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二天清晨，親兵們和暗衛(wèi)們都收拾好了，整裝待發(fā)，燕暮寒很早就起來了，吩咐他們?nèi)?zhǔn)備馬車和食物。
祝珩醒的時候，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我不坐馬車，陪你一起騎馬。”
燕暮寒擅自離開，大軍群龍無首，雖然有穆爾坎等人暫時遮掩，但誰也說不準(zhǔn)會不會有突發(fā)狀況，所以燕暮寒打算自己帶兩人先行一步，由親兵和暗衛(wèi)護(hù)送祝珩和祝子熹。
“不行，你身體不好。”燕暮寒示意了一下馬車，“晚不了幾日的，你和舅舅一起，不必著急�！�
祝珩覺得稀奇：“這回又不怕我跑了？”
“咳�！毖嗄汉嗣亲�，悻悻地移開視線。
昨日祝珩不知說了多少次喜歡，還同他如此親近，他能感覺到祝珩対他的情意，盡管還是有一點(diǎn)擔(dān)心，但他也想多給祝珩一些信任。
最重要的是，他想得到祝子熹的認(rèn)可。
燕暮寒瞥了眼從樓梯上下來的祝子熹和裴折等人，眼底飛速閃過一絲算計，祝子熹是祝珩在世上唯一在乎的親人，如父如兄，他說什么都得給対方留下一個好印象。
昨日之事已成定局，祝子熹指不定多看不上他，他得挽回一下。
裴折率先打了招呼：“昨日之事考慮的如何？”
祝珩這才想起還沒告訴燕暮寒，不過想也知道以狼崽子的個性，不會給自己找倆爹：“伯伯厚愛，我替他謝過二位的美意。”
裴折一聽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并未過多糾纏，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是有緣無分了�！�
燕暮寒不知道他們在打什么啞謎，只対著金陵九微微頷首，這人昨日主動讓開，他承了情，此時見対方與祝子熹是熟識，更是客氣。
“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會，此番多謝裴兄與金兄了�！�
金陵九対別人向來沒興趣，冷冷淡淡的，好在裴折臉上一直帶著笑意，也不會讓人覺得怠慢：“客氣，托子熹你的福，我們兩個老家伙也見識一下當(dāng)今的少年豪杰�！�
他的目光落在祝珩和燕暮寒身上，唇邊蕩開曖昧的笑：“倒讓我想起當(dāng)年了，也是上元佳節(jié)，我與夫人在這淮州城中相遇。”
夫人？
祝珩驚詫地?fù)P揚(yáng)眉梢，裴折和金陵九之間，怎么看裴折都像是夫人。
金陵九玩味一笑，沒有反駁，他家裴郎在外就愛如此自稱，他也就隨之去了，反正在床上還是他說了算的。
裴折兀自感慨了一番，見燕暮寒一直黏在祝珩身邊，眼睛一轉(zhuǎn)，笑了：“小阿珩，隨我過來一下�！�
祝珩不明所以，跟過去：“裴伯伯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就是有些好奇，你與那狼崽子說開了？”裴折興致勃勃地問道。
祝珩微窘，訕訕地點(diǎn)頭。
追著當(dāng)事人問和沒和人家好也太荒謬了，怪不得世人都說東昭相爺是個笑面狐貍，不好相與，一張嘴就能將人噎死。
裴折咂咂嘴：“你是夫人還是夫?qū)嵲跊]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祝珩差點(diǎn)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咳了幾聲，連連討?zhàn)垼骸芭岵蛉の伊�。�?br />
“嚇到你了？”裴折笑吟吟道，“這有什么不好說的，你就是臉皮太薄，這樣很容易被人家牽著鼻子走的，尤其是你家那個狼崽子，瘋起來可不好哄�！�
聽著不像是詆毀燕暮寒，倒像是語帶深意。
祝珩心思微動，從善如流：“還望裴伯伯指點(diǎn)一二�！�
裴折沖他招了招手，壓低聲音道：“在床上不能太慣著他，你要是隨著他，任他予取予求，自個兒的身體可吃不消，他要是發(fā)瘋，你就牽住了繩子，將人攥在自己手心里。”
祝珩愣了下，咂摸出來了，裴折這是將他當(dāng)成了夫人，他想反駁，又不好意思，只得繼續(xù)聽下去：“繩子是？”
“所謂的繩子，自然就是你自己�！迸嵴坌Φ媒器铮芭紶柨梢栽囋嚾鰦�，対付這種脾氣壞，手腕又硬的瘋子，這招是最有用的，避其鋒芒，百煉鋼成繞指柔。”
祝珩驚奇地挑了挑眉。
裴折半是無奈半是寵溺地嘆了口氣：“別看我家金嬌嬌平時人模人樣的，犯病了也是個瘋子，難辦得緊，只能順毛捋�！�
三句話不離金陵九，這兩人的感情是真的好。
祝珩有些羨慕，忍不住去想，以后他和燕暮寒相守半生，會不會也能保持這份愛意，不離不棄。
雖然裴折誤會了他和燕暮寒的家庭地位，但祝珩覺得裴折教的辦法不是不可取，他看了眼準(zhǔn)備送他上馬車的燕暮寒，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怎么辦呢。”
“嗯？”
祝珩垂頭喪氣：“還沒有分開，我就已經(jīng)開始想你了，想得我心肝都疼，咳咳咳……”
燕暮寒怔了下，手足無措地幫他拍背：“長安，你身體不舒服嗎？”
祝珩一把握住他的手，順勢靠進(jìn)他懷里，抽噎了下：“相思難解，一想到要與你分開，我就吃不下飯，睡不好覺�！�
“我，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用不了幾天。”燕暮寒還不習(xí)慣他外放的感情，僵硬地攬著他的肩膀，細(xì)細(xì)哄道，“我處理好一切就去接你�！�
祝珩嘆息著搖搖頭：“我受不了這么長時間的分別，我一離開你，心里就難受得緊，一想到我的小石榴要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成熟，我就，我就……咳咳咳�！�
自從昨夜叫了聲小石榴之后，這個稱呼就成為他們兩個之間的秘密了，一提起來，就讓人聯(lián)想到昨晚一系列令人耳紅心跳的曖昧行徑。
燕暮寒整張臉都紅透了，雖然知道祝珩此番行徑定是有所謀求，但他實(shí)在無法拒絕，并為祝珩的一句句思念而歡喜：“長安想讓我怎么做？”
“帶著我�！弊ｇ癖ё∷难鰦扇龅牡眯膽�(yīng)手，“我不想和你分開，我隨你一起騎馬回軍營�！�
“那舅舅……”
祝珩知道他動搖了，勾了勾唇：“舅舅不去軍營，他想去北域四處逛逛，有楚戎作陪，讓暗衛(wèi)護(hù)送就好。”
祝子熹到底是南秦人，當(dāng)了半輩子的臣子，沒辦法瞬間就轉(zhuǎn)變觀念，和攻破睢陽城的北域?qū)④姲丫蒲詺g。
即便中間有祝珩這層關(guān)系，讓他毫無芥蒂的接受北域，也需要時間。
祝珩早就想好了送他去四處游玩的事情，等燕暮寒握緊了兵權(quán)之后，再將祝子熹接回王廷城也不遲。
燕暮寒垂眸，辨不出喜怒：“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祝珩稍微站直了些，但仍勾著他的手：“我想看著我的小石榴長大，少一天都不行�！�
“……別那樣叫�！毖嗄汉疅o法直視這個稱呼，面上發(fā)熱。
“哪樣？”祝珩的目光落在他的耳朵上，“我想每晚都嘗嘗小石榴，酸甜可口的小石榴肯定能讓趕路的疲憊都消失，你說是不是？”
這是飽含深意的直白邀請。
燕暮寒故意勾引過祝珩，從沒想過這一招會被祝珩用在自己身上，他沒有祝珩的定力，幾乎是瞬間就想繳械投降。
“你都打算好了，那我同不同意都改變不了結(jié)果�！�
祝珩彎了彎眼眸，語氣戲謔：“改變不了結(jié)果，但你可以改變我的心意，小石榴若是不情愿給我吃，那我定當(dāng)做個正人君子，管好自己的眼睛，不去看，管好自己的手，不去摸摸碰碰，管好自己的嘴，不去吃——”
“情愿，我情愿。”燕暮寒握緊了他往回抽的手，急急道，“要你看我，碰我�！�
祝珩故意逗他：“哦，不要我吃。”
他原本總覺得燕暮寒放蕩，愛說些孟浪之語，而今才發(fā)現(xiàn)，有情人之間沒有浪蕩一說，所有的放蕩言辭都是情之所至。
做什么正人君子柳下惠，他要他的石榴親自剝開外皮，露出鮮紅飽滿的石榴籽，喂到他嘴里去。
燕暮寒耐不住性子，被祝珩稍微一激，羞恥心就都忘到腦后了：“要的，要你吃，你想怎么吃都行�！�
無論是言辭還是身體，他愿意用一切來籠絡(luò)住他的長安。
祝子熹和楚戎要出發(fā)了，祝珩打消了繼續(xù)逗人的念頭，笑意盈盈：“那我記下了，晚上還望小石榴……履行承諾�！�
小石榴頓時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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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
祝子熹端坐著，看著碼好的干糧和消遣的書籍玩物，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楚戎見怪不怪了：“二爺，此去睢陽城路途遙遠(yuǎn)，你想看書還是下棋？”
祝子熹搖搖頭：“你在阿珩身邊照顧過，同我說一說他的事吧，那燕暮寒対阿珩好嗎？”
楚戎思索了下，頷首：“我覺得好，府上有南秦的廚子，有專門為殿下診病的醫(yī)師，此次前來東昭，他還給殿下準(zhǔn)備了很多吃食，就連熱湯都有，我從未見過有人能細(xì)心到這種地步�！�
也是因?yàn)檠嗄汉疁?zhǔn)備充分，他才敢安心離開來找祝子熹。
當(dāng)日在樹林里，金折穆対他說了祝子熹的下落，還拿出了信物，希望他幫忙引開祝珩身邊的暗衛(wèi)，讓祝珩與祝子熹團(tuán)聚。
楚戎抱著劍，實(shí)事求是道：“二爺，我不知道燕暮寒対殿下是不是真心的，但他確實(shí)対殿下很好�！�
人心是看不透的，但好是實(shí)打?qū)嵉摹?br />
祝子熹閉了閉眼，啞聲笑笑：“我知道了�！�
他想起離開淮州城的時候，祝珩特地來找他辭別，隔著一道車窗，恍然間像是回到了南秦大都，祝珩拿著詔令，即將前往兩軍陣前。
“舅舅，前線的事關(guān)系重大，我如今是大軍的軍師，得去幫忙盯著，你可以在東昭和北域逛一逛，等我處理好一切，就接你回南秦�！�
祝氏一族的根基都在南秦，祝子熹最放不下的還是南秦。
不等祝子熹開口，祝珩就露出了從容的微笑：“舅舅莫要擔(dān)憂，他會保護(hù)好我的。”
要前往四水城時的祝珩滿面愁緒，即使盡力掩飾，還是能夠看出他眼底的恐懼和不安。
那是戰(zhàn)場，動輒埋骨千萬的戰(zhàn)場，誰能不怕？
可此時的祝珩半點(diǎn)沒有憂慮，要去大軍陣前就像是回家一樣，祝子熹心知肚明，不是祝珩的膽量變大了，而是祝珩有了底氣。
燕暮寒給了他底氣。
祝子熹拒絕了在東昭和北域游玩的提議，他選擇去睢陽城，那里是祝氏一族祖輩所在的地方，也是他大哥祝澤安的埋骨之地，他想去看看。
祝珩已經(jīng)開始籌謀了，他也不能閑著。
祝子熹長出一口氣，目光逐漸變得銳利起來：“楚戎，你可還記得睢陽一役？”
楚戎一滯，眼底閃過冷意：“奴不敢忘�！�
有祝家軍在，睢陽城固若金湯，可當(dāng)年一役后，祝楚二門元?dú)獯髠�，如果不是這樣，睢陽城又怎么會被北域攻破，燕暮寒又怎么能兵臨四水城，踏入南秦的腹地，直逼大都。
“我在大都待了十三年，從來沒有機(jī)會去睢陽城看看�！弊Ｗ屿湔Z氣艱澀，“即使是我大哥的尸骨下葬之時，我都被困在大都里，不能親手在兄長靈前上一炷香�！�
而今祝珩逃離了囚籠，將在北域的天空下展翼翱翔，他也終于能拋下所有顧慮，去看一看他們祝家世代守護(hù)的城池。
即便睢陽城如今已經(jīng)成了北域的領(lǐng)土。
“是時候了�！�
楚戎猛地抬起頭，語氣激動：“二爺，你……”
祝子熹目光銳利，他本就不過而立之年，蹉跎日久，身上還淌著祝氏一族的血：“睢陽一役過去了這么多年，忠魂冤死，良將埋沒，是時候讓真相大白于天下了�！�
他們祝家的債，也該討一討了。
祝子熹看向車窗外，天色遼闊，萬里無云，數(shù)九隆冬已經(jīng)過去了，萬物正在復(fù)蘇。
身為祝家幺子，他遠(yuǎn)不如兄長祝澤安有能力，也比不了長姐祝苑能帶給祝氏一族無上榮寵，他甚至都護(hù)不了祝珩一世安虞。
但攪亂南秦朝堂的本事，他還是有的。
他的小外甥想要南秦，做舅舅的，自然要幫忙爭一爭。
第50章
藥膏
只用了三天時間，一行人就趕回了北域邊境。
祝珩一騎上馬就像變了個人，燕暮寒本想著刻意放緩趕路的速度，結(jié)果最后他們一行人勉強(qiáng)才能跟上祝珩，主導(dǎo)權(quán)完全落到了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軍師手里。
對此，親兵們看祝珩的眼神從一開始的不服氣，到后來的敬佩，每每湊在一起，也不再說將軍是被禍水迷了心智，而是充滿贊嘆和敬佩。
這種文可妙計奪兵權(quán)，武可縱馬日行千里，還容色傾城的夫人，世間根本找不到第二個好吧！
傻子才會放走。
將軍不是傻子，將軍英明。
祝珩自然感覺得出大家對他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但他沒心思管，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一件事。
在淮州城的時候，他提起過子母蠱毒，祝子熹驚詫萬分，不知道母蠱在誰身上，但是跟他講了一些關(guān)于祝苑的事情。
對祝珩來說，娘親一直是不愿提及的隱秘，他從未探究過祝苑的事情，以至于在聽到祝子熹講述的舊事后，他心頭煩亂，久久回不過神來。
“長姐與德隆帝成親多年，一直無所出，她請旨去宮外的寺廟禮佛求子，但路上被人綁走了。德隆帝大發(fā)雷霆，命金吾衛(wèi)搜索，結(jié)果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有找到人，最后長姐是被四水城的將士送回來的�！�
“劫走長姐的是她年少時傾慕之人，他想帶長姐離開南秦，長姐拒絕那人不成，偷偷和四水城守城的官兵聯(lián)絡(luò)，這才逃出來，被送回了宮。”
“事后長姐和德隆帝坦白了一切，護(hù)送她回宮的將士還因此升了官，成了四水城的將領(lǐng)�！�
“過了半月，長姐診出了喜脈，她被劫走時曾在外宿過一夜，而這腹中子，無法確定是哪一天懷上的�！�
“長姐多番辯解，但又怎么敵得過宮中妃嬪的惡意針對，長姐為人坦蕩，那一夜本就無事發(fā)生，但在別人眼里，她已然成了不清白的�！�
“阿珩，德隆帝曾想逼長姐墮胎，他不配做你的父皇�！�
“長姐拼死生下了你，你是她的骨肉，南秦皇室不承認(rèn)你無妨，我祝家認(rèn)你，你身上流著南秦最尊貴的血�！�
……
這么多年，祝珩并非沒有想過德隆帝厭惡他的緣由，但他怎么也沒想到原因會是這個。
太荒謬了，太可笑了。
原來不是他做錯了什么，而是他的出生被當(dāng)成錯誤。
大帳被掀起，燕暮寒端著飯菜進(jìn)來，祝珩揉了揉眉心，收斂情緒。
這是自冬獵之后，祝珩第一次來軍營，也是在燕暮寒說出軍師和小娘子是同一個人之后，第一次和將士們見面。
他還沒做好接受大家目光的心理準(zhǔn)備，故而到了軍營后就直接躲進(jìn)了大帳中。
“行軍的伙食粗糙，得將就一下了，等解決流寇，我們就去附近的部族�！毖嗄汉疂M懷歉意，開小灶的飯菜也比不得府里廚子做的，他越想越覺得委屈了祝珩。
“我又不是嬌滴滴的姑娘家，哪有那么多講究�！弊ｇ袷Γ帐俺鲎腊�，幫他把飯菜擺好，“你吃了嗎，過來坐，我們一起吃。”
燕暮寒從善如流，坐在他身旁：“邊疆番邦勢弱，大部分都投降了，再過一兩日就能處理完，然后我們就去部族�！�
“要去部族，得找個合適的理由。”
“不用�！毖嗄汉砬楣殴郑锊蛔⌒α寺�，“你可知距離此處最近的部族是哪個？”
祝珩疑惑抬眸。
燕暮寒勾著唇角，意味深長道：“是哈侖桑部�！�
冬獵時，哈侖桑部的部主及兩個兒子都死了，如今部族里部主一脈只剩下幾個女兒和一個仍在吃奶的小兒子。
燕暮寒眸光冷厲，臉上盡是嘲諷：“自冬獵結(jié)束之后，哈侖桑部就陷入了爭斗，我們正好可以借平息內(nèi)亂的名頭進(jìn)入部族，將之變成大軍的駐守之地�！�
哈堅(jiān)對祝珩做了那種事，他恨不得將尸體挫骨揚(yáng)灰，連帶著遷怒了哈侖桑部。
祝珩唏噓不已：“太巧了�！�
燕暮寒給他夾了塊肉，附和地笑笑：“是很巧，大概連老天爺也看不上哈堅(jiān)做的那等齷齪事吧�！�
嗤，他出征前特地翻了部族的地圖，為的就是來斬草除根。
燕暮寒支著下頜，眼底閃過幽幽的暗光。
上次只燒了尸體，難解他心頭之恨，這回非得把哈堅(jiān)的祖墳給燒了，骨頭渣子都給揚(yáng)了。
祝珩沒有離開大帳，但也逃不過見人，下午燕暮寒叫了天堯等人來帳中議事。
身份曝光之后，燕暮寒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直接讓祝珩睡在他帳中。
祝珩自然沒有異議，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墜入愛河了，巴不得和燕暮寒耳鬢廝磨，膩歪一點(diǎn)也能接受。
啟閑光一見到祝珩就擠眉弄眼，賊兮兮地問道：“軍師的身體可還吃得消？”
祝珩以為他在問趕路的事，微一頷首：“無礙，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nèi)，不算太累�！�
“嘖嘖嘖，軍師不愧是軍師�！眴㈤e光略有驚詫，抬手掩住唇，壓低聲音問道，“我送去的東西，軍師試過了吧，覺得如何？”
“嗯？”
他要是不提，祝珩都快忘了，還沒弄清楚那奇怪的玉質(zhì)棍子是做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