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小丑從四虹的胸膛中抽出血淋淋的手,他的身體開始變幻,很快顯出原形,是一個消瘦、蒼老、眼神陰郁的白發(fā)老頭。
與此同時,那些被光箭雨射中的木偶們再次站了起來,它們“咯咯咯”地笑著,再次沖向了其他覺醒者。
“你……不是小丑……”倒在血泊中的四虹,用最后的力氣說道。
“至暗者,虞,能力。”
虞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完,緩緩看向木偶球。
從一開始,虞的目標就是青龍,他很清楚,解決青龍,就贏得了勝利。
虞雙手抬起,對準眼前的巨型木偶球體。
虞早就知道青龍的存在,也對他的天賦有所了解,一次殺不死青龍,就永遠不是對手。而如果正面對決,虞沒什么勝算。
但現(xiàn)在,虞很有信心。
青龍雖強,但如此多尸體產(chǎn)生的扭曲怨念和精神力是非常可怕的,即便青龍也會被同化。
“木偶葬……”
“噗——”
虞剛要發(fā)動天賦,一把匕首就刺穿了他的背部。
虞微微一怔,渾濁的老眼中流露出一絲迷茫和驚恐。
誰?
虞緩緩側(cè)目,是一只木偶尸體。
但很快,這只木偶的臉龐發(fā)生了變化,變成了小丑的臉。
戰(zhàn)斗一開始,小丑就趁亂偽裝成木偶,并給自己打上了尸體的氣息,成功隱藏起來。
他想要偷偷找出虞,卻沒想到,虞變成自己,騙了青龍,并偷襲了四虹。
小丑沒有上前阻止,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有限,他是只有一次機會的刺客,找不到最好的時機,絕不會冒然靠近。
哪怕,同伴們不斷在犧牲,哪怕四虹被虞背刺。
偽裝成木偶尸體的小丑,依然不為所動。
時機還不成熟。
必須等虞最松懈的時候,才能不被它察覺地悄悄靠近。
而這個時機,就是在虞即將發(fā)動木偶葬的時候。
“你就是小丑啊……”虞看著小丑,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還真是個……小丑啊……”
小丑驟然感到一股同歸于盡的殺意,他想離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早已被無數(shù)的細線給封鎖住。
“至少……”虞的嘴角流出鮮血:“至少,要殺了你啊……”
“刷刷刷——”
一瞬間,組成木偶球的部分木偶零件,紛紛脫離原來的球體,飛向小丑和虞,將兩人層層包裹住,變成一個全新的中型木偶球。
被束縛在其中的小丑,猜到自己必死無疑。
那一瞬間,他沒有絲毫害怕,竟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妹妹,哥哥努力活到了最后一秒,現(xiàn)在,終于能來見你了。
——木偶葬!
虞發(fā)動了自己的最強能力。
頓時,木偶球的中央,綻放出奪目的藍色光芒,強光瞬間吞沒了整個廣場,甚至照亮了整個天空。
幾秒后,強光消失,原本困住虞和小丑的木偶球,已經(jīng)變成一個巨型木偶,它現(xiàn)在是一個真正的、毫無生命力的死物。
這只木偶頹坐在地上,耷拉著腦袋,嘴巴裂開,臉上是滑稽的笑容,眼底卻充滿了悲傷,那是一個小丑。
原本被木偶零件困住的青龍,感受到束縛力的減弱。
“喝——”
他大喊一聲,掙脫開了木偶球,一時間,木偶零件漫天散落。
青龍首先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已經(jīng)死去的四虹。
“四虹!”青龍聲音悲愴,眼中充滿憤怒。
他猛地抬頭,看向身旁的一個巨型木偶,那是一個巨大的耷拉著腦袋的小丑。
青龍很快感受到,它不是敵人,它只是一個沒有生命力的死物。
廣場上,其他木偶紛紛解體,變成一地零件,最后,失去能量的它們,慢慢變回了有血有肉的尸體碎塊。
戰(zhàn)斗終于結(jié)束,沒有勝利的歡呼,只有悲痛的哭喊,最終一切歸于沉寂。
又有幾名同伴,永遠地離開了大家。
青龍沉默片刻,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
之前的小丑是假的,小丑之前似乎沒有見過妄獸,又如何能聞出妄獸的氣味?
當時情況緊急,青龍也來不及細想,才落入虞的陷阱。
真正的小丑,一定偽裝成了木偶,接近虞,并跟它同歸于盡。
青龍來到四虹的尸體邊,將他扶起來。
這時,他發(fā)現(xiàn)地上掉落了一個黑色錢夾。
青龍撿起,這不是四虹的錢夾。
他打開,里面有一些紙幣和證件,還夾著一張照片。
青龍想確認是誰的錢包,于是拿出照片端詳,是一張合照。
醫(yī)院樓下的花壇中,藍天白云、陽光明媚。
一個大學(xué)生打扮的年輕男孩推著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穿病號服的清瘦女孩,沒有頭發(fā),戴遮陽帽,臉色蒼白,鼻孔里插著氧氣管,但她臉上卻在笑,眼中有光。
青龍翻轉(zhuǎn)照片,背面是一行娟秀的字體。
“哥,這輩子拖累了你,只能下輩子再還。你出來后,不要自責,也不要恨這個世界,好好活下去。”
“愛你的妹妹�!�
第366章
妄刃
凌晨4點16分,南冀區(qū),離城大學(xué)。
斗虎組趕到大學(xué)操場上,一眼就看到了同樣的邪惡祭壇、祭祀的白袍獸和那道沖天的血色光柱。
電鼠沒放過這個表現(xiàn)機會,畢竟這群白袍獸就是一群不會移動的活靶子。
他召喚閃電,對著祭壇一通亂劈,白袍獸們紛紛倒下。
接著,潑猴遠距離操控土元素,將祭壇直接犁了個底朝天,直沖云霄的光束頃刻間消失。
任務(wù)輕松結(jié)束。
就在所有人都驚訝于事情過于簡單時,斗虎、青靈、白兔忽然感覺側(cè)面襲來一陣強大的殺氣。
斗虎甚至來不及提醒大家,側(cè)身一躍,雙手撈住電鼠和駿馬的腰部,粗暴卻敏捷地閃到了一邊。
青靈也往右邊一閃,將歌姬撲倒在地。
白兔直接發(fā)動,抱著萌羊跳出十多米遠。
“倏——”
就在三人做出反應(yīng)后的瞬間,一道看不見的鋒利氣流豎切過來。
其他人還愣在原地,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甚至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感覺周身的空氣驟然扭曲了下。
黃連站在人群之中,他緩緩扭過頭,看向身旁的一名同伴——空氣扭曲的中心位置,就從他同伴這邊傳來。
這名同伴睜大著雙眼,臉色茫然,一動不動。
“老謝?”黃連輕輕喊了一聲,生怕驚動了某種可怕的征兆。
叫老謝的男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
“嘩——”
老謝裂開,真正意義上的裂開,從頭顱,到胯下,他的軀體被劈成兩半,猶如被斧頭劈開的木柴。
頓時間,鮮血四濺,滿天飛舞,染紅了他周邊每一個人的雙眼。
“老謝!”黃連大喊一聲。
“倏——”
又是一道鋒利的氣流襲來,這一次,是橫切。
“喝——”
死豬雙手交叉護在胸前,身體蹲下,健壯龐大的身軀擋在黃連等人的前面。
“噗——”
大家聽到利刃割破血肉的聲音,死豬的臉上鐵青,維持著原本的動作不變。
月光之下,他那遒勁有力的肌肉堅硬得像是鐵塊。
“嘶——”
下一秒,這堅硬如鐵的身軀還是撕裂了,鮮血四濺。
死豬粗壯的雙臂上出現(xiàn)一道觸目驚心的裂口,皮肉夸張地綻開,能看到內(nèi)里血淋淋的骨骼。
死豬心下大驚:皮糙肉厚的他連炸彈都奈何不了,竟然被傷成這樣。
死豬的手臂自然垂落,已經(jīng)廢了,至少三分鐘內(nèi)無法復(fù)原。
“散開!”
黃連如夢初醒,大喊一聲。
其他人顧不上為同伴死去悲傷,立刻朝著四面八方散開。
與此同時,斗虎已經(jīng)拔出背上的青犬妖刀。
他看向敵人的方向。
操場盡頭,百米開外,走來一個黑色人影。
他穿一身古樸的黑衣,戴著一頂壞掉半邊的黑斗笠,腰間別著一把刀,慢慢走來。
夜風吹起,他的黑色衣擺和斗笠?guī)ё映贿厰[動。
看上去,就像一位來自古代的刀客。
他步伐穩(wěn)健,氣場肅殺,在距離斗虎二十米的位置停下。
斗虎看清斗笠下面的半張臉,那是一張老人的臉,法令紋猶如刀刻,面目蒼老,但充滿銳不可當?shù)臍狻?br />
“至暗者?”斗虎問。
“衛(wèi),妄刃�!睂Ψ较ё秩缃稹�
斗虎嚴肅的臉上忽然出現(xiàn)了油滑地笑容:“衛(wèi)爺,大家無冤無仇的,不一定非要打吧,要不算了,我們離開這里便是�!�
還抱著萌羊的白兔心中一驚。
這個斗虎,在被殺死一個同伴,死豬被重創(chuàng)的情況下,居然毫不猶豫地選擇和談。
這說明,眼前的妄獸極度危險,斗虎也沒信心打贏,他不想再犧牲更多人。
“你們死,或我死。”衛(wèi)的回答很簡短。
“那就是沒得談了�!倍坊⒙冻鰵�,舉起妖刀,對準了衛(wèi)。
衛(wèi)左手握住刀鞘,前邁一步,微微俯身,右手緩緩握住刀柄。
血色濃郁,操場上鋪展著一片血霧,夜風吹過,時間寂靜了三秒。
“咚——”
斗虎化身一道魅影沖向衛(wèi)。
衛(wèi)的刀也在同一時間出鞘。
保持著將近50米距離的白兔幾乎沒能看清楚衛(wèi)出刀的動作,只捕捉到一道細而窄的冷厲弧光。
她立刻發(fā)動,撞向還站在原地的胖俊。
魅影般的斗虎驚險地躲開衛(wèi)斬擊出的刀氣,繼續(xù)沖向衛(wèi)。
那道刀氣繼續(xù)豎劈過去,飛向了更遠處的胖俊,幸虧白兔將他撞飛,他才躲過一劫。
“鏘!”
一秒后,斗虎的青犬妖刀和衛(wèi)的長刀相撞。
“嘩——”
一道氣流從兩人腳下蕩開來,就連四周的血霧都被短暫地吹散。
論持久力,斗虎不如戰(zhàn)士,但論短時內(nèi)的爆發(fā)力,斗虎自信不輸任何人。
可這個叫衛(wèi)的妄獸,竟然站在原地,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他這一刀,并且看起來,似乎還游刃有余。
這就是妄獸的實力么?
強得有些離譜了啊。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不遠處,傳來歌姬輕柔、空靈的歌聲,她發(fā)動了。
斗笠下衛(wèi)的臉龐上,眼神微微一緊,斗虎明顯感覺出衛(wèi)的刀松懈了一分。
但緊緊是一分,一秒后,衛(wèi)的刀爆發(fā)出更強勁的力量,用力架開斗虎,接著他一個側(cè)身,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揮出一刀。
一刀豎切的刀氣急速飛向歌姬,歌姬完全來不及閃開,當她感覺到危險時,她只剩下一秒的反應(yīng)時間。
“咻——”
一秒后,歌姬消失。
刀氣斬過后的瞬間,骨男出現(xiàn)在歌姬原本所在的位置。
千鈞一發(fā)之際,骨男利用打了一個完美的時間差,成功救下歌姬。
“咻——”
骨男沒料到的是,在他出現(xiàn)在的半秒之后,一道橫斬過來的刀氣,切開了他的胸膛。
骨男自詡心細膽大,很少犯錯,更別說這種致命的錯誤。
為什么?
究竟哪出了問題?
他的眼神既驚恐又茫然,還有一絲不甘,他緩緩低頭,胸口已經(jīng)浸出大片鮮血,染紅了衣服。
“嘶嘶嘶——”
骨男的胸口斜著裂開,鮮血伴隨著熱氣騰騰的內(nèi)臟爆出來,他的軀體雖沒被刀氣徹底砍斷,但也離斬斷不遠了。
他倒在地上,雙眼睜大,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