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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一句很熟悉的話。

    他用己身作誘餌,絆住了迷途的心上人,如今也無所謂臉面尊卑,情愛的歡愉已經(jīng)嘗過了一回,既然上下早被?顛倒,能拉著這個人一起沉淪,又?有何不可。

    唇舌終于咬在一處,那份爭斗蔓延至此?,讓這個吻變得兇狠野蠻,他們用著溫雅皮相掩住骨子里那份惡劣霸道的渴求,一旦撕開假相,這份激烈才?將將開始。

    唇舌越是痛,便越暢快。

    無數(shù)繡娘的心血落了地?,之前還?淡然的帝王被?重按在桌案上,再維持不住平靜莫測的神態(tài),汗?jié)竦陌l(fā)?絲沾在臉側(cè),他咬牙切齒,壓不下喉中的哽咽,氣的想要去踹人,卻忘了足踝還?被?桎梏在旁人手中。

    先前還?喜愛著的墨竹圖,早已被?之前掙扎厲害的帝王泄憤般撕碎丟向了謝辰,可再如何,那種永遠也逃脫不開的歡愉,還?是逼得他服了軟。

    可沒有用。

    帝王終于罵出了聲。

    回應(yīng)的只有一聲輕笑,那般輕。

    楚千澤之前還?在謝辰后頸撩撥的手此?時卻抓不住逃開的物件,徒勞的攥動著,只有后頸被?另一只手溫柔扣著,用著不容置喙的力道,逼迫他承受了一切。

    他最后一個意識,便是什么己身作餌!就?該將魚釣上來后,翻臉不認!

    殿外?的天色沉了下去,但有些事才?剛剛開始。

    ……

    次日,謝辰睜眼的時候,下意識看向了懷中,但是睡前還?在往懷里鉆的人,此?時卻背對著他,與他隔了一個人的距離,就?像是無言的氣惱。

    墨色長發(fā)?蜿蜒在帝王身后,隱約可見白皙纖長的頸骨,白色里衣有些松散,從?脖頸向著旁側(cè)的膚上,有散開的紅印。

    謝辰皺眉,伸手撩開發(fā)?絲,果不其然看見了后頸上一圈微紅的指印。

    他心道,昨晚有用那般大的力氣嗎?

    “別碰孤!”

    語調(diào)很兇,可是聲色卻泛著啞意,平日清潤冷漠的聲線,多了另樣的感覺。

    謝辰湊過去,兩人之間可以再容下一個人的距離被?填補,他將人攬入懷中,從?對方腰身上跨過的手憑著感覺牽住了對方的手。

    十指相扣后,謝辰才?溫聲笑道

    :“今日你休朝,昨日勾我莫不是早早就?做好了準備?”

    這一句話就?將正?常的休沐日,說的像是獨獨為了某件事一般。

    這話惱人,但是背對著謝辰的楚千澤依舊沒有任何反應(yīng),單單冷笑了一聲。

    謝辰便又?道:“昨日圣上那般兇,我還?以為你今日一醒,又?要張口殺我�!�

    他幽幽嘆了口氣。

    楚千澤撐起半身,松垮的里衣露出半邊肩,本該雪白細膩的肌膚上,有的盡是深淺不一的紅痕。他將手從?謝辰手中抽出來,伸手攬上衣服,將靠過來的謝辰盯著對方的眉心又?給逼了回去。

    他其實并無多少氣惱。

    這種事情興致上來,都是沒有一點可控的余地?,不過他平日說一不二慣了,昨日沒有半分?可以商討的失控,讓他也不由生出幾?分?無助。

    這種情緒在醒后看見謝辰,便讓他不自?在一分?,此?時眼見謝辰又?要翻起舊事,還?是冷著臉起了身。

    謝辰撓了撓他的腰,輕笑道:“真的生氣了?”

    他估摸著楚千澤的身體?底子才?亂來,那點不適,可能會像抓不到的癢入了骨子里讓人不適應(yīng),卻不會真的難受到生氣。

    楚千澤忍著沒有躲,他垂眸看到眉眼笑意暖然的謝辰,心上的不適淡了些,唇角微動,下一瞬又?捂著唇嘶了聲。

    謝辰坐起身查看,語氣認真道:“張嘴。”

    他此?時并沒有其他心思,但是楚千澤眉眼一頓,想起昨日的自?作孽,本該要惱上這人幾?句的。

    可是看著俊美惑人的公子,散去了平日的散漫作態(tài),眉梢眼尾同樣落了許多情.事過后留下的痕跡,那些細小撩人的地?方,他昨日最氣的時候,也沒有忘記留下印記。

    以至此?時,他看著謝辰,就?像是看到了刻下自?己烙印的世外?仙,縱使眉眼翻攪著攪動世人的瀲滟,也只會將唯一的紅線綁在自?己的身上。

    就?如此?刻,只看著自?己。

    楚千澤不動聲色收回了視線,齒關(guān)在舌尖碾了下,順著謝辰的話張開唇后,舌尖紅的像是昨日被?吮久了,甚至因為動作,滲出了一絲血絲。

    謝辰疑惑皺眉,他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唇,昨日親的最兇的根本不是他,可被?要著奉上唇舌安撫人的自?己,反倒還?沒對方看著嚴重。

    他懷疑道:“這是我咬的?”

    楚千澤臉色一冷,被?揉紅的眸尾卻削弱了大半威脅,只讓人感覺委屈,“難道是我自?己咬的嗎?”

    謝辰并未追究,他順著這個臺階笑吟吟的親了楚千澤一下,“莫氣,你看,你昨日也咬了我,我們誰也沒吃虧�!�

    他輕輕揉按著楚千澤的后腰,為對方緩解著不適,抬了下自?己的唇,示意上面細碎的咬痕同樣不少。

    昨日到了最后,兩人都做出了一些兇氣,若不是顧忌不能傷到彼此?,怕是要耗盡最后一絲力氣。

    楚千澤低眸去看,眸中不由閃過一絲笑意,他摸了摸謝辰傷痕累累的唇瓣,俯身吻去。

    謝辰動作輕柔,由他去吻,是進是退都由他。

    這般廝磨溫存了一會,楚千澤軟身上還?有幾?分?在堅硬桌案上摩挲過后的痛楚,索性借著謝辰的攬腰的方向,軟下了身子。

    他靠在謝辰懷中,嗅著對方身上染上了自?己常年用的淡淡熏香,眼睫低垂,似是笑了下。

    帝王從?容拿捏一切,所有的失控都落在了一人身上。

    而?他也看到了謝辰因他而?起的所有失態(tài)。

    一場陰差陽錯,竟然真就?編織出了話本一般的結(jié)局,此?后無邊歲月萬里山河,楚千澤知?道,謝辰都會站在他的身側(cè)。

    如此?想來,此?前多年,活的當真少了些意思。

    第236章

    守山一脈

    “你被放出來了?”阿柳上下打量著?謝辰,

    她看的格外的仔細,手上也有些蠢蠢欲動的,似乎想要扒開這人的衣服仔細看看。

    畢竟之前好生?送進去的公子,

    如今雖還是如往常一般帶著?笑,眸光流轉(zhuǎn)間卻不如往日那般溫華慵懶,自有一股粲然風華。

    蒙塵的珠子被人拭去了灰塵,

    屬于寶珠的光華就很難再壓下去了。

    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行。

    謝辰并不應(yīng)小姑娘帶了幾分怨氣的調(diào)侃,

    他伸手摸出一個木盒,

    正是大巫祭當日所托。

    古舊繁復(fù)的花紋包裹著?盒子本身,也成為了封鎖的一部分。

    阿柳撐著?臉,

    哼哼笑了一聲,出乎謝辰意料之外的,

    她只是低頭悵然?看了眼放置在兩人中間的木盒,有絲難過,

    卻又坦然?。

    南疆人順應(yīng)天命,他們在叢林中長大,

    與蟲鳥為物,

    愈是靠近生?命,就愈是敬畏生?命。

    時至今日,生?老病死?的情況發(fā)生?在他們身邊時,會?讓他們表現(xiàn)?出中原人所不能理解的冷淡來。

    謝辰倒是沒有絲毫意外,

    他道:“你這般聰明,

    是從什?么時候猜到的?”

    阿柳作為下一任大巫祭的繼承人,如果不出所料,

    這次回去,

    她將終生?困守南疆。

    一生?尊榮,一生?禁錮。

    謝辰想?到這,

    似是想?起什?么,指尖放下時,想?到了自己,唇瓣微扯時傳來的細微痛處,又讓他想?起了楚千澤。

    阿柳將木盒收入掌心之中,她手指仿佛把玩般,在上面摸索游移,每一道花紋都細細摸過去,卻未低頭認真看上一眼,她的視線掃過謝辰唇瓣已?經(jīng)快要看不出的破口,回道:“可能是一種感覺吧,你不說我便不知道,你說了我似乎又早就知道了。”

    “你似乎惹上了大麻煩,我前幾日聽兩個姑娘的墻角,她們話中的意思是——你被天楚皇帝囚起來了?”

    不等謝辰張口吐出敷衍話語,阿柳雙眸帶笑,極快地吐出了下一句,“你是天楚皇帝的相好?”

    南疆人無所謂倫常世俗,這話說出來極為自然?,大膽直白到讓謝辰都一時語塞。

    謝辰穩(wěn)住了神態(tài),并未在阿柳面前直白宣告什?么,只語意模棱兩可的回了一句。

    “我是臣子,自然?要時刻將圣上掛念在心上的�!�

    他語罷,又叮囑道:“中原不比南疆,日后說話還是收著?些好。”

    阿柳瞥了眼謝辰那張唇,總是勾著?一縷笑,帶動著?整張面容都鮮活的不行,說句登徒子的話,若是有人得了這人,第一時間定然?是噙住謝辰唇角上的這縷笑。

    吞下了這笑,似乎就得到了這人。

    阿柳有些無精打?采,聽著?話不吭聲,總是對什?么事都新奇無比的小姑娘,此時像是生?了悶氣,縱使?眸光左掃右掃,卻依舊沒有正兒八經(jīng)的看上一眼手中的木盒。

    “我在這就認識你一個人,如今還要在這里?待到正月等那朝天節(jié),實?在是無趣�!�

    “不如你放我出京,等到正月我再算著?日子回來�!�

    謝辰搖頭:“不行,你如今的身份是南疆特使?,若是出事,無法給南疆一個交代,到時他國使?者也在,容易滋生?亂子�!�

    再說,于那份舊人情分,他也要用些心看顧著?小姑娘。

    阿柳遭了否決,氣道:“什?么特使??!我大老遠來一趟,你們天楚皇帝都不見我一面!”

    她說著?,手上的動作越發(fā)快。

    只聽到“咔”一聲。

    木盒上的繁復(fù)華麗的紋路就像是綻開的花瓣一般,層層疊疊的交錯、碰撞、然?后向外挪移,最后紋路歸一,木盒之上嚴絲合縫的頂面向下凹陷,送上來一把小鑰匙。

    謝辰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你要當著?我的面將你阿婆給你的東西打?開嗎?”

    阿柳終于低頭,聲音很輕,“嗯。雖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我才不信什?么定國公家的紈绔這種話,但是阿婆既然?將東西給你,想?必是從一開始就沒存著?避開你的心思�!�

    “既然?總是見不到你,不如趁著?碰面的此時,一起看看究竟是什?么東西。”

    阿柳甚至覺得,這東西壓根不是阿婆給她的,更像是……給眼前這個人的。

    她抬頭看了眼半點好奇也沒有的謝辰,顛倒了盒子,低頭開了盒子的下半層。

    小小的空間里?,卻塞了兩件東西。

    一枚雕刻細致華麗的銀戒,上面融入了歲月的痕跡,泛著?行將枯朽的衰敗氣息,阿柳一眼就認出,這是阿婆手上常年帶著?的那枚。

    也是阿婆的阿婆曾經(jīng)帶過的銀戒。

    小時候鬧著?要不肯給,如今面都不給見就給了。

    阿柳沉默著?,第一時間拿起了這個銀戒,至于盒子里?面卷成長條的小紙,她看都沒看上一眼。

    謝辰倒是有些好奇,“你不看看這張紙上寫了什?么嗎?”

    他偶爾掃過那的眸光,閃爍不定。

    “你要看便看�!卑⒘翢o動作。

    謝辰到底還是沒有隨意去碰,畢竟某種程度上來說,不管大巫祭留下了什?么,這兩樣?xùn)|西都算是遺物。

    阿柳抬頭看了眼謝辰,當著?他的面打?開了小紙,循循善誘,每一句都是對后輩的叮囑。

    她看完之后,毫無顧忌丟給了謝辰。

    “你看吧,你這樣子真像是落了大秘密在我阿婆那里?�!彼鏌o異色,毫無異常,甚至反倒開始懷疑的盯著?謝辰。

    謝辰飛快掃過一眼,從容自若站起了身,將紙張妥當推了回去,他對阿柳無辜笑了笑,“我能有什?么大秘密,你若是無趣,在見過圣上后,我安排你住進我表妹家,表妹性子活潑,就讓她帶你在京中玩鬧�!�

    京都之大,足以將阿柳留到正月。

    待人走后,阿柳拿回紙張,也不再多看,低著?頭垂下眉眼,只能看見困惑抿唇的動作。

    她緊握銀戒,銀戒中心又套著?那枚小鑰匙。

    謝辰以為大巫祭是天機峰最后一任守山人,卻不知在阿柳開蒙之時,就已?經(jīng)成為了新一任的守山人。

    這小鑰匙的紋路,實?在是讓阿柳太過眼熟了,她一眼就看出這是什?么東西。

    反倒是關(guān)?注盒中之物的謝辰,避嫌之余,并未看清。

    阿柳從不是一個嬌俏天真的姑娘,她曾經(jīng)不知道,阿婆為何讓她出山,看著?像是在繼任大巫祭前的一次心軟,放她出山見見外面的世界。

    但與冷血毒蟲打?慣了交道的蠱師們,在不必要的心軟上,很少有讓步的時候。

    南疆封鎖著?天機峰的最后根骨,十萬深山之中,世人根本摸不到天機峰的位置,也進不到天機峰之中,但守山人可以。

    他們是唯一可以進入天機峰的外人。

    曾經(jīng)的南疆一族,在很久的之前,是真正意義上的守山人。

    隨著?時間流逝,到了如今,守山一脈,最后竟只剩下阿柳一個人了。

    她是大巫祭一生?信念的繼承者。

    阿柳握緊阿婆留給她的最后兩樣?xùn)|西,低喃出聲,“莫非這里?……”

    竟有需要用到這鑰匙的地方?

    *

    “你隨手將這東西丟給我,說讓我保管著?�!背芍讣饽﹃匙形狀外顯的紋路,下意識將在心中開始描摹圖案,“這真的是鑰匙?我之前提上一句,你就生?氣了。”

    他淡淡瞥了一眼回來的謝辰,又道:“如今,怎么就肯直接把這東西給我了?”

    謝辰從楚千澤手中拿過它?,懷念一般摸過上面的精巧絕倫的齒輪,“它?叫天機匙�!�

    這三個字讓楚千澤為之一怔。

    他幾乎是在轉(zhuǎn)瞬之間從名字上,想?明白了天機匙本身

    ,以及它?對于謝辰的重要意義。

    那座曾經(jīng)只要后人出世,必定驚才絕艷,攪動天下風云的天機峰,如今唯一開啟的鑰匙,就在謝辰的手中。

    萬萬人求不得的天機峰傳人,低眉笑著?,漫不經(jīng)心把玩著?天機匙,世間的兩樣至寶,只要楚千澤想?要,便觸手可得。

    楚千澤走至謝辰身旁,他勾動著?謝辰五指,十指交錯摩挲的暖意,勾著?謝辰挑眉看向身前人。

    謝辰身上在看著?天機匙那種古韻悠遠的意蘊,被這抬眼一看的瀲滟風華給沖成了云霧,他此時終于有了幾分少年公子的富貴風流,鮮活的不可思議。

    云霧散去,仙人再不能乘風霧而走。

    楚千澤微繃的心弦松了開,一切都比不得眼前人,但他看了那天機匙一眼,很淡的一眼,而后伸手拿過置于手心,“既然?交給我保管了,我就會?好好保管的,你不要三番五次問我要來看�!�

    這東西最好藏得深一些,以免謝辰某日拿著?鑰匙,心血來潮就要出京去尋傳人。

    楚千澤鳳眸低斂

    ,看著?天機匙的視線并無多動容的神色,反倒有幾分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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