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沈屹握緊了拳頭,他現(xiàn)在總算明白,林峰當初對他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了。
原來無能為力,是這種滋味,可真不好受。
“以前確實是我太自傲了,我以為,我不招惹別人,就不會有事,現(xiàn)在才知道,只要你弱小,誰都可以欺負你�!鄙蛞傥站o的手力度不斷加大,眼神逐漸變得凌厲,他看著容淺說:“所以,要想不被欺負,要想保護身邊的人,我必須,讓自己強大起來�!�
“你的未來還長,不用著急,慢慢來,你這個年紀,能做到這么多,已經(jīng)走在很多人的前面了�!比轀\不希望他過于看清自己。
沈屹卻笑了,一向緊抿的嘴一彎起來,眉梢都是彎俏的,他一笑,之前的冷漠都不復存在了,那溫柔的眼神,足以讓人一眼就淪陷。
容淺愣住了,一臉錯愕的看著他。
雖然只是一瞬,他的嘴角很快又抿直了下來,但容淺還是看到了,這,就是以后的沈屹!
雖溫文儒雅,氣場卻不容輕視。
沈屹會慢慢懂得,高冷不代表穩(wěn)重,心平氣和下來,待人溫和有力量,才是真正的成熟。
在沒看到他笑起來之前,容淺一直把他當大男孩一樣看待,但剛才那一刻,容淺覺得,他是個男人了……
第37章
這件事,我來處理
陳詩意也來醫(yī)院了。
之前她跟陸宣兵分兩路,陸宣負責去接容淺,而她跟去了警局。
陳詩意找到沈屹跟容淺之后,就跟他們說了林峰的情況。
“林峰已經(jīng)被拘留起來了,我想了各種辦法,警方那邊都不讓探視。”
陳詩意實際上跟警察說了很多,她解釋了林峰沒開槍殺人,槍也不是他的,但警察根本不會相信她所說的話。
陳詩意為此很擔心,她愁眉不展的說:“現(xiàn)在要怎么辦?警方那邊一口斷定,槍支是林峰的,還說會驗指紋,一但確定槍上有林峰的指紋,就判他的刑�!�
“這對林峰很不利,碰過槍的人不只他一個,但警方那邊不會看別人的指紋,他們只會抓想抓的人,所以,一但指紋被確定,林峰十幾年的牢就坐定了!”陸宣眉頭緊皺著,最壞的結果他已經(jīng)想到了。
其實他們都很清楚,以他們的能力跟人脈,根本無法跟托馬斯的家族勢力抗衡。
到時候,林峰被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他們就算清楚知道事實并非如此,也無能為力。
容淺跟沈屹兩人都沒說話,全程沉默。
陸宣著急了,“沈屹,容淺,你們說句話吧!”
雖然知道他們也無能為力,但陸宣希望他們能說點什么。
杰西尼死了,林峰被拘留,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他們都接受不了!
就算是要去找托馬斯理論也好,至少,別讓他們束手無策干等著。
容淺抬眸看了陸宣一眼,“你冷靜一點�!�
“我們?nèi)フ彝旭R斯吧�!标懶嶙h。
陳詩意也點頭附和,“現(xiàn)在就只有找托馬斯這一個辦法,我們必須讓他出面澄清,當時是槍支走火,杰西尼是意外死亡,而不是謀殺!”
“你們覺得,他有可能會澄清嗎?”
容淺也不想潑他們冷水,但她必須提醒他們,“別忘了,那把槍是誰的?你們以為,他會承認那把槍是他的嗎?”
陳詩意跟陸宣對視一眼,容淺說的不無道理,而且,如果托馬斯真的肯放過林峰,就不會還想方設法要定他的罪了。
“那我們現(xiàn)在,到底能做什么?”
陸宣從未感到如此無助過,林峰不僅是他們的朋友,還是同胞,這讓他們怎么甘心,眼睜睜看著林峰被栽贓陷害,鋃鐺入獄?
“你們什么也不用做�!鄙蛞龠@時開口了。
陳詩意跟陸宣都是一愣,什么都不用做,這意思是讓他們妥協(xié)嗎?
但很快,沈屹下一句話,就打消了他們這個念頭,只因沈屹說:“這件事,我來處理�!�
于是,也因沈屹這句話,兩人離開醫(yī)院的時候都是憂心忡忡的。
“雖然沈屹說這件事他來處理,但我們都知道,他跟我們是一樣的,都是勤工儉學的窮苦學生,根本無力對抗托馬斯�!标愒娨庹f著嘆了口氣。
說來也是可笑,他們這幾個人,竟然要年紀最小的來承擔這個責任?
“我想想還是不妥,明天我們早點去沈屹家里吧,大家湊在一起,多少能想到些辦法�!标懶豢赡茏屔蛞僖粋人承擔。
陳詩意也覺得可以,他們奔波了一整晚,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早就筋疲力盡了。
還是早點回去休息,養(yǎng)精蓄銳,明天再接著想辦法。
而容淺跟沈屹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凌晨兩點了,洗個澡一番折騰下來,容淺躺到沙發(fā)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點了。
今晚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沒人睡得著。
容淺轉(zhuǎn)頭看沈屹緊閉的房門,他洗完澡之后,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了。
容淺試著去體會他的心情,發(fā)現(xiàn),根本無法體會。
雖然杰西尼的死不是他導致的,但卻跟他脫不了關系。
如果當時杰西尼跟林峰給他打電話了,讓他來酒吧,沈屹也許還沒那么大的心理壓力。
但他們死咬著護他到底,最終導致了悲劇,這個結果,相當于沈屹是被迫承擔起替他們討回公道的責任。
容淺不由想,如果沈屹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能力對抗托馬斯,那他得被逼到什么程度?
光這么一想,容淺都覺得透不過氣,更不用說沈屹這個當事人了。
容淺一整晚都在胡思亂想,結果因為太累,還是不知不覺中睡過去了。
后來,還是聽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響就醒過來了,容淺沒睡好,醒來睡眼朦朧,坐起來之后就習慣性伸了個懶腰。
然后余光這時好像看到什么,容淺一個轉(zhuǎn)頭,就看到沈屹坐在沙發(fā)上,單手撐著下顎,此刻正一聲不吭的盯著她看。
容淺愣愣的看著他。
她倒是沒有被他嚇到,只是,被他這一身打扮,“驚艷”到了而已!
如果說平時的沈屹經(jīng)常戴著一頂少年氣的鴨舌帽,騎著自行車,像個鄰家弟弟,那此刻的沈屹,則是從豪門貴族中走出的少爺!
穿著一身材質(zhì)一看就很高檔的定制西裝,外搭一件歐式雙排扣大衣,冷色系的搭配,在一些金色制品的點綴下,渾身上下充滿了豪門貴公子的氣質(zhì)。
這與平時的他實在相差太大,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容淺忽然想起來,沈屹小時候在家,每天基本都是小西裝搭配皮鞋。
可能豪門的貴族氣質(zhì)就是這樣從小被培養(yǎng)起來的吧,所以,他穿得這么正式,是打算回沈家嗎?
事實證明,容淺猜對了,沈屹告訴她,他要回沈家一趟。
容淺問他回去做什么?沈屹只回了兩個字,“談判�!�
陳詩意跟陸宣早上六點半就來找沈屹了。
一到圣羅街十七號,就看到大街上停了好幾輛黑色的轎車,還有穿黑西裝的保鏢在站崗,似乎是在迎接什么人,陣仗很大。
陳詩意跟陸宣上樓的時候,兩人還在想,也不知道這圣羅街是來了哪個大人物?竟然派了這么多的保鏢。
這類人非富即貴,可能是他們一輩子也接觸不到的那種級別。
這么想的時候,兩人走到沈屹的家門口了,然后就看到,門口站著兩個保鏢……
門是敞開著的,因此兩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一位上了年紀的老管家,對著沈屹喊:“少爺�!�
那一刻,兩人的心情只能用兩個字形容,那就是:震驚!
傅伯仲昨晚接到沈屹的電話,一大早就帶著人過來接他了,結果打開門看到容淺也在的時候,他還被嚇了一跳。
好在他是知道容淺身份的,因此得知容淺又穿越過來了,也沒覺得有什么奇怪的。
而就在傅伯仲準備帶沈屹走的時候,門口的保鏢這時攔住了兩個年輕人,還是沈屹出聲制止,陳詩意跟陸宣才得以進來。
也是在這時,兩人才知道,沈屹原來不是什么勤工儉學的窮學生,而是出身富豪的沈家大少爺!
托馬斯恐怕怎么也想不到,這一次,他踢到鐵板了。
因為沈遲的權力,不是他所能得罪的起的。
第38章
48年后,我會去找你們
孟鈺馨一大早得知沈屹要回沈家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當初她費了那么多心機才把他逼走,結果現(xiàn)在人又回來了,那豈不是說,她的努力都白費了?
上次她親自上門去找沈屹,結果鬧了烏龍后,她回來后就又派人查了,可奇怪的是,地址并沒找錯,就是圣羅街十七號302。
但要讓她再跑一次,孟鈺馨說什么也不愿意了,而她如實跟沈遲說了之后,沈遲就跟她說不用去了。
孟鈺馨當時還以為,是他又不想讓這個兒子回來了,為此還開心了些天。
沒想到,讓沈屹殺了個回馬槍!
正好,趁沈遲現(xiàn)在不在家,孟鈺馨準備好好“諷刺”沈屹一番,最好能讓他在沒等到沈遲回來之前,被她逼走!
“至于這么驚訝嗎?”
這邊,目送沈屹坐上車離開之后,容淺一轉(zhuǎn)頭,看到陳詩意跟陸宣兩人都是一臉震驚的表情,她感到有些好笑。
陸宣咽了咽喉嚨,對容淺說:“你早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這有什么嗎?”容淺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值得討論的。
陸宣搖搖頭說:“沒有,就是,有點意外,原來沈屹不像我們想的那樣,他也不缺錢,只是在體驗生活而已。”
聽到他這話,容淺皺了皺眉,有些不悅,“你覺得,他從家里搬出來,一個人獨立,是為了體驗生活?”
“難道不是嗎?”陸宣也沒其他想法。
容淺自嘲一笑,眼神里透著一絲冷意,“他是‘逃’出來的。”
陳詩意跟陸宣對視一眼,逃出來?是什么意思?
關于沈屹的過去,容淺雖然沒對他們說太多,但從她簡單的一些話,陳詩意跟陸宣都能聽出來,沈屹在那個家并不好過。
甚至,可以說是受折磨。
兩人也是這時才知道,原來沈屹以前過的那么壓抑,換作他們,也會想逃出來。
不得不說,有了容淺這些話,讓他們對沈屹有了全新的認識,沒有因身份背景而疏離,反而更緊密的幾分。
容淺說著,想起自己可能待不了多久了,她看著陳詩意跟陸宣,決定叮囑他們一些事,“我可能過些天就會走了,我想麻煩你們,多關注沈屹一些事,尤其是他以后發(fā)生的,這非常重要!”
容淺不知道這算不算改變歷史,但眼下只有這個辦法。
只要他們知道了沈屹以后發(fā)生了什么,穿越回去后,容淺找到他們一問就都清楚了。
甚至,沒準連是誰在襲擊她都能知道。
然而陳詩意跟陸宣一聽,第一反應就都是問她要去哪?容淺只能借口說是要回國,兩人雖然舍不得她,但也知道這種事是阻止不了的。
陸宣問:“沈屹知道了嗎?”
“他還不知道,你們也別跟他說,要走的時候,我會告訴他的�!�
陸宣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當然,這對容淺來說這不是重點,她鄭重的叮囑他們,“沈屹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你們一定要多注意,最好是越詳細越好,比如他之后有哪些仇人,哪些人與他作對,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容淺深吸了口氣,特別強調(diào),“1988年,也就是沈屹32歲那年,他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會在海上失蹤?”
“容淺,你,你在說什么?”陸宣聽懵了,怎么越說越離譜了?
容淺沒跟他們開玩笑,她從始至終都很嚴肅道:“現(xiàn)在是1972年,48年后,我會去找你們,問清楚沈屹當年都發(fā)生了什么,到時候,你們一定要把所有細節(jié)告訴我。”
48年后?那時他們都是小老頭小老太太了吧?
容淺說著坐下來,在一張紙上寫下一個時間點跟一個地址,然后裝在一個信封里遞給陸宣。
“這信封包括里面的一張紙,你要好好保存,當然最好是記在腦子里,我是怕你們忘了,才想著寫下來�!�
陸宣接過,他忽然覺得腦子有點暈,一下子被灌輸?shù)搅撕枚嘈畔ⅲ麊柸轀\:“你寫了什么?”
容淺也沒隱瞞,“寫了48年后,我去找你們的時間跟你們所在的地址。”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年后我們會在哪?”陸宣下意識問,他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但具體奇怪在哪,他一時說不出來。
容淺卻不容他多問:“總之,我就是知道,別問了�!�
陸宣跟陳詩意面面相覷,看著手里的信封,陷入了沉思。
“我不是在跟你們開玩笑�!比轀\直視兩人的眼睛,怕他們不當一回事,或者扭頭就忘了,她表情格外凝重。
“這件事很嚴重,不只事關沈屹的一生,還有我的安危,所以,你們一定要記住沈屹接下來這十幾年都發(fā)生了什么!”
這邊的車上,原本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沈屹忽然驀地睜開了眼睛。
“少爺,怎么了嗎?”
傅伯仲一直在注意他,見他幅度這么大的睜開眼睛,連忙關心詢問。
沈屹搖搖頭,“沒什么。”只是心里頭,忽然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而已。
沈屹望著車外,看著熟悉的街道,就知道,他離那座莊園也越來越近了。
傅伯仲以為他是芥蒂,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少爺,其實就算你不主動回來,老爺他,也會將你帶回來的�!�
沈屹沉默著沒說話。
傅伯仲知道他不想聽這些,便轉(zhuǎn)移了話題,“容小姐來很久了嗎?”
“也不算久,不到一個月�!惫唬岬饺轀\,沈屹的話就多起來了。
傅伯仲笑著說:“她一點變也沒有,真是神奇�!�
“等我老到八九十歲,她還是這副模樣,不會變�!�
傅伯仲頓住,他轉(zhuǎn)頭看他,就見沈屹垂下眼簾,掩蓋住眸底那抹失落的暗光。
傅伯仲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
孟鈺馨一直在客廳坐著,看到沈屹回來,她惺惺作態(tài),佯裝出一副欣喜的表情,熱情的上前迎接。
沈屹全程冷漠著一張臉,默不作聲,孟鈺馨想過來碰他,都被他避開了。
孟鈺馨也不在意,反正,她做的這些戲都是做給別人看的。
讓那些傭人跟保鏢都退下之后,孟鈺馨才擺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態(tài),對沈屹不屑的說:“當初走的時候,說的那么好聽,怎么現(xiàn)在又回來了?要我猜,肯定是沒錢了吧?”
“夫人,請你注意�!备挡俪林樚嵝阉�。
孟鈺馨不快了,“主人說話,什么時候輪得到你這個管家插嘴了?”
傅伯仲緘默不言了,孟鈺馨洋洋得意,結果一個轉(zhuǎn)頭,就對上沈屹那雙跟沈遲發(fā)怒時如出一轍的眼神,孟鈺馨被嚇得不敢輕舉妄動了。
這死小孩,怎么會跟他爹長得這么像?
“媽咪,是哥哥回來了嗎?”
就在這時,一個小男孩從樓上走下來,他穿著干凈的小西裝跟皮鞋,但皮膚黝黑,使他看起來像是從鄉(xiāng)下來,偷了有錢人的衣服穿的孩子。
他走路蹦蹦跳跳的,很活潑。
“小然,今天怎么這么早就醒啦?快過來,讓媽媽抱抱�!�
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醒了,孟鈺馨招手讓他過來,對他剛才那句話卻充耳不聞。
沈馮然走到孟鈺馨身邊,眼睛卻一直在盯著沈屹看,從他第一天來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哥哥長得很好看了。
孟鈺馨抱了抱自己的孩子,抬頭再看沈屹的時候,只覺得刺眼。
兩個孩子雖然相差了幾歲,但站在一起,高下立見,云泥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