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身后的三名同伴，在經(jīng)過短暫而極致的喜悅后，迅速冷靜下來，做好隨時戰(zhàn)斗的準備。
了了還坐在地上，身體卻開始調(diào)動能量，隨時準備戰(zhàn)斗——沒人能保證望舒會不會耍賴。
不過違反“契約”，即便不死，也將付出慘重代價。
四雙眼睛盯著望舒。
望舒淡淡一笑：“了了，你贏了，愿賭服輸�！�
了了面無表情，心中卻大為震驚：不是，真就君子游戲啊？！
望舒不疾不徐地撕開一只棒棒糖，放入嘴中，“你運氣真好�！�
“并不單純是運氣�！绷肆颂拱祝骸拔沂墙�(jīng)過反復(fù)思考后出的布�！�
“為什么？”望舒好奇地眨了下眼，“你從沒跟我猜過拳，怎么能猜到我出什么？”
了了舉起自己的右手，握成拳：“大多數(shù)人，猜拳之前都會握成拳頭把手藏在背后。”
望舒點點頭，“是啊，這能說明什么呢？”
了了伸出兩根指頭，將拳頭變成剪刀，接著再收回，又撒開手掌，將拳頭變成布：“三者有區(qū)別�！�
望舒一愣，恍然大悟：“啊，原來是這樣，呵呵，我真懶�！�
望舒心悅誠服，“了了，你真厲害�！�
“過獎�！绷肆四抗馐站o，“愿賭服輸，你說的。”
“嗯�！�
望舒還叼著棒棒糖，抬頭看了一眼頭頂?shù)陌自�，眼底的柔軟光澤說不上是留戀還是哀傷，“了了，你上次問我的問題，我真的有好好想過，呵呵，也不知道我哪根筋搭錯了，莫名在意這件事�！�
了了一愣，半天才想起自己問了什么。
“有答案么？”
望舒嫣然一笑，“想聽么？”
了了點頭。
“可能，人類的欲望，并不是為了自我毀滅……”
望舒的身體變得透明，體內(nèi)的能量開始剝離出來，化為一縷縷月光飄向空中。
近距離的了了能真切感覺到，這些月光并非二形態(tài)的懶惰，是真正的不再有生命氣息的冰冷光芒，望舒確實在自殺。
“人類的欲望，只是為了證明，生命存在過……”
“嘩——”
望舒半透明的身體再也無法維持，化為一陣溫柔的風(fēng)，四散了開來。
她徹底消失，一根棒棒糖掉落在地，慢慢滾到了了的腳下。
死獸懶惰，望舒。
死了。
了了還坐在原地，她撿起那根孤單的棒棒糖，靜靜看著。
第1204章
無知
東豫區(qū)，蘋果島。
放眼望去全是焦土，到處燃燒著爆炸后的火焰，在白月的照耀下就像是一簇簇妖冶的灰白之花，仿佛生于地獄。
這地獄之中唯一的亮色，是一個金光燦燦的“電話亭”，它看上去那么孤獨，即便有電話，也不知道打給誰。
“�！�
絕對結(jié)界碎開，化為滿天的金色能量。
駿馬杵在原地，陳螢則頹坐在地上。
不知沉默了多久，駿馬輕嘆一口氣：“陳螢，我想我有資格說我理解你此刻的感受，但我們還有正事要做�！�
陳螢深埋著頭，一動未動。
駿馬繼續(xù)說：“陳螢，振作點，一下貪婪死了沒，謝幕之戰(zhàn)還沒結(jié)束�！�
陳螢仍然無動于衷。
駿馬猶豫了一下，蹲下來，伸手放倒陳螢的肩上：“陳螢……”
駿馬背脊一涼，想要收回手，已經(jīng)來不及。
那邪惡的支配感回來了，仿佛成千上萬的陰森絲線，穿過他的血肉、精神、意識乃至靈魂。
他的一切，都不再屬于自己。
——貪婪沒死！
這是駿馬的最后一個念頭。
“哈哈哈哈！”
仿佛地獄的空曠焦地上，傳來貪婪的笑聲。
無數(shù)只大大小小的豎眼重新出現(xiàn)在駿馬和陳螢的四周，這些紅色眼睛詭異地睜開，幽幽地盯著一個共同的方向。
在所有豎眼的視線交匯處，慢慢出現(xiàn)了一團黑色細線組成的能量體，仿佛，它是由所有眼睛的視線組成的。
能量體呈旋渦狀旋轉(zhuǎn)，朝著四周涌動。
旋渦的中間慢慢睜開了一只深紅色的豎眼，豎眼中沒有瞳孔，或者說，有無限多的瞳孔，因此給人一種無限疊層的感覺，就像是兩面破碎的鏡子對照，然后折射出無限大無限長的凌亂空間。
這，便是貪婪的真正本體。
“可憐，無知，愚蠢……”
貪婪的聲音像是來自虛空中，帶著幽邃、陰森的回音：“在我眼前，你們毫無秘密可言，你們的計劃我一清二楚�！�
是的，當(dāng)貪婪的第一步窺探成功后，四人便沒有了秘密。
他們已經(jīng)被貪婪成功“掃描”，雖然貪婪還沒有聯(lián)結(jié)它們的命運，更別提占有，但已經(jīng)共享到他們的所有記憶、想法和內(nèi)心深處的情感。
正因此，貪婪才能復(fù)刻出四人的“命運切片”跟他們戰(zhàn)斗。
所以，貪婪一開始就知道九寒的底牌，知道他和安禾歌手上的戒指。
貪婪繼續(xù)陪四人演戲，它根本不擔(dān)心，因為無論是最初的那個李某人，還是之后的李某人都不是它的本體。
它的本體是概念化的，一直藏在它所占用的全部命運中，這些命運才是這世間最高級的財富，是它的真正寶庫。
只要貪婪本體不現(xiàn)身，理論上，沒人能真正殺死它。
貪婪只有在徹底融合他人的命運時，才需要現(xiàn)身。
融合是最終階段，就是讓他人的命運徹底歸自己所有。
九寒和安禾歌在觸碰李某人后，加速了李某人的占有，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功融合。
有了九寒的命運，重新窺探、連接和占有陳螢的命運便輕而易舉，剛才駿馬又觸碰了陳螢的身體，因此也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現(xiàn)在，貪婪可以放心將剩余的寶物納入自己的寶庫了。
貪婪俯視著已經(jīng)動彈不得的駿馬和陳螢：“來吧，獻上你們的一切，與我共享永恒，這，便是眾生的彼岸……”
貪婪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就在她即將完成融合的最后一步時，她忽然“看到”一副畫面，那是陳螢未來的命運切片。
陳螢獨自跪在九寒墓前，無聲地流淚。
——等等，這怎么可能？
貪婪確實沒打算立刻殺死陳螢和駿馬，在徹底拿走他們的命運后，她依然決定作為幕后者，操控這兩枚棋子，利用他們?nèi)Ω镀渌X醒者。
因此，兩人的確還有“未來”可言。
但在貪婪支配的未來中，陳螢絕不可能獨自跪在九寒的墓前哭泣，這一定是陳螢自發(fā)的行為。
這說明，陳螢的命運脫離了貪婪的掌控。
這怎么可能！
除非……貪婪奪走陳螢的命運失敗了？
是的。
確實失敗了。
貪婪意識到，駿馬和陳螢的命運，像是傳輸?shù)?9.99%卻忽然卡死的資料，怎么也完成不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某種意志給貪婪套上堅固的枷鎖。
“烏——”
四周的空間，微微顫栗了一下。
灰白黑的世界瞬間恢復(fù)原本的顏色，接著，莊重、幽遠、古老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主宰降臨，眾生臣服�！�
龍！
竟然是龍！
怎么可能！他不是去對付傲慢了嗎！
貪婪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駿馬和陳螢的命運，想要重新隱藏到自己的寶庫之中。
沒用。
當(dāng)貪婪聽見龍那八個字時，它已經(jīng)成為了罪孽深重之人，等待它的，是神的審判。
這一刻，貪婪終于嘗到了那些死于它之手的人的滋味。
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甚至連絕望的資格都沒有。
不一會兒，遠方的地平線上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雌雄莫辨、異瞳美麗的高瘦男人，他裹著一件純白斗篷，光著雙腳，一頭蒼白的長發(fā)，像一個流浪千年卻一塵不染的苦修者。
他分明還在地平線上，分明走得如此之慢，可是眨眼間，他已然出現(xiàn)在貪婪眼前。
主宰領(lǐng)域內(nèi)，龍就是神。
神，能隨心所欲。
“不，這不可能！你，你絕不應(yīng)該在這……”
貪婪的聲音是如此恐懼，它甚至不知道，就連這恐懼的資格也是龍恩賜的。
如果一個罪人死前還應(yīng)該留下什么，只能是懺悔和恐懼。
貪婪當(dāng)然沒有懺悔，它周身的黑色能量旋渦加速旋轉(zhuǎn)，試圖遮住中間的紅色眼睛，可它卻做不到。
龍對貪婪垂死掙扎的狼狽模樣沒有興趣，他伸出手，輕點了一下駿馬的額頭。
“啊！”
駿馬驚醒過來，徹底拿回了自己的命運。
他像溺水之人大口呼吸，見到龍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龍隊長……你，你怎么在這？”
“否則我應(yīng)該在哪？”龍淡淡一笑。
駿馬一時間說不出話。
“辛苦你們了，接下來，交給我吧�！�
駿馬立刻會意，他不廢話，將昏迷的陳螢扛起，發(fā)動跳躍，以最快速度遠離龍和貪婪，一直跑到了月亮島的邊緣，他才感覺自己穿過了一層薄薄的神奇的能量屏障。
他停下腳步，轉(zhuǎn)身一看，頓時頭皮發(fā)麻。
大半個月亮島，完全籠罩在一個半圓形的灰色領(lǐng)域球中，粗略估算，這個領(lǐng)域球的直徑至少有五公里。
駿馬知道主宰領(lǐng)域的弱點，他心生疑惑：這么大的領(lǐng)域球不會出意外么，比如被一只飛鳥撞到，或者被一只老鼠咬破。
猛然間，駿馬反應(yīng)過來！
——蒼劫三時辰降臨后，所有無關(guān)的生物全部消失，所以龍才敢玩這么大！
——不愧是蒼道的大兒子（小兒子是高陽），被偏愛的人果然有恃無恐！
駿馬立刻后退好幾步，跟領(lǐng)域球體的表面保持安全距離，生怕自己會不小心戳破它。
看著眼前巨大的領(lǐng)域球，駿馬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如果龍的升到8級，領(lǐng)域范圍是不是能覆蓋一個區(qū)，甚至一座城？
如果龍能做到，那么他一人對付七死獸還真不是吹牛。
只不過，審判在敵人身上的傷害，龍自身也要承受。
這樣的話，即便他能殺死七死獸，應(yīng)該也是同歸于盡。
這才是龍不能當(dāng)主力的真正原因，因為龍還不能死在這，他說過，他有自己的使命，這使命在高陽之后。
會是什么呢？
第1205章
歸墟
主宰領(lǐng)域內(nèi)。
龍微微抬頭，看向懸浮——準確說是被定格在半空的貪婪。
“為什么……為什么……”貪婪陷入巨大的恐懼。
這恐懼，源于無處可逃的絕境，更源于龍那無法窺探的命運。
任何貪婪無法窺探和占有的東西，都讓它恐懼。
龍輕輕頷首，貪婪立刻從天而降，摔落在地面，“匍匐”在龍的腳下。
龍身后，出現(xiàn)灰霧形成的神座。
龍坐下，歪頭，單手撐著側(cè)臉，靜靜審視著眼前的罪人，“貪婪，你不是輸給了我，是輸給了自己。”
貪婪渾身一顫，立刻明白了龍的話。
是啊，它輸給了自己的貪婪。
如果它一直藏身于命運之中，即便是龍也抓不住到它。
可它太貪婪了，它太想擁有一切，九寒和安禾歌的命運還不夠，陳螢和駿馬的命運它也要，占有了還不夠，還要徹底融合。
所以它還是現(xiàn)身了，然后被龍給抓住。
可龍不是去對付傲慢了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
難道傲慢死了？
不，如果傲慢死了，貪婪第一時間就可以察覺。
貪婪身體又是一震，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這就是人類？這就是人類么哈哈哈……”貪婪絕望地大笑起來。
龍優(yōu)雅地抬手，直接降下第七道審判。
“歸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