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了了略一思索，重新迎上賈博士的目光：“你看看我猜對了沒？高陽假休息的第二回
合，發(fā)動了，第三回合捅我心窩時，把發(fā)夾放我身上了。領(lǐng)域結(jié)束后，他發(fā)動重置了三分鐘前的我，自己能量透支暈過去，你帶上他和我跑路，跑到一半，我先醒了。”
“不錯，基本猜對了�！辟Z博士故弄玄虛地點點頭：“除了一點�！�
“哪點？”了了剛說完，只覺脖子一涼。
高陽到了了身旁，匕首抵住她的脖子。
而賈博士身邊那個昏迷不醒的高陽慢慢消失，不過是一抹幻影。
“除了我比你先醒并藏在車頂這一點�！备哧柕淖笫直垡呀�(jīng)長出來，臉上的血漬也擦干凈了，他臉色過度蒼白，聲音也很虛弱。
他緩緩收回匕首：“恭喜你，通過考驗�！�
了了呆了整整十幾秒，才一臉不解地問：“高陽，謝謝你救了我，但是，你為什么要救我？我當(dāng)時在領(lǐng)域內(nèi)，可是最想殺你的人�！�
“你不是想殺我，你只是想活下去�！备哧栴D了下，又重復(fù)了一遍之前的話：“想活下去有什么錯呢？”
了了愣住，眼角泛出些微紅光。
“高陽，你……”了了想了老半天，終于找出一個詞語來形容眼前的少年。
“真是個瘋子！”
第911章
加倍奉還
“謝謝夸獎。”
高陽緩緩閉上雙眼，仰頭靠在座椅上：“要不要加入瘋子的組織？”
了了吃了一驚，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合情合理：高陽救她，自然是有目的，總不可能是做慈善。
“我能問下理由么？”了了態(tài)度謹(jǐn)慎。
“理由很多，能力，智商，潛力……”高陽還是閉著眼睛，聲音難掩疲倦：“但真正打動我的，是另一點�！�
“什么？”了了很好奇。
高陽睜開眼，歪頭看向了了，淡淡一笑：“看到你，就好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了了心中一顫，真奇怪，即便高陽救了她，她也沒有很感動。
可這句話，卻擊中她心中很隱秘的柔軟。
或許，這世上真有“同類”這種東西。
或許，人生并沒有我以為的那么孤獨。
或許，我也可以像高陽這樣，找到同伴，找到意義。要是今后能這樣度過一生再去給討厭的人掃墓，想想就很開心。
“要走要留，請自便。”高陽說著，再次閉上眼。
了了還是沒表態(tài)，心中天人交戰(zhàn)。
——老實說，高陽這人真不錯，但跟著他肯定活不長，看看他身邊人的下場就知道。
——可是我也不想再回海川團(tuán)了，要不當(dāng)個散人算了……不行，亂世之下散人更慘。
——了了，一定要想清楚，要權(quán)衡利弊，踏錯一步可能就是萬丈深淵……
了了的肩膀忽然一沉。
她眼睛一斜，是高陽的頭。他太累了，沉沉睡去，膠囊列車剛出現(xiàn)幅度不小的轉(zhuǎn)彎，他身體一歪，頭就那么枕了過來。
這次的高陽，不是幻影，他虛弱、毫不設(shè)防。
了了只要一秒鐘，就可以開槍殺死他。
他可是海川團(tuán)的頭號敵人，也是李某人預(yù)言中那個毀滅世界的咒淵。
殺了他，說不定內(nèi)戰(zhàn)就結(jié)束了，說不定就真的拯救了全人類。
可是啊，這些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只知道，身邊這個人冒著生命危險救我一命，還靠著我的肩睡著了，就好像我是值得托付后背的同伴。
——媽的。
了了在心中咒罵了自己一聲，她抬起頭，目光堅定：“賈博士，我們現(xiàn)在去哪？”
“你問我，我問誰？”賈博士一臉無辜。
“你跟九嗣不是一伙的？”了了很吃驚。
“是個屁！”賈博士有點激動：“我就一資源，被你們搶來搶去。我是無所謂，去哪都一樣�！�
“你自我定位倒是很清晰�！绷肆藫u頭苦笑，她略一思索：“先離開這，找地方藏起來，等高陽醒了再做打算。”
“行�！�
……
一小時后，青揚(yáng)大橋。
小年夜的慶祝進(jìn)入了尾聲，整座城市也開始有了沉睡的跡象。
被封鎖的青揚(yáng)大橋區(qū)域，蒼道很快“檢測”到了非自然破壞的城市建筑，迅速開始了修復(fù)。
月光冷寂，離江靜謐。
不斷有大塊的鋼筋水泥從水面漂浮起，慢慢架上了江面的橋墩上，逐漸拼湊出之前的形狀，再被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完美修復(fù)。
大橋下的淺灘上，站著一群人影，正是重新集聚的海川團(tuán)全員。
一石、雨溪等人先對傷員進(jìn)行了治療，接著，才開始處理尸體。
有些尸體破壞比較嚴(yán)重，雨溪先發(fā)動，讓尸體重新變成“橡皮泥”狀態(tài)，一石再進(jìn)行縫合，最終盡量還原尸體的完整性。
但是，也有完全無法還原的，比如敵方的白兔，她胸口以下全部消失，一石抱起她的時候，感覺前所未有的輕，就像是抱起了一個枕頭。
最后，一石為她擦干凈了臉，脫下外套為她裹上，放進(jìn)了裹尸袋中。
“一石姐。”這時，柳丁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個東西。
“武藏姐……”柳丁雙眼通紅：“只找到了這個�！�
一石看了一眼，是一只戴著蕾絲手套的斷掌，上面還戴著一枚鉆戒，那是她前男友跟她求婚時送給她的，可惜她覺醒了，只能逃婚，但戒指卻一直留著。
一石面色沉重，她當(dāng)時親眼看到了武藏的死，她直接被鋼管組合成的“巨型導(dǎo)彈”給撞得四分五裂，化為無數(shù)尸體碎塊。
后來一場大戰(zhàn)，大橋坍塌，她的尸體根本找不到了。
一石接過武藏的斷掌，點點頭，不再說什么。
她轉(zhuǎn)身看向江邊，那里有兩個人影，一站一坐。
麒麟和李某人，站在岸邊，沉默了很久。
麒麟重新?lián)Q上了干凈的大衣，瞎掉的右眼戴上黑色眼罩，他右手拄著烏金拐杖，左手的小手臂消失不見，做了簡單的包扎。
在紅墮狐拉著白鳳凰同歸于盡時，麒麟及時察覺，操控青龍傀儡沖進(jìn)祭壇中，保護(hù)麒麟及時逃離。
代價很大，青龍傀儡被嚴(yán)重破壞，已經(jīng)無法再操控。而麒麟也被“融化”掉一條小手臂。
至于生獸傀儡，還有春，也消弭在煉獄之火中，蕩然無存。
這場戰(zhàn)爭，麒麟輸了，可以用慘敗來形容。
“會長，副會長。”一石走過來，聲音沉重：“附近的所有尸體都找到了�！�
麒麟看著江面，不語。
李某人疲憊的聲音透著悲憫：“說吧�！�
“我方犧牲人員，鈴姐、流徒、武藏、flower、一火霸、艾曼、荊客、頑鼬，一共8位，其中武藏的尸體只找到斷掌，沒法復(fù)原�！�
一石停頓了下，繼續(xù)說：“對方死亡人員，黃芙蓉、黃地厚、白兔，前兩具尸體都進(jìn)行了修復(fù)，白兔損傷太嚴(yán)重，沒法修復(fù)，我放進(jìn)了裹尸袋。”
“另外�！币皇聪蝼梓氲谋秤埃骸百Z博士被劫走，婷婷和寒蜩逃回來了，據(jù)說是高陽干的�！�
“其他人呢？”麒麟終于開口問。
“曲幽趕過去確認(rèn)，剛給我回電了。”一石回答：“實驗室被燒了，尸體全部燒毀，只剩下部分殘骸……身份還需要進(jìn)一步確認(rèn)，初步斷定，是炎涼、秦右、0618、性空……”
麒麟再次沉默，他什么都沒說，也很好地控制了精神力的外溢。
可一石，卻還是能感覺到他的背影變得越來越冷峻和陰郁。
長久的沉默后，麒麟轉(zhuǎn)過身，面無表情：“尸體在哪？”
一石下意識地低頭：“都集中在岸邊。”
“帶我去�！�
“是�！�
麒麟在一石的帶領(lǐng)下，來到河堤上的一片草地上，月光之下，躺著9具相對完整的尸體，蓋著染血的白布。
麒麟走到了尸體中間，微微抬手，示意其他人都退開。
接著，他閉上眼。
瞬間，一石只覺得一股詭異的能量射線以麒麟為中心擴(kuò)散開來，讓人不寒而栗。
她感到極其不適，像是正被毒蛇和蛛絲纏繞住身體，被水蛭螞蟥吮吸著鮮血。她臉色發(fā)白，身體戰(zhàn)栗，又一連退后十多米，跟其他人站在了一塊。
不到一分鐘，詭異的能量射線消失。
風(fēng)靜止了，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秒，白布下的尸體忽然閃爍出兩點模糊的綠光。
麒麟睜開左眼，猶如幽暗湖底的一顆綠寶石。
“嗒�！�
麒麟的烏金拐杖輕敲地面。
“嘩啦——”
所有尸體同時掀開白布，猛地“扶正”身體。
月光之下，夜風(fēng)重新吹拂，尸體傀儡們紛紛轉(zhuǎn)身，看向自己的主人，雙眼之中的綠光一明一滅。
麒麟抬頭，看向海川團(tuán)全體人員。
他鄭重開口：“我麒麟，在此發(fā)誓！”
“今晚，我們的每一滴血都不會白流，我們的每一分屈辱和仇恨，都將加倍奉還給敵人�！�
“誰也無法打敗我們，誰也不能阻止人類的前行�！�
麒麟松開拐杖，握拳高舉：“為生存而戰(zhàn)！”
“為生存而戰(zhàn)！為生存而戰(zhàn)！為生存而戰(zhàn)……”
第912章
小年快樂
山青區(qū)，某商城。
在春和麒麟大戰(zhàn)時，驚蟄拼盡全力，將所有還活著的人帶出危險區(qū)域，之后，便因為透支能力昏迷過去，變回一團(tuán)氣體，他甚至都沒時間解釋為何鬼團(tuán)會出手相助。
九寒當(dāng)機(jī)立斷，帶大家潛入一家商場進(jìn)行躲藏，而不是直接回秘密據(jù)點。
一是距離太遠(yuǎn)，大家目前的狀態(tài)沒辦法再趕路，二是九寒也擔(dān)心可能有人跟蹤，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
大家躲在一家服裝店內(nèi)，拿出醫(yī)療包中的C藥劑，進(jìn)行緊急救治。
胖俊作為隊伍中的唯一奶媽，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一時半會都醒不來，更不可能為其他人療傷。
王子凱、張偉同樣昏迷過去。
天狗、奈奈、木子土、斗虎、鐘赫、死豬、鴉鯊、都受程度不等的傷，還因為隊友的犧牲緩不過勁來，意志越發(fā)消沉。
大家各自坐在黑暗中，沉默得像一尊尊被遺忘在昏暗廢墟中的雕像。
青靈、九寒、陳螢、格里高、橫木、紅曉曉、可又情況稍好一些。
青靈、格里高、可又負(fù)責(zé)把風(fēng)；紅曉曉、橫木負(fù)責(zé)照顧傷員。
九寒和陳螢商量了一會，有了決定，走到斗虎身旁。
“虎叔，高陽那邊回信了，一切順利，之后再找機(jī)會跟我們匯合�！标愇炚f：“反倒是我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把萌羊接過來幫大家治療。”
九寒補(bǔ)充：“至少先治好胖俊，再讓胖俊治療其他人�！�
斗虎背靠著墻壁，手里夾著一根煙，燒了半截也沒抽。
他點點頭：“就這么辦吧�！�
“行，我派青靈去接萌羊過來�！本藕f。
陳螢猶豫了一下：“還有一件事，萬一萌羊問起白兔去哪了，青靈要怎么回答？”
斗虎身體一顫，手中的煙灰斷落了。
斗虎仰起頭，目光凝了兩秒，咧嘴一笑。
“就說，白兔去找大灰狼了�！�
……
凌晨一點，某爛尾樓頂層。
簡陋的毛坯房內(nèi)是厚厚一層工業(yè)灰塵，沒有門窗，陣陣寒風(fēng)不時灌進(jìn)昏暗的空間內(nèi)，發(fā)出野貓的嗚咽聲。
高陽、了了、賈博士都已經(jīng)十分疲倦，三人各自裹著一塊破窗簾，靠著冷硬的墻壁，沉沉睡去。
忽然，了了一驚，警覺地睜開眼。
有人！
了了假裝還在睡覺，窗簾下的手卻悄悄摸出了手槍，隨時準(zhǔn)備發(fā)動。
沒有玻璃的落地窗口外，是夜色迷離的城市，小年的熱鬧已經(jīng)消退，但不時還是會有零星的煙花在夜空綻放。
“呼——”
夜風(fēng)更大了，天空降下了小雪。
“嘩啦”
一個披著紅色斗篷的銀發(fā)少女，輕飄飄地降落在落地窗口，她逆著光，渾身泛著一圈溫柔的金邊，頭發(fā)絲飛揚(yáng)著，斗篷輕輕作響。
“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少女察覺到了了對自己的敵意。
了了也不再裝睡，睜開雙眼，但手指還是放在手槍的扳機(jī)上：“你是誰？想干什么？”
“我叫初雪�！蹦婀獾纳倥犷^笑了下。
“初雪？”了了一驚：“你就是……鬼團(tuán)的那個小女孩？”
“不是小女孩！我二十八歲了！”初雪很認(rèn)真地糾正道，仿佛這件事很重要。
了了慢慢看清楚初雪，明明才十六七歲的模樣，銀發(fā)赤瞳，皮膚雪白，美麗純凈得有些不真實，仿佛夢中泡沫，一觸就碎。
“我是高陽的……”初雪愣了下，收回了笑容：“朋友�！�
了了沒有放下手槍：“你怎么找到我們的？”
初雪抿了下嘴，有些自豪：“我也不知道，反正不管高陽在哪我都能找到，姐姐說，可能是心靈感應(yīng)�！�
了了還要問什么，一只手輕輕按住了了了的槍膛。
高陽沒有睜開眼，聲音虛弱游離：“沒事，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