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車子開了一段路,林與幼忍不住心下的好奇,扭頭問程京宴:“宴總,迢迢姐跟她老公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他們是聯姻的?”
“嗯�!背叹┭缈戳怂谎郏皢栠@個干什么?”
林與幼只說:“我就是好奇?zhèn)髡f中的商業(yè)聯姻�!�
程京宴專注地看著前方,淡聲解釋:“程氏與宋氏,互相持有對方的股份,羈絆很深,為了讓彼此放心,以及加強兩家的聯系,聯姻是最佳辦法。他們家只有一個獨生子,所以七年前,大姐就嫁給了宋敬軒�!�
林與幼追問:“那他們在結婚前有感情嗎?交往過嗎?難道就因為需要聯姻,就把兩個完全沒有感情基礎的人捆綁在一起?”
“我只知道他們以前是大學同學,至于有沒有感情,交沒交往過,你可以自己去問大姐�!�
程京宴太了解林與幼了,防范于未然地警告,“問可以,別管,他們的事跟你沒關系,少找麻煩。”
林與幼當做沒聽見,哼著小曲兒看向窗外,滬城的夜景極美,程京宴空出一只手,拎著她的耳朵:“聽到沒有,大麻煩鬼。”
林與幼好氣又好笑:“你到底是什么時候有拎我耳朵這個愛好的?”
程京宴輕勾起唇。
林與幼反過來算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媽今晚會找我談話?你非但不提醒我讓我做個準備,還不來幫我,剛結婚態(tài)度就這么冷漠,這往后的日子要怎么過啊�!�
她搖頭唏噓,一副已經預料到自己將來是守寡式婚姻的模樣。
程京宴黑眸映襯著遠處的霓虹燈光,帶著點兒淡淡的笑意說:“就算沒有我?guī)兔�,你不是也應付得很好?我從來沒有見過媽會那樣啞口無言�!�
林與幼得意:“我那叫以德服人�!�
她神采驕矜,聞延舟語調也輕漫:“不是強詞奪理?”
“夸你的那部分是夸大其詞,其他的都是如假包換,尤其是關于我自己的那一部分,甚至謙虛了�!�
程京宴受不了她,過了紅綠燈,看著前后左右都沒有車,忽然靠邊停下,開了臨時停車的提醒燈。
“干什……喂!”
林與幼的下巴被他捏住,他吻住她的唇。
仔細算起來,他們接吻的次數并不多,林與幼對程京宴的吻技不敢茍同,每次都會把她的嘴角咬破,太粗魯也太野蠻。
林與幼快呼吸不上來了,捶他的胸口,他又舔舐了幾下才放開她。
林與幼被他襲擊,眼角泛紅,沒好氣地嘟囔:“特意停車干這事,有些人真的是一點道德都沒有�!�
話音剛落,剛起步不久的車就又靠邊停下,林與幼以為他又要,立刻警惕:“你沒完啦!”
程京宴解開安全帶,下巴往窗外的24小時便利店點了點:“買點東西。”
林與幼陰陽怪氣:“什么東西要宴總親自買啊�!�
程京宴:“套�!�
“…………”他嘴里不干不凈的說些什么鬼呢!
宴總像吃飯喝水那樣面不改色:“這兩天用完了�!�
“…………”林與幼決定用沉默結束這個話題。
程京宴下車,林與幼將車鏡掰下來看自己的臉,耳根果然又紅了,她捂著耳朵揉了揉,他們這兩天確實是太那什么了……
程京宴回到車上,林與幼率先開啟一個正經的話題,跟他聊程迢迢:“你和迢迢姐不是親姐弟嗎?你怎么會不知道她和她丈夫有沒有感情?”
話題又接回最初。
程京宴莫名其妙:“親姐弟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去問她有沒有談過戀愛、喜不喜歡某個人�!庇袥]有分寸感?
也是。
林與幼轉回去,有些煩悶。
程京宴啟動車子,一猜就中:“你剛才上樓聽到什么?”否則不會突然這么關心程迢迢的婚姻。
林與幼抿唇:“迢迢姐想離婚,伯母不同意,還說奶奶也不會同意……怎么可能?”程奶奶那么慈藹,怎么舍得委屈自己的親孫女?
程京宴卻是道:“奶奶是不太會同意�!�
林與幼:“為什么?你們家還有不準離婚的規(guī)矩啊?”
第151章
介意
差不多。
沒結之前怎么都行,結了想離,難如登天。
程京宴意味不明地看了林與幼一眼,對她問題,只回答:“程家比較古板�!�
這句話程奶奶也說過,她當時說,程家古板,講究長幼有序,結婚一定要從大到小,所以要等程斯以結婚后,程京宴才能結婚,否則她去年就想辦她和程京宴的婚禮。
但現在,程京宴不還是在程斯以前面結婚?可見就算真有什么規(guī)矩,也沒有到絕對不破的地步,凡事皆有可能。
只不過,林與幼確實不清楚程迢迢的事,就算程迢迢對她很不錯,但貿貿然去插手人家的婚姻也很奇怪,所以想到最后,她也暫時把這件事放下。
……
今天程斯以沒有回老宅,是因為他負責的程氏海外部,出了點兒問題,他在家處理,一直忙完晚上才能松口氣。
他看時間,那時候是八點半,索性下樓散散步吃個飯,順便買杯咖啡,他今晚還要再加班。
他隨便進了一家星巴克,溫聲對咖啡師說:“你好,一杯美式,帶走�!�
咖啡師做了個手勢示意:“好的先生,請到這邊付款�!�
程斯以出示付款碼,這時,門外經過一個女人,她無意間往星巴克里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后馬上推門進來:“斯以!”
程斯以從咖啡師手里接過咖啡,略微頷首致謝,而后頭也不回地向外的那扇玻璃門離開。
許枝梨不信他沒聽到自己喊他,她直接追上去:“斯以!程斯以!”
程斯以終究是停下腳步,嘆了口氣,轉身看著她:“阿梨。”
許枝梨咬著唇,走過去:“你為什么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微信?”
程斯以神色清潤:“我回了,我說了,我們都冷靜想一想。”
“想什么?想分手嗎?”許枝梨咄聲質問,“程斯以,你真的是聽家里的安排跟我分手嗎!”
程斯以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藍色的中長款西裝,長度到大腿,襯得他越發(fā)挺拔修長,清雋貴氣,公子世無雙。
許枝梨可笑:“就因為我在婚禮上被人設計,當眾出丑,你就要跟我分手?你覺得我丟你的臉了?”
她往前走了兩步,“你覺得這樣做對我公平?你捫心自問我有做錯什么嗎?我難道不也是受害者!”
她越說越委屈,眼眶也紅起來,身上楚楚可憐的氣質被發(fā)揮到了極致,“而且,我只是差點被人看光,我甚至不是失身,你就這么介意嗎!”
隨著最后一個字落下,她的眼淚也像珍珠那般撲簌掉落。
程斯以輕輕搖頭,從口袋里拿出手帕,走到他的面前,將帕子遞給她。
許枝梨撲進他的懷里,發(fā)泄似的捶打他的后背,哽噎道:“你好過分!你們程家人都好過分!”
“林與幼設計我傷害我,你們不去追究她的責任,反而還護著她讓她嫁進程家,而我呢?我都跟你走到辦婚禮那一步了,卻要因為這件本不是我的錯的事,承擔失去所有的代價,你爸爸親自上門退婚,還不準我們家去找林與幼算賬,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程斯以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回抱,只是垂眸:“阿梨,你還記得我們是怎么在一起嗎?”
“當然記得�!痹S枝梨咽了一下喉嚨,“當時,有一輛馬車,在香榭麗舍大街上失控,撞翻很多行人,差點要撞上我,是你救了我�!�
“我為了感謝你,請你喝咖啡,我們聊得很開心,我還送了你一張門票,邀請你來看我跳舞�!�
她仰起頭,看著他,“表演那天,我特意往臺下看,看到你真的來了,你知道,我那時候有多高興嗎?”
程斯以的眉眼也很精致,是和程京宴不一樣的好看,加上畢竟是親兄弟,也有幾分相似。
許枝梨說:“后來我每場表演,你幾乎都會來看,我們雖然沒怎么交流,但我覺得那樣就夠了,因為你會來,我每次表演都多了一分期待�!�
“直到那天,吊燈墜落,砸傷了我,你沖上舞臺,抱著我,送我去醫(yī)院,還幫我找到最好的腦科醫(yī)生救我的命,術后又照顧我,陪著我康復,帶我克服恐懼,重返舞臺�!�
“這些我都記得,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呢?你還記得嗎?你還記得我們當初有多相愛嗎?”
程斯以道:“我也記得。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香榭麗舍大街,我對你其實是一見鐘情,上一段戀情結束后,我已經很久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
許枝梨咬唇:“那為什么現在……”
程斯以微低下頭:“可是,你也沒有告訴我,你跟京宴認識,甚至,還交往過�!�
許枝梨怔了一下,旋即感覺一股寒氣上了心頭:“……你怎么知道?”
程斯以輕輕推開了她,語氣一如既往的溫雅,但卻能輕易聽得出距離感:“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總之,這是事實,對不對?這就是我需要重新考慮我們關系的原因。阿梨,我是很介意�!�
“……”
程京宴說,我有潔癖。
程斯以說,我很介意。
真不愧是親兄弟啊……
許枝梨喃喃:“你們兄弟真的好過分……京宴因為我過去的事責怪我,你也因為我過去的事責怪我,難道發(fā)生意外,失去記憶,是我愿意的?”
她眼淚掉得更兇了,伴隨著一聲聲委屈的控訴,換成任何一個旁觀者來聽,都會可憐她,覺得她無辜。
“我根本不記得以前發(fā)生過什么事,你們卻要用我的過去審判我的對錯……而且我出國之前,就已經跟京宴分手,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單身的,難道因為我有前任,就罪不可恕?”
可程斯以的情緒,卻自始至終都沒有被帶動:“阿梨,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得多,別讓我把話說得太難聽�!�
許枝梨一下攥緊手指:“什么……”
程斯以道:“你私下找過京宴,你對他說了什么話,要我重復給你聽嗎?”
“……”許枝梨臉上一下褪去了所有血色,下雨那天,在樊樓,她對程京宴說,如果他想要她的身子,她也可以給他……
程斯以的話說到這里就夠了:“好聚好散�!�
后退兩步,然后轉身就走。
許枝梨怔怔的,不知道事情怎么會發(fā)生到這一步……程京宴不要她了,程斯以也不要她了,他們都如同林與幼說的那樣離開她了……她什么都沒有了。
幾秒后,她像瘋了似的追上程斯以,聲嘶力竭地問:“是不是林與幼跟你說的?你信她不信我嗎?你是不是喜歡她?!”
第152章
外遇
程斯以沒再回頭,按了一下車鑰匙,車門解鎖,他拉開車門。
許枝梨情緒崩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沒有男人會不喜歡她那張臉!你們都是一樣!只要長得漂亮就可以!長得漂亮,無論說什么做什么都是真的對的!再深的感情也可以說放下就放下!”
程斯以上了車,車子掉了個頭從許枝梨面前經過,程斯以最后留下的話是:“快下雨了,早點回家吧�!�
……
次日是周末,醫(yī)院傳來消息,說楊瓊已經醒了,算是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林與幼想去醫(yī)院看看她,程京宴沒意見,在他的安排下,林與幼穿戴好無菌服,跟著護士進了ICU,到楊瓊的病床前。
楊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林與幼彎腰,在她耳邊輕聲喊:“老師,老師?”
楊瓊動了動眼皮,慢慢抬起來,看到林與幼,想說什么,但她現在太虛弱,哪怕張嘴,也只是把氧氣面罩呼出一層白霧。
林與幼握住她的手,低聲道:“醫(y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說話,情緒也不能太激動。”
楊瓊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然后又定定地看著林與幼,林與幼知道她想問什么,點頭:“就是許家做的,但做得很干凈,所以交警那邊,判定為普通事故�!�
“……”楊瓊眼角滑下一行眼淚,只是不知道是恨許家的殘忍,還是慶幸自己死里逃生?
林與幼幫她擦去眼淚,道:“我跟許家撕破臉了,不過許家奈何不了我,許枝梨和程家的婚禮取消了,反而是我,嫁進了程家,所以他們現在動不了我�!�
楊瓊想不明白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怔怔地看著林與幼。
林與幼沒有解釋太多,只道:“我今天來,主要是想來問你,你想繼續(xù)留在滬城,還是安排你轉院離開滬城?我擔心許家會再次對你動手,你離開滬城比較安全。”
楊瓊眨了眨眼睛,林與幼明白了:“好,我會安排好,等過兩天你的情況穩(wěn)定了,就送你離開。”
楊瓊費力地抬起手,想要抓林與幼的手,林與幼便將自己的手放進她的手心里,她又滾出一行眼淚。
“你想問我,報復完許枝梨,放下過去的事了嗎?”林與幼語氣挺淡,“怎么說呢,放不放下,都是這樣了,又沒辦法讓時間倒退,我的腿廢了就是廢了,沒辦法繼續(xù)跳舞,只能接受這個事實�!�
“但我不可能原諒許家和許枝梨,所以,隨便,他們只要不再來招惹我,他們走他們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但他們要是還非要來惹我,那就另當別論了。”
“……”楊瓊閉上眼睛,是后悔,也是痛苦。
林與幼沒有別的話了,幫她蓋好被子:“老師,我還是很感激你當年收我為徒,以后不知道還會不會再見面,珍重�!�
從醫(yī)院離開,林與幼就直接回了樊樓。
程京宴和丟丟都在書房,都坐在辦公桌后,丟丟屁股下是一張高腳椅,占據桌子的一個角落,一大一小,一個看文件一個寫字帖。
林與幼進去,直接躺在沙發(fā)上,看著天花板發(fā)呆。
程京宴簽了文件,端起咖啡抿了口:“怎么了?”
沒怎么,就是觸景生情,又想起小時候跟著楊瓊學跳舞的那段日子。
林與幼看過去,丟丟也在喝水,兩個人動作神同步,乍一看神態(tài)也有點兒相似,她抽抽嘴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才有血緣關系呢。
她盤腿坐起來:“對了,我準備給丟丟重新找個護工,宴總沒意見吧?”
程京宴問:“徐姐不行?”
“不太行,我要找的護工需要掌握一些醫(yī)學知識,才能照顧好丟丟�!绷峙c幼說,“而且徐姐日常負責三餐和打掃,已經很忙了,沒辦法再分擔丟丟。”
程京宴隨意地點頭:“要我?guī)湍阏覇�?�?br />
林與幼說不用:“我有人選了�!�
程京宴便隨她了。
吃完午飯,林與幼猜江不言這會兒應該大概不忙,給他打去電話。
江不言很快接了:“與幼?”
林與幼語氣自然:“江醫(yī)生,那次你跟我說,有一個護工可以介紹給我?是你家以前的保姆?”
江不言態(tài)度也是一如既往:“嗯,對,你需要了?”
“現在需要了。”
江不言笑:“好,我把她的聯系方式發(fā)給你,你們自己談。”
林與幼說:“謝謝。”
“不用�!苯谎皂槺闾嵝�,“周二丟丟要來輸液,別忘了�!�
隨著她嫁入程家,原本被列為違禁藥的KN3號,經過簡單的申訴,就又不是違禁藥了,執(zhí)法非常“靈活”。
林與幼抿唇:“嗯嗯�!�
掛了電話,不多時,江不言便發(fā)來了聯系方式。
林與幼加了對方的微信,聊了一陣,林與幼覺得挺合適的,便讓她明天來試試。
于是,第二天晚上,程京宴從公司回到樊樓,就看到家里多了個中年女人,他猜得到這是林與幼給丟丟找的護工,但就是覺得這護工有點兒眼熟。
護工幫他把室內鞋拿出來:“宴總�!�
程京宴點了下頭,換上鞋,走進客廳,看著林與幼,瞥了一眼護工,意思是問,她是誰?
林與幼:“我跟你說過的,照顧丟丟的護工,叫鄭姐。”
鄭姐連忙點頭,程京宴忽然想起來:“江家?”
“啊對的,我之前是在江家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