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孫信正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袍袖,皮笑肉不笑:“六殿下鐘情于北域蠻族男子,這好男風一事,也不知是不是沈閣老教的�!�
“孫信正,休得胡言!”沈問渠本就對這件事慪得慌,聽不得他這種話。
這次斗嘴占了上風,孫信正哼笑出聲:“不過是開個玩笑,沈閣老別激動�!�
兩人怒目相視,火藥味濃厚。
對面桌子上,祝珩拍拍燕暮寒的胳膊,笑彎了眼眸:“干得不錯�!�
座位是燕暮寒換的,特地將沈問渠和孫信正安排在一起。
燕暮寒還在神游天外,自從祝珩說了那句話以后,他就渾身不自在,被提到的部位有種鼓脹的感覺,好似真有什么東西塞在里面。
其實事情的起因不止是這句話,還有昨晚結(jié)束后祝珩躍躍欲試的表情。
“龍陽圖冊上畫了,可以把鈴鐺塞進去�!�
那一包袱助興的小玩具里,有一種叫緬鈴,可以這樣用。
燕暮寒之前惡補過相關的知識,一聽祝珩的話,就想起了緬鈴,嚇得晚上都沒睡好,做了一宿的夢。
夢里叮叮當當,都是鈴鐺的聲音。
雖然祝珩最終沒想玩緬鈴,但那句話也足夠讓燕暮寒頭皮發(fā)麻了,指不定什么時候他就想了。
如果祝珩想玩,他要怎么拒絕?
燕暮寒頭疼這件事,連飯都沒心思吃了,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看上去很不好惹。
接風宴上坐主位的是如今的太子,秦翮玉。
有幾位皇子皇女出席,都是祝珩的兄弟姐妹,他一眼掃過去,認出幾張熟悉的面孔,都是曾經(jīng)在宮宴上欺辱過他的人,如今各個都躲避著他的眼神,努力縮小存在感。
這就是狐假虎威的感覺嗎?
祝珩仰起頭,指尖在燕暮寒的掌心里劃過,撩起一陣癢意。
燕暮寒呼吸一緊,仿佛祝珩撓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心:“怎么了?”
殿內(nèi)充斥著喧鬧的聲音,聽不出他的聲音在顫抖。
“小老虎。”指尖交錯,十指相扣,祝珩輕聲笑笑,“現(xiàn)在在外人眼里,我是你的狐貍精,你是我的小老虎�!�
他用美色迷惑了敵國將領,借著燕暮寒的勢力,讓眾人對他畢恭畢敬,讓曾看不起他的兄弟手足不再趾高氣揚,像見了貓的耗子。
這種微妙的感覺將他心底的惡趣味全部激發(fā)出來,祝珩一臉玩味,想做以前不敢做的事,想打以前不能打的人。
“這接風宴太安靜了,我們讓它熱鬧起來,好不好?”
燕暮寒不知道狐假虎威,但知道小老虎要寵著他的狐貍精:“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在你身旁�!�
沒有人可以傷到你,我是你的底氣。
祝珩不再拘著自己,一腳踹翻了桌案,散漫地走到大殿中央,走進眾人震驚錯愕的眼中:“十三弟,這接風宴不好。”
四下寂靜,一絲聲音都沒有,落針可聞。
坐在主位的秦翮玉攥緊了衣袖,擠出一絲笑:“六皇兄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嗎?”
“人太少了,同父異母的秦家子嗣都沒到齊�!弊g裾緵]站相,他眉目如畫不顯得頹廢,反而浪蕩出一身消沉的風流,“得將人都叫來,見見我,見見我的皇妃才是�!�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孫信正的臉色尤為難看。
德隆帝駕崩之后,怕對秦翮玉的地位產(chǎn)生影響,諸如大皇子等可能被清黨扶持的皇子都被他們軟禁起來了,要不是半路殺出個六皇子,沈問渠等人早就無力回天了。
祝珩和燕暮寒勾結(jié)在一起,沈問渠等人自然看不上他,如今還在虛與委蛇,不過是想借祝珩之手制衡朝堂,阻止秦翮玉登基。
如果將大皇子等人放出來,指不定又要翻出什么風浪。
秦翮玉下意識看向?qū)O信正,見他搖搖頭,干笑兩聲:“六皇兄,大皇兄身體抱恙,一直在休養(yǎng),其他皇兄有的外出了,有的在忙,不是故意不來見你和……皇嫂�!�
天知道要對著燕暮寒那張臉叫出“皇嫂”兩個字有多困難。
祝珩低低地笑了聲:“可是這跟我有什么關系呢?”
秦翮玉沒聽明白:“嗯?”
“他們姓秦,都是秦家的皇嗣,是死是活跟我一個姓祝的有什么關系?”
終于將這句話說出來了,就好像沉疴在身多年,吐出了一口惡氣。
祝珩斂起笑意,目光直視著位于高位的秦翮玉,語氣冷淡:“我要所有秦家子嗣都參加這場接風宴,我要他們都來見證我的歸來,為我歡慶,為我高興�!�
直到此時,眾人才發(fā)覺他一直都是以秦家子嗣稱呼皇子們。
就好像,他們不是一家人。
沈問渠本來想附和祝珩,好讓孫黨將軟禁的大皇子等人放出來,聽了這話后,頓時不敢開口了。
祝珩不像是要和親兄弟敘舊,倒像是要尋仇。
燕暮寒拔出貪狼刀,削鐵如泥的刀一下就將被踹倒的桌子劈成了兩半,刀刃上散發(fā)出濃重的血腥氣,嚇得兩側(cè)的官員白了一張神情復雜的臉。
“素來聽聞秦家子嗣手足情深,本皇妃也想見識一下南秦的待客之道�!�
說到“手足情深”的時候,燕暮寒森冷的目光掠過席間的皇子皇女們,唇邊勾出獰笑。
他沒有祝珩那么善良,不僅要所有人來歡慶他們的到來,接風宴接風宴,要見見血才能熱鬧。
“放肆!”
“爾等外族,在我南秦的國土要遵守禮數(shù),不可做些蠻夷行徑,辱沒——”
“砰!”
刀尖一挑,那官員的臉上瞬間飚出了血線,燕暮寒不耐煩地嘖了聲:“我聽不懂你們那些官場的話,別瞎叭叭,再多嘴把你舌頭切了�!�
孫信正臉色難看,那被燕暮寒威脅的官員是他的門徒:“祝珩……六殿下,你還不管管六皇妃,真當我南秦無人了嗎?”
不等祝珩開口,燕暮寒就提著刀轉(zhuǎn)向了他,頗為好奇地發(fā)問:“你倒說說,南秦還有什么人。”
此言一出群情激憤,嚷嚷著要懲治此等不知天高地厚的異族蠻人。
孫信正拍案而起,怒氣喝道:“燕暮寒,你孤身一人在我南秦王宮,真當我等都怕了你嗎?我們南秦敬重北域,才對你以禮相待,你區(qū)區(qū)一個將軍,膽敢如此放肆,你若是死在南秦,北域會為你舉兵而戰(zhàn)嗎?!”
為一人對一國發(fā)難,顯然是不可能的。
殺了燕暮寒,再想辦法安撫北域,既可以解燃眉之急,讓接風宴順利進行,也可以幫助秦翮玉登基加冕。
孫信正打的一手好算盤,只不過他想岔了。
祝珩輕蔑一笑:“區(qū)區(qū)一個將軍自然不會,那若是北域的王呢?若是大都外十幾萬將士所擁躉的主呢?”
“你們忙于窩里橫,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了解過四國的局勢了吧�!弊g裎兆⊙嗄汉氖郑h(huán)視四周,欣賞眾人驚愕的表情,“北域不日前換了新王上,若諸位不愿認我這個六殿下,稱呼我一聲王后亦可�!�
一個將軍或許不值得舉兵,但眾望所歸的狼王被人謀害,狼群必將全力追兇,不死不休。
燕暮寒幾乎將刀架在了孫信正的脖子上:“你當然可以殺我,但我若死在你們南秦,北域的大軍將踏平這里的每一寸土地,在座的各位及其親眷,都將為我陪葬�!�
他敢?guī)ёg窆律砹粼诔莾?nèi),自然有把握保證兩人的安全。
許久,沈問渠暗自嘆了口氣,站起身:“太子殿下,你還不下令嗎?”
秦翮玉恍然回神,急忙命令道:“快來人,去請諸位皇兄赴宴,為六皇兄和六皇嫂接風洗塵�!�
不過一刻鐘,所有缺席的皇子們都被請來了,說是請,跟押送來的差不多。
大皇子被拘了多日,還沒踏進殿里就開始罵人了:“秦翮玉你個弒父囚兄的混賬東西!”
“這位是大皇兄,脾氣差,嘴臟,沒有腦子�!弊g駴]有遮掩聲音,光明正大地給燕暮寒介紹。
大皇子臉都綠了,剛想罵人,目光觸及一頭雪發(fā),瞳孔緊縮。
“對了,還有一點忘了介紹,正是大皇兄害死了我唯一的親人。”
大皇子的車輦撞“死”了祝子熹。
祝珩揚起唇角,笑容燦爛:“大皇兄這是什么表情,許久不見,見到我怎么跟看到鬼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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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長安是有點子瘋在身上的,后面還會更瘋。
第75章
虐殺
長兄如父,在尋常人家,長兄會愛護年幼的弟妹,但生在帝王家里,同父不同母,手足情誼只是表面上說說而已,當不得真。
祝珩童年時會經(jīng)歷那么多冷眼嘲笑與陷害,其中有大半是拜他的長兄所賜。
“大皇兄是不是沒想過我能活著回來?”祝珩笑意盈盈,望進大皇子驚懼的眼底,恍然間有種時隔多年得來不易的痛快,“聽說我失蹤之后,父皇忙著扶蘇貴妃上位,大皇兄你還高興得慶祝了一番�!�
這些都是祝子熹在閑聊時提到的。
大皇子嘴唇囁嚅,聲音好似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六皇弟是聽誰說的,這分明是在挑撥我們兄弟二人。”
他能看得出來,祝珩如今站在這里,秦翮玉和滿朝文武都對祝珩頗為忌憚。
“大皇兄說笑了,我們兄弟二人還用挑撥?”祝珩輕笑一聲,他繼承了�;屎蟮拿烂�,在一眾皇家子弟中相貌最出眾,就算說著做著不好的事情,也讓人生不出惡意,“你我不都想弄死對方嗎?我沒能如大皇兄所愿死在北域,你應當很惱火吧?”
大皇子臉色霎時間變了,他想弄死祝珩很久了,這人明明比他蠢笨,還是個不祥的病秧子,可偏偏占了嫡皇子的光,生來就是繼承皇位的不二人選。
從小到大,他從未掩飾過對祝珩的惡意,也在暗地里做過很多小動作。
因為德隆帝的偏愛,每次受罰的都是祝珩,他以為他和祝珩的恩怨會終止于三十六年秋,卻沒有想到風水輪流轉(zhuǎn),祝珩能活著回來,還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與他撕破臉皮,連表面上的兄友弟恭都不維持了。
更讓大皇子震驚的是,祝珩獨來獨往,如今身旁竟然多了個看起來很不好惹的異族人。
這個異族男子的眼神太兇,睥睨著其他人,就好像一條守護在祝珩身邊的惡犬,他毫不懷疑,如果有人敢對祝珩不利,這條惡犬會將人撕咬成碎片。
見大皇子盯著燕暮寒,祝珩挑了挑眉,又揚起笑來:“大皇兄,沒人教你不要一直盯著別人的皇妃看嗎?眼睛不想要了的話,做弟弟的可以幫你挖掉,以免你看得動了心,想勾引我的枕邊人�!�
枕……枕邊人?!
大皇子一臉錯愕,目光在祝珩和燕暮寒牽著的手上來回逡巡,男人和男人?祝珩剛才說那異族人是什么?皇妃?
是他瘋了,還是祝珩瘋了?
“長安。”
燕暮寒不悅地皺起眉頭,他知道祝珩心有積怨,也很愿意幫忙出氣,但祝珩怎么能這樣侮辱他的審美!
一時失言,小老虎炸毛了,祝珩連忙順毛捋:“是我的錯,忘了像大皇兄這等貨色還入不了你的眼。”
燕暮寒一本正經(jīng)地點點頭,語氣嚴肅:“魚目豈可與明月爭輝,二者之間有云泥之別,整個世間里,能入我眼的也唯有你一人�!�
對他而言,這世間有千千萬萬人,但只分為祝珩和其他人。
即使聽過很多情話,但燕暮寒總能說出更多讓他心動的話,就像他每天醒來睜眼看到燕暮寒,總會有一種今天又更加喜歡他了的感覺。
明明是雪山上養(yǎng)出來的小狼崽,怎么說出來的話都如此熾烈滾燙?
祝珩眼底的怨氣逐漸褪去,撥云見日,心情都輕快了幾分:“君心如是,吾心亦然�!�
這下子不僅僅是大皇子,殿內(nèi)的所有人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曖昧的情話不應該在私下里偷偷說嗎?這兩個人的眼睛里是沒有別人了嗎?
以前的六皇子是這樣的人嗎?
眾人陷入了回憶之中,他們絞盡腦汁搜尋和祝珩相關的事情,最終卻發(fā)現(xiàn),這位六皇子身為嫡皇子,卻低調(diào)得可憐,從未上過臺面,唯一給人留下印象的事情就算奉旨前往四水城談判。
說來也巧,祝珩和燕暮寒曾分別代表南秦和北域進行談判,是兩國的使臣,關系用勢同水火來形容也不為過。而今不過兩年時間,他們就站在了一起,并肩執(zhí)手,以夫夫相稱,親密無間。
不過比起以前的六皇子不會與男子攪和在一起這件事,祝珩性情溫良,更不會豎起一身尖刺,想報復同父異母的兄弟們。
祝珩,祝子熹,這兩個人都變了。
沈問渠想起在睢陽城和祝子熹的交談,想必當時祝珩也在場,至于為什么不和他見面,沈問渠也有了一定的猜測。
忠臣良將一生為國為民,沒有換來應有的信任,沒有戰(zhàn)死在與敵國的廝殺之中,憋屈的郁郁而亡,至死都無法釋懷,甚至于無法保護姐姐拼死生下的小皇子,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如同羔羊,獻祭給敵國將領。
存活于世上的親人不接受和解,本應忠于南秦的祝家被寒透了心,他們要一個公道。
這個國家爛到了根上,只有擅于攪弄風云的人才能如魚得水,逼瘋了清正的人,逼得他們拋棄了以往的良善,揭竿而起。
入朝幾十年,見證了兩代帝王的離去,沈問渠經(jīng)歷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動蕩,亦有情況危急生命的時候,但這是他第一次產(chǎn)生頹然的感覺。
就像是大廈將傾,他立于危樓之下,卻無法阻止,只能沉默的等待最后一塊瓦片掉落。
南秦危矣。
是他選錯了嗎?
沈問渠苦笑著搖搖頭,他只想讓這個國家安穩(wěn)下去,卻忽略了傾覆更多的是來源于內(nèi)里的腐爛,而非被外力攻擊。
或許祝珩的出現(xiàn)不止帶來了壞處,雖然南秦衰落的速度加快了,但新的南秦也在逐漸建立。
從這個角度來看,如果祝珩和燕暮寒伉儷情深,能夠白頭偕老,那對南秦的百姓來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只是祝珩態(tài)度含糊,不知道對皇位有沒有心思。
大皇子將目光從燕暮寒身上收回,什么非君不可,祝珩搭上北域人不過是為了活下來,是為了回來報仇,報他曾經(jīng)所受的折辱之仇,報祝子熹的殺身之仇。
這異族瘋狗和祝珩你儂我儂,也不知道來頭大不大,得試探一番。
大皇子思忖片刻,仿佛沒聽到祝珩的奚落,笑臉相對:“六皇弟是什么時候成婚的,怎么不娶個女子為我們皇室開枝散葉?你身體不好,父皇還在世的時候,經(jīng)常念叨著要為你娶一位溫柔體貼的姑娘,也好照顧你�!�
這話結(jié)結(jié)實實的戳在燕暮寒的肺管子上:“開枝散葉,一共是四個字,我會給你四刀�!�
當著他的面還敢這樣說,擺明了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長安,我記得你剛剛說過想弄死他來著,還想挖了他的眼睛,對吧?”
燕暮寒問的很隨便,就像在問今天的天氣好不好,要不要一起曬曬太陽,祝珩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點點頭。
“我的長安心地善良,從不記仇,若是他想讓一個人死,那肯定是這個人該死�!毖嗄汉Z氣平靜,抬起一腳就把尚在茫然中的大皇子踹飛幾米遠,幾乎將人踹到了殿外。
“所以,你該死了。”
護衛(wèi)還沒來得及阻止,燕暮寒就飛撲過去,刀尖對準大皇子的脖子捅了下去。
祝珩呼吸微滯,眼底只剩下一片殷紅,這一幕與兩年前重合,好像又回到了四水城的城門下,看著燕暮寒一刀砍下程廣的頭顱。
燕暮寒的速度太快了,大皇子還沒來得及害怕,就被一刀扎穿了脖頸,他的眼球凸出來,能感覺到源源不斷的血液從脖頸噴涌而出。
他要死了嗎?
為什么要殺他?
難道就因為他說了開枝散葉四個字嗎?
當然不僅僅是這個原因。
燕暮寒垂下眼簾,他隨意地抹了把臉側(cè)被濺上的血液:“聽說你曾將長安推進湖里,害的他高燒不退,差點死掉�!�
他拔出刀,對準大皇子的左眼捅了下去。
“是你害死了長安的舅舅,害死了他在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又是一刀,對準右眼捅了下去。
兩刀廢了兩只眼睛,像是應了祝珩的話,要將他的眼睛挖了。
“呵,你算什么東西,敢欺辱長安,還妄圖取代他成為嫡皇子。”
刀尖刺入口腔,絞斷了舌頭。
說是四刀就是四刀,一刀不差一刀不多。
當燕暮寒站起身的時候,躺在地上的大皇子已經(jīng)面目全非,徹底沒有了呼吸。
燕暮寒從殿門處款款走來,隨口道:“在延塔雪山下流傳著一個秘密,人死之后到了地府,要陳述生前犯下的罪過,像這種割了舌頭的人,是沒有辦法開口的,他只能下十八層地獄,受盡所有折磨。”
從刀尖上滴落血液,伴隨著燕暮寒的足跡,淋淋漓漓灑了一串,像是來索命的惡鬼留下的痕跡。
“來人,快來人護駕!”孫信正高聲呼喊,死死地盯著提刀走來的燕暮寒,護著秦翮玉往后退,“燕暮寒,放下刀,快站�。∪绻銏�(zhí)意要拼個魚死網(wǎng)破,那大不了大家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