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說話的男人名叫譚延晉,初雪那晚的局他也在。
孟塵縈對他有點印象,因為他似乎是整個包廂里,難得能喊梁嘉序為阿序的人。
聽虞南星說,譚延晉也大有來頭,聽說他們自幼是在一個大院里長大的好兄弟。
梁嘉序的好兄弟,是一個被窩里睡不出兩種人的那種好兄弟么?
孟塵縈有點懷疑。
還是沒忍住連坐了,導致她對譚延晉也沒什么好印象。
孟塵縈細微蹙眉,視線從譚延晉的臉,挪到他身旁那個女人身上。
就這樣一眼,定睛認出那張臉。
她整個人僵住。
梁嘉序頭也沒抬,“請你來了?”
他說話時那股男人間熟絡(luò)的痞氣,跟他平時不太一樣,這幅樣子,孟塵縈見的也不多。
看出來是很好的兄弟了。
譚延晉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摟著懷里女人靠近:“這不,我不請自來唄,咱好兄弟之間還用得著么?”
譚延晉目光落孟塵縈身上,眉梢一挑,想說什么,最終還是閉麥了。
有人很自覺讓了位,“晉哥,您坐。”
譚延晉擺了擺手,“不坐了,就過來看看�!�
這局果然還是梁嘉序贏了。
梁嘉序起身下桌,牽孟塵縈回沙發(fā)那休息。
譚延晉追過來,笑著給梁嘉序遞煙。
他沒接,瞧他那猖狂派頭,也習慣了,譚延晉輕嘖一笑,自個兒幫他把煙點燃了。
那煙直沖孟塵縈過來,她猝不及防被煙嗆了下。
咳得臉通紅。
梁嘉序把她攬懷里,避開那煙,皺眉道:“滅了�!�
譚延晉詫異須臾:“什么時候戒了?”
“讓你滅了�!彼Z氣冷冽。
“滅就滅。”譚延晉也沒在意,笑說:“阿序,咱聊幾句?”
孟塵縈剛一下被那煙沖到,嗆得眼淚都咳了出來,眼下實在有點不舒服,她扯了下梁嘉序的衣擺。
梁嘉序扭過頭看她。
她那雙眸子盈著水光,可憐巴巴說:“我想出去透透氣�!�
梁嘉序問她:“很不舒服?”
她點頭:“有點,我想呼吸新鮮空氣�!�
梁嘉序要帶她出去,她一急,連忙說:“沒事,我認得路,正好也想去一下洗手間�!�
他也沒再跟著,叮囑道:“早點回�!�
總算離開了梁嘉序的視線,孟塵縈站在長廊邊,雙手撐著憑欄,呼吸起伏,輕輕嗅著外頭濕冷又清新的空氣。
初春乍暖還寒,到了夜里還是冷的。
孟塵縈緩過那股氣后,也實在抵不住寒風,正打算回去,身后的路忽然被一人擋住了去路。
女人穿著一身輕薄的大衣,襯得身形修長曼妙,她笑容滿面打招呼:“又見面了。”
孟塵縈輕輕嗯了聲。
半晌,她又猶豫道:“你現(xiàn)在出來露面,不怕梁巷明找到你么?”
女人掏出女士香煙點燃,跟她并肩站,咬著煙看向樓下夜色:“我自然有辦法他再動不了我�!�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舒錦�!�
“孟塵縈�!�
舒錦緩緩吐出一圈煙霧,寒風吹散煙霧,她微挑長眉,問道:“你是心甘情愿跟著梁嘉序的嗎?”
孟塵縈并沒接話。
舒錦抽完一整支煙,才側(cè)過身說:“他們那圈子里的人,沒一個真心的,嘴上說的喜歡不過就是用來打發(fā)時間的趣味,孟塵縈,你應該不會淪陷進去吧?”
孟塵縈還是沒接話,靜靜望著她。
舒錦瞇了瞇眸,嫵媚一笑:“不過要是淪陷進去也不奇怪,以梁公子的身家和長相,你就算跟他一段時間再被他甩,也不虧�!�
孟塵縈好奇問:“舒小姐,你跟我出來就是為了說這句話嗎?”
舒錦笑說:“別生氣,隨口說說而已�!�
孟塵縈說沒生氣,但也沒想繼續(xù)跟她閑聊了,她打算進屋,舒錦又喊住她。
舒錦撩了撩長發(fā),帶起一陣成熟女性的香水味:“我對梁嘉序的事情多少知道點,你如果對他好奇,可以問我。”
孟塵縈果斷搖頭,“不好奇。”
舒錦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掏出手機,朝她挑眉:“加個聯(lián)系方式�!�
孟塵縈把微信給了她,通過好友。
舒錦舉著手機說:“有空聊聊,當個朋友?”
孟塵縈點頭。
舒錦轉(zhuǎn)身要進屋了,背對著孟塵縈,聲音很輕:“你對我的救命之恩我還記得,孟塵縈,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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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塵縈還是沒明白舒錦那番話是什么意思。
她也不知道舒錦是什么人,即使剛才那段簡單的對話里,她問的幾個問題讓她略微不適,可她還是覺得舒錦沒有壞心思。
所以聯(lián)系方式她完全沒有猶豫就交給了對方。
虞南星也出來上洗手間了,孟塵縈跟她在外面的長廊碰面,兩人結(jié)伴而行。
趁著四下無人,虞南星才問出壓在心里的話,“縈縈,你不回咱們家了么?”
剛才里面梁嘉序在,她都不敢問。
孟塵縈垂眸,“這個好像不是我能決定的,他不準我回去�!�
“憑什么啊?”虞南星不悅,提高嗓音:“他非法囚禁��?憑什么不放你回家?”
孟塵縈沒吭聲。
兩人也認識幾年了,虞南星從沒見過孟塵縈的臉上有出現(xiàn)過這樣的神情,也就半個月沒見,她覺得孟塵縈的笑容都沒從前輕松自然了,如今整個人好似深陷在牢籠中,沒人能拉她一把。
虞南星忍無可忍,幾乎要跳起來:“他這是把你當金絲雀養(yǎng)了?”
孟塵縈想到了他那張花房的圖片。
她想,她大概就是他養(yǎng)在花房里的蝴蝶吧。
虞南星還準備罵梁嘉序幾句,哪想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到跟前了,也不知道剛才那段話他聽全了沒。
沒人不會被梁嘉序自身氣場所震懾,虞南星剛才要替孟塵縈出氣的勁頭一下子也都沒了。
腳步不自覺后退,躲在孟塵縈身后。
長廊晚風吹拂,迎面飄來一陣冷冽的木質(zhì)香。梁嘉序看向孟塵縈,唇角銜笑:“時間不早了,跟我回去�!�
孟塵縈很乖順地應了聲。
車子朝璟蘭園開往。
路途中,車內(nèi)沒人說話,駕駛座的司機也敏銳察覺到氣氛極其冷沉,呼吸都不敢加重。
孟塵縈扭頭看車窗外沿路的景色。
她神思游蕩,不知飄去了何處,忽然身旁傳來清冽的嗓音:“晚上牌桌那會兒,我說你提出一個要求我都會同意�!�
孟塵縈轉(zhuǎn)回身,“你不是說你自己決定嗎?”
梁嘉序看她,黑眸沉靜:“現(xiàn)在把那要求再還給你,你想要什么,盡管提�!�
“什么都可以么?”孟塵縈忽地又燃起了點希望。
梁嘉序懶散地笑:“當然。”
“你只管說�!�
孟塵縈手指緊緊捏著衣袖,她自己都尚未察覺自己如此緊張,好像面前有了一張能徹底離開梁嘉序的車票。
她伸手可觸。
只要得到了,她就徹底解脫,自由。
男人黑沉的目光一點點掠過她纖細緊繃的手指頭,忍住捉住的沖動。
沒一會兒,便聽到孟塵縈那雙明亮的眼睛,含著希望看他,說:“我……我想,我想離開�!�
第21章
奉陪
正好抵達璟蘭園,
車子平緩停下。
后座的人動也沒動,司機猶豫了片刻,很自覺下車。
月光從車窗的縫隙里投入進車內(nèi),
孟塵縈壯大膽子看向他漆黑深邃的眸,
她很想看清楚她說出這句話后,梁嘉序的反應。
顯然,梁嘉序并沒什么表態(tài)。
只是眼里有幾絲難以察覺出的波瀾。
她心臟在砰砰狂跳,在等待他下一句,
她才能適當?shù)慕酉氯ァ?br />
終是等到男人拖著聲調(diào)開口,
“離開?去哪兒?”
孟塵縈手指一緊,
快速把眼睫垂下遮住眼里的情緒,
“回我的出租屋�!�
“回幾天?”
“想一直住。”
梁嘉序噙著的笑漸涼,
“孟塵縈,
你可真敢提要求�!�
孟塵縈簡直無語死了,是誰說讓她提要求的?提了又是這態(tài)度,她只能順著繼續(xù)往下說:“你說想跟我談戀愛,可是你覺得這樣是正經(jīng)的戀愛么?”
“我們交往了一個多月對么?”
梁嘉序往椅背后一靠,肩膀挺括,眉梢銜著深意看她:“嫌多了?”
“不是……”孟塵縈盡量平靜跟他溝通:“我只是有在考慮,如果我們想長久走下去,是不是也應該該像正常情侶那樣的進展呢?”
梁嘉序饒有興致地笑:“怎么個正常進展法,說來聽聽?”
孟塵縈正在琢磨。
他便伸手一撈,把人撈到懷里坐著,
“該不會這樣也不給抱了?”
孟塵縈搖頭:“沒�!�
他臉俯下,
含她唇瓣,
“不給親了?”
她紅著臉撇開,“不是�!�
她坐在他懷里,
手心主動嘗試去貼他冰冷的側(cè)臉,輕聲說:“我們可以像正常情侶那樣每天抽點時間約會,等時間久了,感情就會好了,也許……”
梁嘉序笑得愈發(fā)張揚:“想跟我玩柏拉圖��?”
“嗯?”他抬起她下頜,提醒她:“交往那天我說什么來著?跟我談戀愛別想搞純愛�!�
孟塵縈心一橫,正色問他:“所以,你真的只把我當金絲雀么?”
梁嘉序黑眸微凝,他沒接話。
孟塵縈道:“南星說的話你應該聽到了,如果你真的只是把我當閑暇時逗弄的金絲雀,那當我剛才的話沒說好了�!�
那她就本本分分當他的金絲雀,等他什么時候?qū)λ佄叮阕杂闪恕?br />
梁嘉序用指腹碰她垂下的眼睫,“委屈了?”
她沒搭腔,還想從他懷里出去。
梁嘉序按住她扭動的腰肢,淡笑:“我有說不同意?”
孟塵縈神色一怔。
他很好心地說:“讓你回去住�!�
說罷,目光掃視她明顯開心的情緒,低頭吻住她的唇,“但你敢逃跑試試,讓我抓住了,有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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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嘉序的確說到做到,隔天就親自送她回了向陽路。
離開璟蘭園那會兒,她還覺得如同夢境。
那大半個月,她幾乎日夜都宿在那,雖說沒有被特地看管,但也失去了最基礎(chǔ)的自由。
錢曉語和虞南星給她開了個歡迎會,三個人在家里煮火鍋慶祝孟塵縈回家。
吃飯途中,梁嘉序打電話來查崗,確定她跟室友在一起,沒多說什么,只是讓她少吃點辣,說耳洞還沒徹底養(yǎng)好。
被他提起耳洞這事兒,她忽然就覺得耳垂那癢癢的,很不舒服。
這兩個耳洞好像就是他占有了她身體的證據(jù)。
她心里很不爽,想到梁嘉序也不在她身邊,她就反骨,故意不戴耳飾。
反正他手也伸不長。
孟塵縈很喜歡做甜品,自從回來后,她又撿起了之前虞南星介紹給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