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但盡管如此,容淺還是擔(dān)心,等下沈屹回來,還能聞到空氣中殘留的煙草味。
結(jié)果就在她這么想的時候,就聽到自行車急剎發(fā)出的聲響,容淺知道,是沈屹回來了。
容淺認(rèn)真想過了,如果沈屹察覺到了,她就如實(shí)告訴他,沈遲來過了。
于是,做好心理建設(shè)之后,容淺坐著等沈屹進(jìn)門。
結(jié)果,等了半響,她故意虛掩的門依然沒被推開。
容淺一臉疑惑,人呢?他不會準(zhǔn)備跟她玩捉迷藏吧?
容淺走過去開了門,沒看到人,她順著樓梯往下走,很快,在二樓的樓梯口看到他了。
容淺剛想問他干嘛坐在這里不上去,話到嘴邊,容淺忽然想到什么,她臉色驀地一變,快步朝他跑過去!
沈屹的狀態(tài)很糟糕。
他背靠墻坐著,一只手摁著頭,眉心緊皺,臉色跟紙一樣慘白,額頭的冷汗讓他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他的呼吸很急促,泛白的嘴唇都被他咬出血了。
容淺雖然知道他的后遺癥是頭疼,但沈屹頭疼發(fā)作,容淺還是第一次見,她沒想到,竟然會這么嚴(yán)重!
“沈屹!你怎么樣?能聽到我說話嗎?”
容淺將他攙扶起來,沈屹很虛弱,渾身一點(diǎn)力氣也沒有,全身的重量幾乎都在她身上。
“呼……呼……”
沈屹的呼吸很重,他的頭靠在容淺的肩上,距離很近,溫?zé)岬臍庀⒎路鹜略谌轀\的耳邊,。
這讓極為怕癢的容淺腳下直接一軟,力氣都沒了,一個沒站穩(wěn),被沈屹壓倒在身下。
這樓梯口空間本來就狹窄,兩人這一占,容淺只覺得空氣都稀薄了。
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沈屹重新攙扶起來,容淺跟他好話好說:“沈屹,你別在我耳邊呼吸,我怕癢,你聽話一點(diǎn),把頭低下,我很快就能把你扶回房間,好嗎?”
容淺跟沈屹好商好量,也不知道沈屹是聽清楚了,還是已經(jīng)昏過去了,總之,他確實(shí)把頭低下來了。
容淺扶著他上樓,進(jìn)了房間之后,就將他扶到床上躺下,容淺連忙翻抽屜,一邊問他:“你頭疼的藥呢?是放在抽屜里嗎?”
“嗯……”沈屹氣若游絲。
容淺在第二個抽屜里找到藥了,將藥盒打開之后,她又趕緊出了房間去廚房找水。
沈屹頭痛欲裂,他咬緊牙關(guān)強(qiáng)忍著,他想睜開眼睛,但眼前的視線卻是模糊的,沈屹索性閉上眼睛,黑暗中,容淺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
他聽到容淺咋咋呼呼的說話聲從房間外傳來。
“水呢?怎么水壺里一點(diǎn)水也沒有?”
“趕緊趕緊!燒點(diǎn)水,哎!水龍頭的食用水怎么停了?”
“早不停,晚不停,真是要命了!”
因頭疼而痛不欲生的沈屹,聽著容淺的聲音,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心,不知不覺中,便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多年后,當(dāng)沈屹再想起今天,很多細(xì)節(jié)都忘了,但有兩件事,沈屹印象深刻。
比如,自那之后,容淺多了一個每天晚上都會燒水把水壺裝滿的習(xí)慣。
比如,沈屹記住了容淺的耳朵很敏感,她怕癢。
第31章
怕你哭
容淺搬了把椅子到沈屹房間里,就坐著守了他一夜,中途不知不覺睡著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身上蓋著沈屹的外套。
容淺抬頭一看,床上沒人,她摸了下被單,還有余溫,浴室這時傳來嘩嘩的水聲,他去洗澡了。
容淺伸了個懶腰,看了眼時間,早上六點(diǎn),于是殷勤一回,做頓早餐。
往平底鍋里倒油,開大火,油鍋熱了,開始冒白煙,容淺拿著一顆雞蛋,找了個角度一敲,把蛋給敲進(jìn)鍋里。
結(jié)果“啪”的一聲,油炸出來,容淺嚇得往后躲了好遠(yuǎn)。
鍋鏟拿在手上,眼看蛋要燒焦了,她想過去翻個面,那油還在滋滋作響,仿佛在對她發(fā)出警告,容淺無從下手,一時間,手忙腳亂。
就在這時,一只手朝她伸了過來,接過了她手的鍋鏟。
鼻間聞到一股清冽的氣味,容淺抬頭一看,就見是剛洗好澡,身上還帶著霧氣的沈屹。
他熟練的把火關(guān)小,將平底鍋拿起來,鍋鏟輕輕一鏟,平底鍋一顛,荷包蛋就翻過來了。
容淺震驚臉,她鼓掌夸贊,“好厲害!”
沈屹面不改色,將一面已經(jīng)燒黑的荷包蛋鏟出來,往鍋里重新倒油,一手敲蛋,一手端鍋,整套動作下來,行云流水。
容淺忍不住露出一副花癡臉,她發(fā)現(xiàn),就算跟他接觸的時間已經(jīng)很長了,沈屹還是總有辦法驚艷到她,讓她眼睛一亮!
就比如現(xiàn)在,他穿著一身清爽的白襯衣,兩只手的袖子挽起,露出勁瘦的小臂,骨節(jié)分明,修長又白皙的手,讓人不由幻想牽起來會是什么感覺。
他應(yīng)該洗的很匆忙,一頭碎發(fā)胡亂用毛巾擦干就出來了,明明亂糟糟的,毫無章法,可看起來就跟精心設(shè)計(jì)過的一樣,是故意制造出這種凌亂美。
果然,人長得好看,就算穿著乞丐裝,也像個王子,畢竟氣質(zhì)擺在那。
“盤子�!�
“嗯?”
沈屹抬頭看她,“盤子�!�
“哦!”容淺回過神來,趕緊拿盤子給他。
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看傻了眼,容淺暗罵一聲沒出息!
不過,一想到他以后俘獲了萬千少女的心,風(fēng)靡全球,容淺又覺得自己一時被他迷住了眼也很正常,他的魅力,根本無人能抵擋。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后來在歷史的長河中消聲滅跡了……
想到這,容淺的眼神都黯淡了下來,沈屹將來到底會發(fā)生什么?
他真的,死了嗎?
沈屹有潔癖,早餐做好之后,就要即時把鍋給清洗干凈,平底鍋拿到水龍頭下沖水,剛要讓容淺把早餐端出去,一個抬眸間看到她,沈屹猛然慌張的將平底鍋一丟!
“哐當(dāng)”一聲響,容淺從低落的情緒中緩過神來,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你哭什么?”沈屹的語氣明顯透著緊張。
容淺怔住,她哭了?抬手一擦眼睛,濕的,她真的哭了。
她怎么會哭了?
容淺胡亂擦去眼淚,笑著對他說:“沒事,就是剛才被油燙到,疼到流眼淚了。”
“我看看�!鄙蛞僬f著就去檢查她的手,果然有被熱油濺到燙出的幾個小紅點(diǎn)。
沈屹眉頭緊蹙,“我去拿燙傷膏�!�
“沒事啦,一會就好了�!比轀\攔住他,這只是她隨便找的一個借口而已,要不是他檢查,她都不知道被油嘣到了。
沈屹擰著眉看她,“真的是因?yàn)楸挥蜖C到了才哭嗎?”
“是啊,你可能不知道,我超級怕疼!”容淺說的振振有詞,沈屹的眉頭依然緊鎖著,他看著她說:“那你打架不疼嗎?”
容淺知道他說的是什么,她插科打諢道:“打跟被打是不一樣的嘛,我這不是因?yàn)榕绿郏詾榱瞬蛔尡蝗舜�,才把身手練好,再說了,我那也不算打架,而是叫正當(dāng)防衛(wèi)!”
沈屹默不作聲,半響,才對她說:“以后,想吃什么跟我說,不用自己下廚�!�
“不是我想吃,而是我想做給你吃�!�
容淺純屬實(shí)話實(shí)說,而且,她也沒覺得這句話說出來有什么不對,但沈屹就是耳根一紅,彎起的嘴角都掩蓋不住他竊喜的笑意。
“總之,廚房你以后還是少進(jìn)來吧。”沈屹故作深沉的叮囑。
容淺笑著說道:“是怕我又被油燙到嗎?”
“怕你哭。”
沈屹凝視著她的眼睛,這三個字,他幾乎是脫口而出。
容淺愣了一下,好家伙!差點(diǎn)就被他撩到了!
最后,沈屹還是給她上了燙傷膏。
“陸宣那一次大半夜背你去醫(yī)院,就是因?yàn)槟泐^疼發(fā)作吧?”
吃過早餐之后,容淺站在廚房門口,沈屹在專心洗碗,頭也不抬,聽到容淺這話,他才回了句:“算是吧。”
“嘴硬�!比轀\失笑搖了搖頭,嘴硬又傲嬌的小子,“我聽他說,因?yàn)槭フQ節(jié),你們學(xué)校有20天的假期,你是從今天開始放假了嗎?”
美國跟國內(nèi)不一樣,沒有暑假跟寒假,一般大學(xué)四五六月連放三個月,圣誕節(jié)有20天的假。
“嗯�!�
“放假這20天,你有什么計(jì)劃沒有?”
沈屹將最后一個盤子沖洗干凈后,才轉(zhuǎn)頭看她,她背倚著門框,正在啃一個蘋果,她很喜歡蘋果,尤其是咬起來嘎嘣脆的那種。
據(jù)她所說,啃蘋果有助于她專心思考,身邊的同事都靠抽煙提神,她不喜歡煙味,也不健康。
沈屹很少聽她提起自己的事,當(dāng)時一聽,立馬就問她的同事也是時空旅行者嗎?結(jié)果就被她隨便扯了個話題給搪塞過去了。
沈屹對她的身份充滿了好奇,但容淺每次總能在他問之前,找借口或以做別的事打斷他,久而久之,沈屹也就不再過問了。
“我臉上有什么嗎?”見他盯著自己突然不說話,容淺下意識摸了摸臉。
沈屹搖搖頭,正準(zhǔn)備說什么,外面這時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兩人對視一眼,為了以防萬一,容淺正要去躲起來,就聽到敲門的人著急的喊:“沈屹!你在家嗎?”
這聲音,是陸宣!
沈屹過去開門,容淺跟在他身后,門一開,就見陸宣喘著氣,滿頭大汗的問他:“沈屹,你見到詩意了嗎?或者她有沒有來過?”
沈屹搖頭,“沒有�!�
“陳詩意?她怎么了?”容淺關(guān)心的問了句。
陸宣慌了一路,心里擔(dān)心的不行,此刻看到一臉冷靜的沈屹跟容淺,不知怎么,忽然跟找到了依靠一樣,下意識想依賴他們。
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昨天晚上她一整夜沒回宿舍,聽她的同學(xué)說,她昨天下午一個人出學(xué)校之后,就沒回來過�!�
容淺看了沈屹一眼,然后就對陸宣招了招手,示意他進(jìn)來坐下把話說清楚。
據(jù)陸宣所說,前幾天陳詩意有跟他說過,她找到兼職了,過兩天就去面試。
昨天下午,她離開學(xué)校就是去面試。
然后就沒有消息了。
陸宣現(xiàn)在很后悔,沒有問清楚她兼職的是什么工作,又是在什么地方?因?yàn)楫?dāng)時陳詩意對他保密了,說要給他一個驚喜,陸宣也就沒有多問了。
事后一想,陸宣責(zé)怪自己一點(diǎn)戒備心都沒有,竟然放心讓她一個女孩子獨(dú)自去陌生的地方。
她要是被騙了怎么辦?或者被下藥,被賣了怎么辦!
陸宣越想就越慌,忍不住想扇自己一個耳光,還是沈屹眼疾手快攔住了,沒讓他對自己下狠手。
“我早上就去報警了,但警察說失蹤不到24小時,不足以構(gòu)成失蹤案,讓我再去找找�!标懶脨烙肿载�(zé),情緒上焦慮又煩躁,可以說是被逼到絕境了。
容淺倒是很冷靜。
失蹤是警局里最常見的案子,比起那些失蹤了幾個月才過來報警的,像陸宣這種,失蹤不到24小時就想到報警,已經(jīng)很不錯了,對警方的調(diào)查幫助也很大。
不過,雖然美國這邊的警方不允立案,但她容淺這個刑警,可不是當(dāng)擺設(shè)的!
第32章
我允你立案
“你報的這個警,我允你立案�!�
正處于焦慮不安的陸宣聽到容淺這句話,愣了半響,他抬頭看她,容淺鎮(zhèn)定自若,冷靜中透著威嚴(yán)的嚴(yán)謹(jǐn),她身上有一種力量。
讓人身不由己的信任依賴她的力量。
美方的警察不允許,中國可以,容淺接受他的報警,于是相關(guān)程序一切從簡,容淺開始展現(xiàn)自己專業(yè)的能力。
容淺從各個方面詢問了陸宣與陳詩意相處中的所有細(xì)節(jié),她很專業(yè),脫口而出的一些專業(yè)用詞,讓陸宣有種在警局被警察詢問的既視感。
沈屹全程就在一旁看著。
容淺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不茍言笑,嚴(yán)肅認(rèn)真,她是單獨(dú)跟陸宣一對一詢問的,筆在紙上迅速記錄。
問完之后,容淺若有所思的思考著,她問沈屹:“你做過那么多兼職,你的工作,都是怎么找的?”
“自己找的,也有熟人介紹�!�
容淺繼續(xù)問:“這個熟人是誰?”
“林峰�!�
容淺將本子“啪”的一聲合上,站起來對他們說道:“走吧,去找林峰�!�
“你的意思是,詩意找的兼職是林峰介紹給她的?”陸宣迫切想知道答案。
容淺看了他一眼,很嚴(yán)肅的對他說:“沒有任何證據(jù)的懷疑,都是猜疑,我只是說去找他,沒說就是他介紹的,你不要妄下定論,也不要在心里揣測,而對他做出過激的舉動�!�
“我知道了�!标懶站o的拳頭又松開,他剛才確實(shí)涌起了一股去揍林峰的沖動。
林峰是在一家酒吧工作,上夜班,平時也在酒吧睡覺,一大早被容淺幾人吵醒的時候,還非常不爽。
“陳詩意?有啊,她確實(shí)有找過我問找兼職的事�!�
“果然是你介紹給她的!”
陸宣一把將林峰推到墻上,怒目圓睜的瞪著他:“你快說!詩意找了什么工作,去哪里面試!”
容淺無奈搖了搖頭,叮囑了跟沒叮囑一樣。
“你一大早發(fā)什么瘋��?”林峰將陸宣推開,氣急敗壞道:“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陸宣怒氣沖沖,還想說什么,沈屹這時開口了,“聽他把話說完�!�
對上沈屹的眼神,陸宣深吸了口氣,乖乖的退到一邊。
容淺上前對林峰說:“陳詩意想找的兼職比較特殊,你沒渠道給她介紹,但你有認(rèn)識的人,所以你只介紹了你朋友給她,對吧?”
“你怎么知道?”林峰一臉意外,說道:“她想兼職小提琴家教,我沒有這方面的渠道,就告訴她,杰西尼可能有認(rèn)識的�!�
杰西尼是他的一個黑人朋友。
“家教?”陸宣愣了一下,他好像是有跟陳詩意說過,她小提琴拉得那么好,完全可以當(dāng)家教賺點(diǎn)生活費(fèi)。
但陳詩意很不自信,說根本不可能,陸宣鼓勵她很多次,陳詩意一直沒表過態(tài),久而久之,陸宣就沒再提了。
沒想到,她一直把他的話記在心里……
“話說回來,陳詩意到底怎么了?”林峰這時才想起來問。
容淺告訴他,“也沒什么,就是她失蹤了不到24小時而已�!�
“人都失蹤了還而已?!”
林峰眼睛都瞪大了,趕緊借酒吧的座機(jī)給杰西尼打電話,結(jié)果得到的消息讓幾人大失所望,杰西尼也沒有介紹給陳詩意!
林峰氣壞了,一聲令下,讓杰西尼立馬到酒吧來。
容淺問了他一些細(xì)節(jié),比如陳詩意是什么時候找他的,當(dāng)時陳詩意的表情又是什么樣的?
杰西尼雖然不知道容淺是誰,但他是個憨厚的老實(shí)人,很認(rèn)真的回答了。
他的話什么線索也沒有,陸宣越聽越失望,容淺卻依然很有耐心的問:“陳詩意找你說話的時候,是在什么地方?”
“就在店里�!苯芪髂岬募依锸情_小商店的,他平時幫忙收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