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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但人天生愛八卦，上頭禁止了，也捱不住有的員工把不住嘴。

    私下總是少不了互相交流今天吃到的瓜。

    吃瓜吃上頭，有的員工就正好惹了事。

    出事的員工是跟孟塵縈同一批進(jìn)入頌曼德酒店工作的女孩，名叫唐書。

    唐書平時對孟塵縈很關(guān)照，兩人一起進(jìn)入酒店，多少也有點(diǎn)革命情誼，她自然緊張。

    從劉素華那打聽到的情況。

    唐書進(jìn)入套房服務(wù)時，因一個抬眼打量的動作，被住客認(rèn)為冒犯了自己，要求唐書跪下道歉。

    唐書覺得自己沒錯，即便道歉她也不愿下跪。

    女方眼下在鬧，鬧得挺厲害，跟著她同入住的男人護(hù)她，也開始鬧事。

    劉素華親自去處理。

    好說歹說才說服了鬧事的住客，唐書受了委屈，回休息室就垂淚。

    “我受不了這種做奴才的狗日子了，老娘只是眼睛有點(diǎn)不舒服，正好抬眼的時候打量了一下，憑什么就說我在嘲笑她？還要我下跪？她憑什么這么欺負(fù)人�。孔约盒奶�，就覺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話，我平時在酒店見過更夸張的瓜都有，她那點(diǎn)算什么啊都不夠我塞牙縫，還有那個惡心的狗男人，一把年紀(jì)了也不怕死床上！”

    孟塵縈忙活完回來，給她倒了杯熱水，問她：“劉姐后來怎么處理的？”

    唐書哭著說：“劉姐在頌曼德這么多年了，什么難搞的客人沒見過，她幫我解決了，我沒下跪，不過我那委屈也是真受了�！�

    “縈縈�！碧茣�抓著她纖細(xì)的手腕，說：“你說我們到底在拼什么啊？辛辛苦苦老老實(shí)實(shí)打工掙錢，掙得又不多，還要被欺負(fù)羞辱，憑什么啊，這狗屁的世界太不公平了！我真不想干了！”

    孟塵縈垂眸。

    忽然想起自己剛來頌曼德時受過的那些委屈。

    那時候她何嘗不是這樣想，她老老實(shí)實(shí)做人，本本分分掙錢，憑什么要被欺負(fù)。

    即使是現(xiàn)在，她還是這樣的想法。

    但唐書現(xiàn)在正是氣頭上，輕易激不得，她只能安撫：“書書，至少我們掙的錢問心無愧，不是嗎？”

    “你說的也是。”唐書擦淚，勉強(qiáng)笑出來：“我剛就是發(fā)泄一通而已，我才不會辭職呢，我一定要成為正式工！”

    收工后，孟塵縈站在酒店外給周初皓打電話。

    打了幾通對方都沒接。

    考慮到他出差很忙，她還是歇下了找他聊天的心思。

    這幾天京市在融雪，氣溫比落雪那日還要低，空氣中絲絲縷縷的冷氣直往人骨頭縫里鉆，人在外頭，就如同在冰箱里的一塊肉。

    孟塵縈冷得發(fā)了個抖，緊緊攏好自己的毛線帽和手套。

    她怕冷怕到一種夸張的程度，而南方和北方的冷又完全不同，唯一的共同點(diǎn)就是都冷得她骨子里受不了。

    她低著頭，正在找網(wǎng)約車。

    忽然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停她面前，司機(jī)下車過來親自迎她上車。

    孟塵縈抬眸望去，見后座那坐著一男人，車窗攏了層冷冽的霧氣。

    他緩緩將臉扭過來，“上車�！�

    孟塵縈捏緊手機(jī)，“不，不用了，我這邊剛叫了車子�！�

    “上車�！�

    梁嘉序又重復(fù)一遍。

    那漆黑的眼神還盯著她，把她腿都要盯軟了。

    她不想上去。

    謝禮送了后，她和那男人應(yīng)該沒半點(diǎn)瓜葛了才對。

    司機(jī)好心出言提醒：“孟小姐，您還是不要跟梁先生杠了�！�

    她看了眼司機(jī)。

    司機(jī)目含尊敬道：“梁先生讓您上車，您只有選擇上的份�！�

    …………

    車子緩慢朝向陽路26號開往。

    孟塵縈端坐著，背脊挺直，側(cè)身緊貼車門，頗有種下一秒就要跳車的架勢。

    這幅緊繃的模樣，惹得梁嘉序直笑，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意從他眉眼暈開，眼底黑色盛濃，邪魅的像妖精，正在看著眼前的美食。

    他手朝她一伸。

    嚇得孟塵縈身體更僵硬。

    那只她害怕的手，意外的落在她的腦袋上，修長的手指很調(diào)皮，一下一下戳她頭上毛線帽的球球。

    望著在他手指下彈來彈去的球球，他好奇問：“嗯？這么冷呢？”

    孟塵縈嗯了聲。

    他說：“車內(nèi)有暖氣，摘了吧�！�

    “不用了�！泵蠅m縈說：“一會就到家了�！�

    “不摘，我怎么看你的臉？”

    “什么意思？”

    梁嘉序支著腦袋側(cè)臉盯著她瞧，“你這帽子這么大，把你的小腦袋幾乎都擋了大半，從上車起，把臉撇到窗外，就給我看你這頂帽子，怎么著，怕我欺負(fù)你��？"

    他把話洶涌砸下來，打得孟塵縈措手不及。

    她盡可能維持冷靜，回答：“不用了，您想說什么，我都聽得見。況且，梁先生為人正直，是不會欺負(fù)女生的�！�

    她好話說前頭，把他要做壞事的路給堵住了。

    梁嘉序看透了她，“這不是你嘴上說我為人正直，心里頭卻覺得我是個大反派么？”

    “……我沒有�！�

    “你有�！彼�似乎心情不錯，還歪著頭看她：“今天過來送餅干，怎么沒見著我人就走了？”

    孟塵縈老實(shí)說：“您在洗漱，我不好打擾您，況且您是要謝禮，又不是我�！�

    “謝禮？”梁嘉序的語氣好像撿了外頭的寒氣進(jìn)來，涼絲絲的：“什么謝禮啊�！�

    孟塵縈抬眼，面露疑惑，總算是扭過頭看他臉。

    從上車為止，她就沒有正眼看他，這樣忽然四目相對，一張精致的面容驀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即使這幾天她看過許多遍，仍是覺得震撼。

    但她還是沒明白他那個問句。

    梁嘉序又說：“我什么時候說要謝禮？”

    “您……”

    孟塵縈惶惶眨眼，對上他那雙不如方才調(diào)笑的眼神，她忽然覺得腦袋漏風(fēng)似的，冷意從頭頂灌了進(jìn)來。

    他微低頭，右手撐在她前方座椅后背，以一種把她圈到無處可逃的坐姿俯視她：“我要的從來都是你，孟塵縈。”

    第6章

    掠奪

    他說的話跟他這人給她的感覺一樣。

    強(qiáng)勢，霸道，不容抗拒。

    孟塵縈肩膀塌了下來，渾身血液凝固，臉色微白問：“那次在車上，您說我做一份小餅干給您就算報恩了，您這是想要反悔？”

    “你在冤枉我，孟塵縈�！�

    他掀眸，一錯不錯看她：“我什么時候說反悔了？”

    “是讓你還了恩情，但我并沒有說，你送一袋小餅干，今后我就不來找你了�！�

    “這是兩碼事兒�！彼�混不吝地說。

    直到此時此刻，孟塵縈才見識到他真實(shí)的一面。

    從四合院見面起，梁嘉序在她面前表現(xiàn)的總是很矛盾，他眼神是強(qiáng)勢的，掠奪的，但所作所為又好像在幫助她。

    她前幾天以為，他至少跟那些只會貪圖玩樂的公子哥不一樣，也不是周初皓口里那個骨子里沒根正常神經(jīng)的人。

    看來是她判斷失誤。

    他可太不一樣了。

    比那些壞公子哥還要可惡。

    “停車�！�

    孟塵縈忽然開口。

    司機(jī)對她的要求置若罔聞。

    她眼角余光瞥見梁嘉序在看著她笑，眼神里挾著波濤洶涌的海浪，是勢在必得的篤定。

    那股銳利的目光宛若暗夜中的鷹，揪著她的后脖頸，就差一口咬下去。

    也不知何時，他把她前方的路擋了去。

    手臂撐在后座，他說：“到你家了再下，現(xiàn)在停不了。”

    “我想要停車。”她低頭，再次提出要求。

    “為什么呢，孟塵縈，你給我一個理由。”

    梁嘉序涼涼勾唇：“別跟我說，你是不想跟我獨(dú)處在一個空間。”

    孟塵縈輕咬唇瓣，低頭看自己的鞋子。

    寂靜中，她回答：“對。”

    她抬起頭，鼓足了勇氣提醒他：“梁先生，我有男友。”

    “我知道。”他不知何時止住了笑意，“是不是快結(jié)婚了？”

    “對�！�

    “我上次不是說了，結(jié)婚了給我送張?zhí)���。�?br />
    孟塵縈覺得他荒唐至極，“所以您到底要做什么呢？”

    “我想要你啊，孟塵縈。”

    “我啊�！绷杭涡蚴种嘎龡l斯理敲打車座的靠背，痞味渾然天成：“對你是出奇的有耐心，回國就是想把你弄到手�！�

    孟塵縈閉了閉眼，后背抵在車門有點(diǎn)疼：“我有一個很好的男朋友，我們的感情也很好，正在談婚論嫁，梁先生，你是要做小三不成？”

    “誰說我是小三了？”

    梁嘉序眼睫低垂，落下一層陰影：“你的男人誰是小三取決你的態(tài)度，他周初皓也可以是那個小三�！�

    “你瘋了！”孟塵縈呼吸急促，眼睛凝了層水汽，想了半晌，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話才能震懾住他。

    梁嘉序到底是什么組成的，也沒人能看得透，她也真覺得他有病，真想讓研發(fā)人員剖開他，好好分析一下他骨子里是什么成分。

    她更不懂他這什么奇怪的感情觀。

    笨拙地瞪了他半天，她反駁：“你又不是我的男人�！�

    梁嘉序伸手彈了下她帽頂?shù)拿�球，眼里的曖昧像將她吻了一��，“我也可以是�！?br />
    “我的態(tài)度是，我只需要周初皓一個�！�

    孟塵縈將臉一撇，她心里拔涼，但身體這會兒被他圈在逼仄的角落又在不斷冒汗。

    梁嘉序眉梢微挑，語氣寒涼，“你是跟他睡過，很滿意他？”

    孟塵縈漲紅臉：“有��！”

    “感情是兩個人互相喜歡心靈朝彼此靠近，不是你口頭上那么齷齪的東西！”

    小姑娘氣得幾乎發(fā)懵，那張藏在帽子下的臉頰紅彤彤，圓鼓鼓，軟綿綿。

    她很生氣，頭頂似乎能冒煙了，實(shí)在有趣的得很，還很可愛。

    他嘗試伸手探到她頭頂，也沒煙。

    “齷齪？做.愛是齷齪？”

    “孟塵縈，你是沒體驗(yàn)點(diǎn)好的么？”

    她覺得跟他沒說下去的必要了。

    既然他已經(jīng)把目的挑明，她也不愿再跟他有任何牽扯，也把自己態(tài)度表露出來，“梁先生，我想我表達(dá)的很清楚，就是我剛才的態(tài)度，我的男朋友只會是周初皓。”

    “嗯，你劈腿找我就行了�！�

    “我不會告訴他�！�

    車子抵達(dá)了向陽路26號。

    司機(jī)停車，但鎖上的車門還沒打開，孟塵縈逃也逃不了，看著面前男人未減的強(qiáng)勢態(tài)度，她怕得不行，卻還只能硬著頭皮逞強(qiáng)。

    梁嘉序忽然靠得更近。

    他寬大的掌心一把握住她那只緊緊扒著門把的手，她小小的拳頭被攏在他手心，他把她困在逼仄的車角，不給她逃避他的機(jī)會。

    梁嘉序身上的冷冽木質(zhì)香洶涌襲來，將她分毫不差裹挾。

    “我賭你會劈腿，愛上我。”

    孟塵縈盯著他烏黑的眸，堅(jiān)定道：“不會。”

    這么危險的人，她逃離都來不及。

    梁嘉序淡笑，手一動，車門也噠地一響。

    車門開了。

    孟塵縈急著逃離，右腿慌張落地。

    他這次主動給了她逃生的機(jī)會，是因?yàn)椴粨?dān)心她會真正逃出他的掌心。

    “會有那一天�！�

    說這句話時，他那雙深邃狹長的眸子勾住她。

    臨下車前，梁嘉序點(diǎn)了支煙，眼尾那抹風(fēng)流含著滿足。

    他如同飽餐一頓，盯著面前這張像被他榨干汁的慘白小臉。

    “試用期還有一個月，在琢磨不干了？”

    孟塵縈沒吭聲，被他戳中了心思。

    他說：“不想干了也行�！�

    “打工多累？你想要，這家酒店我都可以送你，前提是你不能再躲我�！�

    -

    錢曉語又在家里折騰吃的。

    她廚藝很不錯，每次放假的時候都會自己做飯，家里飯菜味飄香，孟塵縈嗅到了紅燒豬蹄的香味。

    走近一瞧，豬蹄正要出鍋。

    錢曉語見她蔫不唧的樣子，還當(dāng)是工作累著了，“縈縈你回屋去換衣服過來，咱們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