸啊，它們已經(jīng)被蒼道囚禁了18年，它們一直在重復(fù)，它們根本不能稱之為活著，死對他們來說才是解脫。

    我為何要這么認(rèn)真？

    我大可隨他們兩個自生自滅。

    高陽想要這樣說服自己，可一瞬間，腦海中浮現(xiàn)出萬思思的臉。

    那一刻，高陽越發(fā)理解了為何十二生肖不允許覺醒者隨意獵殺迷失者。

    迷失者不是人類，但它們太像人類了。

    如果覺醒者們不斷地去獵殺“人類”，那么在面對真正人類的生命時，也不會再有敬畏和憐憫之心，最終變成嗜血的“獸”。

    人和獸的區(qū)別，一半在于身，一半在于心。

    高陽深吸一口氣，看向戴小軍：“戴老師，我們保證不會傷害你，但你也不要傷害李老師�！�

    “是的。”灰雄也開始勸：“你先放下刀，我是警察，說話算話，我絕不會允許他們傷害你�！�

    灰雄說著，掏出自己的警察證。

    “真、真的嗎？”戴小軍一看到警徽證，有些動搖了。

    “真的。”九寒也丟下高爾夫球棍，并看向大家：“都把武器放下�！�

    其他人也都扔掉了手里的武器，并努力在僵硬的臉上擠出一個友善的微笑。

    “好、好，我信你們。”戴小軍也稍微恢復(fù)了些理智：“我剛才、剛才太害怕了，我不是真的要傷害李老師……”

    “我們明白，沒關(guān)系的。”高陽繼續(xù)安慰。

    戴小軍慢慢松開了李華鳳。

    李華鳳渾身哆嗦，慢慢挪動腳步，不敢走太快，怕身后的戴小軍會忽然反悔。

    大家也都懸著一顆心，慢慢等待著。

    一旦確認(rèn)李華鳳安全，他們就會沖上去把戴小軍制服，至于怎么處置，之后再說。

    那僵持的兩秒中，房間內(nèi)處于一種詭異的寂靜中。

    “鏘�！�

    有什么東西掉落在地。

    高陽一驚，是戴小軍手中的瑞士軍刀。

    糟了！

    九寒也察覺到危險，他腳一抬，將腳背上的高爾夫球棍給撩到手中，朝著戴小軍沖過去。

    還是慢了一步，戴小軍的尸變非常迅速，轉(zhuǎn)眼間就完成了。

    他渾身布滿紅色靜脈，雙眼深陷，發(fā)出嗜血的紅光。

    “吼——”

    戴小軍撲向李華鳳，咬向了李華鳳的肩膀。九寒的高爾夫球棍打在戴小軍的腦袋上，卻沒能阻止他咬下去。

    “��！”

    李華鳳慘叫一聲。

    灰雄也沖上來，他一腳將戴小軍從李華鳳的身上踹開。

    “哐！”

    戴小軍離開了李華鳳，他嘴中還咬著一團模糊的血肉，撞向了一面鐵皮立柜上。

    “噗。”

    兩秒后，九寒的高爾夫球棍狠狠敲在戴小軍的腦袋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戴小軍一個哆嗦，重重倒地。

    九寒沒敢停下，繼續(xù)朝著他的腦袋猛敲。

    “噗。噗。噗……”

    每一下，都敲在了大家的心里。

    很快，戴小軍的腦袋徹底碎開，血水和腦髓液流了一地，空氣中滿是刺鼻的血腥味。

    九寒滿頭大汗，他一把丟掉染血的高爾夫球棍，在一張病床上頹坐下，不再說話。

    灰雄考慮到大家還要在這個保健室待上一陣，他主動上前，扯下窗簾，將戴小軍的尸體裹好，然后扛到窗戶旁，一把扔出了窗外。

    西燃和羅尼翻出橡膠手套，強忍著惡心，開始清理地面的殘留物。

    其他無事可做的人，則看向了還頹坐在地上的李華鳳。

    她一手捂住流血不止的肩膀，白大褂上殷紅一片。

    她臉色蒼白，嘴唇哆嗦著，滿臉的淚水。

    她很害怕，很悲傷，很悲傷。

    那一瞬間，高陽忽然間特別悔恨，當(dāng)時他在樓梯間，為什么要救戴小軍？

    如果他沒救，至少現(xiàn)在不用死兩個人。

    不，不能有這種想法。

    這太傲慢了。

    你不是上帝，你無法預(yù)測未來，你沒有全知視角。你只能在當(dāng)下盡力去做自認(rèn)為對的事，剩下的只能交給命運。

    “李小姐�！被倚勐曇粲行┥硢　�

    “我知道。”李華鳳比大家想象中的要冷靜，“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來。”

    一時間，無人說話。

    李華鳳吃力地站起來，她用染血的手，從白大褂的胸前口袋，拿出一張紙，然后看向了灰雄。

    灰雄立刻會意，走到她身邊。

    “這是遺書……”李華鳳顫抖著交給了灰雄：“如果你活著離開這了，一定要交給我女兒，上面，上面有地址�！�

    “好�！被倚劢舆^那封信，塞進了褲袋：“我保證�！�

    “謝謝……”李華鳳聲音哽咽：“我女兒，我女兒還那么小，我真的，真的放心不下她……”

    “放心吧，你女兒一定會平安健康地長大。”

    大家面面相覷，都選擇了沉默。

    真相是，她根本沒有女兒了，跟她有關(guān)的一切早就消失了。

    但在這只迷失者的臨死之際，灰雄選擇了給她一個善意的謊言，讓她沒有遺憾地離去。

    “你說得對，她一定會平安健康的長大�！崩钊A鳳用沾血的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

    她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朝窗戶口跑過去。

    高陽下意識地別過頭，他沒有看到李華鳳跳窗的一幕。

    兩秒后，他隱約聽見什么東西墜地的悶響。

    保健室里，死寂一片。

    “都他媽振作起來！”

    打破沉默的是灰雄，他大喊一聲：“地獄十八層，我們才走完第一層！”

    第192章

    廣播室

    灰雄這一嗓子，雖然又吸引了幾只符尸在外頭撞門，但也把大家從短暫的低落情緒中給拉回現(xiàn)實。

    現(xiàn)實就是：他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沒時間再為兩只迷失者的死而沮喪。

    高陽重新整理情緒，他分析道：“第二節(jié)

    晚自習(xí)有多長時間，我忘了問李老師，一般來說是45-60分鐘，我們還要等一段時間。”

    “大家各自準(zhǔn)備，拿好最趁手的武器�！本藕�說著又走到存放醫(yī)療用品的鐵柜前，他打開柜子：“再帶點藥品，以防萬一�！�

    “行�！被倚叟呐氖郑�“都愣著干��，動起來�！�

    “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备哧柭砸煌ｎD，目光沉斂：“大家相互檢查一下對方的身體，有沒有被符尸咬到，仔細(xì)一點�！�

    眾人沉默一秒，紛紛點頭。

    男人們兩人一組，輪流“搜身”，主要是檢查四肢，頭部和脖子，如果衣服上哪個部位沾有血漬，也要掀起來檢查，確保血漬是別人的，而不是自己的。

    湘蝶、罐頭和黑雀三名女性走到病床邊，拉上床簾，互相檢查。

    很快，檢查全部結(jié)束，所有人都是安全的。

    大家坐下休息，沒人說話，有些人盯著墻上的鐘表，有些人拿出沒有信號的手機，悶頭寫著什么，或許是遺言。

    高陽也想過要不要在手機里給家人和朋友分別留下幾句告別的話，但又覺得這樣做太晦氣了。

    他決定閉目養(yǎng)神。

    往常他會習(xí)慣性進入系統(tǒng)，查看幸運點和分配屬性點。

    這一次，他懶得進去，因為在這個特殊空間里，天賦被封，系統(tǒng)的功能無法使用，根本幫不到他。

    之后的時間，大家試著優(yōu)化策略。

    西燃提議，可以派出一部分行動力強的人去播音室，剩下一部分人留守在保健室。理由是11個人一起行動，聲勢過大，容易出現(xiàn)傷亡。

    高陽發(fā)起投票，最終，堅持一起行動的人還是占多數(shù)。

    堅持集體行動的人的理由是：分散的話回頭還是得匯合，風(fēng)險無法避免。況且，從大家看過無數(shù)的恐怖電影來看，團隊的全滅一般是從分頭行動開始的。

    不知不覺，時間來到9點整。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下課鈴聲響起了。

    就是現(xiàn)在！

    高陽飛快站起來。

    大家也迅速站起來，拿好東西和武器。

    通過聲音，可以確認(rèn)門外的幾只符尸朝著鈴聲方向走過去。

    灰雄在心中默數(shù)五秒，打開門，帶頭沖出去，他壓低聲音：“快快快�！�

    隊友們有序地從保健室走出來，灰雄、李暗兩人帶頭，高陽和九寒兩人墊后。

    11人的長隊沖到樓道轉(zhuǎn)角處，飛速上樓。

    隊伍中的人速度有快有慢，整體速度被拖累不少，隊伍剛爬到五樓時，下課鈴聲已經(jīng)停止了。

    一時間，所有符尸都冷靜了下來。

    這時，他們開始頻繁地扭頭，耳朵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五樓教室的符尸們來到走廊上，朝著樓道間的方向走過來。一開始，它們速度不快，還帶著不確定的猶疑。

    隨著距離的不斷靠近，符尸越發(fā)確信前方有獵物，它們面怒猙獰地低吼著，忽然加速，動作扭曲卻敏捷地直奔過來。

    此時的11人隊伍，已經(jīng)全部走出樓道間，拐入左邊方向的廊道，那邊是教室辦公室。

    “快點！”

    “去廣播室！”

    李暗帶頭沖到廣播室，他掏出鑰匙開門。

    “它們過來了！”隊伍的末尾處，高陽和九寒喊起來。

    “快點開門！”灰雄朝李暗吼了一聲，轉(zhuǎn)身沖向隊伍末尾，加入到戰(zhàn)斗。

    李暗拿出兩片鑰匙中的一片，插進門鎖，往左擰，不動，又往右擰，也不動。

    李暗沒有立刻換另一把鑰匙，因為他可能插反了，他拔出鑰匙，上下調(diào)換方向，又插了進去。

    往左擰，不行。

    往右擰，動不了。

    艸！

    運氣怎么這么背！

    這一耽誤，就是十秒。

    而這十多秒，對于墊后的高陽、九寒和灰雄來說，無異于地獄般的十秒。

    十幾只符尸前仆后繼地沖過來。

    不過幸好，走廊過道寬不到兩米，三人并肩作戰(zhàn)，正好可以將符尸們給堵住。

    灰雄大喝一聲，飛起一腳，將沖在最前頭的符尸踹了出來，符尸撞翻了身后的兩個符尸，一起跌倒。

    更多的符尸跨過它們，撲了過來。

    “噗！”

    九寒的高爾夫球棍甩在一只符尸的太陽穴上，符尸悶聲朝著左邊飛出去，撞碎一旁辦公室的玻璃窗，頭部卡在窗欄上。

    “哐當(dāng)！”

    高陽手中的扳手也甩在一個符尸的頭上，符尸悶聲倒地，并沒有致命，還在往前爬，但動作遲緩了不少。

    灰雄眼看后面的尸群逼近，三人根本抵擋不住。

    他奪走高陽手中的扳手，猛地塞進符尸的嘴中，堵住了它的嘴巴，讓他無法再咬人。

    灰雄雙手提起符尸，將它橫抱在懷里。

    “啊啊啊！”

    灰雄抱著符尸往前沖，就像扛著一個長方形的防爆盾沖進暴走的符尸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