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佐助再次陷入沉默，愣愣地注視著鳴人。

    “鼬，他什么都沒和你說嗎？”

    鳴人忽然加重了向佐助問話的語氣，這語氣中若有若無地帶入了一絲……指責(zé)。

    這份突如其來的指責(zé)，對佐助而言完全莫名其妙。

    可面對鳴人那好似無妄之災(zāi)般的質(zhì)問。

    佐助的內(nèi)心卻并不是解釋，而是同樣對自己產(chǎn)生了懷疑。

    鼬死前的話語……

    表情……

    通過如今鳴人的質(zhì)問，被進(jìn)一步的在佐助內(nèi)心放大。

    可心中壓抑不住的疑惑，佐助自己卻沒辦法尋求到答案。

    他看向鳴人，希望顯然知道些什么的鳴人，能夠在這個時候幫他一把。

    “鳴人……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可這一次，卻變成了鳴人陷入沉默。

    在黑暗的環(huán)境中感受寂靜可不會讓人體會平靜。

    只會讓心思沉重的人更加焦慮。

    這股焦急體現(xiàn)在佐助身上的反應(yīng)，便是化作了實際的痛楚。

    那痛楚來自佐助的雙眼。

    佐助在這一霎那感受到了千根針扎眼的強(qiáng)烈幻痛，他雙目的視線變得模糊不清。

    佐助抬手捂住眼睛，想要以這種方法緩解眼睛的痛楚。

    “這份答案比起由我告訴你，如今其實有更好的人選�！�

    也是在這時，鳴人才輕聲細(xì)語打破了由他自己促成的寂靜。

    更好的人選？

    佐助忍受著眼睛中傳來的疼痛，看向鳴人。

    在燭光微弱的照耀下，這片黑暗的空間中有著除了佐助和鳴人外的第三人。

    那道模糊的身影隨著鳴人的話語出現(xiàn)在佐助的面前。

    雖然現(xiàn)在的佐助視線難以對焦看清眼前，可他還是立刻認(rèn)出了這道身影的身份。

    這道身影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去了才對。

    并且是由佐助親手所殺！

    死者通常情況下是絕無可能復(fù)活的。

    唯有通過禁術(shù)……

    ……擁有這種禁術(shù)的忍者，佐助所知道的只有大蛇丸。

    過去還是三忍之一，身為木葉一員的大蛇丸，從由火影看守的封印之書中所學(xué)習(xí)掌握的禁忌忍術(shù)。

    可很快，佐助便反應(yīng)了過來。

    在三年前竊取走了封印之書的鳴人也同樣有可能掌握這種禁術(shù)。

    “鼬！”

    佐助咬牙喊出了身影的名字，他的語氣中依舊帶有對鼬的憎恨，可如今這份憎恨卻變得不再純粹。

    佐助的話語中，夾雜著一絲連佐助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復(fù)雜情緒。

    沒錯，眼前這片黑暗空間中的第三人——

    ——正是通過穢土轉(zhuǎn)生之術(shù)，靈魂從凈土歸來的宇智波鼬。

    第68章

    夢魘

    雪之國的夜晚和其他地方不同。

    這座位于忍界偏安一隅之處的不起眼島國那四季皆冬的奇妙氣候，總是讓這個國家的大地覆白一片。

    皎潔的月光落在同樣潔白的雪地上，使得雪之國的夜晚總是明亮地驚擾著本應(yīng)該漆黑的黑夜。

    鳴人獨自一人感受著雪之國的夜景，眼中復(fù)雜的思緒卻又表明他的目光并非真正的落眼在這片明亮的夜色。

    在穢土轉(zhuǎn)生的宇智波鼬的存在出現(xiàn)在佐助的眼前以后，鳴人便主動離開了佐助的身邊。

    將談話的空間留給了作為當(dāng)事人的兩個宇智波。

    這是鳴人精心準(zhǔn)備許久的，佐助知曉“宇智波滅族真相”的場景。

    這份“真相”，不應(yīng)該讓外人來闡述。

    尤其是對鳴人而言，他更加沒有必要在“真相”的事情上說太多話。

    他的立場應(yīng)該和佐助一樣，是求知者，并非是知曉者。

    主動對佐助說太多，即便現(xiàn)在能誘導(dǎo)住情緒紊亂的佐助，可之后佐助稍稍冷靜回歸理性后，鳴人得預(yù)防在大多數(shù)時候都還算心思縝密的佐助對鳴人有所懷疑的可能性。

    因此宇智波鼬是最好的選擇。

    活著的宇智波鼬是鳴人即便知曉原著劇情，也不愿意主動接觸的家伙。

    但已經(jīng)身死的宇智波鼬，則是鳴人將佐助拉攏成自己絕對助力的最佳人選。

    讓真正的殺人犯向受害者闡述真正的殺人現(xiàn)場。

    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得受害者知曉的“真相”對受害者而言毋庸置疑。

    雖然這樣坐會讓心思細(xì)膩的佐助產(chǎn)生劇烈的情緒波動。

    可對宇智波而言，強(qiáng)烈的情緒并非全是壞作用。

    思緒在此中斷，鳴人本就不在夜晚雪景的目光看向身旁。

    “佐助昏過去了�！�

    依舊身著“曉”服飾的鼬眼神空洞的表示著自己會出現(xiàn)在鳴人身邊的原因。

    宇智波一族覆滅的那一夜的真相的沖擊，會讓如今身體狀況不佳的佐助耗空本就不多的精神暈厥，本就是鳴人意料之中的事情。

    這也表示鼬的戲碼已經(jīng)落幕。

    鳴人從鼬的身旁掠過，重新回到他過去進(jìn)行冥想修煉的漆黑空間。

    直到鳴人的身影完全沒入連月光都無法穿透的黑暗，代替鳴人沐浴在月光下的鼬被腳下突然出現(xiàn)的棺柩包裹，重新歸入大地。

    ……

    在最開始，那一天和佐助往常的日常沒有任何區(qū)別。

    佐助從忍校老師那里獲取到有關(guān)鼬的情報。

    雖然兄長的優(yōu)秀為身為弟弟的佐助帶來了龐大的壓力，可佐助還是打從心里將兄長——宇智波鼬視為自己的偶像。

    過去，優(yōu)秀的鼬和忍校的其他人保留著“優(yōu)秀”和“平庸”之間的距離感。

    總會下意識地通過模仿鼬的方式追逐著鼬的步伐的佐助，便也效仿著鼬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可春野櫻和山中井野還是那樣喋喋不休纏著自己。

    這個時候，為自己的效仿失敗感到挫折的佐助就會有些羨慕漩渦鳴人。

    漩渦鳴人依舊和所有人格格不入，同樣擺著一張冷酷的臉。

    和佐助不同，真的沒有人愿意接近露出這樣表情的鳴人。

    但心思細(xì)膩的宇智波總能通過眼睛看到更多常人無法注意到的事情。

    漩渦鳴人的冷酷中還夾雜著一絲更深沉的情緒。

    正是這樣的情緒，為鳴人和周圍其他人塑造出了距離感。

    然而即便注意到了這一點，還未曾和鳴人感同身受的佐助看不懂這絲情緒的含義。

    但心底或許也有些羨慕他能如此明目張膽地對眾人表達(dá)著自己的情緒。

    真奇怪……這些都是過去平常的小事，早應(yīng)該忘卻了才對。

    可記憶深處，過去日常的細(xì)節(jié)卻在如今的夢中變得如此詳細(xì)。

    同樣是那一天，鼬卻改變了。

    遍地的鮮血恍惚了佐助的意志，讓佐助在晃眼中將那難得出現(xiàn)的滿月也看成了鮮紅的顏色。

    一身漆黑的鼬站在由父母染紅的血泊中。

    那雙比皎月還要明亮的萬花筒寫輪眼將佐助拉入月讀之中，曾經(jīng)被佐助敬佩、被佐助認(rèn)為是世上最溫柔的兄長，肆無忌憚地殘虐著佐助的精神。

    ——想要殺我的話，就憎恨吧！

    鼬用佐助從未聽過的殘酷聲音對佐助開口。

    ——然后以丑陋的姿態(tài)茍且偷生，不斷拼命的活下去……

    自此，佐助終于知曉了鳴人那股深沉情緒的名字。

    憎恨。

    然而困惑總牽扯著困惑。

    佐助憎恨著鼬。

    那鳴人呢，鳴人憎恨什么？

    ——木葉和宇智波之間一旦發(fā)生沖突，內(nèi)耗之下，失去權(quán)威的木葉會引起其他四大國的動蕩，整個忍界便又會發(fā)生戰(zhàn)爭。

    這一次，是鼬為佐助的困惑進(jìn)行解答。

    ——因此，已經(jīng)有叛亂之心的宇智波必須遭到終結(jié)。

    因為鳴人是九尾的人柱力。

    ——止水想要通過別天神控制身為族長的父親，只要主戰(zhàn)派的父親倒戈，壓制住宇智波一族主戰(zhàn)派躁動的心，讓宇智波的反叛滯后，就能為木葉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以和平的方式解決掉木葉和宇智波之間的沖突。

    因為十六年，九尾入侵了木葉。

    ——可是木葉高層不允許宇智波掌握別天神這樣的力量……木葉和宇智波之間失去了和談的土壤……

    把封印九尾的命運(yùn)強(qiáng)加給才出生的鳴人身上。

    ——我和木葉高層進(jìn)行了交易。

    然后理所當(dāng)然的排擠著鳴人，鄙夷著鳴人。

    ——我會殺掉已經(jīng)被木葉高層判斷為集體叛亂的宇智波一族。而佐助，什么都不知道的你不會被木葉追究責(zé)任。

    鼬為了木葉的利益屠戮了宇智波一族。

    第四代火影為了木葉的利益將自己的孩子選作了被世人唾棄的人柱力。

    可回報是什么？

    回報是木葉在鼬和鳴人的痛苦之中微笑。

    佐助本應(yīng)該隨著鼬的身死一同消失的憎恨不減反增。

    這份全新的憎恨既有著佐助知曉了鼬的真相的痛苦。

    也有著佐助通過鼬理解了鳴人為何憎恨木葉后，對鳴人遭遇所感同身受的悲傷。

    不知來自何處的歡聲笑語響起，沖擊著佐助內(nèi)心中悲痛交加的情緒。

    有什么好笑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有什么資格心安理得的去笑！

    悲傷，痛苦，這樣的負(fù)面情緒在笑聲中變成了憤怒。

    情緒的劇烈浮動，讓佐助從夢中睜開眼。

    ……

    第69章

    六芒星

    ……

    “OK！收工！”

    “辛苦大家了！”

    “……”

    耳邊傳來的盡是些莫名其妙的話。

    在半夢半醒的淺夢中，外界真情實感的歡笑聲侵入佐助的夢中，現(xiàn)實和幻夢交融。

    佐助茫然看著躺在床上的自己所能直視的天花板。

    這里不是鳴人用以冥想修煉的漆黑空間。

    整個房間的布局更加的日常，是一間裝飾有些榮華但布局相當(dāng)公式化的客用起居室。

    和鳴人那沒有任何保暖設(shè)施的冥想修煉場也不同，房間里有著抵御寒冷的暖氣。

    佐助很快理清楚了狀況。

    他在和被穢土轉(zhuǎn)生復(fù)活的鼬交談中知曉了那一夜的真相，強(qiáng)烈的事實反差沖擊著自己的精神，他蘇醒沒多久后又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來，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這里。

    這里依舊是雪之國，想來是鳴人對他進(jìn)行了轉(zhuǎn)移。

    事實也正是如此。

    “抱歉了，害你被吵醒了，不過劇組今天的實景拍攝剛好結(jié)束收工了，所以接下來又會安靜起來的�！�

    鳴人對佐助被吵醒略顯歉意的開口。

    “這里是哪兒？”

    佐助的目光鎖定到了同樣在這間房間的鳴人。

    鳴人依靠在房間靠床的窗戶旁，側(cè)著腦袋看著窗外。

    敞開的窗口吹入的冷風(fēng)撕開房間中的溫暖落在從床上坐起的佐助身上。

    席卷而來的寒意反而讓佐助變得更加清醒。

    “雪之國的大名府�！�

    “大名府？”

    佐助雖然猜到了自己還身處在雪之國，卻沒想到會和雪之國的大名牽扯上關(guān)系。

    “沒有國家力量的幫助，即便雪之國再如何偏遠(yuǎn)，我又怎么能在擅長收集情報的忍者眼底下銷聲匿跡三年？”

    鳴人簡單解釋了自己和雪之國大名的關(guān)系。

    佐助還在沉思，但窗外傳來的嘈雜聲響讓佐助確認(rèn)了方才侵入自己夢中的歡聲笑語的源頭。

    如今清醒過來，佐助還在這些歡笑聲中聽到了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