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言文宇的身體一天天的好了起來,每個月他要去醫(yī)院復查兩次,癌癥控制的還行,也沒有再發(fā)生癌細胞轉(zhuǎn)移,蘇挽風終于愿意相信,他和言文宇或許可能真的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至于展居洲,他退役之后,就沒在新聞上看到他的消息了,偶爾忍不住去搜一搜,查出來的也都是過去的舊照片,和展居洲也就這樣斷了最后的聯(lián)系。
這一年的十一月,蘇挽風攢下了一筆錢,言文宇生病的這些日子,幾乎就沒出門過,蘇挽風怕他悶的無聊,就想帶他去看一場電影的首映禮。
“文宇哥,你知道季衍之嗎?”
言文宇笑:“我又不是不上網(wǎng),那么紅的大明星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蘇挽風一笑就露出兩顆老虎牙,可愛極了:“那你肯定不知道。我和他還認識呢,他長的超帥的,比電視上的還好看,而且人也很好,特別溫柔!”
言文宇有些八卦:“外面都說他和方執(zhí)關(guān)系不好,說方執(zhí)傷他傷的很厲害�!�
蘇挽風激動的辟謠:“才沒有呢,方大哥對衍哥很好的,衍哥在家里就是老大,衍哥說一他不敢說二的,等見了面你就知道了�!�
首映禮當天,季衍之的粉絲幾乎把整個影廳占滿了,季衍之還沒出場,里面就是尖叫連連。
當一身正裝的季衍之登臺亮相時,粉絲的歡呼聲幾乎吵得人震耳欲聾。
首映禮結(jié)束,蘇挽風等在原地,他也很久沒見季衍之了,如今自己的生活穩(wěn)定,他想對幫過他的季衍之說聲謝謝。
季衍之的助理是認識他的,很快就把他領(lǐng)取了休息室。
“挽風,真的好久不見了啊。”季衍之對他微笑:“今天怎么想來看我的首映禮?”
蘇挽風:“正好在夏城嘛,所以就來了。衍哥,祝你新電影票房大賣�!�
季衍之彎唇:“謝謝�!�
他的目光落在輪椅上的言文宇:“這是……男朋友?”
蘇挽風心臟一緊,支支吾吾的點了點頭。
季衍之挑挑眉,眼里有幾分深沉,他像是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笑了笑:“我今天沒通告了,不如你等我一會兒,一起去吃個飯�!�
“好啊!我請客!”蘇挽風用力的點點頭。
方執(zhí)從一旁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打趣兒他:“衍哥一頓飯要吃好幾千的
�!�
蘇挽風小臉嚇得蒼白:“��?”
不過想著季衍之以前對他的幫助,就是……下個月吃土,他也要請衍哥吃頓像樣的飯。
“沒關(guān)系,我有錢的……”蘇挽風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錢包。
幸好他帶了銀行卡。
季衍之瞪了眼方執(zhí):“嚇人好玩嗎?”
方執(zhí)樂:“好玩�!�
季衍之還是瞪著他。
方執(zhí)嘴角的笑容一點點的沒了,走到季衍之的面前,低下了腦袋,“干嘛呀,一個玩笑,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又用這種眼神看我。來,給老公抱抱。乖,別生氣了啊……”
季衍之就一邊罵一邊躲。
到底還是被方執(zhí)按在了化妝桌上,抵著親了好幾口。
言文宇都快膩出一地的雞皮疙瘩了。
蘇挽風笑笑:“怎么樣,我沒騙你吧�!�
季衍之臉皮通紅,推開方執(zhí)含糊道:“騙什么?”
“沒什么。”方執(zhí)咬了一口他的耳垂,聲音沙啞:“快點去把掃尾工作做了,還要去吃飯呢。”
“哦,好�!奔狙苤畬μK挽風笑了笑:“挽風,你們等我一會兒,半個小時就行�!�
“沒事的,衍哥,我們不著急。”
季衍之和方執(zhí)走后,休息室安靜了不少,蘇挽風和言文宇聊著天等他們回來,期間言文宇說自己有點渴,蘇挽風想起外面的自動販賣機有賣水的,就拿了錢包出去買。
剛買了水,他就聽到洗手間門口傳來兩個人的交談聲,隱隱約約好像還有爭吵。
是季衍之和方執(zhí)。
他們在這里干什么?剛剛還好好的,怎么一轉(zhuǎn)頭就吵起來了。
他正要過去看看情況,忽然就聽見季衍之很生氣的說:“我不覺得這件事應該瞞著挽風,他有權(quán)利知道�!�
蘇挽風愣住。
什么……瞞著他?
瞞著他什么了?
他捏緊了礦泉水瓶,忙的躲了回去,秉著呼吸仔細聽接下來的話。
“可這是展居洲的意思�!狈綀�(zhí)說。
季衍之聲音壓的很低,但是聽起來卻惱怒:“這件事小洲做的就不對!我要是提前知道,就不會讓他去做那個手術(shù)!”
蘇挽風心臟“咯噔”一聲。
手術(shù)?
什么手術(shù)?
展居洲也做生病了嗎?
那邊的談話聲還在繼續(xù)。
方執(zhí)似乎是嘆了口氣:“你別激動,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怎么說這都是展居洲自己的意思,我們現(xiàn)在要是多嘴,不是讓展居洲之前做的都前功盡棄了嗎?”
季衍之:“他前功盡棄什么了?喜歡就去追,不喜歡就放下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他放下了嗎?他才多大?三十歲不到就把自己弄成這樣。”
“阿衍,你冷靜點。”
季衍之聲音急促:“我不管言文宇到底怎么樣,總之小洲是我朋友,我拿他當?shù)艿�,我不想看他和條狗一樣傻乎乎的待在原地,隨時等著上去為情敵犧牲�!�
“言文宇得的是晚期癌癥,”季衍之聲音發(fā)抖:“他這次需要一個腎,小洲捐給了他,那下次呢?他的身體,血液和言文宇非常適配,下次言文宇需要肝,他也去捐嗎?”
“哐當——”
礦泉水瓶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突然又劇烈的聲音讓兩個人嚇了一跳,走出來一看,就見蘇挽風目光猩紅,肩膀顫抖,滿眼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們。
“蘇挽風……”方執(zhí)怔住。
他在這里多久了?他們剛剛的話……他都聽見了?
“挽風……”
蘇挽風聲音發(fā)抖:“文宇哥的腎……是他……是他捐的?”
季衍之點頭:“是。”
蘇挽風又驚又痛,手腳,舌尖都麻木了。
為什么。
“為什么……”
不是說好要斷的干干凈凈嗎?他到底干了什么?他都做了什么?!
第220章
陪陪我,好不好
興許是蘇挽風的反應太過于激烈,季衍之和方執(zhí)都有些被嚇著了。
“挽風……”
季衍之往他面前走,“你先冷靜�!�
蘇挽風搖著頭滿眼痛苦的往后退了好幾步,然后轉(zhuǎn)頭就跑。
“挽風!”
蘇挽風面色蒼白,一口氣跑回了休息間。
言文宇皺眉:“怎么了?”
他的臉色好差。
蘇挽風慌張的笑了笑,走到言文宇身邊,聲音沙�。骸拔挠罡纾莻衍哥和方執(zhí)大哥有點事,不能陪我們吃飯了,那個……我送你先回去吧。”
言文宇一時間沒說話,許久之后淡淡的笑:“好啊,正好我也累了�!�
蘇挽風沒有和季衍之打一聲招呼,就帶著言文宇逃走了,言文宇做完手術(shù)后精神一直不太好,回到家后早早就睡了。
蘇挽風給他蓋好被子,此刻房間安安靜靜,什么都沒有,他走到一張椅子前,坐了上去,下巴墊在膝蓋上,抱著腿,無聲的盯著言文宇。
他的心情亂的要命,心臟像是墜著一塊沉重的巨石,不管怎么樣也無法寧靜。
捐給文宇哥的那顆腎臟是展居洲的,手術(shù)和治療的費用也是展居洲的。怪不得,他問不到任何有關(guān)“那位先生”的消息。
他真的好蠢。
等到適配的腎臟簡直就是大海撈針,他居然也會相信,這種天下掉餡餅的好事會落在他的頭上。
蘇挽風的呼吸在無聲中愈加粗沉起來,眼眶也不由的染紅了。
展居洲……
他將自己抱的更緊,腦袋也埋了下去。
不知什么時候睡著的,醒來時他正躺在床上,身上還蓋著溫暖的被子。
“醒了?”
言文宇從外面走了進來,笑:“我做了一些早餐,要吃點嗎?”
蘇挽風腦子有些轉(zhuǎn)不過來,“哦……好�!�
吃早飯時,蘇挽風還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言文宇見他面色蒼白,眉頭緊皺的樣子,心里了然。
是那個男人出什么事了吧?
昨晚他就覺得蘇挽風有些不對勁了。
要是放在以前,言文宇或者會大方的讓他回去找展居洲,可是自從他做完手術(shù),他的身體漸漸的好了起來,癌細胞也沒有再轉(zhuǎn)移,不說痊愈,至少三五年他還是可以活下去的。
最絕望的時候,他希望自己不拖累蘇挽風,可現(xiàn)在有了希望,他還是控制不住的……希望他陪自己久一點,再久一點。
反正自己總歸要死的,三年,五年的事兒,而蘇挽風和展居洲,大不了可以以后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但是他生病了,展居洲卻是健康的,他想要一點特權(quán),就一點點就好。
言文宇假裝沒有看到蘇挽風的心事,他認識蘇挽風很久了,對他的性格了如指掌,只要他不問,蘇挽風是不會主動說的。
果然就如同他所預料的那樣,第二天,蘇挽風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那樣去上班了,雖然他仍然心事重重,干什么都心不在焉,但是他終究沒提到那個男人一句話。
另外一邊,季衍之也把首映會上的事告訴了展居洲。
展居洲退役后,給自己放了一段很長時間的假。
每天在家里養(yǎng)養(yǎng)花,種種草什么的。
他捐腎手術(shù)做的一波三折,差點就沒從手術(shù)臺上下來,在ICU躺了足足一周多,比言文宇還久,手術(shù)的后遺癥很大,他總覺得冷,渾身冒冷汗,在椅子上坐一會兒就覺得渾身疼。
他不是不想打比賽了,只是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站在巔峰上的狙神了。
他甚至在隊內(nèi)賽里頭一次輸給了新人。
小孫當時還哈哈笑,說展哥打比賽不認真,輸了吧云云。
其實他沒告訴小孫,他認真了,那就是他如今的真實水平。手術(shù)影響了他的反應,他很難再比得過十八九歲的那群孩子。
季衍之很信誓旦旦的說:“我覺得蘇挽風會來找你的,你要是放不下,就把他追回來�!�
展居洲覺得可笑。
他拿什么追?
他都能想象的到蘇挽風面色蒼白,紅著眼睛,滿眼愧疚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以他對蘇挽風的了解,他只要給蘇挽風打電話,說一聲“蘇挽風,你別走�!背鲇趯λ淖载熀吞澢�,蘇挽風肯定不會不管他。
可是……他要的從來就不是蘇挽風的愧疚和補償,他想要一個一心一意喜歡著他的蘇挽風。
能嗎?
他能嗎?況且,都這么久了,蘇挽風都沒過來看他。
算了吧。
捐腎什么的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主意,又關(guān)其他人什么事。
……
就這么過了一周,這天傍晚,蘇挽風在廚房做飯,他幾次欲言又止,終于在吃飯的時候,說了出來。
“文宇哥,我明天……能去找一下他嗎?”
言文宇有些驚訝,他以為蘇挽風是不會和他主動說起這事兒的,
他假裝不解,皺眉:“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
蘇挽風低頭用筷子戳著碗中的米:“那個錢我還是想還給他,但是他不接我電話,我想去見他一面�!�
“這樣嗎?”言文宇:“那你會回來嗎?”
蘇挽風猛然抬頭:“我當然會回來了!我家現(xiàn)在在這,我只是去看看他,嗯,只是看看而已�!�
確定他平安無事,確定他好好的,他就回來。
言文宇放下筷子笑了笑:“行,早去早回,我等你�!�
“嗯……”
蘇挽風第二天早上就坐車離開了夏城。
他不知道展居洲是不是還住在以前的公寓里,又擔心上門撲空,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公寓樓下了。
他抬頭看著那間熟悉的公寓,有些仿若隔世的恍惚。
深吸了口氣,抬腳上了樓。
按了好幾次門鈴后,里面終于傳來了腳步聲,門一開,四目相對的兩個人雙雙怔住。
展居洲皺眉:“你……怎么來了?”
蘇挽風:“來,來看看你�!�
他把手里的水果遞過去,緊張道:“這個給你�!�
展居洲接過,神色也有些局促:“進來吧,那個……不知道你會來,家里有點亂,這幾天有點忙,家里沒請阿姨打掃�!�
“沒事的�!碧K挽風邁進了門。
展居洲把水果放在玄關(guān)的架子上,然后彎腰從鞋柜里取出一雙拖鞋,蘇挽風一見到眼睛就紅了一下。
這雙藍色的小兔子的拖鞋,還是他和展居洲結(jié)婚的那時候他買的。
沒想到這么久了,展居洲居然還留著。
換了鞋子進屋,果然就和展居洲說的那樣,客廳有些亂。
沙發(fā)上扔著游戲機,雜志,抱枕掉在地上,茶幾上一堆凌亂的報告單還有一些藥瓶。
蘇挽風皺眉,在吃藥?
展居洲走過去,有些慌亂的把東西都塞到茶幾下面的抽屜里,“你先坐,我去洗點水果�!�
蘇挽風坐在沙發(fā)上,才發(fā)現(xiàn)自己緊張的滿手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