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當初可又按照高陽的指示演壞人，之所以能演得那么好，是因為她內(nèi)心深處本來就沉睡著一個相近的人格？
可又對朱雀的反應一點不意外，她冷笑道，“你看，你這么信任我，現(xiàn)在也開始害怕我了，其他人會怎么想呢？所以啊，讓我繼續(xù)扮演失憶后的可又就好，你又何必拆穿�！�
“抱歉�！敝烊感膩y如麻：“讓我靜一靜�！�
“好啊�！笨捎滞崃讼骂^，“我不趕時間�！�
朱雀從口袋掏出一包煙和打火機，把煙叼到了嘴里，才想起什么：“我可以抽煙么？”
“請便�！�
朱雀在昏暗之中點燃了煙，深吸一口，似乎下定了決心。
“可又，你能恢復記憶，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不是一件壞事�！�
“少來，你們把我關在這，就是不信任我，如今我記憶恢復，你們更有理由殺了我，不是么？”
“我們還沒決定怎么處置你。”朱雀說。
“處置？”可又夸張地笑了：“哈哈，真是高高在上的一個詞�！�
“抱歉。”朱雀說：“我用詞不當，我們還沒想好，要怎么面對你目前的情況……”
“行了。”可又不耐煩地打斷：“給你個忠告，善良過頭，就是偽善�！�
“我不跟你爭論這些主觀的感受�！敝烊覆槐安豢海骸澳慊謴陀洃浟�，我們就能知道你跟蒼之神母……或許現(xiàn)在叫它死獸貪婪更準確，我們就能知道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以及你現(xiàn)在的真實立場，我們會根據(jù)這些做出決定�！�
“所以，接下來，希望你務必誠實回答我，這關系到你的命運。”
可又若有所思，她似笑非笑：“如果我不配合呢？”
“實不相瞞，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你配合。”朱雀眼神不忍：“我不希望走到那一步�！�
可又點點頭：“看來我沒得選了�！�
“時間有限，開始吧�！敝烊笍椓讼聼熁�，“你在尾隊，是否殺過覺醒者，或者人類�！�
“沒有，我在尾隊的時候很少參與打打殺殺的任務，埃蒙德會安排其他人去做。”可又回答。
朱雀心中松了一口氣，臉上卻不動聲色。
直覺告訴朱雀，可又沒撒謊，當然，朱雀不會天真到完全相信直覺。
“你見過蒼之神母嗎，也就是死獸貪婪�！敝烊咐^續(xù)問。
“見過一次�！笨捎只卮�。
“有過交流嗎？”
“有�！笨捎譁喩硐乱庾R地繃緊了，“但我不能說�！�
“為什么？”朱雀問。
可又有些不適地皺起眉頭，伸手放在胸口處：
“我只能告訴你，我跟它獨處了一會，它對我做了一些事，我忘了什么事，我或許可以回想起來，但我不敢去回想，感覺很危險，可能會死�！�
朱雀忽然想起當年北極鎮(zhèn)那個可憐的女人，莉莉婭的母親莎拉，還有當初審訊埃蒙德尸體時，被屏蔽的關鍵詞，那都是一種為了保密而進行的詛咒。
“蒼母教還有其他勢力么？”朱雀問。
“不知道，負責跟其他人聯(lián)系的是埃蒙德，據(jù)我了解，貪婪跟下面人都是單線聯(lián)系�！笨捎只卮稹�
“你知道貪婪的陰謀么？”朱雀問。
“不知道，神神叨叨的，說會帶我們前往極樂的彼岸。不過結合百里弋給出的真相，加上我自己的判斷，我覺得它一直在騙我們，它就是為了完成使命，殺掉所有覺醒者，尤其是神嗣�！�
朱雀沉吟了片刻，抬起頭：“貪婪的能力具體有哪些？”
“不知道�！笨捎謸u頭：“反正都跟眼睛有關，好像可以洞悉未來，或者說命運，挺能忽悠的。”
可又自嘲一笑：“你現(xiàn)在可能覺得我們很蠢，但是當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能說出你曾經(jīng)、現(xiàn)在和以后的很多事，還解答了你很多的疑惑——雖然現(xiàn)在看來多是騙人的，你大概也會相信這人是神的化身。”
朱雀猶豫了下，還是問道：“你有沒有想過，那天晚上，你為什么會被貪婪徹底支配？”
“不清楚，應該跟它對我做過什么有關。”可又歪了下頭：“反正，那不是我的本意，我當時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朱雀還要提問，可又忽然盯著朱雀的眼睛，打斷了她。
“怎么？”朱雀問。
“能給我一根煙么？”可又說。
第1129章
投機
朱雀皺眉，沒掩飾自己的吃驚：“你以前抽煙？”
“抽啊�！笨捎终Z調(diào)輕松。
朱雀半信半疑，拿出一根煙和打火機，拋向可又。
可又動作生疏地將煙叼到嘴里，一連刮了幾次打火機，總算點燃，她剛吸第一口，就嗆得直咳嗽。
“咳咳！咳咳咳……”可又眼淚都嗆出來，她直搖頭：“不好抽。”
“煙本來就不是好東西�！敝烊刚f。
“覺得你抽煙的樣子很酷，突然想學學�！笨捎职胝姘爰俚卣f。
“其實一個人怎么樣，跟她表面做的事沒關系�！敝烊钢噶讼乱慌缘男∽雷樱骸盁熀痛蚧饳C放那，我一會自己拿�！�
“呵，夠謹慎啊�！笨捎终兆�。
“可又�！敝烊钢匦抡勁校骸艾F(xiàn)在的局勢你很清楚，人類和死獸勢不兩立，我認為，你沒有任何必要，再效力蒼母教也就是死獸貪婪，你從一開始，就只是它的一顆棋子�！�
“很顯然是的�！笨捎贮c頭。
“我不管哪副面孔才是最真實的你，如果你想活下去，就應該跟我們統(tǒng)一戰(zhàn)線�！�
“很顯然是的�！笨捎种貜�。
“那么，你得做出選擇�！�
“我選什么有區(qū)別么？”可又冷冷一笑：“我選你們，你們就會接納我？如果你們真這么想，我就不會在這地方醒來，而是明亮的房間，溫暖的大床上�！�
朱雀面色為難：“因為你情況特殊，所以，你自己的態(tài)度和立場非常重要�！�
“哈�！笨捎謶B(tài)度輕浮：“我肯定選人類啊，我以前就跟你說過，為誰效力根本不重要，我只想活到最后。如果為死獸效力能活下去，我也會考慮，但很顯然，沒這個選項。”
“你這是投機。”朱雀語氣冷厲。
“朱雀，俗話說得好，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笨捎掷湫σ宦暎骸澳銢]經(jīng)歷過我的人生，你沒資格評判我的生存方式�！�
朱雀沉默。
“其實就算你們留我一命，也不過是看中我的能力，畢竟多一份力量，謝幕之戰(zhàn)就多一分勝算。我相信如果時間充足，你們更愿意殺掉我這個隱患，自己領悟我的天賦，這樣更方便�！�
朱雀有些無力，又有些痛心：“可又，并不是誰都會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可又扯了扯嘴角，“都一樣，區(qū)別只在于有些人已經(jīng)被逼到那一步，有些人還沒有�！�
“可又，好好回想一下，我們一起相處的這段時間，你那些發(fā)自真心的感受，難道都是假的么？”
朱雀目光灼熱真誠：“可又，一個人，如果僅僅是為了生存，不擇手段，到最后，這個人真快樂嗎？”
可又沉默。
“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我們回頭再聊，一會兒會有人給你送食物。”朱雀起身，戴上手套，拿走桌上的香煙和打火機。
“砰。”
門關上了。
昏暗中，可又盯著單調(diào)的墻壁，歪了下頭，臉上再次出現(xiàn)冷漠的微笑。
……
朱雀離開地下室，派人看守好可又后，立刻前往別墅后的小樹林。
樹林內(nèi)站著五個人，分別是高陽、龍、斗虎、九寒、了了。
朱雀上前，一把搶過斗虎手中的煙，狠狠吸了一口。
斗虎本來想說幾句俏皮話，猶豫了下，還是閉嘴了。
短暫的沉默后，朱雀開門見山：“情況都了解了嗎？”
了了點點頭：“我全程轉(zhuǎn)播�！�
了了在被死獸襲擊那一晚，現(xiàn)場領悟了，不過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也沒什么用。
畢竟是有的人，在現(xiàn)今天賦高度集中的時期，她領悟天賦跟鬧著玩一樣，一些靠后的天賦她都不屑匯報了。
朱雀決定跟可又談話時，了了才想起這茬，提議要不要用監(jiān)聽一下，就當陪審了。
不過，了了提議完便立刻后悔了，她發(fā)現(xiàn)斗虎看她的眼神已經(jīng)不能用“羨慕嫉妒恨”來形容了，簡直像是假扮外婆的大灰狼看小紅帽的眼神。
“你們怎么看？”朱雀問道。
高陽和龍沒急著說話，至于了了，不敢在大佬發(fā)言之前發(fā)言。
斗虎嗤笑一聲：“怎么看？用眼睛看。”
“正經(jīng)點�！敝烊笡]心情開玩笑。
斗虎收回嬉皮笑臉：“如果說之前我內(nèi)心還有一絲猶豫，現(xiàn)在我百分百堅定，可又絕不能留，否則后患無窮�！�
朱雀臉色很差。
“看吧，說真話你又不愛聽�！倍坊Z了下肩。
“可又現(xiàn)在給我的感覺很分裂�！备哧栭_口了。
“是啊。”了了跟著發(fā)表意見：“感覺她有三個人格，失憶后跟我們相處的人格最善良，就叫她好人格吧。跟埃蒙德相處時的人格，我不太了解，就叫她中立人格吧。剛才跟夏姐聊天的人格，應該算是壞人格了�！�
了了見沒人打斷，繼續(xù)說：“很顯然，可又的壞人格最根深蒂固，好人格沒啥希望占據(jù)主導，畢竟好人格的誕生才小半年，壞人格伴隨她很久了。”
“我以前聽過一個說法，說是一個演員，很投入地演一個角色，演完后要花很長時間才能走出來�？捎謶撘灿X得自己只是很投入地出演了一個好角色，這對她有影響，但她肯定會走出來，找回真正的她……”
“我看法一致�！本藕f。
斗虎嗤笑一聲：“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朱雀搖搖頭：“你們不了解可又�！�
“是你不了解人性�！倍坊芰艘痪�。
“或許吧�！敝烊覆⒉簧鷼猓骸暗疫�是堅持認為，可又的情況并不是有三種人格，她就是一個人，只是，我說不清楚�！�
“你們不覺得，這很眼熟么？”龍淡淡開口了。
大家先是一愣，紛紛有了答案。
“獸�！�
高陽說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第1130章
一起瘋
四周安靜了下來，只有風吹過樹林間的簌簌聲響，仿佛來自古老大地的嘆息回響。
了了背脊一涼，打了個哆嗦，“別說，還真像啊，就像同時擁有人格和獸格�！�
九寒點點頭：“不同的是，獸不能主動操控體內(nèi)的開關，但可又卻好像可以，我們根本不知道她會打開還是關上，什么時候打開又什么時候關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备哧栂肫鹆诉@句話。
斗虎十分篤定：“各位，不用搞那么復雜！長久以來的經(jīng)驗告訴我，當你覺得一件事不對勁時，那么它肯定不對勁，可又絕對是隱患，我們冒不起這個險�！�
接下來，又是漫長的沉默。
高陽抬起頭時，發(fā)現(xiàn)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似乎等著他做決策。
高陽嘆了口氣：“明天我會對她測謊，再做決定�！�
“為什么等明天？”斗虎說：“現(xiàn)在就去測啊。”
“再等等，可又剛醒，面對大量復蘇的記憶，會很混亂，需要時間去融合消化，才能更了解自己的內(nèi)心�！备哧栕鳛椤按┰秸摺焙芮宄@種感受。
龍不反對。
九寒和了了也點點頭。
“行吧，就這么辦�！倍坊⑺λκ�。
高陽看向朱雀，她好像走神了。
“夏離？”高陽輕喚。
朱雀立刻抬頭，“我沒異議�！�
……
凌晨四點。
光線昏暗的地下室，可又雙腿并攏，坐在床邊，閉目養(yǎng)神。
很快，她睜開雙眼，眸光微閃。
幾秒后，可又正對面的墻壁上出現(xiàn)一只綠色的手，接著是整個“幽靈”走出來，正是朱雀。
朱雀潛入屋內(nèi)，解除，接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防竊聽干擾球，打開，特殊的白噪音立刻充斥著整間屋子。
“我就知道你會來。”可又微笑。
朱雀靜靜審視著可又。
之前可又想抽煙，打火機一連刮了四下才點燃，朱雀很清楚那個打火機沒問題，可又一看就是故意的。
四下，暗示朱雀凌晨四點再來找她，可又不傻，肯定知道自己被監(jiān)聽，所以沒對朱雀說真話。
朱雀也不能確定可又真的在暗示，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
不過她還是決定試試，現(xiàn)在看來，她猜對了。
“現(xiàn)在就我們兩人，可以敞開聊了嗎？”朱雀開門見山。
“朱雀，跟我走�！笨捎终f。
朱雀一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朱雀，跟我走。”可又重復。
朱雀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問道：“你認真的？”
“我像在開玩笑么？”可又神色嚴肅：“朱雀，人類贏不了，所有人都會死，但我可以活下來，你只要跟我走，也可以活下來�！�
“我憑什么相信你？”朱雀問。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要效力蒼母教？”可又說。
朱雀不語。
“很簡單的道理，打不過就加入�！笨捎终玖似饋�，“我加入了它們，很早以前就加入了。”
朱雀定了定神，試探著問：“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獸了？”
可又搖頭：“不是人和獸這么簡單的區(qū)別，是迷霧背后的存在，我們可以加入它們，船票是存在的，我們都是為了船票，為了活下去。”
朱雀不語。
“朱雀，我這邊只有兩個名額，埃蒙德死了，你可以接替他的名額，跟我走吧，我們一起逃走�！笨捎殖烊干斐鍪帧�
朱雀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