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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還沒琢磨出來,林與幼又接到一個電話。

    她接聽后,說了一句“我現(xiàn)在下去拿”就掛了,又將丟丟放下床:“丟丟,你出去看一下,護士站的姐姐們都忙不忙?”

    丟丟邁著短腿跑出去,看了一圈,又回來:“護士姐姐在吃飯!”

    好吧。

    林與幼只好將目光落在程京宴身上,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宴總,能不能麻煩您一件事?”

    “什么?”

    林與幼笑瞇瞇:“幫我下樓,拿個快遞�!�

    “……”程京宴是此地?zé)o聲勝有聲,她有幾個膽子敢來差使他?

    林與幼伸出兩根手指,抓住他西裝的下擺,矯揉造作地說:“我也不是故意要麻煩你的,醫(yī)院不讓外人進,護士又在吃飯,我不好意思打擾,丟丟這么小,也沒辦法去幫我拿,我也沒辦法呀~”

    “你可以叫江不言。”程京宴抽回自己的衣擺。

    林與幼激將法:“如果江醫(yī)生在,肯定已經(jīng)下樓幫我拿了,根本不用我說這么多,果然是人比人。”

    “……”程京宴起身。

    林與幼快速道:“謝謝宴總!”

    他有說他要幫她了嗎?

    程京宴只是想去洗手間而已。

    不過,她謝都謝了,他也不想被這女人說“收了謝謝還不幫她簡直過分”,勉強幫她去拿。

    林與幼又喊:“宴總,快遞名是‘威猛先生’!”

    程京宴:“……”

    他下樓找到那個快遞員時,剛好遇上秘書送餐,秘書親眼目睹“威猛先生”這四個字從自家總裁口中說出,雷得他一路無話,沉默地跟著宴總上了樓。

    程京宴黑著臉將快遞丟給林與幼:“為什么起這個名字?”

    林與幼一邊拆快遞一邊說:“我一個貌美如花亭亭玉立的絕代佳人,起這個名字感覺比較安全�!�

    程京宴又被她刷新了認(rèn)知,氣極反笑:“秦始皇不認(rèn)識你太可惜了,否則修筑長城能省下多少材料�!�

    罵她臉皮厚也不用那么拐彎抹角吧?

    林與幼買的東西是一頂帽子,她還是非常在意少了一塊頭發(fā)這件事,戴上帽子,去洗手間照鏡子,順便洗手吃飯了。

    丟丟看看姐姐,又看看程京宴,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小聲地問:“哥哥,你是不是也喜歡我姐姐�。俊�

    正在將飯菜擺在桌上的秘書,在心里豎起大拇指,有前途啊小伙子,一眼就看出來了。

    “也”?程京宴首先問:“還有誰?”

    丟丟歪頭:“還有很多醫(yī)生哥哥啊,他們都喜歡我姐姐,都跟我打聽她有沒有男朋友~”

    程京宴彎下腰跟他對話:“比如江不言?”

    丟丟奶聲奶氣:“不言哥哥是姐夫,跟他們不一樣�!�

    啪。

    秘書差點把菜打翻了,滿頭大汗,收回剛才的話,小伙子是親手掐斷了自己的前途……

    程京宴冷冰冰:“誰跟你說江不言是你姐夫的?”

    丟丟:“我自己呀,我同意他跟我姐姐在一起�!�

    程京宴無情道:“你同意沒用,要你姐姐同意。”

    丟丟癟嘴:“但我不喜歡的人,我姐姐肯定不會跟那個人在一起�!�

    程京宴看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又看回面前這個與林與幼有幾分相似的小家伙,忽然問:“你覺得我怎么樣?”

    丟丟纖長的眼睫毛撲簌撲簌:“哥哥是想知道我喜不喜歡你當(dāng)我姐夫嗎?”

    秘書噗呲一聲,旋即收到程京宴冷冰冰的視線,他馬上收起笑,擺好飯菜,端著屬于自己的那份午餐,到外面吃。

    程京宴直起腰,一派漫不經(jīng)心:“我只是好奇在你這樣的小鬼眼里,我是什么樣的人,僅此而已�!�

    丟丟哦了一下:“哥哥是好人。”

    程京宴嘴角弧度還沒抬起來,丟丟就又加了一句:“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不言哥哥�!�

    程京宴:“……”

    小屁孩跟他姐一個樣,沒眼光。

    林與幼從洗手間出來:“宴總,你們在聊什么?”

    程京宴面無表情:“有空帶你弟去看眼科吧�!�

    什么?林與幼莫名:“丟丟的視力很好啊�!�

    “不見得�!背叹┭绮幌肓牧耍俺燥�。”

    吃完程京宴就走了,林與幼還是蠻在意的:“丟丟,你剛才跟那個哥哥在聊什么?”

    丟丟說:“哥哥問我,他跟不言哥哥比,誰更好,我說不言哥哥。”

    林與幼一愣,然后忍俊不禁,哦~宴總是比輸了,所以惱羞成怒。

    難怪讓她帶丟丟去看眼科。

    嘖,幼稚。

    ……

    程京宴出了醫(yī)院上了車,秘書詢問:“宴總,我們回公司嗎?”

    程京宴神色不明:“去國際舞蹈學(xué)校�!�

    秘書明白:“是�!�

    車子開到學(xué)校時,剛好遇到一場小雨,程京宴撐著一把傘,走到芭蕾樓下的宣傳欄,漠漠地看著。

    許枝梨下樓時,一眼看到程京宴,愣了一下,旋即心中一喜,也撐起一把傘小跑過去:“京宴,你怎么會在這兒?”

    程京宴直言:“我來找你�!�

    許枝梨咬唇:“可是,斯以要接我了�!�

    程京宴只道:“幾句話而已�!�

    許枝梨:“好,你說吧�!�

    程京宴開門見山:“那顆價值一千萬的祖母綠寶石,你原本要送去哪家工作室?”

    雨點打在傘面上,噼里啪啦。

    許枝梨握緊了傘柄:“這件事……是與幼跟你說的嗎?她連這種小事也要跟你說?可我都跟她解釋清楚了,你還要專門再來問我一遍?”

    程京宴道:“回答我的問題�!�

    許枝梨往前走了一步,與他的傘面相碰:“真的是我的管家弄錯了,我在靜安工作室定了一件禮服,想在生日晚宴上穿,腰帶上可以再加一顆寶石,這是我跟他們的設(shè)計師前幾天就溝通好的,管家應(yīng)該是聽錯了,才會把寶石送到與幼那邊。”

    程京宴問的是:“如果你全程沒有提到林與幼的工作室,別人怎么會從你的電話里得知,寶石在林與幼的工作室?”

    許枝梨呼吸一滯。

    程京宴在林與幼的病房聽到她的解釋時,就發(fā)現(xiàn)這個邏輯漏洞。

    她必須先提到山夕歲工作室,林志達才會知道寶石在山夕歲工作室,那么,她是在怎樣的語境下,才會提到不相干的山夕歲工作室?

    程京宴目光微涼,看著許枝梨:“回答�!�

    第75章

    記憶里的身影

    一陣疾風(fēng)吹來,吹得許枝梨的雨傘搖晃了幾下,她雙手握住傘柄,才勉強撐住,抿唇:“……誰從我的電話里聽到?”

    程京宴:“你沒有看到新聞?”

    許枝梨拿出手機:“哪里的新聞?網(wǎng)上的嗎?抱歉,我不怎么關(guān)注網(wǎng)絡(luò),這幾天又很忙,外面的事情都不清楚,難道是因為這顆寶石,與幼遇到了搶劫?那她沒事吧?”

    程京宴沒有說話,只是漠漠地注視著她。

    他的眼眸烏黑,極具穿透力,猶如一把手術(shù)刀。

    許枝梨垂下眼皮,沒有與他對視:“我想一下,我昨天晚上跟管家說的原話是……”

    程京宴聲線泛著涼:“想清楚再說,警察現(xiàn)在兵分兩路,一面去你家找管家,一面去靜安工作室找設(shè)計師,如果三面的口供不一樣。”

    后面的話他沒說,但內(nèi)涵明顯。

    “……”

    許枝梨咽了一下喉嚨,“我跟管家說,說……好吧,我說實話�!�

    她重新抬起頭,正視著程京宴,話語清晰,“我沒有在靜安工作室定禮服,與幼幫我設(shè)計的那條婚紗,有個地方我一直不太滿意,需要修改,我當(dāng)時對管家說的原話是——”

    “‘山夕歲工作室那條婚紗,連同我妝臺上那顆祖母綠寶石,一起送過去,對,就是那顆一千萬的寶石’�!�

    “可能是我表述有歧義,聽在外人耳朵里,就變成寶石送去山夕歲工作室,但這確實只是一個誤會�!�

    程京宴便問:“婚紗要修改,為什么不直接拿給林與幼?”

    許枝梨苦笑:“我比較追求盡善盡美,就算只是一句話,也要在心里反反復(fù)復(fù)修改很多次才敢說出口,與幼是專業(yè)設(shè)計師,也有自己的規(guī)則,并沒有能縱容我一直修改,所以我只能委托別的工作室�!�

    她這么解釋,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程京宴依舊看著她,許枝梨給芭蕾舞班的學(xué)生上課,所以穿了一件薄荷綠色的芭蕾舞裙,裙擺蓬松,站在雨中,宛如一朵亭亭玉立的鈴蘭花。

    芭蕾舞服緊身,很顯身形,這個身形,和他記憶里的那個……

    許枝梨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京宴,與幼到底怎么了?如果她真的因為我的失誤受傷,那我……”

    程京宴轉(zhuǎn)身:“我先走了�!�

    許枝梨愣了一下,程京宴長腿闊步已經(jīng)走出好幾米,她連忙喊:“京宴,我們也找個時間,單獨聊聊吧�!�

    程京宴沒有回話,徑直出了學(xué)校。

    許枝梨咬住下唇,她確實沒想到,程京宴會為了林與幼的事,親自來找她問話,那一瞬間他身上的壓迫感,幾乎讓她編不下去……

    程京宴上了車,秘書從駕駛座回頭:“宴總,警察去了許家,許家的管家說辭跟許小姐差不多。”

    程京宴:“她去小南國做什么?”

    秘書道:“據(jù)我所知,應(yīng)該是柳萱小姐帶她去的,柳萱小姐跟許小姐走得很近�!�

    程京宴一只手支著下巴,看著附著在玻璃上的雨珠,神情凝思。

    秘書不由得問:“您還在懷疑什么?”

    程京宴搖頭,到底是不愿意那樣想許枝梨:“沒什么。讓柳萱沒事別再去找她�!�

    秘書明白:“好的�!�

    車子啟動,穿過雨簾,去了程氏。

    ……

    次日,醫(yī)院。

    淅淅瀝瀝的小雨從昨天下到今天,林與幼發(fā)呆地看著窗外,謝淵伸手在她面前晃晃,林與幼回過神,他將一杯溫水遞給她:“想什么呢?”

    林與幼接了水,又伸出手,讓他把藥倒在她的手心里:“我在想,許枝梨到底是不是故意?如果她是故意,又會是因為什么?”

    想到現(xiàn)在,她只想出,她沒有失憶這一個解釋。

    謝淵哦了聲:“原來你在想這個�!�

    林與幼吃了藥:“不然我能想什么?”

    “我以為你在思考宴總和江醫(yī)生誰更合適?”

    林與幼拒絕這種無聊的話題,將稿子遞給謝淵:“客戶那邊通過了,安排打板吧。”

    “行。”謝淵收拾東西走了,丟丟禮貌地拜拜:“蟹老板再見!”

    謝淵在走廊上遇到江不言,雙方互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順便感慨,江醫(yī)生追得也太密集了,相比之下,宴總就有點不積極,今天到現(xiàn)在還沒有來。

    但其實,江不言這次不是找借口來看林與幼的,而是有正事跟林與幼說。

    “丟丟的手術(shù)時間,我定在下周五,你應(yīng)該沒問題吧?”

    林與幼抿唇:“我沒問題�!�

    這次手術(shù),就是林與幼跟程京宴分手拿到一筆錢要做的手術(shù),用的是新藥KN2號,剛剛從國外運至滬城。

    “雖然我很有把握,但我還是請我的老師專門從國外回來一趟,親自盯著手術(shù),所以放心,肯定會順利。”

    江不言看她的口型,又要說謝謝,便雙手交叉做了個“X”的動作,“不客氣。”

    林與幼笑:“嗯。”

    江不言看向正在玩樂高的丟丟,忽而說:“丟丟這幾天在你這里,你親自照顧,護工都放假了�!�

    林與幼道:“丟丟本來就不難照顧,這幾天反而是丟丟照顧我呢�!�

    “所以丟丟的護工工資最好拿�!苯谎缘恼Z氣狀若隨意,“我記得,丟丟的護工已經(jīng)照顧他三年,考不考慮換一個?我有合適的人選可以介紹給你。”

    “換護工?”

    江不言說:“我家原來有個保姆,做了很多年,只是因為我家現(xiàn)在不需要那么多保姆,所以才辭退一個,她人很細心,也有照顧孩子的經(jīng)驗,你不如改聘她吧�!�

    林與幼微微蹙眉:“好是好,不過要看丟丟喜不喜歡,而且我跟家政公司那邊簽的合同還沒到期,無緣無故違約的話,押金拿不回來。”

    江不言挑眉:“不會無緣無故違約的�!�

    “嗯?”林與幼不理解。

    “過段時間再說這件事,反正我先排隊,要換護工的話,單憑我們的交情,也務(wù)必優(yōu)先考慮我的人,好不好?”

    難道林與幼還能說“不好”嗎?

    她看著江不言臉頰上的小痣,“嗯”了聲。

    江不言彎彎唇,往外走:“科室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林與幼心下還是有些許奇怪,他怎么突然說這個?

    江不言暫時沒告訴林與幼,丟丟可能被護工虐待的事,因為還沒有證據(jù),反正丟丟最近在她那兒不會有事,過幾天再說,也來得及的。

    他按下電梯鍵,低頭看手機,聽到叮咚一聲,電梯到了,江不言收起手機抬起頭,結(jié)果門一開,又和程京宴遇到。

    第76章

    美麗誘惑帶著毒

    江不言失笑,這也太巧了。

    他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揚著眼尾:“京宴是來看與幼的?”

    程京宴俊眉掠過一絲不明顯的躁意,煩,內(nèi)科的工作很閑嗎?

    他直接說:“你離那個女人遠一點�!�

    江不言裝聾作啞:“嗯?哪個女人?”

    “林與幼�!�

    “為什么?”江不言笑,“總不能就因為你跟與幼在一起過,我就得跟她保持距離吧?”

    程京宴皺眉:“你怎么知道?”

    江不言示意他別站在電梯里,妨礙別人使用,走向走廊的一扇窗戶,倚著窗臺,散漫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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