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展居洲惴惴不安,心里打著鼓,跟著進了臥室。
蘇挽風坐在床邊上,冷冷的看著他,“把門關上�!�
展居洲笑:“怎么了,寶貝,生什么氣。
蘇挽風咬牙:“蘇建波昨晚來過了,是吧�!�
展居洲愣了下,旋即皺了皺眉頭。
難怪吃飯前他見蘇挽風和小宋在屋里說了什么,原來是問昨晚的事?
“他是來過�!�
“他還把寶寶帶走了。”
展居洲:“只是在家門口的那個公園,玩了一會兒,我已經(jīng)警告過他了,下次不會再有這種情況發(fā)生。”
“下次他說不定就會把寶寶帶走賣掉!”
展居洲皺眉:“他不會�!�
蘇挽風眼睛紅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會?你了解他還是我了解他?!”
展居洲走到蘇挽風的身邊,坐下,柔聲道:“挽風,你冷靜點。寶寶沒事,昨晚我找到蘇建波的事情,他帶著寶寶在玩滑梯,我可以像你保證,他沒有要傷害寶寶的意思�!�
蘇挽風咬住了下唇。
“還有,其實蘇建波回來這么久了,我一直都有人派人看著他,他沒有再去賭,一直都很安分,他還給寶寶準備了禮物,我覺得你都反應有點過激……”
蘇挽風的眼睛一瞬間更紅了。
他盯著展居洲,有些諷刺的笑了聲:“我過激?”
展居洲皺眉:“挽風,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說……”
蘇挽風推開了展居洲,站了起來,聲音啞的不像話:“你開始怪我了?”
“挽風……”
“怎么,蘇建波給寶寶買點東西,你就覺得他可憐了?展居洲,難道我不可憐嗎?我為了他,十幾歲就在酒吧陪酒,他打我的時候,那么粗的棍子都能打斷掉……我那么怕他,怕他傷害寶寶,你居然說我反應過激?”
展居洲皺眉,想要去抓他的手腕:“挽風,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說,你沒必要整天這么提心吊膽的,有我在,他不會傷害寶寶的�!�
蘇挽風躲開了他的手:“你想知道,我怎么樣才能不用提前告訴你?我可以告訴你,那就是讓他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永遠都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xiàn)�!�
“你能不能不要賭氣?他是一個大活人,你覺得要他消失這有可能嗎?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但你能不能說點現(xiàn)實的話�!�
蘇挽風盯著展居洲,他很委屈,真的委屈。
他的過去,對他來說就是一場噩夢。回到展居洲的身邊后,為了不讓他擔心不讓他自責,蘇挽風沒有把它過去經(jīng)歷的所有全部告訴他。
肯定是他經(jīng)歷過的痛苦折磨卻是真真切切存在過的。
說他冷血無情也好,說到小肚雞腸也好,他就是不想再和那個男人扯上一點點的關系。
可現(xiàn)在,展居洲居然在怪他。
他是不是覺得,他應該大度一點,原諒蘇建波,然后像個大孝子一樣給伺候他養(yǎng)老,給他送終?
蘇挽風一肚子的憋屈,展居洲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他攥緊了手指,好半天才說:“好吧,你說的對,我確實反應過激了,以后我會試著對他態(tài)度溫和一點。我可以讓他和寶寶之間有接觸。他說的對,他是寶寶的爺爺,我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但是我不允許他不經(jīng)過我的同意就隨便帶寶寶出門。這是是我的底線�!�
展居洲皺眉:“挽風……”
蘇挽風又一次揮開他的手,轉身離開了。
……
兩個人吵了一架,家里的氣氛分外低沉,蘇挽風待在房間里幾乎一下午就沒出來過。
蘇建波就像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了他的心上,無法讓他暢快呼吸。
他終于忍不住給蘇建波打了一通電話。
這是蘇建波回來這么久后他們父子倆進行的第一場對話。
蘇挽風:“蘇建波,你想要什么,想提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說。請你不要打寶寶的主意,你不要挑撥我和展居洲之間的關系。”
蘇建波:“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什么叫我打寶寶的主意?什么叫我挑撥你們之間的關系?你是我親兒子,你還沒有人家展居洲知道孝敬我�!�
蘇挽風:“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我就想我們一家人能夠好好相處。我過去是混蛋,對你做了不少過分的事,但這么久了我對你怎么樣,對寶寶怎么樣,難道你看不到嗎?”
蘇挽風:“以后你可以來家里吃飯�!�
“去了看你的冷臉?”蘇建波不屑:“這樣下個月我過生日,六十歲大壽,你和展居洲怎么著也得好好給我辦一辦吧。”
“你們要是那么多名人老板,到時候都給我請過來,我也認識認識。”
蘇挽風恨不得把手機都給捏碎了。
“還有生日禮物,生日祝福。”
蘇挽風:“你怎么不去死……”
蘇建波在電話那端陡然安靜了下來。
好半天他才問:“你說什么?”
蘇挽風胸口劇烈起伏:“……我會幫你辦生日宴的,但我真得希望你早點死……”
對著這個男人,蘇挽風終于控制不住的說出了最惡毒的話。
蘇建波把電話給掛了。
蘇挽風虛脫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緩緩的靠著墻坐在了地板上。
……
他到底是給蘇建波辦了一個不小的壽宴。
按著蘇建波的要求,展居洲請了不少生意上的朋友過來。
蘇挽風和自家父親不和的消息在他們圈已經(jīng)不是秘密了,畢竟當初蘇建波在。
因此眾人都很清楚,今天的這個壽宴,也不過是展居洲夫夫兩個應付蘇建波才搞出來的面子工程罷了。
蘇建波的六十大壽,親生兒子蘇挽風也露了一面就急匆匆的借口身體不舒服不知道躲去哪里去了。
也就蘇建波這個老糊涂還真以為兒子兒婿是真的孝敬自己,穿了一身精神筆挺的西裝,滿目春風的在宴會大廳走來走去,和人交換名片。
眾人心里都有點瞧不起蘇建波,卻也不得不給今天東道主展居洲夫夫兩個人面子,不情不愿的和蘇建波交換了名片,互相留了聯(lián)系方式。
蘇挽風在二樓的休息室坐了整整三個多小時,他一點也不想下去,一點也不想看到蘇建波那一副討好權貴的小人模樣。
他用手機打游戲,手機都玩的沒電關了機。
展居洲從樓下拿了些吃的上來,遞給蘇挽風:“餓嗎?”
蘇挽風搖搖頭:“我沒胃口�!�
展居洲:“我讓人先送你回家吧�!�
蘇挽風苦笑:“我倒真想走�?勺叩牧藛幔拷裉焓俏野值牧畾q大壽,我這個當兒子的不下去陪陪客人,怎么說的過去�!�
不然等結束后,蘇建波再和他吵吵鬧鬧,他就真的要去跳樓了。
展居洲捏了捏他的耳垂:“他忙得很,不一定顧得上你,你要是實在不想去,我替你留下來�!�
蘇挽風:“你?你還是想辦法朋友道歉吧,我看著都覺得他煩�!�
展居洲:“他們不會介意的,都是生意上的人,誰會為了這點小事和我鬧別扭�!�
蘇挽風郁悶的喝了一口酒。
宴會結束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了。
蘇建波喝的醉醺醺的,拉著展居洲的手說著胡話。
“展……小展,我可要和你好好說一說,你……你以后要對我們家挽風好,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蘇挽風讓人把他送回去,自己和展居洲也回了家。
那天過去,足足有一個多月,蘇建波都沒再來打擾蘇挽風。
就在蘇挽風都快要把他忘了的時候,展居洲卻接到了一通電話,是助理打來的,助理在電話里說,蘇建波又不見了,而且已經(jīng)三天不見人影了。
展居洲正要叫人去找的時候,卻接到了另外一通陌生的電話。
“喂?請問是蘇建波的家屬嗎?蘇建波是您的父親是吧?”
展居洲:“嗯,是的,是我愛人的父親,不好意思,請問您是……”
“我們是南區(qū)派出所的
,您父親今天在南區(qū)的護城河這邊投河,被我們給救上來了,現(xiàn)在在第三醫(yī)院,您看,您們家屬有什么時間過來一趟�!�
展居洲皺眉:“什么?好,我知道了,我們馬上就過去。”
蘇挽風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怎么了?”
第284章
我要你向我保證
展居洲猶豫了一下,皺眉:“你爸……自殺了,警察打來的電話�!�
蘇挽風心臟頃刻間凝滯了幾秒。
展居洲:“不過應該沒事,救回來了,在醫(yī)院�!�
蘇挽風怔怔的點了點頭。
展居洲去拿放在椅子上的外套:“你留在家里吧,我去醫(yī)院處理一下�!�
蘇挽風深吸了口氣:“我也去�!�
展居洲盯著他,眉頭一點點的皺了起來。
蘇挽風無奈的笑了笑:“怎么說都是我生理意義上的父親,有些手續(xù)你不方便辦吧�!�
展居洲:“要是實在不想去,也不用勉強,我聽警察的意思,他應該沒什么大事�!�
蘇挽風點點頭:“我知道,我沒事的。”
他就是想不明白,蘇建波到底要做什么。好好的突然鬧這一出,是真不想活了還是只是為了報復自己上回說的那種話?
一路上蘇挽風都沒有怎么說話,到了醫(yī)院,來到病房門口,就見幾個警察正在等著他們。
蘇挽風:“你們好,我是病人的家屬,對不起,我爸給你們添麻煩了。”
警察:“人救回來就沒事了,不過我還是要說你們兩句。老人家上了年紀,你們做小輩的工作就是再忙,也得抽出時間關心一下老人,你們都是有頭有臉的公眾人物,這種事情鬧出去,對你們名聲也不好,是不是?”
蘇挽風:“對不起,以后我們會注意的�!�
警察:“行了,你們進去吧,多陪老人說說話�!�
蘇挽風在心里嘆了口氣,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蘇建波已經(jīng)醒了,正靠在床上看著電視。
蘇挽風一肚子的火,他和展居洲給他吃給他喝給他錢用,他到底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居然鬧到要去自殺,還驚動了警察過來,幸好事情沒有鬧大,不然被媒體知道了,展居洲又要無辜的收到多少的指指點點。
蘇挽風冷冷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把這個家弄的雞飛狗跳一團糟,大家都不得安生你才滿意?”
蘇建波:“你不是不管我嗎?我做什么,和你有什么關系?”
蘇挽風冷笑:“我倒真的不想管,那下次麻煩你再尋死的時候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最好是深山老林里一根繩子吊死的那種最好,免得警察還要通知我們�!�
蘇建波眼睛通紅:“滾!你個不孝子,我當初就不該生你!”
蘇挽風:“太巧了,自從你逼死我媽的那天起,我就不想當你的兒子了……”
“挽風�!币娺@兩個人就這么吵了起來,展居洲趕緊上前把蘇挽風拽到了病房的外面。
蘇挽風呼吸沉沉,胸口一起一伏,眼睛通紅:“如果他影響到了你……”
“不會的�!闭咕又薨烟K挽風摟進了懷里:“我都退圈那么久了,就算影響又能怎么樣?我什么時候靠粉絲吃過飯?”
“蘇建波現(xiàn)在腦子不清楚,你就別再說這種話刺激他了,待會兒你先回去,我給他找兩個護工,留在這里照顧他�!�
“洲洲,謝謝你�!�
展居洲笑:“你要是真的想謝我,就不要和他擰巴下去了,我知道你不肯原諒他,那就離他遠一點,大家相安無事的過日子最好。非要把他刺激的要死要活,你不嫌麻煩嗎?”
展居洲皺緊了眉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一個醫(yī)生忽然拿著兩張報告單走了過來:“你們是35床的家屬嗎?”
展居洲:“嗯,是的�!�
醫(yī)生:“我正好找你們呢�!�
展居洲:“怎么了?”
醫(yī)生:“病人送醫(yī)院的時候,我們給他做了幾個常規(guī)檢查。他的血液報告有點不太對勁�!�
展居洲皺眉:“什么意思?他生什么病了嗎?”
醫(yī)生:“這個我們現(xiàn)在目前不太好判定,只是從經(jīng)驗上來說有這個可能,先安排病人做一個CT和腹部的超聲檢查看看�!�
展居洲:“好,您去安排就行�!�
當天下午,檢查的結果就被通知到了展居洲和蘇挽風那邊。
“是胰腺癌。”
展居洲和蘇挽風都愣住了。
好半天蘇挽風才問:“……能治好嗎?”
醫(yī)生皺眉:“胰腺癌本身就屬于非常惡性的癌癥,因為胰腺的位置比較隱蔽,往往查出胰腺癌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晚期了,而且目前國內外也沒有特別好的方法去治療這個病,所有得了這個病的病人,存活率都不會很高�!�
言下之意,蘇建波應該沒多久的時間了。
蘇挽風的大腦在這一刻空了一下。
他無數(shù)次在心里詛咒那個男人消失,甚至連那么惡毒的話也說出口過,可真的到了這一刻,得知那個男人的生命真的已經(jīng)進入了倒計時,蘇挽風才覺得渾身發(fā)冷。
他……其實是懼怕死亡的。
母親,言文宇,那些在他生命里出現(xiàn)的重要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離去,讓他對死亡兩個字充滿了敬畏和恐懼。
蘇挽風的呼吸不由的沉重起來。
展居洲看著他,然后輕輕的握住了他冰冷的有些顫抖的手。
“醫(yī)生,那我們現(xiàn)在應該做什么?”
醫(yī)生:“還是先做手術吧,然后進行保守治療,胰腺癌晚期的病人都會比較痛苦,你們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從醫(yī)院的辦公室離開,展居洲和蘇挽風兩個人站在走廊里,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許久后,展居洲開口:“要告訴蘇建波嗎?”
有些人心里承認能力不好,知道自己得了這種病,對未來就只剩下了一片絕望,也許根本撐不了幾天就自己放棄了。
蘇挽風沉思了半分鐘,才說:“告訴他吧,這種事情也沒什么好瞞著的�!�
他說完,抬腳先進了病房。
蘇建波還在看電視里的相聲,時不時笑兩聲。
蘇挽風走了過去,把電視給關了。
蘇建波皺眉:“干嘛?連電視都不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