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雖然那個時候年齡真的很小,而且時間也是那么久遠(yuǎn)之前的事,可奇妙的是,她卻一直記得那一天。
包括細(xì)節(jié),直到現(xiàn)在,她都記得。
陸嶼的聲音停頓剎那。
很快,在寧靜的晚風(fēng)中,接著響起:
“后來,你每一次的生日,我都提前一天來到,我想著,萬一哪回傅景洲又有事耽誤了,我的小姑娘一個人待在公寓里,肯定會孤獨,要是他一直不來,或許我就可以再像第一年一樣,等你下樓后,再見你一次�!�
甚至陸嶼曾經(jīng)想過,等到第二次他的小姑娘再見到他時,他一定要想辦法拐走她。
在生日這樣重要的日子里,傅景洲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將她一個人扔在異國他鄉(xiāng),他也不配一直霸占著他的小姑娘。
可惜的是,后來那七年,陸嶼再也沒有找到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機(jī)會。
雖然傅景洲偶然也有遲到的時候,但他一般中午之前肯定可以來到。
再也沒有像第一年那樣,到了晚上才姍姍來遲。
后來陸嶼也偶然想過,或許他傅景洲也是害怕了吧,
害怕他再來那么晚,蘇宛辭就真的被人拐走了。
陸嶼現(xiàn)在說的這些,蘇宛辭以前并不知道。
聽到這些往事,心臟像是被人猝然間揪緊,悶悶的疼。
那八年,她從來不知道,在生日那天,當(dāng)她在一分一秒等著傅景洲的時候,也有那么一個人,更早的來到她身邊,在距離她最近的地方,守著她,等著她。
眼眶越來越酸澀,在水霧凝結(jié)之前,她埋頭鉆進(jìn)了他懷里,不想讓他看到她眼中的淚光。
“傻子么,你不知道冷嗎!”
她的生日在初冬,氣溫已經(jīng)很冷了。
陸嶼怎會聽不出她話中的哽咽。
長臂圈住她,在不傷到她和孩子的前提下,將人緊緊傭在了懷里。
他唇角的笑意溫柔纏綿。
“當(dāng)然不冷,因為每次見到我的晚晚,心都是熱的�!�
蘇宛辭現(xiàn)在都不敢回想,那幾年生日的那兩天,她有沒有和傅景洲有過牽手擁抱等的舉動。
在陸嶼的角度看,那些年,他該有多疼。
“對不起……”
“對不起……”
她一遍遍道歉,第一次如此期望時間可以倒流一次,若是可以回到第一年,
當(dāng)他問她要不要換種生活的時候,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點頭跟著他離開。
陸嶼心疼的擦掉她眼角的淚水,低頭用唇堵住她一遍遍的道歉聲。
直到那眼角再也分泌不出來新的淚珠,他才緩緩放開她。
注視著她眼眸,他嘆息開口:
“我的晚晚才是真的傻,寶貝兒,你看不出來嗎?你老公對你說起那些從前,可不是想讓你有愧疚,而且想讓你多心疼你老公幾分�!�
蘇宛辭不說話,只沉默地抱著他。
怎么也不肯松開。
而此時斜后方停在陰影處的一輛黑色賓利中,車后座,傅景洲死死攥著拳,眼底壓著翻滾的情緒,定定看著緊緊相擁的男女。
邢航坐在前面的駕駛座,親眼看著在極短時間內(nèi),傅景洲臉上的情緒,由震驚、詫異、到難以抑制的欣喜,漸漸再到現(xiàn)在的死寂和絕望。
車內(nèi)安靜的仿佛能聽到呼吸聲。
傅景洲顫著手,降下車窗。
想再聽一次她的聲音。
明明中間隔著馬路,路上還有來來往往的車輛,但傅景洲卻恍惚覺得,他好像真的聽到了她的聲音。
這道聲音很遠(yuǎn)很遠(yuǎn),仿佛是從對面的人行道上傳來,也仿佛……是從很久很久之前的時光洪流中傳來。
傅景洲漸漸閉上眼,唇角幾乎抿成一條直線,記憶中,紛亂的畫面接連閃過,最后,逐漸定格在當(dāng)初那平凡而真摯的八年中。
那個時候,她眼里都是他。
那個時候,他們真的只有彼此。
那個時候,她對他的每一個笑容,都是發(fā)自真心,都是那般燦爛……
不知過去多久,或許只是幾秒鐘,或許也有一兩分鐘,傅景洲強(qiáng)迫自己從回憶中回神,
再次看向?qū)γ妗?br />
回憶是死的,回憶中的畫面,只要他還有意識,就可以一遍遍拿出來反復(fù)回想。
可眼前她的人,卻是轉(zhuǎn)瞬即逝的。
今日也是機(jī)緣巧合,碰巧見到了她。
或許過了今天,這一生,他和她,都再也不會有見面的機(jī)會了。
過了今天,他再也……看不到她了。
傅景洲的目光貪婪而專注,恨不得將她刻在骨血中,刻在腦海深處,永遠(yuǎn)都不忘記。
不知過去多久,他落在車窗按鈕上的手指猛地一顫。
目光中,對面的人,開始漸漸遠(yuǎn)去。
察覺到車內(nèi)氣壓的變化,邢航擰眉看著陸嶼擁著懷里的蘇宛辭往前走。
他透過后視鏡,有些艱難地問:
“傅總,要跟嗎?”
好一會兒,邢航才聽到他的回答。
“不用了�!�
“她不會想見到我的�!�
低啞的嗓音中,透著化不開的澀然和徹痛。
傅景洲就那么看著,眼睜睜看著那抹身影,徹底從視線中消失,再也找不到。
第427章
補(bǔ)償
“傅總……”邢航欲言又止。
傅景洲仿佛沒有聽到,回想著她方才的身影,緩緩說:
“那孩子,應(yīng)該得有六個多月了吧�!�
邢航默然著動了動唇,回:“應(yīng)該差不多六個半月了�!�
傅景洲垂下眸。
遮住了眼底的晦澀。
好一會兒,邢航才聽到他再次說:
“她那么期待有個孩子,現(xiàn)在孩子保住了,她肯定會開心�!�
腦海中不自覺劃過方才蘇宛辭依偎在陸嶼懷里時的笑靨,傅景洲心痛到呼吸一窒。
忍不住自嘲的想:
有陸嶼照顧她,小辭怎么會不開心。
畢竟當(dāng)初,哪怕她失憶,都拼了命的離開他,去陸嶼身邊。
黑色賓利不知停在這里多久。
最后,在濃重的夜色中,緩緩離去。
……
曾經(jīng)的公寓中,兩人站在門外。
進(jìn)門之前,蘇宛辭突發(fā)奇想問他:
“那幾年,你是在哪里等著的?”
陸嶼朝著后方樹蔭下的一處陰影指去,“那兒,平時那里車也多,多一輛少一輛的也看不出來�!�
幾分鐘后,兩人來到門口。
見蘇宛辭輸入密碼,陸嶼冷不丁問了句:
“這是什么密碼?”
蘇宛辭隨口答:“當(dāng)然是開門密碼。”
陸嶼輕“嘖”一聲,伸手在她頭上輕敲了下,“你當(dāng)你老公傻?我問的是,這些數(shù)字是什么?”
呃。
蘇宛辭輸入最后一個數(shù)字的手指頓住。
這時陸嶼的聲音,再次在耳邊傳來。
他像是真的不知道這串?dāng)?shù)字有什么特殊含義。
話中帶著幾分疑色,聲線疏懶:
看著她指尖懸停在數(shù)字8上,他說:“1128,隨意取的數(shù)嗎?”
蘇宛辭按下最后一個數(shù)字,說:“是十一月二十八號�!�
陸嶼:“然后?”
蘇宛辭:“……”
“是九年前,傅景洲帶我來到國外的第一天。”
“哦�!�
陸嶼輕描淡寫應(yīng)了聲。
握住她想要推門的手,看著她眼睛說:
“今天也是我陪著寶寶來這里的第一天,要不,改個日期?”
蘇宛辭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當(dāng)即修改了密碼。
0731
密碼修改成功后,他揉著她長發(fā),“寶貝兒真乖。”
因為這里長時間沒有住人,自然沒有食材,但在陸嶼和蘇宛辭進(jìn)門十分鐘后,陳恒就將飯店的飯菜打包了回來。
彼時陸嶼正在公寓里轉(zhuǎn)悠。
每一處,都是過去那些年的痕跡。
當(dāng)然,其中也有一些,傅景洲當(dāng)初的痕跡。
這個公寓里已經(jīng)沒有多少過去的東西了,回國前,蘇宛辭已經(jīng)帶走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后來,傅景洲又來過一回,將蘇宛辭的一些獎杯和證書帶了回去。
見他停在放小飾品的柜子前,蘇宛辭走過來,“我?guī)闳ヅP室看看�!�
臥室在二樓,里面的一切,和蘇宛辭當(dāng)初回國前一模一樣。
就連床上枕頭的擺放,都一如當(dāng)初。
陸嶼在里面轉(zhuǎn)了一圈,看著床頭的照片,開口第一句,先是問:
“寶寶,傅景洲的房間,在哪?”
“……”蘇宛辭看他一眼,指了指外面,“對面的客房�!�
陸嶼抬了抬眼皮,話中聽不出是什么意味。
“離這么近嗎?”
蘇宛辭走過去,幽幽看他,“陸總那八年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陸嶼順勢將她抱進(jìn)懷里,“是啊,所以天天吃陳年老醋,尤其看到你們同框出入的時候,酸的更厲害。”
蘇宛辭:“我看你現(xiàn)在也酸的挺厲害。”
陸嶼在她下顎處輕輕摩挲,感受著指尖的滑膩肌膚。
他坦然承認(rèn):“當(dāng)然了,都快酸死了,陸太太不想辦法給你老公化解酸味嗎?”
蘇宛辭順著他話音問:“你想要什么?”
陸嶼盯著她看了半晌,忽而勾唇,“寶貝兒待會就知道了�!�
吃過晚飯后,趁著蘇宛辭在上面洗漱的間隙,陸嶼來到公寓外面,此時陳恒已經(jīng)等在那里。
男人指尖煙霧繚繞,眉眼沉沉。
臉上哪還有半分在蘇宛辭面前的柔和與寵溺。
陳恒敏銳察覺到自家老板身上壓抑的冷肆,微微低了低頭。
幾秒后,陸嶼問:
“他跟來了嗎?”
陳恒連忙回:“沒有,老板和太太離開后,那輛賓利在原地停了會,也走了。”
說完,陳恒想了想,又接著說:
“根據(jù)我們的人調(diào)查,傅氏集團(tuán)公司已經(jīng)解散,市值大約……300億,只是目前,還沒查到傅景洲想用這筆錢干什么。”
自從蘇宛辭從國外回來后,麓晟集團(tuán)和傅氏集團(tuán)的爭鋒就再也沒有斷過。
一開始的時候,傅景洲意志頹靡,任憑傅氏集團(tuán)生死而置之不理。
后來,厲懷琛的厲氏集團(tuán)往傅氏公司注入一大筆資金,暫緩了傅氏集團(tuán)的破產(chǎn)。
再后來,傅景洲不知怎么回事,一夜之間,重新出現(xiàn)在公司,像以前一樣,大力整頓所有合作。
當(dāng)時那幾天,可把陳恒嚇了一跳。
那段時間,傅景洲的架勢,還真有前幾年帶著傅氏集團(tuán)一路從低谷躍上巔峰的趨勢。
只不過在后來不久,當(dāng)傅氏集團(tuán)稍微緩過來勁后,傅景洲卻做了一件令所有人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他主動把傅氏集團(tuán)包括總部在內(nèi)的所有公司全部解散了!
傅氏集團(tuán)所有的股票也全部投出,變現(xiàn)后,市值300億。
片刻后,陳恒問陸嶼:
“老板,接下來怎么做?”
陸嶼眸中冷芒匯聚:“先按兵不動,傅氏集團(tuán)都沒有了,任傅景洲再折騰,此生也妄想再翻出風(fēng)浪。先旁觀看看他想用這筆錢干什么�!�
現(xiàn)在的陸嶼并不知道,傅景洲將所有的積蓄,全部拿出,是為了日后一次性轉(zhuǎn)到蘇宛辭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