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林與幼吐出口氣。
程奶奶拍了拍她的手,意思也是想讓她先別揪著這件事不放,外人當前,他們別窩里斗:“這確實不是今天要說的事,咱們回頭再議�!�
程迢迢幫了林與幼那么多次,她本就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人誣蔑陷害,現(xiàn)在知道程迢迢甚至遭遇過謎奸,她更不可能不幫她。
連她媽媽都幫外人算計她,她要是不幫她,她得多可憐。
林與幼想起程迢迢把自己比作工具和籠中鳥的樣子,如鯁在喉。
她看著對面的宋家人:“你們那些指控在我看來,都是牽強附會,別說是程家,就是我來聽,都覺得是栽贓,你們憑這些證據(jù)就想讓程家認,做夢�!�
她算外人,人微言輕,所以故意把程家架起來。
本來就很多漏洞,很多經(jīng)不起推敲的地方,憑什么就以此定罪程迢迢?
宋敬軒冷笑:“牽強附會?她跟我結(jié)婚七年都沒有孩子,突然在我出差的時候有了孩子,這就是她出軌的鐵證!”
林與幼屏氣:“你的意思是,迢迢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宋敬軒斷然:“絕對不是!”
程奶奶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佛珠:“你出差之前,和迢迢,同過房嗎?”
老太太問話,沒人敢不答,宋敬軒停頓片刻,不太情愿說:“嗯�!�
林與幼氣極反笑:“既然同過房,那你憑什么說她懷孕就是出軌?”
程迢迢懷孕不到三個月,連抽取羊水做親子鑒定都不行,換句話說,現(xiàn)在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沒辦法驗證孩子到底是誰的。
那么他們憑什么這么斷定孩子這個是周征的?
宋敬軒被問得語塞,目光閃爍,似乎有什么難以啟齒,下顎緊了緊,最后干脆道:“她自己都承認!”
“迢迢姐知書達理,不擅長跟人吵架,又是在你們家你們的地盤,看你們打保鏢的架勢就知道,肯定是一上來就兇神惡煞,她一害怕,可能連自己說了什么都不知道,那種情況下的‘供詞’,根本不能作數(shù)!”
林與幼言辭鑿鑿,宋母抬起了眼,陰陽怪氣:“怎么?程三少夫人現(xiàn)在就做起程家的主兒了?京宴,程夫人和程董事長還在呢,你這妻子,是不是有點太僭越了?”
程京宴寡淡道:“她說的話哪句不對,你們可以反駁,跟她是不是程三少夫人無關(guān)�!�
程奶奶自然是林與幼撐腰的:“與幼在自己家里,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程斯以漠漠一笑:“是,她想說什么說什么,就算由她代表程家,我們也沒有意見�!�
儼然林與幼就是他們程家的發(fā)言人,宋母表情也不算好看。
宋敬軒目光陰冷地掃過他們,突然短促地笑了兩聲,什么都無所謂了似的,慢慢的,一字一字告訴他們。
“因為,我他媽的做過檢查,我是無精癥,根本不可能讓女人懷孕,所以,程迢迢那個賤人肚子里的野種,絕對,不可能是我的!”
“這么說,你聽明白了,程三少夫人!”
什么捉奸在床,什么保姆人證,真正的鐵證就是他有病,所以程迢迢現(xiàn)在能懷孕就是出軌!
宋敬軒站起來:“你們程家,是家大業(yè)大,但我們宋家也不是無名小卒!今天這件事要是沒有一個能讓我們宋家滿意的回答,那大家,從今以后就都別想好過了!”
第184章
打斷一條腿
周征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都被打成那樣了,肋骨少說斷了三五根,還能掙開按著她的宋家人沖向宋敬軒。
宋敬軒直接一腳踹開他:“狗雜種!”
周征摔倒在林與幼腳邊,林與幼撕掉他的封口貼。
周征眼睛猩紅,怒罵道:“宋敬軒,你不準侮辱大小姐!我跟大小姐一直清清白白!”
宋敬軒快步過來一腳踩住他胸口,林與幼推開他呵斥:“你夠了!”
宋母冷冷地說:“清清白白會連孩子都搞出來!”
程夫人皺眉閉上眼:“夠了!”
主母一出聲,宋家人終于沒再嚷嚷。
程夫人握緊了茶杯:“話既然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就直接說吧,你們想要我們給什么交代?”
宋敬軒毫不猶豫:“離婚!睡一次是睡,睡十次也是睡,都是出軌!這口氣我們不可能咽下去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
話是這么說,但就連林與幼臉上也沒有喜色,因為大家都心知肚明,宋家的要求不會這么簡單,否則也不用鬧這一出。
果不其然,宋敬軒接著道:“雖然離婚,但兩家的關(guān)系不能解除!公是公,私是私,我們還是合作關(guān)系!”
兩家都清楚,他們是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動什么絕對不能動合作。
“當初兩家聯(lián)姻是為了聯(lián)盟更牢固,可以說,這場婚姻就是一份合約,現(xiàn)在是程迢迢單方面毀約,我們要求賠償也不過分吧!”
程夫人只問:“你們想要多少�!�
宋父一貫是扮紅臉的:“大家認識這么多年了,我們也不是得理不饒人,我們這邊有兩個想法可以給你們選擇�!�
“一是程家退還我們宋家10%的股份;二是你們程家無償贈與我們宋家10%的程氏股份�!�
前者是減少程氏對宋氏的控制,后者是加大宋氏對程氏的控制,這兩個做法對他們宋家有利,而對程家,是百分百損失!
林與幼連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確定,程家絕不可能答應,她道:“問你們想要什么,是我們客氣,你們還真拿著雞毛當令箭?”
宋敬軒冷笑:“我們這是合理的訴求!”
程京宴抬起眼:“那你們要不要聽聽,我們的合理要求?”
宋敬軒皺起眉頭:“什么?”
程斯以漠聲:“離婚,可以;兩家不分手,也可以;繼續(xù)保持之前的合作,公對公私對私,都可以;兩家一起按下這件事,同樣沒問題�!�
程京宴嘴角輕哂:“但,給你們家賠償,一分都不可能�!�
宋家人都驚呆了,宋父錯愕:“你說什么!”
宋敬軒表情大變:“你們做什么夢!”
林與幼更是忍無可忍:“是你們做什么夢!”
她想想都覺得太可笑,“宋敬軒,你是不是以為沒人知道你那些破事?”
“那天我在華貿(mào)看到你跟一個女人手挽手互喂冰淇淋,你可別告訴我那個女人是你的什么表姐表妹,我就沒見過哪家兄弟會去摸姐妹屁股,你早就出軌,還好意思倒打一耙?”
宋敬軒目光閃了一下,根本不承認:“你這是污蔑!”
林與幼:“我們現(xiàn)在就去調(diào)監(jiān)控,監(jiān)控總不會撒謊!”
宋敬軒想都沒想:“華貿(mào)根本沒監(jiān)控!”
林與幼恍然大悟:“原來沒有監(jiān)控,難怪你敢?guī)槿巳ツ沁叄幮姆e慮的渣男!”
宋母按下兒子,讓他別再被林與幼激將,怒視著林與幼:“你為了維護程迢迢,什么鬼話說不出來,有證據(jù)就拿證據(jù),沒證據(jù)的話,程三少夫人還是少說點話吧!免得得罪太多人,將來離了程家被人清算!”
程奶奶停下轉(zhuǎn)動佛珠的手:“第一,是我讓與幼想說什么說什么,你們宋家有意見就對我發(fā),別嚇唬小姑娘;第二,與幼就是我們程家的兒媳婦,她這輩子都是,什么叫‘離了程家’,你們自家的事一塌糊涂,還想來對我們程家指手畫腳嗎?”
“我!”
宋母氣極反笑,“你們、你們程家要欺負死我們宋家啊!”
外面跑進來一個人,是聽不下去了的程迢迢:“宋敬軒!你有沒有出軌,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
程夫人站起來喝道:“迢迢!回去!”
林與幼看到程迢迢的側(cè)臉有個紅印,明顯是挨過一巴掌,只是不知道打她的人是程夫人還是宋家人?
程夫人身邊的秋姨冬姨快步過去,看似攙扶,實則挾持:“大小姐,這里有老爺夫人和兩位少爺,您還是回東廳吧�!�
程迢迢用力掙開她們,跑到周征的身邊。
她看到周征被打成這個樣子,眼眶通紅,牙齒顫抖:“卑鄙!他們要不是抓了我威脅周征,周征也不會打不還手!”
她回頭看著宋家人,“是我喝醉酒,是我勾引他,你們打他干什么!”
程夫人臉色難看:“迢迢!我再說一遍,退下!”
林與幼知道,程夫人是覺得丟臉,本來女兒出軌被親家找上門就很難堪,程迢迢還當眾跟一個保鏢摟摟抱抱,程夫人那樣心高氣傲的人,怎么忍得了?
但程迢迢沒看到周征還好,現(xiàn)在看到周征為了她被打成這樣,不可能走了,她抱緊周征:“我不會走的,既然是處置我的事,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
宋母陰陽怪氣:“大家都說程家規(guī)矩森嚴,也不知道對這種婚內(nèi)出軌的孫女一般都是怎么處理的?古代好像是奸夫淫婦都要一起浸豬籠,當然啦,現(xiàn)在是文明社會,肯定不能這樣,不過……”
宋敬軒陰狠道:“斷一條腿還是要的!”
程迢迢神經(jīng)一炸,瘋了那樣,轉(zhuǎn)身朝宋敬軒撲過去:“宋敬軒!你這個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宋敬軒抬手就要朝程迢迢臉上打去:“反了你了!”
程京宴一下起身,抓住程迢迢的手臂,將她往后推向程斯以那邊,程斯以接住大姐,同時將一疊紙片遞給程京宴。
程京宴接過去,看都不看,直接甩到宋敬軒的臉上,紙片簌簌飛揚。
“按照你們的邏輯,出軌一次要10%的股份,那么宋敬軒,你哪怕一個女人只出軌一次,這么多女人,你們宋氏的股份,也不夠賠我們程家的�!�
第185章
不可能饒她
厚厚的一疊紙片堪比一本書,砸得宋敬軒后退一步。
他捂著被紙片鋒利的邊緣劃傷的臉,下意識低頭去看那些照片,竟然都是他跟不同女人摟摟抱抱的畫面,他表情錯愕,脫口而出:“你們哪來的照片?!”
林與幼撿起幾張看了一下,還都是跟不同膚色的女人,她嘲諷:“玩得還挺花�!�
宋家人看著照片,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他們敢那樣對程家咄咄相逼,就是自認為占據(jù)了道德的制高點,結(jié)果現(xiàn)在,宋敬軒也被人甩出證據(jù),這該怎么說啊……
宋父和宋母私下對視,宋母狠狠地瞪了宋敬軒一眼。
程斯以慢聲:“你以為把她們都放在國外,我們就不知道了?國外是我的地方,區(qū)區(qū)幾張照片,我會拿不到?你可以繼續(xù)否認,我也可以讓人把她們都帶回國,我們,當面對質(zhì)�!�
“……”宋敬軒詞窮理盡,說不出話。
林與幼根據(jù)照片里的人的穿衣,確定都是不同時間段拍的,跨度至少五年!
程京宴眼底不見溫度:“賊喊捉賊,還敢跑到老宅撒野,你們是覺得,程家在滬城,拿不動刀了?”
林與幼忍不住勾起嘴角。
這句話,是她某一次開玩笑說的,她說出來只是玩笑,而程京宴說出來,真的會讓人相信,他敢砍了宋敬軒!
程父做了個手勢,讓兩個兒子先別說話。
他對宋父:“老宋,咱們認識幾十年,是老朋友,聯(lián)姻后,又是親家,我們程家一向尊重你們宋家,還以為是我們教女無方,所以昨晚和今天,你們要怎么鬧,我們都忍讓。但現(xiàn)在,你們宋家,是不是也應該給我們程家一個交代?”
場面兩級翻轉(zhuǎn),剛才是宋家咄咄逼人,現(xiàn)在是程家占盡上風。
程奶奶端起茶杯,用茶蓋刮了刮茶面,氣定神閑:“兩家分道揚鑣,對我們程家來說,也沒什么損失�!�
眼看程家就要動真格,宋父當即站出來說:“不能分!絕對不能分!”
他對程父說,“老程,咱們兩家齊心協(xié)力,齊頭并進,要是分了,那才是讓別人看笑話撿便宜!”
程父:“那么這件事,你們預備怎么處理?”
宋父瞪了眼不爭氣的兒子,按捺著說:“各打五十大板,迢迢不對,敬軒也不對……當然,敬軒的錯更多,你們想要什么?”
程父道:“要怎么做,斯以和京宴剛才已經(jīng)說了�!�
宋父沉氣:“可以�!�
宋母盡量心平氣和:“那就一起把這件丑事按下,對外只說是老太太年紀大了,想要孫女在身邊,兩個人才分居,等過個一年半載再慢慢放出風聲,說他們是志趣不同才離婚,到時候,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程夫人答應:“好�!�
事情到這里,已經(jīng)達成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結(jié)局,林與幼還是有些不爽宋敬軒沒有付出代價。
但沒想到,宋敬軒突然來了一句:“我還有一個要求。”
林與幼氣笑:“你還敢有要求??”
宋敬軒咬牙:“程迢迢肚子里的孩子,必須打掉!她要是不打掉,將來她生下孩子,所有人都會認為那是我的,我不可能戴這種綠帽!”
林與幼真的覺得他腦子有坑。
程迢迢居然被他耽誤了七年。
“宋敬軒,你應該感謝迢迢姐能生,否則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是一只下不了蛋的公雞!”
宋敬軒大怒:“你!”
程夫人站起來:“既然已經(jīng)離婚,程家的事,不用外人管。管家,送客�!�
管家上前,對宋家人做了個請的手勢,看似客氣,實則逐客。
宋家人不怠地起身,剛走出幾步,程京宴忽然說:“慢著�!�
所有人回頭看向他,程京宴不疾不徐地脫下手腕上的手表,放在林與幼的手中。
林與幼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而他起身,朝著宋敬軒走過去。
一邊走,一邊解開襯衫的袖口,神色疏淡。
宋敬軒其實也算一表人才,但程家兄弟太優(yōu)越了,以至于這種檔次的人才,在他們面前,就像劣質(zhì)品。
隨著程京宴的逼近,宋敬軒不由得后退:“你想干什么?”
程京宴道:“既然是‘互相抵消’,那就應該,每一樣都抵消�!�
宋敬軒警惕著:“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們不是都已經(jīng)談完了嗎?”
“談完,但還沒履行完,你還欠程家一樣東西�!背叹┭缙届o地說,宋敬軒本能接話:“什么東……”
話還沒完全說完,程京宴突然揮拳,重重一下砸在他側(cè)臉!
砰的一聲!
所有人一下站了起來。
程京宴突如其來的動手,宋敬軒猝不及防,什么防備都沒有,整個人摔在地上,不知道是牙齒掉了還是咬到肉,嘴角當場流血!
程京宴語調(diào)沒有起伏:“你打我姐的一巴掌,還沒還回。”
程迢迢臉上的那個巴掌印,是宋敬軒打的!
程斯以拍了兩下手,程家保鏢立刻從門外進來,無需交代,直接將宋敬軒雙手扭到背后,用麻繩捆緊。
他們下手很重,這一扭就把宋敬軒的手擰脫臼了,宋敬軒慘叫起來:“啊——你們干什么?!”
宋家父母跑過去:“你們!你們什么意思!”
程斯以微笑,但笑意不達眼底:“一報還一報,你們是怎么把我姐帶回程家,我們就怎么送他回宋家。送客。”
保鏢拖著被五花大綁的宋敬軒往外走,宋家父母氣憤地指著他們,不敢罵出來,咬牙轉(zhuǎn)身,追著兒子出去。
既然是互相抵消,那他們對程迢迢做了什么,他們也要還回來,林與幼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不過她確實有點沒想到,程京宴和程斯以這么護著程迢迢,尤其是程京宴,甚至親自動手。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是他們的親姐姐,護著才對,要是他們能眼睜睜看著親姐姐被人欺負,那才可怕。
可能只是因為宴總平時太冷淡,給了她一種“六親不認”的錯覺,其實他人還蠻好的……否則,當年也不會對完全陌生的她高抬貴手,讓醫(yī)院留下暫時支付不起醫(yī)藥費的她和丟丟。
誒,要是知道他們兄弟早就有準備,她剛才也不用跳出來說這么多的話了。
林與幼走到程迢迢身邊,搓了搓她冰涼的手,低聲安慰:“沒事了,迢迢姐�!�
程迢迢提起一個溫柔的笑。
從林與幼第一次來程家,見到程迢迢開始,她給她的印象一直都是知書達理大家閨秀,現(xiàn)在也一樣。
程夫人面色沉靜,并沒有什么扳回一局的喜色,冷漠地下令:“把周征帶下去�!�
程迢迢抱住周征,警惕地看著母親:“帶去哪里?”