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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這一次,葉頌聽她的命令了,踩下油門,直奔民政局。

    領(lǐng)證流程很簡單,掛號取號等叫號,填表交表等拍照。

    林與幼里面還是病號服,不合適拍結(jié)婚證上的照片,她直接在附近的服裝店買了一件白色雪紡襯衫換上,和程京宴的西裝,倒是合拍。

    只是,宴總明顯沒有領(lǐng)證的經(jīng)驗,十分不自然。

    “新郎新娘,互相靠近一點(diǎn),我喊一二三,來,一、二——還是不行啊,新郎,你笑得太僵硬了。”攝影師見不得顏值這么般配的新人的證件照有一點(diǎn)不完美,努力調(diào)動面癱的宴總的情緒。

    “今天是你們的大喜之日,你想想,百年好合,同舟共濟(jì),余生不相離,共同生兒育女,攜手余生,想到這些,難道不覺得很期待嗎?來嘛笑一下�!�

    “……”程京宴本來就不常笑,更不要說是對著鏡頭刻意露出笑,他眉頭又皺起來。

    林與幼深吸了口氣,轉(zhuǎn)過頭:“宴總,我跟你講個笑話�!�

    程京宴看向她,她比手畫腳:“你知道狐貍為什么容易摔跤嗎?”

    程京宴:“為什么?”

    林與幼道:“因為‘腳滑’,狐貍狡猾�!�

    程京宴看傻瓜的眼神:“你無不無聊?”

    林與幼突然做鬼臉:“略~”

    程京宴一個沒忍�。骸班��!�

    攝影師馬上:“誒,這個好這個好!”咔嚓一聲,畫面定格,“不錯不錯,可以了,新郎新娘出來吧�!�

    程京宴明白她是故意的:“幼稚。”

    林與幼哼聲:“就宴總不幼稚,快三十歲的人了,居然連笑都不會。”

    程京宴本來要出去的腳步又停下:“你對‘快三十歲’有什么誤解?”

    林與幼挑眉:“你今年二十八對吧?四舍五入,不就是三十?”

    “可以,你還欠我四百八十萬,四舍五入,你要還我五百萬�!�

    “?”

    林與幼當(dāng)即道,“做夢吧你!”一毛錢都別想加!

    程京宴睨著她:“如果什么都可以四舍五入,那么二三四和六七八這些數(shù)字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林與幼上下掃了他一圈:“沒想到宴總這么在意年齡�!彼c(diǎn)頭,“很好,新婚第一天,新增一個了解�!�

    第139章

    那我算什么

    新婚第一天。

    程京宴心頭蔓過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又看了林與幼一眼,轉(zhuǎn)身走出攝影棚。

    工作人員貼上照片,蓋上印章,笑著將兩個紅本本遞給他們:“新婚快樂�!�

    林與幼彎唇:“謝謝�!�

    她接過本子,對程京宴伸出手:“宴總,多指教�!�

    “……”程京宴拒絕配合,自顧自地走了,“自己拿去給奶奶看,我回公司了。”

    雖然是程奶奶要求,雖然他全程都不怎么配合,但是……林與幼看著手上兩本結(jié)婚證,還是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她拿出手機(jī),拍照,發(fā)給了南頌。

    ……

    程京宴走出民政局,上了車,葉頌已經(jīng)從善如流地改口了:“宴總,要等少夫人嗎?”

    程京宴道:“不用,去公司�!�

    “好的�!比~頌心里有數(shù)了——對林與幼的稱呼心里有數(shù)。

    程京宴拿出手機(jī),從剛才起,他的手機(jī)就一直震動提醒有新消息,只是他沒空去看。

    點(diǎn)開微信,全是林景舟,這個人一連發(fā)了六條信息給他。

    “京宴,我剛出差回來,我的天,你都不知道我去了什么鬼地方,這年頭居然還有地方?jīng)]基站沒信號,我差點(diǎn)以為我要被當(dāng)?shù)厝私壢ジ裂�,啊呸呸呸,反正我才落地,才知道程許婚禮的事�!�

    “那許枝梨和程斯以這樣算是結(jié)婚了還是沒結(jié)婚�。俊�

    “我怎么覺得好好的婚紗突然掉了不是意外呢?是不是有什么隱情啊?該不會是你做的吧?你為了阻止他們的婚禮,這一招也太缺德了。”

    “兄弟,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快讓我吃吃瓜,我太好奇了。”

    “你在干嘛呢?”

    程京宴慢吞吞地回了一句:“剛才在領(lǐng)證,沒空看信息�!�

    林景舟:“?”

    林景舟:“領(lǐng)什么證?”

    程京宴嘴角一泛,打字回復(fù):“結(jié)婚證。不然呢?難道我會跟你一樣閑得無聊,去考一個心理咨詢師的證?”

    下一秒,林景舟就將電話打了過來,程京宴接了。

    林景舟匪夷所思:“不是,等會兒,你跟誰領(lǐng)證?許枝梨?她的婚紗真是你動的手腳啊?你阻止她嫁給你二哥,然后成功娶了她??”

    程京宴滿臉黑線,簡直不想回答。

    林景舟贊嘆:“還能這樣,你們滬城玩得比我們禹城大多了,這是現(xiàn)代版的兄終弟及?”

    越說越?jīng)]邊,程京宴直接一句:“我跟林與幼�!�

    “??”

    一句話震驚林景舟的全家,“你跟林與幼領(lǐng)證?”

    程京宴淡得很:“嗯。”

    “啊……”

    怎么會是這樣發(fā)展?

    林景舟喝了口咖啡醒醒神,“我的CPU都要燒干了,你別總是要我問一句你才答一句啊,到底怎么回事兒,你自己說嘛�!�

    宴總終于大發(fā)慈悲,把來龍去脈簡述了一遍。

    林景舟聽懂了:“我就說不像是意外,婚紗果然被做了手腳……這么說,這件事里,你是站在林與幼這邊?相信許家當(dāng)年設(shè)計害她?”

    程京宴只道:“那是許家做得出來的事。”

    “但不是你做得出來的事�!绷志爸墼傧胍槐�,仍然覺得不可思議:“你居然在林與幼和許枝梨之間選擇偏向林與幼,這放在以前,可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程京宴俊臉從容:“我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

    “難道你不是?”林景舟輕笑,“可以啊,下次見面,得喊林小姐弟妹了。”

    程京宴以手支頤,道:“先別掛。今晚我有兩個人要送到你那兒,你能讓他們開口最好,不能就關(guān)著,等我指示�!�

    林景舟其實還有一個身份。

    他父親是美籍華人,在芝加哥有著非常大的影響力,屬于黑白兩道聽到他的名字都要退一步的人物,而他媽媽是日耳曼人,是他父親眾多太太之一,他在家里排行第六,所以他父親那邊的人會尊稱他一聲“小六爺”,他也是他父親最看好的繼承人。

    黑吃黑,那兩個差點(diǎn)要了林與幼命的人,放在林景舟那兒,最合適。

    林景舟一口答應(yīng):“行啊,我最喜歡嘴硬的人,送來讓我見識見識。”

    程京宴掛了電話。

    葉頌看向后視鏡:“宴總,那個砸花盆的人要怎么處理?交給警察還是?”

    “先關(guān)著�!背叹┭缫萌土峙c幼換些“嫁妝”。

    到了公司,程京宴下車,剛要走上臺階,背后就傳來一聲:“京宴!”

    程京宴聽出是誰的聲音,一頓,轉(zhuǎn)身。

    許枝梨的眼眶和鼻間紅彤彤的,一步步走向他:“你真的跟林與幼領(lǐng)結(jié)婚證了?”

    程京宴默認(rèn)。

    許枝梨眼淚一下滾出眼眶:“你怎么能這樣……那我算什么……”

    程京宴低頭整理袖口,漠然地看著她:“算——沒過門的嫂子。不然呢?”

    許枝梨搖著頭,不愿接受:“……你還在生我當(dāng)年離開你的氣嗎?所以才這樣懲罰我?是不是?可是那些事情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你用我不記得的事情來懲罰我,這對我不公平!”

    “我那么愛你,離你而去,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為什么就不能體諒我呢?京宴,你給我點(diǎn)時間,我會想起來的,我一定會想起來的,可你跟林與幼結(jié)婚,我們就沒有可能了……”

    程京宴忽而一笑,他確實是不常笑,所以每次笑,都很讓人移開目光,只是今天這笑,帶著玩味兒和嘲弄:“你竟然直到現(xiàn)在才明白,我們已經(jīng)沒有可能�!�

    許枝梨咬唇:“……什么意思?”

    程京宴便把話說清楚;“從你跟程斯以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已經(jīng)沒有可能。”

    許枝梨眼淚撲簌地掉。

    “如果不是婚紗意外,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名正言順的嫂子,你難道覺得,我會在你結(jié)婚后,繼續(xù)等你?”

    程京宴有些譏誚地道,“許枝梨,我有潔癖,各種意義上的潔癖�!�

    “……”許枝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程京宴不愿再跟說下去,公司大門口,人來人往,讓人看到,不知道會傳出什么流言蜚語。

    他邁上臺階,最后一句話是:“林與幼現(xiàn)在是程家的人,許家再敢動她,程家不會作罷。轉(zhuǎn)告你姑姑,改日我登門拜訪�!�

    “……”

    一陣秋風(fēng)吹過,許枝梨第一次知道,滬城的秋天也是這么刺骨冰寒。

    他那句話,是程家不會作罷,還是他不會作罷?

    他是真的,喜歡上林與幼了嗎?

    怎么可能……

    林與幼只不過是她的替身,程京宴怎么可能會愛上她?

    絕不可能!

    許枝梨將后牙咬緊了,不甘、怨恨、狠毒充斥她那張原本漂亮的臉。

    她深吸了口氣,要去找林與幼!

    第140章

    有沒有失憶

    林與幼這邊,她把結(jié)婚證發(fā)給南頌后,也是立馬就接到了南頌的電話。

    “所以你跟程京宴真的領(lǐng)證了?你們現(xiàn)在是法律意義上的合法夫妻了?”

    林與幼剛送走程奶奶,從醫(yī)院回金絲樓,著騎車,戴著藍(lán)牙耳機(jī):“按理說,是這樣沒錯�!�

    南頌一下笑出了聲:“哎呀,我真的做夢都沒想到,你比許枝梨還要早一步進(jìn)程家的門,我的天,笑死我了,面膜都笑皺了�!�

    “別說你了,我都沒有想到,程奶奶還讓人把那套黃鉆首飾送來給我�!绷峙c幼看了一眼車筐里的帆布包,今天這里面,不只有畫本,還有別的東西。

    南頌也聽她說過:“就是那個一共三套,紅的藍(lán)的黃的,程家三姐弟一人一套的那個寶石?”

    “是的�!�

    “可以可以,信物都給了,這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你們要辦婚禮嗎?”

    林與幼道:“要吧。程奶奶說,許枝梨和程斯以的婚禮辦不成了,但賓客遠(yuǎn)道而來,總不能讓他們空手而歸,所以就讓人去加急印了一批新的婚禮請柬送給他們,婚禮定在下個月初八。”

    “這位程老夫人真的很喜歡你啊�!蹦享炈懔艘幌聲r間,有點(diǎn)緊張,不過程家肯定會辦好,“初八,還行,這么說,你下一步是要給自己設(shè)計婚紗了?不錯不錯,專業(yè)很對口。”

    林與幼嘆氣:“頭疼�!�

    “別疼,先婚后愛嘛,更何況你們本來就有感情,我聽你講程京宴這幾次處理你的事情的態(tài)度,我感覺他就是喜歡你的,‘日’久生情啊�!蹦享炐χ�

    林與幼抽抽嘴角:“有點(diǎn)荒謬�!�

    “哪兒會啦?”南頌還在笑,笑得林與幼也忍不住跟著笑了:“你怎么還笑得那么開心呢?”

    南頌翻了翻日歷:“我準(zhǔn)備請年假了,你婚禮我一定要來參加,順便會一會那個許枝梨,感覺是一個高級茶藝玩家,我最喜歡跟這種人過招了�!�

    “我到家了,先掛了�!绷峙c幼摘掉藍(lán)牙耳機(jī),將共享單車上鎖,心忖要不要去買輛小電驢送自己當(dāng)結(jié)婚禮物呢?有小電驢接丟丟出去兜風(fēng)也比較方便。

    她目光無意間往下一瞥,瞥見了一個快速接近自己的影子,她眼睛一瞇,迅速轉(zhuǎn)身,準(zhǔn)確無誤地抓住一只要扇到她臉上的手掌!

    “許小姐,你們祖?zhèn)鹘^技不是芭蕾舞,是打人耳光吧?”林與幼冷笑,“我沒去找你,你就該偷著樂了,居然還敢找上門打我,真以為我好欺負(fù)?”

    許枝梨從程氏來的,臉上還帶著被程京宴拒絕的怒氣和怨氣:“林與幼!你就是我的克星!”

    林與幼笑了:“沒錯,我會是你一輩子的克星,你放心,有我在,你絕對進(jìn)不了程家的門�!�

    許枝梨搶回自己的手:“就憑你?”

    林與幼拿出手機(jī),將屏幕對著她,長按電源鍵關(guān)機(jī)。

    許枝梨不明白她的意思?

    林與幼聳聳肩:“喏,手機(jī)關(guān)機(jī)了。”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口袋,“我身上沒有任何可以錄音的設(shè)備了,就咱們倆,開誠布公地談一下吧——你根本就沒有失憶,對不對?”

    許枝梨盯著她,帶著血絲的眼睛里,還壓著別的東西。

    林與幼道:“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裝失憶,不過因為什么都無所謂,你,還有你家,當(dāng)年為了搶走本屬于我的出國名額,為了讓你成為楊瓊老師的徒弟,故意傷我的腿,這筆賬,可不是你在婚禮上出個丑就能夠抵消�!�

    更不要說,他們許家,還三番四次要她的命!

    許枝梨終究是沒忍住冷笑出來:“我有沒有失憶都跟你沒關(guān)系,我也不需要向你解釋,就算是我家故意傷了你的腿,你又能怎么樣?啊?讓我賠給你一條腿嗎?林與幼,你也配!”

    許枝梨往前逼近她,咬牙切齒道:“像你這種人,本來就不該碰芭蕾舞,丑小鴨再怎么裝也變不成白天鵝,強(qiáng)行爬上你掌握不了的高度,強(qiáng)行霸占不屬于你的東西就是會遭報應(yīng)!”

    林與幼點(diǎn)點(diǎn)頭:“我遭不遭報應(yīng)老天說了算,但你遭不遭報應(yīng)我說了算——許枝梨,從今天起,我會一直盯著你,只要有機(jī)會,我就一定會整你,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林與幼從來就不是什么好人,又瘋又睚眥必報,她毀了她的人生,她也不會讓她稱心如意。

    許枝梨根本就不怕她這種威脅:“你以為你在程奶奶的幫助下,強(qiáng)行上位成為程三少夫人就很得意了?你我心里都清楚,京宴愛的從來就不是你林與幼,他這輩子只愛過我,也只會愛我,你就算跟他結(jié)婚了在一起了,他也只是把你當(dāng)成我的替身,一個替身,有什么資格在正主面前叫囂?”

    林與幼呼吸一滯,許枝梨知道戳中了她的痛點(diǎn),愈發(fā)得意:“林與幼,我真覺得你可憐,與其說你是我的克星,不如說我是你的陰影,無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后,無論是前途還是感情,你都只能撿我剩下的!”

    林與幼抬起了眼皮,盯著她的臉:“那你知道,消除陰影最好的辦法是什么嗎?”

    不等許枝梨反應(yīng),她突然掐住許枝梨的脖子,猛地一下將她扯過來,按在墻上,“——那就是讓陰影直接消失!”

    許枝梨本能地掙扎,然而沒用,林與幼的力氣比她大得多!

    許枝梨咬牙:“你!你敢殺我?!”

    林與幼只是不斷收緊手掌,許枝梨抓著她的手,開始窒息:“林與幼……你……”

    下一秒,林與幼就放開她了。

    許枝梨驚魂未定,不由得喘息咳嗽,林與幼拍拍她的臉,諷笑:“我當(dāng)然不會殺你,為了你搭上我的一輩子,不值得。”

    許枝梨狠狠地瞪著她,林與幼知道她最怕什么,最怕程斯以不娶她,最怕程京宴不愛她,這個女人,就是想將程家兩兄弟都玩弄在股掌之間。

    “能這么輕而易舉被我掐在墻上的陰影,算得上什么陰影?你等著看吧,程斯以絕對不會娶你,程京宴永遠(yuǎn)是我丈夫,而你,什么都得不到�!�

    說完,她還給了她一個稱得上燦爛的笑容,之后嘴角一收,面無表情,轉(zhuǎn)身就走。

    許枝梨攥緊了手指,在她背后怒罵:“林與幼,你做夢�!�

    “你做夢!”

    林與幼開門關(guān)門,將她隔絕在外面,將帆布包丟在沙發(fā)上,進(jìn)了洗手間,擠了洗手液,將碰了許枝梨的手,里里外外洗干凈。

    但想到許枝梨說的那些話,她的心口還是覺得很堵,忍不住罵了一句:“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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