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不管怎么說，這房間還是比上個房間好，至少什么都有。”格里高隨手抓住一根飄浮在眼前的雪茄，“這玩意不錯，試試�！�
眼看格里高就要把雪茄往嘴里塞，紅曉曉大喊一聲：“等下！”
她上前將一枚發(fā)夾認(rèn)真別在格里高的頭上，雖然高陽的幻影證明過這里的物品和食物都沒危險，但紅曉曉還是不放心。
“謝謝小紅。”格里高很感動。
“不客氣�！奔t曉曉笑笑，“還等著高老師靈光乍現(xiàn)呢�！�
“啊啊！太無聊了！”王子凱也快崩潰了，“誰來跟我打一架啊！”
——誰會嫌命長啊。
了了腹誹，笑道：“凱哥，你要實(shí)在無聊，我一會留意下，幫你找臺游戲機(jī)。”
“我看行！”張偉接過話，“凱哥，我們拿到游戲機(jī)提前一口氣跑前面去，邊玩游戲邊等大家�！�
王子凱冷冷看向張偉，“張偉，哥看起來像白癡么？”
“不是！”張偉慌忙解釋，“我是看你無聊，想給你找點(diǎn)樂子……”
“現(xiàn)在把你扔下去我會更有樂子。”王子凱說。
“哈哈，凱哥真會說笑……”張偉快步追上高陽，壓低聲音，“陽哥想想辦法啊，你兄弟要憋瘋了�！�
高陽思考了下，淡淡開口：“王子凱，去附近逛逛，找臺游戲機(jī)�！�
王子凱一愣，“這都什么時候了，我哪有心情玩游戲�！�
“我想玩�！备哧栒f。
“玩游戲放松下也好，來都來了不急在一時�！蓖踝觿P叉著腰，四處看：“我看看上哪找啊�！�
“凱哥能帶上我么？”張偉很激動。
“行行，趕緊的�！蓖踝觿P嫌棄道。
“好嘞！”張偉跳上王子凱的背，指著斜上方的巨大懸浮物：“先去那邊瞧瞧，那房子比較現(xiàn)代�！�
“抓穩(wěn)�！�
王子凱“咚”一聲飛向幾百米外的現(xiàn)代建筑。
“高陽�！备窭锔呷炭创袅�，“你老實(shí)告訴我，你是不是給王子凱下蠱了，他怎么就這么聽你話啊？”
“我也不知道。”高陽坦誠道：“他一直無條件信任我，勝過信任他自己。”
“這樣的人生其實(shí)更輕松。”白露有感而發(fā)，眼神暗淡了一秒：“以前初雪也這樣，什么事都聽我的，每天無憂無慮，可惜后來長大了�！�
沉默突然降臨。
高陽靜靜走在隊(duì)伍前頭。
很快，眾人沿著一條傾斜的現(xiàn)代大橋往上走，大橋中段“拼接”著一個沒有墻壁和天花板的影廳。
它與腳下的“水平面”垂直，可以充當(dāng)不錯的觀景臺。
“破壁機(jī)”短時間不會追上來，大家決定在這里休息一會，順便等王子凱和張偉。
大家陸續(xù)在影院坐下，仿佛在等待電影開場。
然而他們能看到的唯一電影，只有無依無靠的世間萬物飄浮在半空，等待著被“破壁機(jī)”分解。
五分鐘后，王子凱和張偉追上來，兩人還真找到一臺游戲主機(jī)和一臺投影儀。
“哈哈，我們找到了！”王子凱扛著游戲機(jī)和投影儀來到高陽身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
“沒問題�！辟Z博士測驗(yàn)過，這里所有東西都具備獨(dú)立使用性。
“OK！”
王子凱跳到熒幕下的站臺上，跟張偉搗鼓起來，兩人找到插頭，接上數(shù)據(jù)線。
很快，游戲畫面投放到大熒幕上。
王子凱拿著無線手柄回觀眾席找高陽，開心得像是給小伙伴分享玩具的孩子：“來，一起玩，這么大投屏玩游戲還是第一次，肯定帶感！”
“好�！�
高陽接過手柄，兩人并肩而坐。
王子凱插入了一款格斗游戲的光碟，可游戲中卻沒有任何角色可供選擇。
畫面中只有兩個簡單的圖標(biāo)：藍(lán)藥丸和紅藥丸。
第1274章
紅藍(lán)藥丸
“這什么玩意��？”王子凱隨手一按，選擇了藍(lán)色藥丸，高陽默認(rèn)紅色藥丸。
游戲開始。
玩家通過俯瞰的上帝視角進(jìn)入游戲世界，觀眾席上的人皆是一驚：游戲中的世界正是他們所在的無根之境。
紅色小人降落在一根由世界萬物堆砌而成的巨柱上。
柱子底部是一只長手長腳、腹部腫大，拖著蛇尾的藍(lán)色巨獸，它的頭部是一個立體的藍(lán)色旋渦。
藍(lán)色巨獸攀附在柱子上，看似笨拙實(shí)則速度奇快地往上爬，立體旋渦狀的頭部一節(jié)一節(jié)地將柱子粉碎成無數(shù)顆粒，眼看就要吃掉紅色小人。
“搞什么飛機(jī)��！”
王子凱一頭霧水，操控手柄，卻無法停下藍(lán)色巨獸，他越試圖操控，藍(lán)色巨獸往上爬的速度就越快。
高陽沒有耽擱，立刻操控紅色小人且爬且跳，逃離藍(lán)色巨人的追趕。
一目了然，這是一個你追我趕的生存游戲。
王子凱大失所望，只好按下暫停：“什么破游戲，我換一個�！�
高陽放下手柄，“不用了�！�
“別啊，還有其他游戲。”王子凱說。
“都一樣的�！备哧栒酒饋恚骸拔覄傆行┫敕ǔ尚土�，跟大家說說。”
“哈哈！”張偉喜出望外：“我就說嘛，還得是我陽哥！”
“那當(dāng)然！”王子凱與有榮焉。
高陽看向朱雀，“來到無根之境后，我一直有種熟悉的感覺，你有么？”
朱雀一驚，“你是想說……月之城？
”
高陽點(diǎn)點(diǎn)頭：“看來你也一樣�！�
“嗯�！敝烊競械匦α�，“不知為什么，這里會讓我想到麒麟的夢境�！�
“那個夢不是賽博世界么，跟這里有什么聯(lián)系？”駿馬問。
“難道，這里也是夢？”了了問。
“兩者沒聯(lián)系，這里也不是夢，一定要說共同點(diǎn)的話……”高陽頓了下。
“沒有根�！敝烊柑嫠f出來。
高陽點(diǎn)頭，“沒有根。”
大家似懂非懂。
高陽解釋：“在麒麟的夢里，我無依無靠，什么都抓不住。我不信那個世界是真的，又找不出任何破綻，我只能不斷去懷疑一切，到后來，連懷疑本身都值得懷疑。無根之境也一樣，這里的東西就算再真實(shí)，很快也會崩塌、分解、消失。”
高陽停下，給大家思考時間。
“懷疑！”了了最先反應(yīng)過來，抓住關(guān)鍵詞，“無根之境的問題是‘懷疑’！”
駿馬點(diǎn)頭：“是可以這樣概括。”
朱雀也被點(diǎn)醒，順著這個思路深挖：“當(dāng)我們懷疑一個東西或一件事，不管它是真是假，最終它都會變得不可信、不穩(wěn)固、被消解……”
“啊！”格里高大喊一聲：“等一下，我抓住了什么，靈感……靈感要來了！”
眾人屏住呼吸，靜靜等待。
“啪！”
格里高用力一拍手，激動地站起來：“你們注意到?jīng)]！這里的東西分為三種：死物、動植物、人類。”
“這什么奇怪的分類？”賈博士不能忍。
“別打斷我！”
格里高繼續(xù)說：“大家回想下，沒有生命的死物不會動，乖乖等著被分解；至于那些動植物，主要是動物，都會掙扎，有一些求生欲；我們則是人類，我們一直往上走，一直想辦法逃離被分解的結(jié)局。是不是這樣？”
“是這樣�！睆垈ビ悬c(diǎn)蒙：“所以這說明什么？”
“扣題啊兄弟！”格里高恨鐵不成鋼：“懷疑！懷疑！”
朱雀立刻明悟：“死物沒有自我，對身處的世界不會懷疑；動物自我很少，懷疑忽略不計(jì)；只有人類才會懷疑，沒完沒了地懷疑。”
“正是！”
格里高激動地點(diǎn)上一根煙，“所以死物欣然接受消亡，動物次之，只有人類不樂意接受。人類一直在懷疑，可越懷疑就越陷入到‘無根之境’的惡性循環(huán)中，我們懷疑一切，逃避一切，就像現(xiàn)在這樣，不斷往上走，卻永遠(yuǎn)被虛無追趕。”
“不愧是高老師，太能扯了！”張偉由衷敬佩。
“酷�！碧旃坟Q起大拇指。
“張偉你不會夸人可以跟天狗學(xué)學(xué)，言簡意賅�！备窭锔叽蛉さ�。
“問題是懷疑，答案是什么？”青靈贊同這個推測，進(jìn)入下一個議題。
“相信？”紅曉曉不太確信道。
“相信……”張偉琢磨幾秒，“還可以，不管了！”
張偉抬頭大喊一聲：“蒼狗！答案是相信！”
沒反應(yīng)。
張偉不死心，繼續(xù)喊：“相信奇跡相信光！相信大米相信糠！相信就是無根之境的答案！”
沒反應(yīng)。
“呀，看來答錯了�！奔t曉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了了說：“雖然有點(diǎn)馬后炮，但仔細(xì)想想確實(shí)不對。我們不是在找懷疑的反義詞，是要找懷疑的答案，或者說原因。人類為什么會懷疑一切，得從這個角度去想�！�
“吼——”
影院發(fā)出立體環(huán)繞的怒吼聲。
熒幕上暫停的游戲畫面自動開始，藍(lán)色巨獸暴走了，以更快速度往上爬。
“哇去！”
王子凱手忙腳亂，拿起高陽的手柄，操控紅色小人瘋狂爬柱子：“想吃我兄弟？我讓你吃屁！”
“轟隆——”
腳下傳來巨響，影廳忽然變成游樂園的海盜船，劇烈擺動。
“魅影！”
紅曉曉腳底生出十幾根黑色繩索，將同伴們穩(wěn)住，大家立刻前往影廳邊緣查看情況。
只有王子凱沒動，還在跟游戲較勁，他雙腳踩住前面的椅背卡住身體，狂按手柄：“吃屁吃屁吃屁……”
其他人可沒他那么好興致，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游戲中的藍(lán)色巨獸進(jìn)入現(xiàn)實(shí)，它扭曲而狂暴，飛速攀爬，旋渦狀的頭部不斷吞噬著拼接而成的建筑物，眼看就要追上來。
“立刻走！”朱雀當(dāng)機(jī)立斷。
“快快快！”賈博士慌得一批，他絕不能死在這。
天狗抱起萌奈奈發(fā)動疾風(fēng)托起大家。
“高陽，走了�！�
青靈跳上唐刀，卻見高陽還坐在王子凱身旁，靜靜看他玩游戲，完全沒有要逃的意思。
第1275章
通關(guān)
“凱哥，別玩了！”張偉也催促道。
“別吵！你們先走！”
王子凱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一個破游戲而已，可他就是松不開手，他就是不能看著紅色小人被藍(lán)色巨獸吃掉。
“高陽！”朱雀高道，“帶王子凱走，答案我們邊走邊想�！�
高陽沒回應(yīng)，聚精會神地看著熒幕中的追逐。
一時間，大家無比困惑：這游戲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讓智商高地和洼地都如此著迷？
朱雀無奈，已經(jīng)在思考強(qiáng)行帶走兩人的方案和可行性。
高陽終于開口：“看來，我們找對了問題。”
高陽對這一幕太熟悉了，當(dāng)初在月之城，他越陷入懷疑危機(jī)，“世界”就越瘋狂，他也越瘋癲，然而……那也離破局不遠(yuǎn)了。
高陽站起，走上熒幕下的站臺，望向觀眾席上的同伴：“各位，你們?yōu)槭裁磿岩�？�?br />
張偉快哭了：“陽哥，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
“回答我！”高陽大喊一聲。
這一聲把所有人震住，要知道，高陽很久沒這么激動了。
“我，我不造啊。”張偉很無辜，話都說不清了。
紅曉曉無條件信任高陽，一直是指哪打哪。
她重新坐下，認(rèn)真回答：“別人不知道，我的話，我會懷疑一件事是因?yàn)榕卤黄垓_�！�
“為什么怕被欺騙？”高陽問。
“嗯，這個……”紅曉曉第一次試著認(rèn)真去想，“可能，我怕受傷害�！�
“為什么怕受傷害？”高陽問。
“這需要理由么？人都怕受傷害呀�！奔t曉曉說。
“不，高陽的意思應(yīng)該是說……”
格里高漸漸跟上思路，他也一屁股坐下：“被欺騙受到的傷害屬于心靈上的傷害，換一種說法，被欺騙為什么會傷害到我們的心靈�！�
白露雙手交疊，款款坐下，“因?yàn)槲覀兩鷣硐矚g真實(shí)，厭惡虛假。”
“為什么喜歡真實(shí)厭惡虛假？”高陽問。
“轟隆——”影廳再次劇烈搖晃。
“嗷——”藍(lán)色巨獸近在咫尺。
“陽哥，邊走邊聊吧！”張偉要崩潰了，“不然都得死在這！”
“為什么喜歡真實(shí)厭惡虛假？”高陽再問。
沒人能回答。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了了也快瘋了，她揪住頭發(fā)，大腦高速運(yùn)轉(zhuǎn)，努力跟死神賽跑：“真就真，假就假，其實(shí)也沒什么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