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他之前進入了天賦神殿，在創(chuàng)生之柱下的符文祭壇上時，見到了十二個符文的圖騰，其中就有“繁花”圖騰。
“你們不覺得奇怪么？”
高陽說：“李莊湖通過咬人，讓所有目標成為自己的傀儡，然后控制他們，你們覺得這種能力，是輔助系天賦么？”
“是召喚系！”湘蝶雙眼一亮。
“對�！备哧柨聪蛳娴�，“你自己就是召喚系天賦，你應該很清楚，李莊湖這種能力，跟輔助系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不對啊，我們的天賦確實被封了�！被倚圻�沒想明白這點：“召喚系的符文有這種能力么？”
“沒有�！备哧柎_定。
“那這不是矛盾么？”灰雄說。
“誰說一個符洞……”
高陽剛要說出他的猜測，九寒替他說完了，“只能有一塊符文。”
此話一出，剛有所緩和的氣氛又凝固到了冰點。
11中還有一塊符文回路，一塊封印所有人天賦的輔助系符文。
對于麒麟工會來說，這是天大的好消息：再拿到這兩塊符文，麒麟工會手上就擁有五塊符文了，在覺醒者界的龍頭地位將得到進一步穩(wěn)固，距離打開終焉之門也將更近一步。
可對于現(xiàn)在的4組和5組而言，這是噩夢。
他們現(xiàn)在的情況，真的還能再應對一只被符文回路異化的獸么？
高陽也開始懷疑自己：我是不是運氣點加太多了？這種級別的“幸運”，真的已經(jīng)承受不來。
這讓他想起奶奶曾經(jīng)跟他說過，一個人的名字不能取得太好，因為一個人的“命格”未必承受得住。
“隊長，我們要怎么，辦？”羅尼聲音有些疲倦。
高陽從短暫的走神中回來，沒說話。
九寒看向所有人，評估著目前的戰(zhàn)力。
曼蛇斷了一條胳膊，狀態(tài)很糟，天賦恢復之前他基本沒有戰(zhàn)力，殘酷點說還是個累贅。
罐頭本身就沒有戰(zhàn)斗力，剛那一下直接暈過去，還可能出現(xiàn)腦震蕩。
剩下的人，雖然得到短暫的休息，但也只夠簡單的行動，再打一場硬仗，幾乎是不可能了。
現(xiàn)有的裝備和補給品也已經(jīng)見底。
思考再三，高陽心下有了決策：“我們先試著離開符洞，不行的話，就只能再找第二塊符文。”
“灰雄，你扶一下曼蛇�！�
灰雄點頭，撈起曼蛇僅剩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
高陽因為打過專用腎上腺素，還能支撐一會。
他走到罐頭身邊，將她橫抱起來：“我們?nèi)ド炫_�！�
4組這邊，九寒、黑雀和湘蝶只能暫時放著同伴的尸體不管，相互攙扶著走向升旗臺。
很快，大家來到升旗臺。
高陽回想起古家村的經(jīng)歷，又想起牛軒當時在升旗臺上的怪異行為，他基本斷定，這里就是符洞和現(xiàn)實世界的連接口了，等同于古家村的那口枯井。
他攥著手中的符文，在升旗臺上晃動，進行試探。
遺憾的是，沒有觸發(fā)任何通道口。
旗臺很小，高陽幾乎在每個位置都試了一下，一無所獲。
高陽收回符文回路，嘆了口氣：“看來，這個符洞是由兩塊符文的力量和蒼道一起構成的�！�
“就是說，我們必須找齊兩把鑰匙，才能開門。”湘蝶試著理解。
“恐怕是�！�
九寒剛想說什么，忽然皺起眉，他半瞇著眼看向教學樓的方向：“那里有人�！�
大家立刻抬頭看過去。
沒錯，教學樓樓頂?shù)倪吘墸F護欄后站著一個人影，看不清面容。
“它似乎在看著我，們�！绷_尼不是很確信。
九寒無聲地看向高陽，灰雄、湘蝶、黑雀也跟著看過來。
大家在等他做決定，高陽一時間感到責任很重。
接下來的決策，關乎著隊員，不，是全員的生死。
樓頂上的人影是誰？
沒被符尸咬的幸存者？還是被符文異化的獸？或者別的什么未知存在？
沒有答案。
但既然出不去，該面對的遲早得面對，坐以待斃解決不了問題。得不到真正的治療和休息，大家的疲憊只會更加嚴重。
高陽別無選擇，他沒法再“茍”，只能“賭”了。
“我們手頭還有什么？”高陽問湘蝶。
湘蝶手里還提著一個補給包：“C藥劑2支，專用腎上腺素2支，催眠瓦斯2枚，少量水和干糧�！�
“腎上腺素給我和灰雄。”九寒說，“七影已經(jīng)用過，不能再用。”
“嗯�！备哧柾�，如果情況不妙，九寒和灰雄打上一支腎上腺素，短時間內(nèi)還能一戰(zhàn)。
當然，所謂的戰(zhàn)斗也僅限于普通人之間的戰(zhàn)斗，但幸好，在“集體沉默”的作用下，眾生平等。
湘蝶將兩支腎上腺素交給九寒和灰雄。
高陽又看向羅尼：“羅尼，你留下來照顧曼蛇和罐頭。”
“明白�！�
羅尼在之前的戰(zhàn)斗中已經(jīng)耗盡體力，還扭傷腳踝，走路一瘸一拐，一會如果真要打起來，他只會拖后腿。
羅尼將手中的匕首交給湘蝶：“你們小，心�！�
湘蝶接過匕首，“你們也是�！�
“我們走�！备哧栒f。
“走！去會會它！”灰雄強行打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高陽、九寒、灰雄、黑雀、湘蝶五人走入林蔭道，很快來到教學樓大廳。
五人進入大廳，地上還趴著一些死去的符尸，那是之前戰(zhàn)斗過的現(xiàn)場。
五人來到樓道間，開始上樓。
走到四樓時，大家的腳步明顯放慢了一些。
雖然大家什么都沒說，但顯然，沒有誰想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終于，灰雄苦笑著打破沉默：“隊長，你覺得，接下來我們有幾成勝算？”
這是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因為高陽根本不知道天臺上等待著自己的會是什么。
但他認為士氣不能輸，他看也不看灰雄，語氣自信地回答：“十成。”
“哈哈！”灰雄干笑了一聲，“老子也這樣覺得！”
“要上了�！蔽迦艘呀�(jīng)來到樓頂。
“咯吱�！�
高陽輕輕推開了天臺的鐵門。
第207章
普通人
天臺上沒有燈，幽藍色的月光下，視野還算清晰。
站在天臺邊上的人影，是一個穿藍白色長袖校服的女孩。
從背影來看，女孩不高，身材粗短，扎著一個大麻花辮。
聽到開門聲，女孩緩緩轉身，小眼睛，塌鼻子，扁平的大圓臉上長滿了青春痘。
“湘小琴？”湘蝶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喊出了女孩的名字。
“湘紅姐。”湘小琴開心地笑了。
“太好了，你沒事�！毕娴锨耙徊�，“我還以為，以為你也被咬……”
“湘蝶！”九寒警惕地攔住了她。
“湘蝶？”湘小琴微微一愣，笑容慢慢消失：“你不是叫湘紅么？”
“我……那個，因為我是記者，所以不方便透漏真實名字。”湘蝶尷尬地笑了笑。
“不對。”湘小琴搖搖頭，“記者怎么會用槍呢？湘紅，湘蝶姐，我都看到了，你槍法真準啊。”
湘蝶臉上的笑容凝固，一時間不知還能說什么。
在兩人談話間，高陽注意到側面的蓄水池上的那一面留言墻。
他心中一驚，壓低聲音說道：“看留言墻。”
大家紛紛扭頭看過去。
——我在地獄等你們！
這句話，一開始并沒有。
“李莊湖什么時候寫上去的？”灰雄很詫異。
“不是他寫的。”高陽沉聲回答。
高陽當時追著李莊湖和余鵬諒來到天臺時，留言墻上也沒有這句話。
之后李莊湖就帶著符文回路跳樓了，變成符尸的他，更加不可能再回天臺寫下這句話。
“這是我寫的。”湘小琴說著，露出一個調(diào)皮的笑，“嘻嘻�！�
一點也不可愛。
無論是她的行為，還是她臉上的表情，都非常怪異。
“可是，你為什么要……”湘蝶不是很明白。
“湘蝶姐，你騙了我，我也騙你，很公平呀�！毕嫘∏傥⑽⑼犷^：“模仿李莊湖的字跡，對我來說很容易啊�！�
湘小琴的傾吐欲上來了，她繼續(xù)說道：“因為我一直暗戀李莊湖啊，我們都是被同學嘲笑和排擠的人，我還以為，以為只有他不一樣，只有他會懂我……我經(jīng)常找他借筆記，然后偷偷模仿他的字跡……”
“湘小琴，你……”
“可是他拒絕了我！”
毫無征兆的，湘小琴面目猙獰，大喊一聲：“李莊湖他拒絕了我！他說他不喜歡我，他說他喜歡的是柳婷！”
所有人都愣住。
這似乎，是一個學生時代很普遍的三角戀關系。
湘蝶已經(jīng)想明白了：“這個柳婷，就是作弊被退學的女孩么？”
“哈哈，哈哈哈哈……”
湘小琴激動地捧腹大笑：“她根本沒作弊，是我，是我陷害了她哈哈哈哈！可是啊，老師不會相信她的，因為我成績好，也就這種時候，成績好能有點兒用。”
湘小琴忽然間不再笑了，轉而變得失落，她蹲下來，抱住自己的膝蓋，聲音帶著哭腔：
“為什么��？為什么大家都高高瘦瘦，漂漂亮亮的，皮膚也好，打扮也時髦，家里還有錢，下了課總是有男生圍著轉，還可以跟好朋友們一起手挽著去上廁所，去小賣鋪，去食堂吃飯……”
“可我呢，我又矮，又丑，又土，大家連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湘小琴抬起頭，看向湘蝶，眼中是深深的不甘心：“湘蝶姐，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樣好看�。繛槭裁次夷敲雌胀ò�，為什么啊？”
“湘小琴，你很好，真的，其實你特別好……”湘蝶溫柔地安慰道：“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yōu)點……”
“不！你騙我！”
喜怒無常的湘小琴忽然站起來大吼一聲，這一次，她的聲音像是某種渾厚而冰冷的機械聲。
她的雙眼深陷，里面是兩團幽藍色的鬼火。
她校服里穿著一件白T恤，T恤下面泛著一閃一閃的幽藍色光芒，那是符文回路！
情況果然一樣。
符文回路已經(jīng)跟她的心臟融合，將她異化了！
“嘻嘻。”湘小琴又開心地笑了，還張開雙臂轉了一個圈：“無所謂了，現(xiàn)在，大家都一樣普通了�！�
普通。
高陽捕捉到這個關鍵詞，一時間，全部能說通了。
如果獸得到符文回路，就會被符文“選中”。它們會跟符文回路融為一體，并獲得符文回路的特殊力量。
這很好理解。
但是，獸并不能像人類一樣，有效的控制和利用符文回路的力量。
獸在扮演人時的某些強大執(zhí)念，會作為驅動力，觸發(fā)符文中的力量，產(chǎn)生異化。
李莊湖跟召喚符文融合，他的愿望是“報復全世界”。
于是，召喚符文賜予他的力量是最強大、最殘忍的傀儡術，發(fā)動了一場符尸潮，席卷整所學校，害死了所有人。
湘小琴的執(zhí)念是“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樣普通”。
這一點上，輔助符文剛好可以滿足它，那便是“集體沉默”，在符洞這個領域內(nèi)，無論是覺醒者還是獸，都會失去天賦，變成“普通人”。
十八年前，兩個迷失者利用兩塊符文回路，釀成大禍，最后觸發(fā)了蒼道的懲罰機制，將11中沉入地底，變成一所“監(jiān)獄”，也就是符洞。
這情況，跟古家村基本一致。
其他人未必有高陽想得這么透徹，但在看到湘小琴胸口泛起的藍光時，也大致明白了什么情況。
“隊長！上吧。”灰雄手中攥著腎上腺素。
“嘻嘻，我們都是普通人，大家都一樣了�！毕嫘∏僖呀�(jīng)瘋了，她開始旁若無人，翩翩起舞。
起舞的過程中，藍色的靜脈順著她的心臟蔓延開來，一點點爬上她的脖頸，朝著臉部蔓延。
不能再等了！
符文回路跟獸完全融合會發(fā)生什么，沒人知道，但絕不是高陽他們能對付的！
“上！”
高陽一聲令下，九寒跟灰雄已經(jīng)將腎上腺素的針管扎進了自己胸口。
兩人臉色一變，瞳孔一震，渾身出現(xiàn)短促的痙攣，接著，眼神變得銳利無比。
兩人一左一右沖向湘小琴，動作比之前快上許多。
高陽、黑雀、湘蝶也跟著沖過去。
湘小琴停止了舞蹈，她微微疑惑地歪頭看著沖向自己的人，嘴角露出奇怪的笑容：“你們要跟我一起玩么？”
灰雄撲向湘小琴，對方輕松閃開，同時迅速伸出手，一把抓住灰雄的手，動作快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