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深夜來訪，十分冒昧�！奔傩δ新曇艋�，異常地客氣：“聽說，你最近在調(diào)查我們，請問，這是真的么？”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哇嘔……”迪克又吐出一口黑色血塊，只覺得渾身疼痛難忍，五臟六腑像是在緩慢地灼燒。
“迪克先生，不如我們都坦誠一點。”
假笑男收回手帕，“你是覺醒者，任職于離城百川團的情報部，正在調(diào)查蒼母教在西國這邊的業(yè)務(wù)，而我呢，正好是蒼母教在西國這邊的業(yè)務(wù)總代理。”
迪克臉色慘白，不再偽裝，大喊道：“來啊，要殺要剮隨便，你這坨狗屎！”
“迪克先生�！奔倜婺泻呛切α似饋恚骸叭绻阌X得，死亡就是最可怕的事情，那么很遺憾，你錯了。”
“哇嘔！咳咳、咳咳……嘔……”
迪克開始瘋狂嘔吐，地板上的黑色血塊中，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蠕動的褐色蟲子。
陳螢只感到頭皮一陣發(fā)麻，盡管此刻作為一塊“手表”的她，并沒有頭皮這種東西。
接下來的幾分鐘，迪克一邊吐血一邊痛苦哀嚎。
陳螢不忍看下來，也沒有足夠的通靈時間再支撐，她控制著畫面“快進”。
十分鐘后，迪克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折磨，他開始求饒：“求求你，殺、殺了我……求你……”
“不不不，迪克先生�！奔傩δ锌粗_下蜷縮成一團，痛不欲生的迪克，冷血又禮貌地笑道：“我是一位商人，可不是劊子手，殺人什么的太野蠻了。這樣，我們來做個交易怎么樣？”
“交易……好……你說，你說……”迪克已經(jīng)屈服，他只想結(jié)束痛苦和折磨。
“很簡單，你繼續(xù)工作，而我會讓你恢復健康，你只需要……”
“不，我……不能背叛同伴……”迪克僅存的理智讓他做著最后的堅持。
“沒有背叛同伴，你不用欺騙他們，也不用傷害他們，你只需要繼續(xù)完成你的工作�！�
“不……我得，我得通知……他們……”迪克眼神渙散，意志力瀕臨崩潰。
“迪克先生，你的工作是什么？立刻回答我�！奔傩δ械穆曇敉蝗灰怀�，周身散發(fā)出一股奇異的扭曲心智的精神能量。
“調(diào)查……蒼母教……”迪克如實回答。
“你調(diào)查出結(jié)果了嗎？”
“調(diào)查出來了�！�
“然后呢？”
“我要……告訴組織�！�
“對，告訴組織，就算完成工作了�？涩F(xiàn)在你面臨疾病的折磨，無法完成這份工作，而我可以讓你恢復健康，讓你繼續(xù)工作�！�
“是，是的……”迪克被“說服”了。
“我要的回報，僅僅是你的生命，很慷慨吧？”假笑男風輕云淡道。
“生命？慷慨……”迪克似乎有些困惑，有些動搖，最后一絲理智在阻止他。
“是啊，每個人都要死，早死和晚死有何區(qū)別呢？所以，生命并不可貴，但是工作沒做完可不行啊，你是百川團的優(yōu)秀特工，必須出色地完成工作�！�
“對，對，我必須……完成任務(wù)……”迪克的理智蕩然無存。
“我?guī)湍阃瓿扇蝿?wù)，代價是你的生命，接受么？”
“接受，我接受�！钡峡穗p眼魔怔，徹底被假笑男這荒誕的談判給說服了。
“迪克先生，祝賀你，做出了無比明智的選擇�！�
假笑男掏出胸前的烏金鋼筆，一把扯開迪克胸前的衣服，在他的胸口上畫下一個金錢的符號。
“交易達成，合作愉快�！�
……
“啊！”
旅館的廁所內(nèi)，傳來陳螢的尖叫。
青靈立刻上前，拉開門。
陳螢坐在馬桶上，睜大雙眼，滿臉的淚水，呼吸氣促。
“怎么了？”高陽等人也走到門外。
“是蒼母教，有兩個人……能力，非�？膳隆标愇灺曇舳哙�，雖然是通靈，但她等同于身臨其境地目睹了迪克的悲慘遭遇。
五分鐘后，陳螢雙手捧著一杯熱茶，坐在床頭，詳細地講完在通靈中所看到的內(nèi)容。
“那個假笑面具男，就是鬣狗。”曼蛇臉色陰沉：“那種荒誕的談判方式，我很熟悉，只不過比之前更不講理了，可能是天賦升級了�！�
“有沒有可能�！秉S警官抄著雙手，用手指輕敲下巴：“當時迪克處在身體極度痛苦和意志極度脆弱的狀態(tài)，更容易被鬣狗趁虛而入。”
曼蛇點點頭，表示認同。
“現(xiàn)在可以確定，一旦跟鬣狗達成交易，被他用鋼筆簽下契約，基本上等同于是他的傀儡�！�
高陽想了下，又補充道：“鬣狗對傀儡的控制很深入，可以修改和刪除他的部分記憶，改變他的行為邏輯，就連傀儡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是傀儡。所以，我的對迪克無效。”
絕對是，沒有錯。
按照排序，這個鬣狗，就是蒼母教尾隊中的7號成員。
等一下，這么說，那尾隊豈不是沒有1號和2號，畢竟我和張偉都沒有加入尾隊啊。
不管怎么說，這個鬣狗還有同伴，這次的任務(wù)比想象中要棘手。
“要怎么找鬣狗�。俊蹦文我е黄克崮痰奈埽骸拔鲊@么大，我們又不是IBF，總不能大搖大擺挨家挨戶去搜吧。”
大家紛紛看向奈奈，表情微妙。
“都看我干嘛，我說錯了么？”奈奈有點受寵若驚。
“原來你可以正常聊天啊。”黃警官笑了。
奈奈叉腰站起來：“放肆！吾王的言行也是爾等凡人可以質(zhì)疑的……”
高陽自動忽略了中二狀態(tài)的奈奈，看向陳螢：“通靈中，你有留意其他線索么，我們得找到鬣狗和那個……”高陽思考了下措辭：“太空男�！�
陳螢搖搖頭：“他們都沒露臉，也沒透露出關(guān)鍵信息�！�
“能再通靈一次么？”曼蛇問。
陳螢稍有些血色的臉又白了一些：“可以，一件物品可通靈兩次，甚至三次。不過，第二次效果只會比第一次差，信息丟失更嚴重，而且，我不確定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能不能再經(jīng)歷一次迪克的遭遇……”
“不用回到那晚�！备哧栒f。
“��？”陳螢有點意外
高陽解釋：“鬣狗和太空男既然主動現(xiàn)身，顯然有備而來，從他們不露臉就能看出，他們不想，也不會留下什么線索給我們�！�
“有道理�！秉S警官說。
“不過，迪克調(diào)查蒼母教的事情走漏風聲，還被鬣狗找上門來，肯定是迪克在哪個環(huán)節(jié)暴露了�！�
高陽略一思索，有了決策：“陳螢，你再通靈一次，這次主要留意兩個人。一個是迪克那位在情報局的朋友，通過回憶，找出他的信息。還有一個人，就是迪克帶回家過夜的女郎，這兩人嫌疑最大，我們從這里入手。”
“行，我試試�！标愇為L舒一口氣，站起來，戴上迪克的手表，重新步入廁所。
第431章
兵分三路
房間內(nèi)，大家或坐或站，安靜等候。
不到十分鐘，陳螢打開廁所門。
這一次，她的臉色沒有之前慌亂和蒼白，只是有些疲倦：“迪克在情報局那個朋友的信息弄到了，但那個女郎，只有一個假名。”
“很正常，那種職業(yè)，基本都是假名�！秉S警官說。
“陳螢，你能把兩人畫下來么？”高陽頓了下，補充道：“迪克在情報局的朋友，附上詳細住址�！�
“好。”陳螢找到自己的公文包，拿出隨身攜帶的速寫本和素描筆，開始畫人像，的天賦，大大提升了她還原記憶的繪畫能力。
二十分鐘后，兩人的肖像畫完成，畫得非常寫實，也很生動。
高陽看一眼手機時間，凌晨五點了。
他思考了片刻，抬頭看向青靈和黃警官：“接下來分頭行動，青蛇、黃牛，你們重新回那個倉庫，在附近等待，看看鬣狗和太空男是否會出現(xiàn)，可能性應(yīng)該很小，就當碰碰運氣。記住，保持距離，安全第一。”
“明白。”黃警官說。
青靈點點頭。
高陽又看向曼蛇和奈奈：“你們兩個，去找迪克的這位情報局的朋友，奈奈，你有，先確定他是普通人類、覺醒者、迷失者還是高級獸。如果是迷失者，曼蛇，你正常審訊，逼他開口講實話。”
“我知道怎么做�！甭呋卮�。
奈奈冷笑一聲：“呵，就讓爾等見識一下吾王……”
高陽不等奈奈說完，看向陳螢：“陳螢，你跟我去一趟迪克的公寓，找找線索�！�
“好�！标愇烖c點頭。
高陽輕拍一下手：“手機保持正常，隨時聯(lián)系。”
大家陸續(xù)回答，開始分頭行動。
奈奈迅速變小，跳進曼蛇的上衣口袋，曼蛇來開窗戶，跳了出去。
青靈和黃警官也從窗口離開。
高陽挽著陳螢的胳膊，來到窗前，發(fā)動兩段瞬移，在旅館側(cè)面的無人窄巷中安穩(wěn)落地。
兩人走出巷口，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前往迪克的公寓——陳螢通過通靈的信息，清楚迪克住所的詳細位置。
二十分鐘后，兩人下車。
高陽故技重施，扶著陳螢的胳膊，兩段瞬移來到迪克公寓的窗外，陳螢使用，輕松打開了上鎖的窗門。
兩人翻進去，室內(nèi)沒開燈，借著月光可以看清公寓內(nèi)的大致陳設(shè)。
長方形的單身公寓，客餐臥一體，一目了然。
一看就是單身漢的住所，沙發(fā)上隨意丟著外套和褲子，桌上是各種空啤酒瓶和一個塞滿煙蒂的煙灰缸。
廚案上還放著半碗沒吃完的麥片泡牛奶，應(yīng)該是早餐。
“四處找找�！备哧栒f著，率先檢查房間內(nèi)的辦公桌和抽屜。
陳螢轉(zhuǎn)身去檢查書架，愣了兩秒。
書架上放著一張相框照，是迪克大學畢業(yè)時跟同學老師們的合照，穿黑色的學士服，戴方角帽，由于身材高大，站在人群的后面，他笑容燦爛，看起來無憂無慮。
高陽檢查書桌，來到陳螢身邊：“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陳螢搖搖頭：“想起了一些往事�！�
高陽沒再多問，轉(zhuǎn)身去其他地方搜查。
陳螢也開始翻書架上面的書，一邊找一邊說：“七年前，迪克還是離城的留學生，我是他的學姐，他在一次聯(lián)誼會上見到我，開始追求我……”
陳螢一愣，為什么要跟人說這種事？
“抱歉，說了些跟任務(wù)無關(guān)的話�！�
“未必無關(guān)，繼續(xù)說吧�！备哧枌Π素詻]太多興趣，不過聽一聽，說不定會有意料之外的線索。
陳螢心中感激，這一刻，她確實想跟人訴說一下，不然憋得慌。
“迪克對我死纏爛打，我從一開始的煩惱變成了擔心，我害怕迪克是高級獸，已經(jīng)懷疑我是覺醒者，在試探我……保險起見，我讓小丑幫我辨別了一下，沒想到，迪克竟然是未覺醒的人類。”
陳螢無奈地笑了：“或許，人類彼此間是有吸引力的，所以迪克才誤以為對我一見鐘情吧�！�
“當時，我們百川團除了尋找志同道合的覺醒者，也會尋找普通人類，畢竟人類就是覺醒者的后備軍�！�
陳螢微微俯身，開始搜查第二格書架，她自嘲地苦笑：“呵，吃相真難看啊。可是百川團真的太弱了，這也是不得已為之……”
高陽沒發(fā)表看法，大到組織，小到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很多時候都是屁股決定立場，沒什么對錯。
“我掙扎過，還是告訴了迪克真相，半個月后，他就覺醒了�！标愇灷^續(xù)回憶：“后來他畢業(yè)了，回西國之前他約我出來吃飯，他特別感謝我，他說自己不后悔覺醒。”
陳螢低下頭，語氣有些傷感：“迪克死之前，不知道有沒有后悔，有沒有恨過我。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死吧�！�
“我以前，也經(jīng)常問自己類似的問題�！备哧栭_始檢查迪克的床鋪，“但現(xiàn)在懶得問了�！�
身后傳來陳螢的聲音：“為什么？”
“我們總有一種能改變他人命運的錯覺，這其實……”高陽思考了一會，想到龍說過的一個詞：“很傲慢�！�
“傲慢。”陳螢琢磨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旁人對他的‘改變’，也是他命的一部分。所以你不用自責，就像你如果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會去怪別人對吧�！�
“謝謝�！标愇灺牳哧栠@樣說，心里好受了一些。
“呵�！标愇炗行┮馔獾匦α耍骸皼]想到你這么悲觀，我還以為，你是個樂觀的人�！�
“我不悲觀也不樂觀，”高陽檢查完枕頭，開始檢查床墊，語氣有點漫不經(jīng)心：“我這人信命，但不認命�！�
陳螢一怔，回過頭，看向還在搜查的高陽。
那一刻，她似乎從高陽的身上感受到一種讓人踏實的安定感，以及一種可以信任和追隨的人格魅力，仿佛只要跟著他，遲早能通往正確的道路。
這個少年才十八歲啊，比起上次接觸，他似乎又深刻了不少。
果然，真正改變一個人的不是年紀，而是經(jīng)歷。
“發(fā)現(xiàn)了�！备哧柗畔麓矇|，轉(zhuǎn)身看向陳螢，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小物件。
陳螢一愣，快步走過來，只一眼就皺起了眉頭：“是竊聽器。”
第432章
金發(fā)女郎
“迪克帶回家的那個女郎，是鬣狗的手下。”陳螢說。
“未必。”高陽將竊聽器捏碎，扔回床上，“女郎應(yīng)該不是鬣狗的手下，很可能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眼線，甚至是業(yè)余的�！�
“為什么這么斷定？”陳螢問。
“因為很不專業(yè)，事后居然沒找機會把竊聽器拿走。”高陽思索了下，繼續(xù)說：
“而且，如果那個女郎是鬣狗的手下，鬣狗和太空男進入迪克公寓時，也會順帶拿走竊聽器，盡量消除一切痕跡�！�
“除非，鬣狗和太空男并不知情。”陳螢想明白了：“他們只是從手下那得知迪克在調(diào)查蒼母教，但并不知道手下是怎么打探到的這個消息，也不知道他的手下是派出一個業(yè)余的眼線安裝了竊聽器�！�
“有時候，專業(yè)的情報人員反而不容易得逞，迪克肯定能察覺�！备哧柍了迹骸斑@種業(yè)余人士，反而讓迪克放松了警惕�！�
陳螢眼睛一亮：“我知道迪克跟女郎見面的那家酒館，我們可以去那里找找看�！�
高陽點點頭，“白天酒館不營業(yè)，得等今晚了�！�
“行，我們再搜查下公寓，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高陽和陳螢又檢查了一陣，廚房廁所也沒放過，沒再找到其他線索。
天亮之前，高陽和陳螢返回酒店，當然，還是走的窗戶。
兩人洗漱完，各自躺在一張床上小睡了會。
中午，青靈跟黃警官回來了，他們守在飲料廠的那個倉庫附近，發(fā)現(xiàn)來處理后事的都是一些警察，并沒有出現(xiàn)疑似蒼母教的人，鬣狗和太空男也沒出現(xiàn)。
高陽和陳螢把床讓給青靈和黃警官，讓他們各自睡了一會。
下午四點，奈奈和曼蛇回來了。
曼蛇的做事風格比較粗暴，他扮成黑社會，直接把迪克那位情報局的朋友給綁架，在奈奈確認他是迷失者后，他們先檢查了他的身體，沒找到跟鬣狗簽下契約的“金錢”符號。
曼蛇便開始用對付“人”的方法，對他進行審訊和恫嚇，輕松得到了答案，他跟迪克的死的確沒有關(guān)系，他也不是蒼母教的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