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孟塵縈說沒有。
那時候她是真覺得周初皓是最適合她的人。
她是喜歡他的。
“初皓哥哥，你最近太累了，思緒可能有點亂，我不想跟你談?wù)撨@個，現(xiàn)在我還有其他很重要的事�！�
“你好好養(yǎng)病好嗎？”
周初皓眼里浮現(xiàn)失望，淡笑說：“好，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好，我好好養(yǎng)病，你忙完了來醫(yī)院看我�！�
“嗯�！彼獟鞌嚯娫挘致牭饺钯庑÷暫俺躔└绺纭�
“水果給你切好了，吃不吃��？”
掛斷電話，孟塵縈坐車回了頌曼德。
她直接又去找了那位黑衣助理。
孟塵縈還沒問梁嘉序在不在，那位助理就已經(jīng)幫她把專屬電梯打開，請她進去，又替她按了頂層。
電梯在緩緩上升。
孟塵縈心情沉重，低聲問：“梁先生什么時候來的？”
助理答話：“梁先生昨晚就在酒店宿的�！�
很快，電梯抵達，助理畢恭畢敬請她出去，將她送到套房門口。
他見孟塵縈還在猶豫不決，主動道：“孟小姐，梁先生下午還有別的行程，時間不多的�！�
隨后，他離開此處。
孟塵縈站在地毯上，心跳聲似乎要跳出嗓子眼。遲疑了片刻，她按了門鈴。
門自動打開。
往里走。
孟塵縈還沒完全靠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fā)的梁嘉序。
隨后，她的視線被桌上那封辭職信吸引。
梁嘉序抬眸看她。
四目相對間，他眼里的侵略性讓她忽地想起初雪那天，她意外撞入他視線的那一眼。
當時，他看她的眼神像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
而今天，是來收網(wǎng)了。
她和梁嘉序有大概快半個月沒見。
孟塵縈本以為應(yīng)該會對他這張臉感覺有些陌生，直到進入這屋里，她才知道，他從沒有從她的生活里退出去。
僵持了半晌，梁嘉序似悠閑地，慢聲道：“要辭職了？”
孟塵縈老實回：“嗯，試用期也到了。”
“還辭職嗎？”
“貴酒店有考核標準，不是我能決定……”
梁嘉序笑意淺淡：“領(lǐng)證沒？”
孟塵縈輕聲：“沒�！�
梁嘉序不疾不徐問：“是單身么？”
孟塵縈心一跳，呼吸放輕：“有男朋友。”
梁嘉序懶散地往后一靠，坐姿松弛，下頜微抬，那雙毫無人情味的眼神輕描淡寫地將她吞噬，輕笑著，涼薄啟唇：“去分干凈，再來找我�！�
第13章
要被他吻死了。
孟塵縈呼吸凝滯一息，
視線從地上的毛毯，緩緩挪到沙發(fā)那的男人身上。
他穿著身剪裁得體的西服，深色的高定西裝更顯出他挺括的身形，
坐姿閑散，
那股讓人后背生寒的壓迫感撲面襲來。
想起剛才助理說梁嘉序下午還有別的應(yīng)酬，他給她留的時間并不多。
孟塵縈也沒再打算兜圈子了，低聲道：“梁先生，前兩天頌曼德有兩位員工互毆的事，
您應(yīng)該聽說了吧。”
梁嘉序淡聲嗯，
掀起眼簾：“是你朋友？”
“對。”
她放平心態(tài)，
試圖跟他好好談一談，
或許他能出面解決一下小員工的事，
讓唐書減少點責任。
“唐書她動手在先，
固然有錯，但……”
她咬唇，鼓起勇氣說：“現(xiàn)在施好謙就想要貴酒店出面，否則他不會放過唐書，所以您能不能……”
“能啊�！彼饝�(yīng)的很輕松。
沒想到這么簡單就可以得到他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孟塵縈眼里燃起希望，幾分雀躍道：“真的嗎？”
梁嘉序毫不吝嗇地笑，“當然�！�
“兩個員工互毆的事我也聽聞了，這兩天正想解決。”
“那您打算怎么解決？”
梁嘉序背脊靠在沙發(fā)上，長腿交疊，
手中無聊著把玩打火機，
笑道：“頌曼德不會留下鬧事的員工，
當然是全都踹了。”
把兩個人都踢出頌曼德，顯然是資本家的做法。
但孟塵縈不想要這樣的結(jié)果，
她語氣略顯急切，“唐書她是為了幫我才沒控制住動手，您能不能看在她……”
看在她什么？
要她跟梁嘉序說，看在唐書為了她才動手的份上，讓梁嘉序開后門幫唐書一把？
這不是已經(jīng)把自己放在另一個位置了嗎？
后面的話她忽地難以啟齒。
梁嘉序看著她笑，起先散漫的笑意漸收：“孟塵縈，打算怎么辦，你自己決定。”
打從一開始，他想聽到的就不是這么官方的請求。
孟塵縈后背一緊，閉了閉眼，再開口：“梁先生，我不辭職了，唐書是我的好朋友，您幫她一下，好嗎？”
“好啊。”
梁嘉序動作很快，撥了個電話。
通話的內(nèi)容很簡短，孟塵縈只聽到說是關(guān)于前兩天頌曼德兩位員工互毆的事，他吩咐那邊按照他想要的結(jié)果盡快解決。
電話掛斷，梁嘉序很有耐心地問她：“是不是還有什么事？一概提出來，現(xiàn)在都幫你解決了。”
孟塵縈索性豁出去，大膽提了出來：“有。關(guān)于周初皓那份合同，想要梁先生簽字�！�
“孟塵縈，”梁嘉序手中的銀質(zhì)打火機，不輕不重朝桌前砸去。
‘咚’地一響，隨之落地的還有他森冷的聲線：“我也不是什么圣人，幫忙不是半點回報都不要�！�
她低頭看自己的鞋，“我們能好好談?wù)剢�？�?br />
梁嘉序收回眼神：“不分手沒什么好談的�！�
孟塵縈還站在原地，腳尖挪了半寸又僵住。她心里在告訴自己上前走向他，可她的身體卻僵硬地難以動彈。
那半步，走得異常艱難。
梁嘉序耐心告罄，起身朝她逼近，手臂一伸，將孟塵縈拽到身側(cè)沙發(fā)上，右手探她腰身，她閉上的眼睫嚇到在輕顫。
梁嘉序勾唇，輕而易舉從她口袋里摸到了手機。
“現(xiàn)在給周初皓打電話�！�
孟塵縈瞳仁微縮。
“提分手，當著我面�！�
她緊握著手機，慘白的小臉一動不動，像被點了穴。
梁嘉序睨她：“不想分�。俊�
“這么舍不得他呢？”
“孟塵縈，我沒空等你在這醞釀情緒，現(xiàn)在就分�！�
梁嘉序冷聲道：“否則你朋友，還有周初皓，都沒什么好日過�！�
孟塵縈沒吭聲。
她抖著手指按亮手機屏幕，梁嘉序抬起她臉問她：“給個準信，分不分？”
她呼吸顫抖，說：“分�！�
“我現(xiàn)在就跟周初皓分手�！�
“打電話�！彼Z氣放緩，笑意也是惡劣極了。
孟塵縈從通話記錄里翻到周初皓，遲疑了兩秒撥出去。
她抬眸對上梁嘉序漆黑的眼。
他什么都沒說，她卻讀懂了他的意思。
她這次主動打開了外放。
沒嘟兩聲，那邊就接聽了。
周初皓似乎有點意外，“縈縈，你不是說去上班了嗎？怎么忽然給我打電話了？”
孟塵縈盯著屏幕那通話時間，語氣平淡道：“初皓哥哥，我們分手吧�！�
她以為自己很難開口，但當這句話真正說出來時，才知道，提分手不過只是幾個字而已。
一周前她在周初皓公寓外聽到他跟阮總的談話，她就猜到他們之間遲早會有這一天。
她看著周初皓是怎么從小縣城一步步留學畢業(yè)后來到大都市闖蕩的，他比誰都拼，也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任何能往上爬的機會。
那個合同如果沒辦法完成，周初皓是真的會出事。
當她說完這句話，眼角余光瞥見梁嘉序似乎挺滿意的。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周初皓才艱澀地開口問她：“為什么？”
“你給我一個理由�！�
孟塵縈揪著沙發(fā)邊上抱枕一角，手指輕輕蹭著柔軟的布料，淡聲說：“我不喜歡你了�！�
周初皓冷笑：“你從來沒喜歡過我吧？”
孟塵縈咬著唇，聽他繼續(xù)說。
他輕咳嗽了聲，嘲諷笑道：“一個小時前，我在電話里問，你真的愛我嗎？你沒有回答，我就早該想到會有這個時候�！�
“縈縈你說你想跟我成一個家，目的只是想擺脫你的原生家庭帶給你的傷害，而我正好是那個最適合你的人，不是嗎？”
孟塵縈垂睫。
那邊傳出窸窣動靜。
周初皓似乎坐起身，旁邊還有護士說先生，現(xiàn)在正在拔針你別亂動。
他當聽不見，聲音沙啞道：“我從沒說過這些話，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太愛你了，所以我可以當做不知情，我也可以欺騙自己你是愛我的。我曾經(jīng)不止一次想過，跟你結(jié)婚后我們成立一個家，你是不是也會稍微愛我一點，你那顆冰冷的心，是否能讓我住進去�！�
“看來是我太天真了。”
孟塵縈心里好像壓了一塊巨石，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周初皓失望道：“你根本不懂得愛人�！�
孟塵縈輕聲說：“那我現(xiàn)在要分手，你同意嗎？”
原來他說了半天，她也壓根沒有半點動容，周初皓紅了眼眶，他很想說同意。
但最終那句同意還是堵在喉嚨里。
沉寂，沉寂得很。
梁嘉序似乎沒興趣聽一對正在分手的情侶上演這種黏黏糊糊的戲劇場景，他無聊地點燃了一支煙，看著煙霧在空氣中升騰。
眼睫輕抬，煙霧繚繞，他眼里黑意更濃。
長達數(shù)十秒的沉默。
周初皓哽咽問：“能不分手嗎？”
他幾乎懇求說：“剛才的話你當沒聽見好嗎？我們還繼續(xù)好好過下去，當初說好結(jié)婚成家的事，縈縈，你怎么能反悔？”
孟塵縈眼里毫無波瀾：“那天阮總問你，在女朋友和前途之間要做一個選擇，你當時沒有回答，其實那時候心里早就已經(jīng)有了答案，不是嗎？”
他們都知道，有時候沉默就是一種回答。
周初皓臉色一變。
他緊張問：“你都聽到了？”
“嗯，全都聽到了。”
孟塵縈說：“分手吧，你會有更好的前途。”
她沒等周初皓的回答，直接掐斷了電話。
電話內(nèi)的余音似乎還在這安靜的屋內(nèi)回蕩，孟塵縈蜷縮著手指，許久沒說話，直到梁嘉序捻滅煙，問她：“傷心嗎？”
孟塵縈笑不出來，望著地面：“梁先生要聽實話嗎？”
梁嘉序神色驟變，狠戾翻身將她壓入懷里，一只手攥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摟住她細腰，臉俯近，隔著危險的距離問：“現(xiàn)在還有男友么？”
孟塵縈緊張地搖頭說：“沒了�！�
梁嘉序撩著眼皮笑，“怎么沒，我不就是你男朋友？”
“既然決定交往了，能好好看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