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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最后再喊一次。

    他不貪心,只想要一聲。

    可話到了嘴邊,他才猛地明白過來。

    他在奢求什么呢?

    怎么可能呢?

    他的小辭,怎么可能會再像曾經(jīng)那樣,毫無芥蒂的面對他。

    就算他提出了這個要求,她也不會答應(yīng)。

    與其讓她厭煩的拒絕,倒不如,他咽下不提。

    再者,他可能,也承受不住她再一次的拒絕了。

    那些冰冷的言語,過去的傅景洲,或許還能承受,可現(xiàn)在的他,卻受不住了。

    傅景洲呼吸微窒。

    與其惹她厭煩,倒不如在回憶中找找那四個字。

    他的小辭,在那八年中,其實(shí)喊過好多遍。

    現(xiàn)在他一閉眼,耳邊都是她一聲又一聲含笑的聲音。

    那一道道的聲音,一張張明媚的笑靨,盡數(shù)融入血液中,鉆進(jìn)骨髓深處,徹底成為身體的一部分。

    傅景洲睜開眼。

    眸底多了抹溫色和滿足。

    其實(shí)這樣就很好,和忘記她相比,能將那些美好的回憶徹底留下,已經(jīng)很好了。

    現(xiàn)在的她,包括以后的她,都屬于陸嶼,

    可從前的她,那八個春秋中的她,卻只屬于他自己。

    正如那些回憶,永遠(yuǎn)只屬于他一個人。

    良久,傅景洲起身。

    手中的那張照片卻一直沒有松開。

    他并沒有轉(zhuǎn)身,只道:

    “邢航,你走吧,以你的才華,再找一份高薪的工作易如反掌�!�

    “如果厭倦了商場的名利爭斗,那筆獎金,也足夠余生衣食無憂了�!�

    第446章

    他想保留愛著她的權(quán)利

    國外莊園。

    傅景洲站在窗前,靜默不語。

    良久,在他再一次讓邢航離開的時候,后面不肯移動分毫的邢航終于忍不住心頭的澀然,繃著嗓音說:

    “傅總,會有別的辦法的,現(xiàn)在醫(yī)學(xué)科技這么發(fā)達(dá),總會有希望,再不濟(jì)……再不濟(jì)我們可以去找蘇醫(yī)生。她醫(yī)術(shù)那么好,肯定會有——”

    “邢航�!币坏赖穆曇敉蝗淮驍嗨�。

    傅景洲的話音又低又輕。

    仿佛只是一道囈語。

    “你覺得,她會想見我嗎?”

    傅景洲緩緩低頭,目光落在照片上的女子身上。

    眸底深處,多了縷柔軟。

    不等邢航說出違心回答,傅景洲已經(jīng)開口:

    “不會。這一生,如果可以,她一定不會再想見我,哪怕只是一眼�!�

    他呼吸沉了些。

    壓下心底頓頓的疼。

    錯開目光,再次看向窗外。

    努力用過往美好的回憶來麻痹自己,用過去每一刻溫馨的畫面去治愈腦海神經(jīng)中鉆心攪弄的疼痛。

    “邢航,不用覺得遺憾�!焙靡粫䞍�,傅景洲才再次說:“這就是我的選擇,與其忘記她,不如永遠(yuǎn)鐫刻心頭�!�

    說著,他挑了下唇,視線寸寸在窗外風(fēng)景上掠過。

    “都說人是貪生怕死的,可在這些時日中,我越來越覺得,這個世界,對我而言,沒有任何留戀�!�

    也沒有任何,讓他不舍。

    他唯一放不下的人,已經(jīng)有了自己最好的歸宿。

    足夠了。

    他走到如今這一步,或許很多人都說,他該放下,放下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可是他們卻不清楚,沒有她,他永遠(yuǎn)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再者,他的小辭,從小經(jīng)歷了那么多痛苦,就讓這個世上,再多一個人來愛她吧。

    雖然他的愛,自私、偏執(zhí)、陰暗……

    他已經(jīng)沒有了站在她面前的權(quán)利,但是——

    他想保留下來,愛著她的權(quán)利。

    他不想忘記她,不想讓過去那些最美好的回憶,一同逝去在時光洪流中。

    傅景洲自嘲地想,若是為了那點(diǎn)茍且偷生,連最愛的人都要忘記的話,那就太可悲了。

    況且,他本就沒有活下去的意愿。

    又何必為了自己所厭棄的枯燥人生,弄丟自己最寶貴的回憶?

    窗外的夕陽漸漸西下,大廳中沒有開燈,光芒逐漸暗淡下去。

    在天邊最后一縷彩霞落下時,傅景洲對邢航說:

    “走吧,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她,也別去湘城打擾她平靜的生活,我不想再惹她厭惡一次�!�

    天色黑透。

    外面華燈初上,屬于夜晚的喧囂已然開始。

    而一門之隔的莊園大廳中,卻是死一般的黑暗寂寥。

    邢航獨(dú)自站在莊園外,面對著大廳的方向,久久沒有離開。

    他并沒有按照傅景洲所說的,離開這里,拿著那筆獎金另尋出路。

    而是固執(zhí)的陪在莊園外,不肯離開。

    ***

    湘城。

    華庭公館。

    傅景洲在電話中的話語不自覺鉆進(jìn)腦海中,蘇宛辭緊蹙的眉心不僅沒有舒展開,反而越皺越深。

    心頭始終縈繞著一股說不清的怪異之感。

    悶悶的,像是周圍空氣都稀薄了很多。

    在意識沒有回籠時,蘇宛辭指尖卻已經(jīng)再次按下方才的那串沒有備注的號碼。

    話筒中的“嘟嘟”聲,一聲接一聲。

    卻始終沒有人接。

    直到電話自動掛斷。

    但就在掛斷的剎那,“叮咚”一聲,一條信息彈了出來:

    看完屏幕上長長的信息,蘇宛辭無聲閉了閉眼,卷長的眼睫打在眼瞼上,落下一片陰影。

    片刻后,鴉羽般的睫睜開。

    眸中已是平日中的平靜。

    纖細(xì)的指尖,落在鎖屏鍵上。

    頃刻,屏幕熄滅。

    而遠(yuǎn)在異國他鄉(xiāng)的莊園中,傅景洲孤身坐在沙發(fā)上。

    室內(nèi)一片死寂的黑暗。

    只余手機(jī)屏幕上的微弱光芒。

    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不知何時漸漸閉上了眼,手機(jī)被放在旁邊身側(cè)的扶手上。

    亮著的屏幕上,信息輸入欄中,

    一條沒被發(fā)出的信息,靜靜躺在那里。

    大廳中越來越靜,靜到似乎連呼吸聲都逐漸消失不見。

    靠在沙發(fā)背上的男人,指間只捏著那張從不離手的照片,仿佛忘了手機(jī)上還有一條沒被發(fā)出的消息……

    直到最后,屏幕光亮自動熄滅。

    徹底帶走了,大廳中唯一的一絲亮色……

    莊園外的邢航似有所感,兩行熱淚再也控制不住,狠狠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

    華庭公館中。

    蘇宛辭剛將手機(jī)放下,臥室的門便被推開。

    緊接著,一身休閑裝的男人走進(jìn)來。

    “老婆,怎么了?”

    蘇宛辭抬起眼眸,看了陸嶼兩秒。

    隨后將事情簡單說了說。

    聽完,陸嶼走過去,看著她眼睛,低聲問:

    “那筆錢,晚晚如何打算?”

    當(dāng)陸嶼在聽到蘇宛辭提及那筆錢的時候,就瞬間明白了怎么回事。

    前段時間傅景洲將傅氏集團(tuán)解散后,竟是將那300億給了晚晚。

    漆邃的眸輕瞇,不等他再開口,就聽到蘇宛辭說:

    “還回去�!�

    陸嶼看過來。

    蘇宛辭重復(fù):“我不需要他的錢,也不需要他的補(bǔ)償�!�

    過去的,就讓他們過去吧。

    正如傅景洲所說,他們都開始了各自新的人生,都不應(yīng)該再停留在原地了。

    陸嶼并不意外。

    頓了頓,他又問:

    “那華林醫(yī)院呢?”

    第447章

    只希望,若有來世,不要再重蹈此生的覆轍

    這一次,蘇宛辭沉默的時間長了些。

    華林醫(yī)院,確實(shí)曾是她最大的遺憾。

    不為別的,只因?yàn)槟抢�,曾�?jīng)是僅剩的,緬懷親情的地方。

    可現(xiàn)在……

    “晚晚,咱們買下來吧�!�

    “嗯?”蘇宛辭抬眸看他。

    陸嶼揉了揉她的發(fā),說:“當(dāng)初無法將華林醫(yī)院買下來,是因?yàn)楦稻爸薏环攀帧,F(xiàn)在他既然已經(jīng)主動放手,那么,不如用我們的方式,將華林醫(yī)院買過來?”

    稍一思考,蘇宛辭點(diǎn)頭,“好�!�

    商定好華林醫(yī)院的解決辦法后,蘇宛辭先是去查了傅景洲所說的那筆錢金額。

    當(dāng)她看到那一長串的零時,眉心瞬間皺起。

    300億?

    傅景洲他是瘋了嗎?

    這么多錢,就算是賣了傅氏集團(tuán)——

    腦海中閃過的念頭戛然而止。

    蘇宛辭腦海深處似乎有一根神經(jīng),猛地一跳。

    她幾乎是下意識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陸嶼。

    “傅氏集團(tuán)怎么了?”

    陸嶼定定看她兩秒,回:“傅景洲將傅氏集團(tuán)解散了�!�

    “他瘋了吧?”

    陸嶼的目光落在那一長串零上,眸色隱晦,“或許,是倦了過去那種生活方式吧。”

    幾秒后,緩了緩神,蘇宛辭心頭那股說不出的異樣再次卷土重來。

    她總覺得,今天的傅景洲,說不出的奇怪。

    然而她和他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關(guān)系。

    況且傅景洲自己也說了要換一種方式去生活。

    那她這個時候刨根問底太多,反而會讓彼此難做。

    并未多加猶豫,蘇宛辭直接將那筆錢原封不動退了回去。

    可一分鐘后,卻發(fā)現(xiàn),傅景洲那邊拒收。

    這筆錢,根本無法再還給他。

    短暫思考之后,蘇宛辭想起來一個人。

    也是目前,唯一和傅景洲有關(guān)系的人。

    ——傅老爺子。

    “陸嶼,你那邊有傅老的聯(lián)系方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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