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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呵，離家近就是好�！绷执蠼〕�盥洗盆吐了一口牙膏��，“老施哪去了，昨晚怎么沒見到人？”

    “不知道啊，我也沒見到他。”高陽撒謊。

    “呵，老施這小子悶騷得很，說不定背著我們偷偷交女朋友了�！鄙箱伒聂们鸱�了個身，“昨晚指不定跟哪個妹子去小旅館了，回頭我得好好審問一下。”

    “呵呵，是啊�！备哧栠�是笑。

    不，你審問不了。

    彌施是變異的強(qiáng)大寄生者，醒了，被我們覺醒者處理掉了，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可能明天，最晚后天，就會有警察上門調(diào)查，并告知我們彌施失蹤了，哪也找不到，手機(jī)也打不通。

    我們會為彌施擔(dān)心著急，四處打聽。

    接下來的一周，會是我們最難熬的時候，但是要不了半個月，我們就會慢慢接受彌施徹底失蹤這件事。

    接下來的幾個月，彌施還會成為我們的重要話題之一。

    我們時不時想起他，并感到疑惑：彌施究竟去哪了？

    悲觀的人會認(rèn)為他已經(jīng)死了，遇害了，或者輕生了，但是嘴上不會說。

    樂觀的人則認(rèn)為，他可能像《星星與六銅板》中的男主角，過了二十年勤儉節(jié)約、刻苦努力、極度自律的生活后，忽然就厭倦了，找不到生活的意義了，于是一走了之，換了一個新身份，重新開始一段或瘋狂，或墮落，或精彩的第二人生。

    最終，彌施的事會過去，我們會忘了他。

    十幾分鐘后，林大健和裘丘起床去吃午飯，高陽說自己吃過了，留在寢室。

    “砰�！�

    寢室門關(guān)上，剩下滿屋子的安靜。

    中午的太陽是直射光，照不進(jìn)窗戶，寢室里有些暗淡。

    高陽抬頭，看了一眼彌施床鋪下的學(xué)習(xí)桌，堆得老高的課本和工具書，一臺合上的雜牌筆記本電腦，一個方便熬夜用的充電式小臺燈，一個有蓋的玻璃水壺，還有一盒清涼油。

    熬夜學(xué)習(xí)時，彌施一犯困就會擰開清涼油，往自己的人中上涂一點，醒腦提神。

    清涼油的氣味很沖，彌漫在空氣中，好幾次都被裘丘吐槽，讓他換成喝咖啡。

    每次，彌施都只是抱歉地笑笑，下次熬夜還是繼續(xù)用，因為清涼油便宜。

    高陽起身，在彌施的學(xué)習(xí)桌前坐下，桌后的墻面上貼著的各種便簽和表格。

    有課程表、日歷、周學(xué)習(xí)計劃、月學(xué)習(xí)計劃、學(xué)期目標(biāo)，還有一些自勉的格言。

    ——“生時何必久睡，死后自會長眠�！�

    ——“不是看到希望才堅持，而是堅持下去才會看到希望�！�

    ——“即便是陰溝里的蟲子，也別忘了仰望星空�！�

    高陽一張一張看過去，胸口悶得慌。

    他深吸一口氣，不斷告訴自己。

    那個每天清晨準(zhǔn)時起床，每天主動給寢室打掃衛(wèi)生，幫大家收拾亂放的鞋子；那個給室友帶飯從不需要提醒就能記住每個人的口味；那個總是無償幫室友補(bǔ)習(xí)功課遇到對方不懂的問題可以耐心教上十幾遍；那個盡管經(jīng)濟(jì)拮據(jù)，室友請客時卻總是少點東西而輪到自己請客時卻一直讓大家多點東西；那個眼神不太自信時常閃躲可如果你直視他的雙眼就可以看到他內(nèi)心深處溫柔和善良的男孩。

    他不想再當(dāng)任人擺布的蟲子，他去仰望星空了。

    高陽，無需悲傷難過，祝福他吧。

    第523章

    按天算

    彌施“消失”第二天，警察果然找上門來調(diào)查，裘丘和林大健先是震驚，之后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到處找人卻一無所獲。

    高陽白天配合著演戲，晚上照常進(jìn)行破蒼組的工作，轉(zhuǎn)眼來到下周二。

    下午四點半，山青區(qū)，周幸福金器店。

    高陽和青翎穿著黑白色的情侶款衛(wèi)衣，站在金器店門外的街頭。兩人神色嚴(yán)肅，仿佛即將奔赴戰(zhàn)場。

    “準(zhǔn)備好了么？”青翎問。

    “OK�！备哧柹钗�一口��，忽然想到什么，“等下！”

    “怎么？”青翎側(cè)目。

    “那個，租借女友的工資，能不能換一種方式？”高陽問。

    “為什么？”

    “因為……有點小貴�！备哧柨嘈χ�說出實話。

    高陽本以為花不了多少錢，可他萬萬沒想到，上一次的撒嬌、牽手、摟抱的頻率太高，當(dāng)他收到青靈發(fā)過來的“賬單”時，下巴都快驚脫臼了，他一個月工資直接無了啊。

    高陽倒不是心疼錢，畢竟之前200金烏幣的“工資”都開出去了。

    但他下個月發(fā)工資的時間還早，現(xiàn)在的小金庫有點虛了。

    “這樣吧�！备哧栒f：“我直接給你按天算，一天20金烏幣，飯的話，有時間隨時請你吃�！�

    青翎點點頭：“好啊，我沒問題，我問下我姐�！�

    青翎閉上眼睛半分鐘，睜開：“我姐說沒問題，今天只算你半天，10金烏幣就可以。不過我這邊還有一個要求，一會我主動，你配合就行�！�

    高陽立刻明白青翎的意思：所有親密行為都由她根據(jù)實際情況來即興表演，我只需要配合。

    青翎估計是怕我仗著次數(shù)不限，會不停地揩油吧。

    呵，把我當(dāng)什么人了！

    “成交。”高陽笑笑。

    青翎雙手往后捋了一下長發(fā)，親密地挽住高陽的胳膊，朝金器店走去。

    “歡迎光臨�！遍T口的年輕導(dǎo)購員主動為他們拉開玻璃門，笑容熱情。

    高陽跟青翎一眼就看到店內(nèi)的林月。

    “媽！”高陽喊了聲。

    “阿姨�！鼻圄嵝θ萏鹈赖卣惺�。

    林月穿著店內(nèi)統(tǒng)一的紅色修身套裙和黑色細(xì)高跟，脖子上系著黑色絲巾，頭發(fā)端莊地盤起，妝容淡雅。

    她站在柜臺處，跟一位打扮貴氣的中年阿姨介紹一只金鐲子，聽見高陽的聲音，她立刻抬頭看向門口，又驚又喜。

    林月抱歉地笑笑，將顧客托給旁邊的年輕同事，邁著小碎步迎上來。

    “陽陽，青翎，你們怎么來啦？”林月笑著問道。

    “下午沒課，我們逛街逛到這，就順路來看看�！备哧栒f。

    “林姐，這個小帥哥，該不會就是你兒子吧？”旁邊一位三十多歲的短發(fā)導(dǎo)購員看向高陽。

    林月笑著點點頭：“高陽，這是李姐。”

    “李姐好�！备哧柛�青翎一起打招��。

    “這是小翎，陽陽的女朋友，兩人是同學(xué)�！绷衷陆榻B道。

    “哎呀，真是郎才女貌！”李姐熱情地寒暄了兩句，便去忙了。

    “媽，我其實還想給小翎買個戒指當(dāng)生日禮物�！备哧栒f明來意。

    “戒指？”林月有點吃驚：兒子哪來那么多錢，金戒指很貴的。

    高陽猜到母親的想法，立刻解釋：“我買銀戒指，這里有么？”

    “銀戒指啊，也有，不過款式不多�！绷衷滦α�，“我?guī)�你們看��，員工家屬還有一點優(yōu)惠�！�

    林月帶高陽和青翎來到靠近角落的一個玻璃柜臺，里面擺著少量的銀飾。

    青翎俯身，隔著玻璃柜認(rèn)真挑選，媽媽在一旁細(xì)心地推薦著，不時拿出來給青翎試戴。

    “怎么樣？”青翎戴上一枚簡單款的銀戒指，在高陽眼前轉(zhuǎn)了轉(zhuǎn)手。

    “好看�！备哧栒f。

    “阿姨，你也戴下看看，我對比一下感覺。”青翎演技自然，摘下銀戒指。

    “好啊。”林月接過戒指，戴在無名指上。

    “挺適合的，阿姨，你手真漂亮，都可以當(dāng)手模了。”青翎說。

    “呵呵，你還是那么嘴甜。”林月笑著取下銀戒指。

    之后青翎又挑選了一陣，好幾次都讓林月也戴上，最后青翎選了一枚經(jīng)典款，高陽付了錢。

    兩人跟林月告別，走出金器店，左轉(zhuǎn)第一個路口左拐，青翎松開了高陽的胳膊。

    路邊，高守已經(jīng)等候多時，他快步迎上來：“怎么樣？順利嗎？”

    “挺順利的。”高陽笑著看了青翎一眼：“媽的戒指尺碼搞到了，款式上我不懂，你問青翎�！�

    “有兩款阿姨挺喜歡，我拍照了，一會發(fā)叔叔微信。”青翎笑了：“回頭你買鉆戒，就按照這兩個類型挑選�！�

    “行！”高守眉開眼笑，“我就知道你倆靠譜！”

    高守想了下，又問：“你們餓不餓？”

    高陽和青翎互看一眼，點點頭，兩人午飯隨便吃的，還真有些餓了。

    “走走走，我請你們吃漢堡。”

    三人走進(jìn)一家漢堡店，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爸爸點了一個全家盆。

    “多吃點啊，不夠我再點�！�

    高守將滿滿一盤的快餐端上來，心情很好：“今天你倆立大功，現(xiàn)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了！到時候還得請你們幫忙�！�

    “沒問題�！鼻圄狳c點頭，看上去還挺期待的。

    高陽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當(dāng)初并沒有把自己跟青翎是假情侶的事告訴高守，青翎繼續(xù)維持著溫柔女友的人設(shè)。

    “咦？吸管怎么少了一根�！备呤仄鹕砣ス衽_拿吸管。

    青翎甜美的微笑一秒收回，她看也不看高陽，專注地吃起了食物。

    她打開紅色小盒子，拿起一根薯條，看一眼高陽：“愣著干嘛？”

    高陽立刻撕開一包番茄醬，青翎沾了一點，咬了一小口。

    青翎又端起一杯冰可樂，又看了一眼高陽。

    高陽立刻撕開吸管的包裝袋，將吸管插進(jìn)她手中的可樂杯里。

    青翎很滿意地喝了一口，高守回來了。

    高陽心中冷笑：君子報仇，十秒都晚！

    “小翎，我想吃烤翅�！�

    青翎笑靨如花，趕忙拿起一根烤翅，送到高陽的嘴邊：“來，我喂你�！�

    高陽吃了一口，又看一眼青翎手中的可樂：“有點渴�！�

    青翎趕忙將可樂遞過來：“來，喝這個。”

    高陽吸了一大口，神清氣爽，心情大好。

    “呵呵，你倆感情真好�！备呤厥�分欣��。

    “還好啦�！鼻圄崮樕闲χ�，桌底下卻狠狠踩了高陽一腳：“有時候，也會吵架�！�

    第524章

    父母愛情故事

    高陽吃痛，差點叫不出聲，他慌忙找紙巾擦嘴，捂住了嘴巴。

    “哈哈，正常的，感情需要磨合，吵架也是一種交流�！备呤卣f。

    “爸，你真打算在紀(jì)念日跟媽求婚�。俊备哧栟D(zhuǎn)移了話題。

    “當(dāng)然�。　备呤睾苷J(rèn)真。

    “為什么突然想做這件事？”高陽問。

    “不突然啊，這事我都琢磨好久了�！�

    高守一副理所當(dāng)然，旋即他又有些虧欠地嘆氣道：“我們那時候，哪有求婚這種東西，結(jié)婚都是匆匆忙忙的，結(jié)婚后又生了你跟欣欣，一心忙著賺錢養(yǎng)家，這一晃眼就到現(xiàn)在了�！�

    “你媽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哪怕她心里想要什么，也從不會說出口�！�

    “她一直很講究儀式感，這求婚儀式是我欠她的，也是我心里的一個遺憾。”

    高守吸了一口飲料，看向高陽：“兒子，我好像從沒跟你說過我跟你媽是怎么在一起的�！�

    “說了啊�！备哧柟室庹f：“你下手快、準(zhǔn)、狠，一下就把我媽拿捏了�！�

    “噗——”

    高守一口可樂差點噴出來，“咳、咳咳，臭小子！我那是吹牛呢，你還當(dāng)真了！”

    青翎的眼睛不知何時被點亮了光彩：“叔叔，跟我說說吧，我想聽�！�

    “呵呵，行�！备呤胤畔驴蓸罚�揉了下鼻頭，頗為炫耀：“我跟林月的緣分啊，那真是愛情片都不敢這么拍……”

    高守生活在農(nóng)村，托他爸（高陽爺爺）朋友的關(guān)系，初中畢業(yè)就進(jìn)了當(dāng)?shù)氐募徔棌S。

    雖然奶奶希望高守繼續(xù)上高中，但高守盡管腦子聰明，卻不愛學(xué)習(xí)，而且那年代能進(jìn)紡織廠當(dāng)工人，是不少人夢寐以求的鐵飯碗，高守的哥哥也是一畢業(yè)就進(jìn)了紡織廠。

    在紡織廠的工作三班倒，不過高守是“關(guān)系戶”，又有哥哥照顧，不用上夜班，每天朝八晚五，廠房、食堂、宿舍三點一線，日子規(guī)律到無聊。

    高守每天在食堂吃了晚飯，就跟著幾個工友跑去廠外鎮(zhèn)上的一個老婆婆開的小商店待著。

    幾個年輕人也不做什么，一人買一瓶汽水，再買點瓜子花生之類的零食，蹲在商店外的馬路牙子上，看美女。

    商店馬路的斜對面，就是鎮(zhèn)上唯一的一所高中，高守幾個人，就等著高中生們放學(xué)，看女高中生。

    幾個人專挑漂亮的女高中生欣賞，還私下給她們?nèi)∶�字，打分�?br />
    “這不就二流子么？”高陽聽到這，一臉的嫌棄。

    “你才二流子，你全家都……”高守意識到不對，立刻住嘴：“你爸我有正經(jīng)工作，干活累了一天，看看青春靚麗的女高中生怎么了？”

    “正是十七八歲的年紀(jì)，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對異性有好奇心，這不是人之常情么？”

    “我們又沒上前調(diào)戲她們，口哨都沒敢吹，就遠(yuǎn)遠(yuǎn)地看上兩眼，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二流子了！”

    “好好好，我錯了，爸你別激動�！备哧柨扌Σ坏谩�

    青翎也在一旁笑。

    “小翎�！备呤乜匆谎矍圄幔骸爱�(dāng)年高陽她媽媽呀，跟你一樣漂亮，長得高高瘦瘦，白白凈凈，頭發(fā)又黑又長。不過呢，她性格沒你這么開朗，很沉默，總是冷著臉，我們都叫她雪人……”

    每一次，林月出現(xiàn)，高守的同事都會推搡高守：“老高快看，你的雪人出來了�！�

    蹲在路邊的高守汽水都忘了喝，咬著吸管，盯著人群中的林月。

    夏天，高中女生們穿著白襯衫藍(lán)裙子，林月在其中格外出挑，她頭發(fā)很長，扎著一個大辮子。

    她通常跟兩個女同學(xué)一起放學(xué)，總是走在靠里邊的位置。

    她微微頷首，不怎么說話，兩個同學(xué)嬉笑打鬧時，她偶爾才會跟著拘謹(jǐn)?shù)匦σ幌隆?br />
    林月每次一笑，高守的心就像春風(fēng)拂過的湖面，輕輕蕩漾一下。

    幻想中，高守已經(jīng)無數(shù)次上前跟林月搭訕，瀟灑風(fēng)趣地逗得她笑靨如花。

    現(xiàn)實中，高守只是蹲在馬路牙子上，眼睜睜看著她跟同學(xué)一起背著書包放學(xué)，不一會就消失在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