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嗯？”
蒼凌闌把它拎起來，目光頓時凝實——只見小覓魂的觸角搖擺著，赫然已經染上了一層粉紅！
之前在大山里遇到的神秘黑袍御獸師，進入覓魂的偵查范圍內了！？
蒼凌闌抽了口冷氣，抬頭瞪著邱鷹，脫口道：“老東西，你不會是去跟那個家伙打了吧？”
不料，邱鷹居然瞧著和她同樣愕然，說：“放屁，我這一路根本沒見著什么你說的六階大御獸師！”
——哦，果然是去奇霜洞窟了。
蒼凌闌冷笑挑眉。
邱鷹自知失言，苦著臉拍了拍腦瓜。又指著覓魂道：“丫頭，快看，這覓魂的觸角顏色在變淡。”
蒼凌闌低頭又看。果然，小覓魂頭頂?shù)某嗌庋劭梢姷叵�，已經只剩一層薄薄的淺粉色了。
她忽然打了個寒噤。樾夏朸格
——蒼凌闌幾乎是瞬間就想通了前因后果。
雪泥之所以出現(xiàn)在此地，必定是它帶小花藤回到房內之后，看到覓魂的觸角染紅，知道事關重大，這才跑來酒館告知她。
她并沒有讓覓魂發(fā)動“追蹤”的技能。但覓魂仍出現(xiàn)了反應，只能證明那神秘人一度離覓魂非常之近。
近到根本不需要靠技能的力量搜尋，就能感應到。
那么。
“嘶……”
忽然，蒼凌闌將五指插進黑發(fā)，用力皺眉，閉上了眼。
咚、咚。
她聽見，自己的心臟與血筋，在胸膛中劇烈搏動的聲音。
那么，剛剛離蒼家很近，而現(xiàn)在正迅速遠離的，六階……或以上實力的大御獸師。
是誰？
——“王都，公孫世家，公孫予�！�
“大御獸師？”
“七階。”
蒼凌闌扯了一下唇角。
她渾身僵硬，暗自默念：……不能吧。
作者有話說:
“叮！歡迎玩家［蒼凌闌］開始游戲，請選擇你要進入的新手副本。
簡單版本：vs后天啟靈的族內同齡菜雞數(shù)位。
困難版本：vs先天啟靈的青梅竹馬勁敵兩位。”
“error！error！系統(tǒng)發(fā)生錯誤，觸發(fā)支線：七階御獸師的陰謀，副本強制升級為地獄模式。祝玩家好運�！�
蒼凌闌：……我謝謝你。
.
第39章
絹魚尸[VIP]
到了傍晚，
果然下起雨來。
蒼凌闌離開酒館前要了頂斗笠，和雪泥一起，沉默地往回走。
雨勢漸大，
街頭幾個小販正在收攤。老婦把最后一串糖葫蘆遞給打著紙傘的稚童。一群獵人們披著蓑衣，背著布設陷阱用的鐵索，呼喊著結伴往城門口走。
蒼凌闌往前趕了幾步，
喊了一聲。獵人們都回了頭，見著是她，
便嬉笑著打招呼，一口一個“闌兒妹妹”地叫。
蒼凌闌扶著斗笠走上前去：“邱鷹沒跟你們說嗎？這兩日大山里不安穩(wěn)，別進山了。”
領頭的是個大娘，正是前幾天帶著大牙兔在酒館里打架，被蒼凌闌制止的那個。
這些獵人們一貫是今天罵完架，明兒個又能勾肩搭背地拼酒的。大娘眉飛色舞，指著頭頂?shù)脑疲骸皠e說，
虧得這鬼天氣不安穩(wěn)。這幾日，
貨的價格翻了三倍都多！”
蒼凌闌氣笑了：“笨吶，你們也不想想，
貨價憑什么竄這么高？賺了錢，
還不知有沒有命花！”
“小闌兒，你在蒼家，
還不知道么！”大娘卻笑，眼睛在雨中發(fā)亮，“王都來了厲害的大御獸師，
是蒼家主親自帶著絹魚請進城來的——”
“這天啊，
馬上就不冷啦！”
遠山盡頭閃了閃，而后雷聲隆隆。
蒼凌闌聽著雷聲，
只覺得荒誕得緊。
她沉默了半晌，憋出一句：“你們信大御獸師還是信我？”
“廢話。”獵人們哄堂大笑，“當然是信大御獸師啊，誰信你這個靈界都沒開的小廢物�！�
蒼凌闌站在那兒不說話。幾個獵人又嘻嘻哈哈地道：“哈哈哈哈，開個玩笑，自是信你，自是信你�！�
“……”
“喲，怎么了這是，妹妹，真難過啦�！�
見她仍是低頭不語，獵人們終于不鬧了。那大娘湊過來，抓了抓頭發(fā)，試探著問：“是你們蒼家那個什么……斗獸試，不順利？”
蒼凌闌什么都說不出來。
就像片刻前在黑鷹酒館，邱鷹聽了她的敘述，便陷入了沉默。
她遠遠看了一眼大山的輪廓，眼底像蒙了霧氣，許久才開口：“聽我的，這次的異變不同尋常，撈一筆偷著樂得了，別貪心。接下來幾天好生歇歇，別進山了。”
獵人們你瞧我、我看你。大娘終于換上了嚴肅的表情，問：“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另一個年輕些的姑娘背著弓，也探頭來問：“是不是又要鬧獸災了？”
蒼凌闌道：“我還不清楚，總之不太好�！�
獵人們就“哦、哦”地連連點頭，不過他們向來不是很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獸災這種能把尋常人嚇得手抖腿軟的消息，也就在幾下點頭中過去了。
比起這些，這幫人似乎更對蒼家的啟靈斗獸試更感興趣，又圍著問了半天。聽說蒼凌瑤與殷云都參加了歷練，便開始大呼小叫，痛心疾首地說什么：“唉喲，這不鐵定沒戲了嗎！”
可等蒼凌闌被惹煩了，推開這群人，帶著雪泥轉身要走時，卻又聽見身后的吆喝：
“小廢物，你可要走出去�。 �
“就是，走出去，給咱們酒館長臉吶！”
“姐妹弟兄們，走著，”那大娘爽朗地吆喝，“既然不進山了，酒館吃酒去！”
“姐，成天吃酒吃酒的，你那兜里還有靈幣嗎？”
“這話說的，賒個賬嘛，等天氣好了，多往山里跑幾趟不就成了？”
……黑衣少女站在細細的寒雨里，側頭回首，水滴從斗笠的邊緣落做串串珠簾。
她就這么隔著水簾，遠遠地看著這幫家伙嘻嘻哈哈地走了，勾肩搭背的身影在雨中融化成一個個搖晃的小黑點，模糊在朔城的巷口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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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雨下得大了。風一刮，斗笠便不頂用，等蒼凌闌回到蒼家時，她和雪泥都渾身濕透，凍得不行。
進了大門沒走幾步路，斜對面便走來一個打傘的紅衣人來，衣著打扮均不像是蒼家族人。
蒼凌闌不禁駐足，瞇眼一瞧，認出來了——這不是那個朱雀使統(tǒng)領魏恒么！
其實她之前還暗暗稱奇，心想這朱雀使也是怪，說是護送韓童，還真就只管送。人家小公子到了朔城，也就不管了，沒想到今夜還能遇見。
卻不知此人夜半冒雨前來蒼家，是做什么呢？
大雨昏暗，魏恒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一邊為這鬼天氣罵罵咧咧，一邊往外走出去了。
“呦呦�！毖┠嗨α怂ι砩系挠曛椋叽偎频慕辛艘宦�。
蒼凌闌回神，道：“我們走�！�
廊下的燈籠在風中搖搖晃晃，光亮撕扯著影子，家主那座小院里隱約傳來幾位長老的聲音。
那些聲音很雜很亂，似乎是在爭吵什么。
蒼凌闌才走到院子外就皺了眉，心中那不好的直覺又在嗖嗖地冒頭。
她蹲下來，安撫了一下雪泥：“噓，我去看一下，你自己找個地方躲雨。”
“呦呦~~~”
“乖的，去吧�！�
目送著鹿崽子一溜煙跑走了，蒼凌闌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屏息放慢腳步。她隱匿氣息的本事是跟邱鷹學的，如今早就青出于藍勝于藍，超常發(fā)揮起來連六階紫雷羽豹都發(fā)覺不了她。
才走到那小院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砣L老蒼猛的一聲悲憤怒吼：
“這是我蒼氏一族的迎客禮獸��！”
蒼凌闌頓時心臟就是一跳，她神差鬼使地沒選擇直接進去，而是利索地爬上了眼前那片灰瓦飛檐。
到了高處，視野立馬開闊。
……只見小院子的中央，鋪著木板白布，上面躺著一條寬長的飛魚類戰(zhàn)獸殘破的尸身。
那是絹魚，蒼氏一族的絹魚。原本綢緞般雪白的身體此刻失去了光澤，遍布傷口。額心處被剖開一個血洞，似乎是被兇獸活生生叼走了獸核！
魚尸已經僵硬發(fā)冷了，不停有雨水落在那渾濁的眼珠上，又滑落下來，像是死不瞑目的哭泣。
“說什么意外，那女人分明有著七階的實力，豈會保護不了一尾絹魚！？”
三長老蒼猛眼眶發(fā)紅，嘴唇哆嗦著。他跪在絹魚的尸身前，粗大的雙手顫抖地撫摸著這只戰(zhàn)獸。
“只派一個朱雀使前來送還尸身，姿態(tài)還如此高傲，分明就是故意欺侮！今日她能害死蒼家的絹魚，明日便能殺了蒼家的弟子，后日——”
“老三，夠了！”
蒼英厲聲道：“那是國主派來的七階御獸師，蒼家除了俯首聽命，還能怎樣��？”
紅衣婦人那張面上亦滿是悲憤，凄聲喝道：“你難道不知，今日那女子去了城主府上，要如今負責在奇霜洞窟四周巡邏的城衛(wèi)兵全權聽她命令。那你說說，容寬山除了俯首聽命，他又能怎樣！”
三長老被她吼得啞口無言，面皮一會兒紅一會兒黑，最后憋出一句：“我呸！”
他用力拍著腦袋，在廊下重重地走著步子，也沒走出個一二三來。
最后，蒼猛腳步一頓，破口大罵道：“都是那狗日的叛賊蒼穹！”
“若非蒼穹叛國，觸怒朱雀王室……蒼家！朔城！何至于淪落至今日！？”
“家主，你我，又何至于十年如一日如履薄冰地過活！每每王使一到，都要卑躬屈膝！”
忽然門扉一開，蒼簡緩步從書房中走出，身后跟著須發(fā)皆白的大長老蒼元。
他長眉下壓，神色亦是沉重，卻還算能穩(wěn)得住，只道：“兩位長老不必過分擔憂�！�
蒼猛急得抓亂了頭發(fā)：“家主！這怎么能不擔憂啊�。俊�
家主淡淡道：“蒼氏一族為朱烈戍邊多年，朔城亦有荒桑庇護，國主是倚仗我們的。若非如此，十年前蒼穹犯下叛國大罪之時，蒼氏便已遭殃，還需等到今日么？”
大長老接過話來：“正是家主說的！哪怕往不好了想，此番想必也只是敲打，忍過去，就過去了�！�
二長老與三長老互相對視一眼。蒼猛訕訕道：“那，若是往好了想呢？”
蒼簡就笑了，緩緩道：“蒼穹此人，行事放蕩不羈，誰都說不準他昔日在王都曾結下多少仇家。說不定，只是公孫閣下與蒼穹有私怨，今日才來發(fā)泄。”
“待奇霜洞窟的異象平息，那位公孫氏離開朔城，便好了�！�
家主的語調溫潤而平和，聽著便給人以安心之感。兩位長老對視一眼，知道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蒼簡又囑咐了幾句，兩位長老隨即抬了絹魚，籌備安葬之事去了。
廊下只剩大長老蒼元與家主靜靜站立，兩人都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蒼簡率先閉眼嘆了一口氣，開口道：“……今日白天，我忽然得到容城主的傳信說，有王都的大御獸師閣下到來�！�
“我擔心事情有變，倉促之間，只能狠心托了邱大哥替我冒險一趟，去看看奇霜洞窟里的情形�！�
大長老焦急道：“如何？”
“沒有獸卵�！�
“什么？”
“異象已持續(xù)多日，奇霜洞窟里仍沒有獸卵。當然，也沒有種卵，也沒有待生產的母獸……什么都沒有�！�
“雖然獸王血統(tǒng)神鬼莫測，的確有一些能夠掌控隱身類、幻境類、甚至空間類的戰(zhàn)技以保護獸卵，但以我粗淺之見……”
大長老顫聲道：“家主判斷，不是彩玉品級的兇獸降世？”
“嗯，不是�！�
雨傾電閃，天地倏然一白。
閃電將大長老的面容照得慘淡，老人嘴唇顫抖：“果真是……開洞天？”
轟隆隆……雷聲緊跟著打響。
蒼簡閉目不答。
過了許久，他才低聲說：“邱大哥說，奇霜洞窟外隱隱有靈流殘存，還有人類走動的痕跡……他猜測，有人要在那里請獸神�！�
大長老搖晃一下，滿面悲哀之色，道：“倘若真是洞天福地降臨，縱有荒桑神木庇護，朔城——”
“盡力而為……只能盡力而為了�！�
蒼簡搖頭道：“我已發(fā)信請容城主加強城防，將駐扎于哨樓的城衛(wèi)兵們和戰(zhàn)獸們緊急撤歸城內。如此，能多出近三千只盾爪于城池上布防，再借荒桑之力，希望能撐過眼下這場�！�
大長老再嘆一聲，沉重地點頭，兩人之間再沒了其他話說。
片刻后，蒼簡親自拿了傘，送大長老離開。
老人走出小院前深深嘆了口氣，道：“家主要保重啊�！�
蒼簡笑了笑，輕聲道：“大長老不必擔心我。”
待蒼元也離開后，四周終于徹底空曠下來，只有寂寥的雨淋淋而落。
蒼簡在檐下站了半晌，默默轉身，欲回房里去。卻忽然身后“嗒”地一響，有道黑影倏然從上頭落了下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